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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又撇嘴,其实心里……却一阵激动,“谁信你!”
他无语,抓住我的手又开始写:你想知我气什么……我气你,没想过靠我,自以为是!
“就算是这样!”我反驳,“那也不能拿命玩啊,那时生死一线,我就算再信你,也不可能看着你失足……唔……”
他凑上前,瞪着我,“吧唧”——亲了我。
我瞪大眼,不相信他竟然在吵架关头与我吃豆腐——他的嘴唇,温度像清泉,弧度像山岚,覆着我的嘴唇,轻轻咬我的舌头,那缓慢而细致的落吻,轻柔与扫荡参半,理性与野性不一。
我觉得胸口发闷,嘴中却好像吞了蜜,不,是糖精,甜得我头晕脑胀。
野人一边吻我,一边不忘动手动脚做正经事。他的手指,在我后背背心处写:你怕的事,我同样会怕……所以无论我置身何地,你都不许有事……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更好……
他慢慢松开我,我的表现很丢脸,一副陶醉,一副意犹未尽。
野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反应迷离,打横抱起我,与我一同进了小蚊帐。
蚊帐里,杀虫剂的味道已经消散,只余下很久远的时光中、那些小时候、夏日里、奶奶扇扇子、户外洗澡盆、板凳上搁着大西瓜……那时候角落里的全无敌杀虫剂,那股淡淡甜甜的味道……
野人抱着我,他的头发顺滑柔软,多亏我每日用顶级沙龙发膜滋养,这时垂了一撮在我耳边,我抓起来放在鼻尖闻——“好香啊……!!”我感叹。
野人似乎笑了,他环过我的肩,让我睡得更舒服一些,我翻了个身,抓住他的衣袖,朦朦胧胧中说了一句:“野人,我好喜欢你……”
……
与野人的关系恢复正常,两人才终于有闲情逸致坐下来探讨前景。
出谷也有一段时间,也知道现在是宋朝初期、宋真宗景德元年年初,那么具体是哪一年,老实说,我的历史不好,最多能说出个“积贫积弱”一词,作为对这个我没见过朝代的唯一了解。
再说与野人一同爬出的山谷,山谷四周群山环立色调浓郁,因此放眼山河来看,由我再次正式更名的“青山野人谷”,一定不会坐落在中原腹地。这当然是废话,如今我与野人正走在宋地边境,往西南走了大半个月,翻过无数座山峦——其实只有几座,就是山头多了点——路遇寥寥几个村落小镇,终于进了成都府的地界。
因此我开始回想,会不会我与野人出来的地方其实就是九寨沟那附近,因为四川远一点的山脉我就记得黄龙和九寨沟,我与野人一路上也见过几处高海拔的景致,也见过镜湖彩潭,所以我根本不用怀疑,那里一定不是峨嵋山不是青城山也不是四姑娘山,因为这些山都是成都周遭几日游!
想想自己与野人,若是真的千辛万苦从九寨沟不知哪条山沟沟里爬出来,那种成就感,比当年站在瑞士少女峰看那区区几千米的欧洲第一峰爽多了,到底是中国自己的山河,有热血,有激情,虽然眼中的美景,初春时节还比不上金秋,但已是极难得的青葱绿意,淡红,弱橘,都是我最喜欢的、最难得的颜色搭配,如今在这蓝天之下,遍染无际。
一路上,我揪着野人在最高的山头看日落,鸟鸣虫泣间穿行,他带头,我断后,其时有阳光穿透树冠,大片的纯氧吸得我头晕咳嗽……我摇野人让他去看渺渺山烟,跟他抱怨路过的水池子:明明就很小、却偏偏要把自己搞个五彩斑斓……
一千多年后的一切都不会这样。
一千多年后不会走半天遇不到一个人,不会只有我与野人,不会有再干净不过的落落山景……以至于最后我看见渐渐变多的人流,看到大道,看到间或的马匹与牛车,反倒不适应起来。
就好像我突然又从山谷穿回到节后的闹市,那种落差,似乎就是我与野人之间不用言语的沉默,被这熙攘川流的人群,一叫一喝闹,给生生阻隔了。
野人曾经不想出谷,大概是为了同样的原因。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只看得到身边的那一个人,当人变多了,心也就分散得快了。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野人睡了一夜就改变了初衷,他为何要带我出谷,难道真是吃了蘑菇转了性?
他却但笑不语,避而不答。
转眼走走停停近一个月,途经的城市也就一处比一处热闹起来,眼看离成都城已然不远,野人才想起来问我:今后想做什么、又想去哪里做?
这个问题好有难度啊,因为我哪里都不认识,只知道北宋有一个东京开封,南宋有一个烟华之地临安。野人看着我等我答案,看得我都快哭了。
那就走哪儿算哪儿吧,后来野人总结,反正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会陪着我,他已经给出了承诺。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我与野人这一路走来的开销。按说,我与他两个大活人,好手好脚,再不济也不至于饿死,最多是野外求生存,因此也必定是苦得哈哈的,野人没记忆,我又没常识,如此搭配,确实不好活人……
生计其一
这一日,我与野人在一处小村子里休整,我左思右想构思了一个法子挣外快,就赶紧把野人推出去,要他把村上的男女老幼都给我招过来,说要卖艺表演特技。
野人瞪着我,满头满脸的黑线。
我知道我本事不大,看着也不像街头卖艺型人才,但野人不是怀疑我,而是怀疑我让他上街拉客的策略,他一个哑巴,难道还真的用两只手去拉?
“给你给你!”我将珍贵的山寨手机给他,又挑了几首大俗特俗的曲子教他放,跟他说让他拿着这手机挨着村子每个角落走一遭,就跟玩游戏引怪挣经验值一样,往每个村民旁边站一下,等着他们跟上了,再一沓瓜子都给我招过来,多容易。
他点点头,按了一下播放键——“轰卤一声,山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音。
我顿时就笑了,华为的老板说,这山寨机啥优点没有,就是喇嘛响,怕你耳背听不见,要多响都能做给你,音量开到最大,别说一个小村落,就是五个小村落,都能给你穿透了。
不久前回家,我妈就塞了五六个此种手机给我,这回全让我给带来了,此时派上用场的正是这一款超扬声的,我还有另一款太阳能充电超长待机一千九百二十小时的,如此强大的功能,令平日生活在大农村的我极为不适应。
以至我感觉自己每次回家,都像是贩货的。
这时野人走远,一男一女的欢唱声响彻云霄,我看到那些闲散在街上游荡的淳朴村民渐渐向野人靠拢,也就放下一颗心,回过头,正巧一棵大树下,不知哪个好心人摆了张桌子,给我放儿子。
大约一刻钟后,野人往回走,因为我听到了那震撼人心的手机铃声,还有渐渐汇集而来的熙攘人声,口里说着“神仙”、“妖怪”之类的评语,却一个个好奇宝宝一般地望着野人手中的手机,以及我此刻手里高举的一张A4纸,上书:卖艺。
野人关了手机走向我,一张脸煞白煞白,还冒着虚汗。
我扬头看天,不对啊,今日是大晴天,按说太阳地里走一圈,人应该红光满面才是,不应该嘴唇虚青啊。
“没、有、下、次、了!”他动着嘴唇对我说。
“野人害羞了?”
他不理我。
“没关系,青山疼疼你,你下次再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
人群到位,我举出一罐口香糖,这其实只是预热。
“大家想不想看人嘴里长泡泡?”我高声问。
此时大家都还很朴实,站在原地,衣色有深有浅,各自摆摆双手,叫:“无趣/不想/不看也可以/其实看了也不会长块肉/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这还不新鲜?我顿时失语。
紧跟着就听有人不大不小声道:“人家小娘子抛头露面就挺新鲜的,没事叫个什么劲!”
“你怎地看出是小娘子的?”马上就有人问,“我还道是位小哥。”
“这你就不懂了吧,”先前那人笑眯眯,“小哥身子板是平的,小娘子才是前突后翘,珠圆玉润的。”
“不说还真没瞧出来,”又有一人插~进话,“这小娘子也忒可怜,景气不好,守着夫君还要出来跑江湖……”
“你怎知那(哑子)……是他夫君?”便又有人问。
“这还用说,不是他夫君,难道还是他亲爹?”
“呸!!是兄长不行吗?”
“兄长看着人家两眼发直吗,还一副神魂颠倒、色迷迷模样……”
野人色迷迷?!
我猛地回头——野人的确正站在边上看我,见我回头,天生就上扬的唇角更不修饰上扬了两分,眼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最近野人确实是开朗了,听见身边人讲这种不着边儿的话都能面不改色,反倒笑得不紧不慢,我若不了解他,会以为这笑出自他真心。
偏偏我却知道,他笑得一点都不由衷,充其量,只是到蒙骗我的程度。
自从出了野人谷,他为人处事渐渐正常,但作为代价,是他一瞬间虚伪了很多。
我想好好开解他,又摸不到他心结在哪,只能想尽办法气他、激他、或是逗他开心。
像这时,我嘴里噼里啪啦吹泡泡,野人眉目温润,看着我,神色如常。
他应当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嚼口香糖的情形,我那时给他最后一粒甜橙口味,又不甘心,凑到他唇边与他抢那满嘴香得诱人的橙子气,他的舌头很软,口香糖不知去了哪里……直到我的门牙嗑到他的嘴唇,我才惊觉,那口香糖早被我吞下了肚子。
人群处再次响起议论:“这小娘子也太欺人了,弄个白糊糊的东西在嘴里,就算完了?”
随即有人替我辩解:“那是泡泡。”
“泡泡有啥了不起,”一人道,“看我拿口水给你吹……”
因此,无论时代退回到哪里,无聊的人士,尤指男人,总是能学会一两项无聊又特能显摆的绝技,例如拿口水吹泡泡。
我见形势转移,不由自主再去看野人。
他正站在阳光下,与身边的村民对比,白衣无奇,却偏偏对比下显得人长又瘦削。我喜欢瘦人,但野人最近像得了厌食症一般吃什么吐什么,我总觉得他瘦得有些营养不良。
此时几个NPC移了步子回家煮饭(纯属猜测),我警觉,顾客在流失……于是急忙转身跑向树边一堆道具,翻出一张A4纸,用那绝对拿不出手的繁体字急速写:
一飞冲天。
A4纸被我举高手中摇晃——咦?这回野人愣了愣。
众人中他离我最近,当然也就最先看见了那四个字,当即,皱了眉,向我走来。
“野人碍…”树荫下,我对他谄媚地咧着嘴笑。
野人微微回笑,伸手理理我头发,顺便摘下我夹在耳朵边上的记号笔,拔开笔帽,拉过我的手,写:你卖艺呢,还是卖我呢?
“是记号笔啊!!”我赶紧抽回手,“你个死野人——很难洗的!!”一边用力搓干净手背,“下次再这样,罚你晚上伺候我洗澡!!”
野人发愣,瞬间反应过来,神速拉过我的手,迅即又加上几笔。
“野人碍…”我趁机上前搂住他的纤纤腰肢,然后嚎叫:“大家快来看啊,免费看付费试,一飞冲天啊,上天入地一飞冲天——野人,”见时机差不多,我抬头发令,“上树梢——冲!!”
……
一秒……
两秒……
三秒……
静悄悄……
野人站在原地不动。
乡亲们大眼瞪小眼。
“死野人,”我缩在他怀里使劲瞪,“你干什么啊,快飞啊!!”
野人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垂下,脸色白得像大白兔奶糖似的,低着头看我,神色背光,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那双眼睛里流动……对视一会儿,野人似乎叹了口气,但是,又似乎没叹,他没用力,动作轻巧地把我推开,自己却一提气,飞到了树梢顶上。
围观者反应强烈,鼓掌叫好,欢声雷动。
与我的口香糖吹泡泡,不可同日而语。
我仰起脖子,这应该是极其上等的轻功……吧。
野人脚踩在粗细适中的一根树杈上,身形顿住不动,我则在树下扬着下巴使劲看他。
农历三月,阳历四月……
阳光像金芒一样刺透绿叶缝隙,刺进眼睛里,明亮得令人昏乱,然而那道白色人影,他好遥远啊,衣袂摇摇,长发乱飞。
他怎么能不带我上去看景呢,我泄气。
野人轻飘飘落地,不用多走一步,已经是面对面伫立在我眼前。
“你什么意思啊?!”我上前迈一大步,鼻子撞上他鼻子,美瞳瞪得圆圆的,好令人感动蔼—“谁让你表演一飞冲天了,我是要你抱着我演示给他们看,你就是那冲天机,我就是你顾客——等会儿好让他们过来一个个把钱交了让你抱上天——你倒好,一个人上去了,手里啥都不揣,怎么能取信于人?谁敢随随便便把命交到你手里让你抱?!”
野人盯着我,忽然,他顿悟,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