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香菱到底天真,还有些心存侥幸,只说道:“莫不是新姨娘自己不争气,病倒了?”
花惜哼了声,说道:“妹妹,你好生想想,先前外面好好地,进来了就病……再说,府内又不是没有名医大夫的,什么病就治不好呢,难道真个那样没运气,偏生一进来就得了那将死的重病?你最近不常在这里不知道……阖府内上上下下的人,都眼明精细着呢,谁不知道‘她’的手段厉害,都知道是她暗地里弄鬼整那姨娘呢!……你别心思我信口胡说,这些事儿,若不是她贴身的人亲自同我说的,我这样蠢笨无知的,也跟你一般蒙在鼓内呢。”
香菱听的变了面色,一颗心七上八下,说道:“这……好好地,总不会要置人于死地罢?”花惜说道:“你只管细细想想去,你也不是笨人,自会明白那等毒妇的心思。我倒不是说二奶奶……天底下这样心肠的女子多的是……你性子柔弱,是个能忍能让能容的,别个儿却不一定会同你一般想法……那些恨不得把人弄死而后快的,多了去呢!”
香菱一时被花惜说的心慌慌地,张口说道:“这……这如何是好?那,袭人姐姐,你说夏家的那位姑娘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该不会是那种心肠之人罢?”
花惜冷笑看她,说道:“照你这个意思,琏二奶奶的出身比那桂花夏家的小姐如何?”
香菱一想,头皮发麻。王熙凤的出身子是比那桂花夏家的小姐高到不知几多去……尚且如此,那夏家的小姐……
香菱心神不属,忐忑片刻,说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横竖,是好是歹,都是命了。”说着,便蹙了眉头,露出一副忧愁之态来,先前那欢喜活泼之色,荡然无存。
这便是花惜口舌之利的效用。花惜见香菱打消了欢喜念头。便趁热打铁,说道:“其实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明白,我却能揣摩到几分……凡是做正室的,哪里会喜欢丈夫纳妾呢?那些个前面的人,哪个不是榜样?你且看——这位琏二爷的新姨娘,那边,我们老爷的赵姨娘,又有哪个是相处安定的?倘若遇上个佛心的正室,倒也罢了,倘若是那些有些妒心、手段又厉害的……那便是活不出来了,怕是你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呢!”
香菱一时之间怕的很,想想自己先前出身,一时也灰了心。眼中竟有了泪,盈盈欲落,便擦泪说道:“我也知道,我自小的命数就不好……乃是个不祥之人,注定了命里没什么福气的,先前还奢想着,我们爷娶了个和美的小姐,日后只相安无事过日子,倒也罢了,如今听姐姐说起来,合着我的生死还不知呢。……只不过,我素来就是这样,没个定数,要生要死,横竖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也认命了。”
一时说着,想起昔日受过的苦来……本以为要苦尽甘来,却没想到或许是更大的火坑,顿时泪落滂沱。
花惜见香菱哭了,便赶紧地拿了帕子,起身替她擦泪,又细声安慰,过了片刻,香菱渐渐地收了泪,神情有些木木然的。花惜见时机已到,就说道:“好妹妹,你别这样儿……其实这事儿也未必没有其他路的。”
香菱本来心如死灰,已没有其他想头,如今见花惜转了口风,她就一怔,而后问道:“姐姐你……这是何意?”
花惜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你也别想得太不好,我说的也未必是真,倘若那夏家小姐是个好的……也说不定。”
香菱叹了口气,说道:“是福是祸,都是别人定下的……”便苦笑。花惜说道:“虽然如此,但还有个词呢,你怎忘了?”香菱说道:“是什么?”花惜说道:“亏你也跟林姑娘学过些诗词的……怎么连那个最简单的‘趋吉避凶’都忘了?”
香菱一听,眼睛微微一亮,说道:“果然是这个……只是,却要如何?又能怎样‘趋吉避凶’呢?”花惜说道:“若是正室嫉妒,你便只远远避开了就罢了。又能如何?”香菱听了,苦笑说道:“避开?谈何容易?我这样的人,难不成要跑了出去?”花惜说道:“纵然跑不出去,可也能避开一时之祸患。”香菱见她大有说法,便过来,抱了花惜胳膊,轻轻摇动说道:“好姐姐,你竟是个女中诸葛,你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求你说给我听,也教教我,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花惜见她说的恳切,那眼中又见了泪,就说道:“你别急,慢慢听我说……”便将香菱搂了,在她耳边细细说了一回。
香菱听了花惜言语,不住点头,拼命记在心里。正擦干了泪,外面宝玉回来,见香菱也在,不由地欢喜,两个见了,宝玉便问道:“好姐姐,怎么这么多日子不见你,最近可好?”
香菱心头悲怆被花惜说的略好转了点,见宝玉亲热,不免打起精神来,说道:“近来倒是没什么空闲时间,只因你哥哥回来了,便忙着伺候罢了,今日也是凑巧,我才要了个差使,顺便进来看看袭人姐姐……说起来倒也奇怪,晴雯姐姐怎地就去了,如今听说二姑娘也要嫁了,唉……”说到最后,便又想到自身,虽说有了花惜的嘱托,却不知道成不成,心中到底还七上八下。
宝玉听她说了晴雯,又说迎春,心中也不好过,晴雯之事,是他心头恼恨之一,近来听闻迎春要嫁给孙绍祖,那孙绍祖他是不认得的,只不过女孩儿出嫁,他向来是不喜欢的……因此竟也没什么兴致的。听香菱说起,见她神色若有隐忧,就将话题转开,只问道:“真真一言难尽……且先别说那些,我听说最近薛大爷也订了亲了?”
香菱一听,就如一根刺刺了过来,就又强笑,说道:“正是,二爷也听说了?”宝玉点头,不免又问香菱对方是什么人家的……香菱就意兴阑珊地说了一遍,全无先前跟花惜说时候的精神。宝玉听过了,就叹。
香菱本心不在焉,见宝玉听了之后,竟然没有笑模样,反而叹息,她便问道:“二爷叹个什么?这本是喜事……怎么二爷竟不高兴的?”说到“喜事”两字,心头一揪。
宝玉就望着她,说道:“喜事是喜事,却也是别人的喜事罢了,自己又高兴个什么……”神色略见冷冷的。
香菱心头一动,问道:“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宝玉就说道:“可不是么?姐姐你怎地想不通?——倘若薛大哥娶了那夏家的小姐,难道还会跟先前一般的疼你?且又不知道那小姐是何脾气,性情……哼!”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便露出冷冷的神情。
原来宝玉心中是不喜薛蟠如此的,以薛蟠那人,有香菱这样灵秀的女孩儿陪着,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应该好生珍惜着才是,他却总是那样贪心不足的性情,镇日里胡天胡地,搅男缠女的,宝玉自然深知……
宝玉先前就觉得香菱伺候薛蟠有些糟践了,如今见薛蟠又娶妻,将来香菱还不知怎样呢,只不过可想而知是不会如先前一般喜爱了。宝玉心思玲珑,立刻想到,因此就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香菱一听这话,心头先是一怒,而后一惊,最后却是一片萧瑟。乍听宝玉这话,却似乎是戏弄调笑的意思,因此生了恼怒,再想想,却并不是这回事,却是真实之言!因此香菱从怒到惊……又想到花惜先前所说的……岂不是跟宝玉说的不谋而合?因此香菱心头更是忐忑起来。
宝玉见香菱不言,看她眼睛红红,身段单薄,这等楚楚可怜之态,他就叹息走了开去。旁边花惜便来安慰香菱,说道:“妹妹,你别怪二爷,因他是最疼女孩儿的……如今说这话,不是调笑你的意思,反而是疼惜惋惜,你万万别多心才是。”
香菱苦笑,说道:“姐姐放心,倘若我没听你说的那一番话,先听了二爷这句,定然是要恼恨的……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却真真是大道理。”说着,就又一声叹息。
花惜说道:“如今只别想其他的……我不跟你在一起,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个儿,好生地见机行事,只记得我说的话,万别……”
香菱握了花惜的手,说道:“姐姐放心,我已经把你说的言语牢牢记在心里,我回家去,立刻就按你说的做便是了……”心头一酸,又说道:“倘若还能好好地……以后出来,就再跟姐姐说话儿。”
两个说着,花惜便相送了香菱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这是第二章,还有第三章哈~~~不知花惜又叫香菱做啥了呢?她可真是坏啊,哈哈
第七十三章 因果
香菱回了家后,宝钗见了她眼睛红红的,不免问了一番。香菱只遮掩过去,什么也没说,到第二天,却打扮的整整齐齐,去见了宝钗跟薛姨妈。
两个正坐在一起,说起薛蟠的婚事,见香菱来了,便叫她一起坐,不料香菱不上前,却在地上行了个礼,规规矩矩说道:“奴婢有事要求太太跟姑娘。”
宝钗跟薛姨妈都有些惊讶,便说道:“这是有什么事,你起来再说便是了。”
香菱谢过,起了身,说道:“只因爷要成亲了,我想了两日,就想求太太把我调出来,先别在爷房内了,是到姑娘身边也好,太太身边也好,打发我下去做工都好……横竖只先别在爷的房内。”
薛姨妈惊起来,便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忽然说起这个来,莫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不成?”
香菱摇头说道:“回太太,并没有人说什么,只是我自个儿的想法,想我们爷要过门的新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是尊贵的,我便想先出了爷的房内,也好表表对她尊敬的意思。”
薛姨妈一时怔了怔,同宝钗两个对视一眼,宝钗望着香菱,沉思不语。薛姨妈说道:“这个也不算什么……大户人家的哥儿爷们早有收了房内的丫鬟,是寻常的,她就算是大家子的小姐,应该也知道这个理儿,不算是冲撞的,你不用这样儿。”
香菱略急,便说道:“求太太成全,太太是个仁慈之人,还是准了我这点儿想法罢。”
薛姨妈还要说话,旁边宝钗开口观望一会,才静静说道:“难不成你是听了什么不好的话?故而要避嫌?”
香菱一听,心头暗惊,却仍说道:“回姑娘,这个并不是,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儿孝敬想法,求姑娘成全,横竖只过了爷新婚的这段日子再做计较都成。”说着,便双膝跪了地上,说道:“我最近坐立不安的,只想要这样儿才好,说出来了心头才觉得松了口气,只求太太、姑娘怜惜我,答应我这一点儿请求。”
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不过薛姨妈怕是委屈了香菱,故而叫她别多心,然而既然是她自己诚心诚意要出来的……倒也可以商量。当下薛姨妈同宝钗两个面面相觑,虽然有些奇怪为何香菱忽然如此,不过见她求的恳切,说的动听,薛姨妈倒有三分同意,宝钗是个尤其多心的,知道其中必定有缘故,如今见香菱恳求,也不想为难她,便冲着薛姨妈点了点头。
薛姨妈见宝钗首肯,便也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他说说,即日就叫你出来……嗯,就先跟在我身边儿好了。”
香菱大喜,一时间眼泪也流出来,说道:“多谢夫人,多谢姑娘。”这才起了身。宝钗不动声色地,看香菱两眼含泪,心头更是稀罕。
原来,花惜对香菱所说的“趋吉避凶”,便是如此。只要先在夏金桂嫁过来之前离开薛蟠屋内,将来夏金桂进了门,不管是性情好性情坏,横竖就立刻找不到香菱的头上……只以“尊重新奶奶”“免得冲撞”的借口躲了出去,过了薛蟠新婚这段日子,基本上也就明白夏金桂是什么性情什么样儿的人了……到时候,若她是个好的,自然可以再把香菱调进去,若她原形毕露……那正好香菱也免了这灾祸了。而宝钗跟薛姨妈知道了夏金桂的真面目,自然也不会把香菱再重新送回去受那毒手。
香菱之所以回来了不说,就是怕宝钗聪明会猜得到,知道她刚从院子里出来,必定是院子里有人说了什么,才叫她改变心思……反而会害了花惜。因此香菱只隔了一晚上,才平平静静地来求宝钗跟薛姨妈。
当下,香菱心头上一块大石落了地,才重展欢颜。那边上,薛姨妈便把薛蟠叫来,说了要调香菱出来,先跟着她身边伺候两天。薛蟠这几天总贪恋着夏金桂去了,只等着把人娶进来,早就不把心思放在香菱身上,香菱竟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因此薛蟠毫不留恋,一口便答应,甚至说:“妈要是喜欢,就把她一直留在身边都好。”果然是个薄情寡义无比的!
薛姨妈听得皱眉,宝钗在一边似笑非笑,说道:“哥哥真是个有了媳妇,就忘了别人了。”薛蟠才笑着说道:“好妹妹,别取笑我,就算我娶了媳妇,心里头也一直都有母亲,妹妹的。”宝钗就笑笑,不再说话。薛姨妈就又叮嘱薛蟠,说道:“此后有了媳妇,就算是正经的成家,也好立业了,以后就把先前那坏脾气改改,等媳妇进了门,就守着好好过日子,我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