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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得他苏默为那件事情自责了多久,可想当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两件事,你先把最严重的那件告诉她,过程崎岖,但结果是好的,那么相比之下,那件不怎么严重的事情,纵然结果不理想,杀伤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而且她自己刚才不是说了么?
因为不记得,所以不伤心,反而还庆幸,不想那么早做妈!
苏某人,很受伤……
“对了,你说的司徒遥是什么人?”现在安澄对任何人的名字都能迅速记住,并且在心里搜寻是否有这个人的记忆。
提起司徒遥,苏默唇边牵出诡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安澄就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见到的司徒遥,搭乘着私人飞机,嚣张的从天而降,在他身后的,还有露。
她越发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极具梦幻特质,比特效大片夸张,并且更加真实。
而且思想里有个意识深刻起来,苏默的疯狂,都是因为自己。
直升机上司徒遥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安澄也重新了解了露的身份,其后都由苏默耐心为爱妻讲解。
包括‘暗’的由来,构成,还有……呃……司徒遥抗议,这是在八卦他们家族的历史么?
丢了游艇,搭上直升飞机,辗转飞行数小时,再落地时已经正午。
而眼前,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小镇。
从高空往下看的时候,便了解的小镇完整的构造……
几条条意大利风情的街道为主,街道两旁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各种商店间往来着安静稀少的人群。
小镇东面有一个湖泊,湖泊旁有座古老的教堂。
黑暗中的导航灯(11)
小镇东面有一个湖泊,湖泊旁有座古老的教堂。
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不知道苏默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司徒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露也没有。
看似只是将苏默和安澄送到这个地方,然后还有别的打算。
“苏默。”走时,司徒遥半身探出即将起飞的直升机,对他大声道,“该做的事情必须做,不要犹豫!”
苏默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回了个很淡的笑,然后看着直升机离开,便拉着安澄的手向湖边的教堂走去。
“你有犹豫的事情吗?”一边走,安澄一边问他,眼睛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安宁的小镇,一排排特色的意大利风情民宅后是成片绿色的草地,漂亮极了。
只不过她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因为毫无任何印象,心底也没有丝丝隐约的感觉。
顿下脚步,苏默回头望她,神色黯然,“这里是你母亲生下你以前在意大利停留的最后一个地方,她放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那是L的犯罪证据。
大概L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好不容易从安亦岚那里得到的钥匙,竟然只是用来开启偏院小镇的教堂里,某个不起眼的储物柜。
当年安亦岚发现他的秘密,便私自将那些账目藏起来,然后希望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打动,远离犯罪。
只是她太高估L,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最后安亦岚回国前悄悄到了这个地方,把那些证据藏起来,作为保护她和孩子的武器,那时她才明白,L根本没有爱。
那把钥匙,只是障眼法。
人总是以为有锁的箱子里一定藏着重大的秘密,所以拼命去找开启秘密的钥匙。
当安亦岚得知安女儿与苏默去意大利度蜜月时遇到过L,也许是忧心使然,她将钥匙寄回给他,白色的信封里只写了‘Italy’。
那她是在告诉他,他的秘密就在意大利,请他不要来打扰他们母女的生活。
黑暗中的导航灯(12)
L几乎用这把钥匙试遍了所有他知道的银行和保险公司,怎么会想到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所以最后,只能从至亲的女儿下手。
或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亲情,是不存在的。
狭小的教堂,祷告的椅子只有五排,大门正对着尽头的主耶稣。
安亦岚会把L的犯罪证据藏在这里,其实纠结得无以复加吧。
她多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洗心革面,遗憾人早就利欲熏心,泥足深陷。
而今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已经不是一个人轻易说一句‘我原谅你’就能完结所有。
苏默在教堂内的某个储物柜里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然后慎重的交给了安澄。
“给我吗?”她不确定的双手接了过来,进教堂以前,他就告诉她所有。
L,她的父亲的所作所为,现在苏默把犯罪证据交给她,是想由她来决定最后的结果吗?
让她做决定,这样……好吗?
仿佛看懂她的疑问,苏默眉间散发着温和的柔光,“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你有这个资格,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无条件的……
只因为这三个字而感到心安。
当你身边有了这样一个男人,在你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迷茫时如大海中导航的明灯,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让我决定……”好难呢~捏紧了锈迹斑斑却沉重的盒子,安澄散开了个无奈的笑,“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人,如果轻易原谅他,我自己都会觉得不甘心。”
可是,要她把这些交给国际刑警,毕竟是亲生父亲,六个月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父亲’这个词,对于安澄来说太艰难了。
静默了会,她再度看向一直耐心等待的苏默,“让我想想可以吗?我知道为难你了……”
苏默眉尾轻扬,有淡淡的笑意,伸手捞过老婆,鼻尖噌了噌她的额头,“嗯,想怎么为难我都行。”
黑暗中的导航灯(13)
就凭他们从巴勒莫逃出来的情况看,黑手党和L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让她考虑就意味着要在危险中争取时间。
到底是将盒子里的东西还给L,从此再无瓜葛,还是交给警方,让他受到应有的审判?
“也就是说我还是为难你了?”
看她犯难的表情,苏默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谁让你是我老婆呢~”这口气,闲散得不得了,压根就没在意似的。
牵起她的手往教堂外走,苏公子大局在握般,“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啊?”好像一早就被他安排好了?
脚步未停,苏默就回答了两个字:伦敦。
其实苏默很清楚,L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与他们纠缠。
而且在安澄离开这半年,他一直与国际刑警保持着联系,现在为小丫头争取考虑的时间,早晚,就算她将盒子交给L,最后L一样会被多方追捕,甚至是遭到黑手党的暗杀。
罢了,眉间隐去那抹黯然的神伤。
艾拉说得对,他的心只有那么大,全都用来装下一个人,为了她,他可以不计代价摧毁周遭的一切。
怎样都好,只要她安然无恙,只要他们将来能获得安宁的幸福。
……
夜幕降临,巴勒莫郊区那栋海边的别墅里,L坐在凌乱的书房内,神色黯然。
指尖明灭的烟火就快要烧到尽头,忽然,桌上的电话刺耳的响了起来……
铃音尖啸的充斥在压抑的书房里,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
犹豫了下,他接起了电话。
顾天恩口吻依然玩世,“还没走吗?真是意外。”
或者说L先生已经彻底放弃抵抗,在等待着审判,抑或者审判的到来?
电话里不难听出,顾天恩是在机场,他是这场阴谋里又一个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人,不但参与了其中,更全身而退。
“钥匙是你拿走的吧?”L的声音晦涩暗哑,尽失了气势。
黑暗中的导航灯(14)
“你拿着也没用不是吗?”候机厅内,顾天恩对着话机耸耸肩,二十分钟后,去往瑞士的航班即将起飞,寂寞的他实在找不到人告别。
L没有说话,顾天恩继续道,“这是作为合作伙伴的最后道别,虽然,我曾经也有把柄在你手里。”到底当时太年少,他在澳洲的所为总是能让有心人洞悉,然后加以利用。
为此,吃尽苦头。
苍白的笑了两声,L嘲讽道,“我同样可以把你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
顾天恩满脸无所谓,“那我们就看看谁先死吧,听说瑞士是个不错的国家,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安亦岚还活着,是不是很开心?至少,你的罪孽减轻了。”
“安亦岚还活着?!”L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震惊而显得双肩都在颤动。
他才察觉自己的精密计划原来早已在某个未曾发现的时刻有了瑕疵。
步步为营还是让人占尽先机。
“是的,安亦岚还活着。”即便看不到,顾天恩也能想象他的表情是多么难看,“从你决定抹杀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输了,也许安澄会心存善念将你的犯罪证据归还,但国际刑警不会放过你,L,去自首吧。”
L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狰狞,“不,我还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苏默会带着安澄去什么地方吗?”
“那又如何?”顾天恩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执着什么,“至少你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L恶狠狠的说。
是背后有整个阿拉德家族支撑的苏默坏了他的全盘计划,毁掉他的金钱帝国,“苏默会为此付出代价!”
即便他下地狱,也要苏默一起死!
电话里只剩下一串忙音,顾天恩心烦的按下‘结束’键,低低的咒了一声,“该死!”
这六个月,按照了解L的程度,知道L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通电话本想绝了他所有的念想,没想到却让他迁怒苏默。
黑暗中的导航灯(15)
站在原地思考半响,顾天恩又拿出电话拨了几次,那头却是无法接通!
候机室开始登机,顾天恩左右为难,如果现在不走,很容易成为国际刑警的下个目标,可是现在走了的话……
权衡许久,家教良好的顾大少难得飙出句脏话,抬脚跨出步子往机场外走去。
……
伦敦的夜幕远没有巴勒莫璀璨,凌晨的泰晤士河面上漂浮起丝丝缕缕白色的雾气,四周清宁,压根感觉不到大城市的喧嚣嘈杂。
河畔边,一辆黑色加长的宾士缓缓开过,向郊外的维林庄园行去。
车内,枕着苏默的肩头,安澄睡得异常安稳。
他们相挨的手十指紧扣,熟睡中的人儿嘴角有一丝浅浅的,上翘的弧度。
昨天到现在为止,一直在不停的换交通工具。
从游艇到直升机,然后是欧洲之星,辗转,他终于将她带到安全的区域。
黎明时分,薄雾绵绵,车子开进维林庄园黑色庄重的金属大门,沿着平整的道路,开向视线里那座白色建筑。
灰蒙蒙的天色,将天空压得很低,清宁的庄园里,绿草地昂然滋生,极富生机,浸在白雾里的别墅,这时候只有模糊的轮廓,低调奢华的贵气却未减退半分。
苏默小心的将裹着他外套的安澄抱出来,对迎接他们的管家微笑点头示意。
老管家绅士的对他礼貌道,“苏先生,您回来了。”
再看看他怀里熟睡的人,又说,“公爵见到苏太太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半年来,苏默在整个阿拉德家族中活动频繁,外界对他的身份早就心照不宣,本家的人倒是不担心他会继承爵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家产……
低头望了小丫头一眼,苏默压低了声音,无奈又宠溺的笑,“公爵还没回来吧?”
其实现在阿拉德家族的家产对他来说又是多在意呢?
他在手中承载的,不就是他世界的重心吗?
黑暗中的导航灯(16)
老管家恭敬的回答,“公爵两天后回来,您之前吩咐的事情已经在着手办理。”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针停留在五,再对苏默道,“一个小时后,苏太太的朋友就会到了。”
听罢,苏默散开了眉间,“来了就好。”
……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安逸了。
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安澄就闻到一股似曾熟悉的青草香。
闭着眼睛,她能确定,这个地方她来过,舒然的呼吸这新鲜空气,心境安宁,比做一场美梦更加惬意。
恍然中,忽然感觉有谁在看着自己……
那哀怨的目光,隔着眼皮都能强烈的感觉到。
苏默吗?他有窥视人睡觉的习惯吗?
怨念太强了,安澄忍住困意,勉强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眼前半米距离不到的地方,一个眼睛里充满泪水,表情复杂苦涩的女孩子,正‘深情’的看着自己……
“哇——”
“呜呜……澄澄!!!!”
清静的早晨,古老的别墅内,同时想起两个女声。
一道惊吓,一道凄楚。
安澄再反映过来的时候,床头的女孩子已经把她猛的抱住,伤心的哭起来……
这是怎样诡异的画面。
才睡醒的人根本摸不着头脑,苏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她身处的房间虽然隐约有印象,但还是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更重要的,她不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用力大哭的女孩子是谁。
“好了好了……别哭了。”思考了,安澄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