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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外间夜雾深重,野人那时看我的眼神我还牢牢记在心里——他不是惊讶不是鄙夷,而是一种看着再荒唐不过事实的无奈……大概他一直都克制守礼地从不多碰我一下,当他抱我入睡,从没有一次,他主动要求过什么——如今,或许他觉得不值了,自己唾手可得、却一直忍耐着不得的女人,原来归根结底,竟是这种人!!
从烟花店回程的路上,野人低着头,始终比我慢了半步,跟在我身后。
路上静悄悄的,也没有路灯,也没有白堂堂的月光,我听身后人的脚步,忽然顿住,他跑向路边去吐。
“野人……”我追过去,看他痛苦地半弯身子,手抵在胃上,吐出的,却没有一丁点粮食,全部是清水。
我不敢上前拍他的背,我心惊他会一回头打开我的手。
这回可以肯定不是东西吃错了,我怀疑他真的心理有点问题。
吐过之后,我扳过他的头,用纸巾给他擦嘴角,一丝头发粘在他颊边,我用手指挑了开,向上看,对上他伪装戴美瞳的一双眼睛。
“刚才……只是随便看看。”我向他解释,“其实在我以前住的地方,这种事是可以拿来观赏的,增加点……小情趣,而已。”
话说的极度心虚,然而野人的视线很平静,他没有横眉竖目,只是平静地给我解释的机会。
“野人,”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你生气了?你真的生气了??”
过半天,他慢慢摇头。
“你没生气?!”我不信,“那你这一路上是干嘛呢?”
野人低头看地,也不出声(不要再提醒我,我知道他不能出声)。
等他一会儿,等不及,索性把手掌摊开,放在他眼下。
野人惊讶地抬头,我则笑得很假地笑笑,等他拉过我的手。
手心上,他迟疑了很久,终于写:那人……很难受。
就这一句!!!
就是这一句话——提醒了我!
抽回手,我开始板脸。
“野人,搞了半天,你是替人家觉得难受呢?!”
野人不点头也不摇头,有时候,他的某些想法过于奇怪,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野人我问你——”大力扯过他的手,死盯着他让他不能掩饰,直接就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
一瞬间,野人煞白了脸。
甚至被我握住的手,很明显地传来轻颤。
当然这个问题问得很无谓,哪个男人没做过相同的事,真的没做过,才是问题。
然而症结并不在这里。
“你说实话,”我拉紧他的手,“刚刚的场景,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你自己?!”
野人慢慢皱眉,脸色惨淡,其实他不否认,就等于他已经默认。
可怜的野人啊……我此时想,难道他就不懂得撒谎否认吗,摇摇头也好,何必要把自己弄得如此难堪加无奈?
但如果他真的对我撒谎,我也不会对这样的他欲罢不能。
其实,就像他此刻没有嫌弃我猥琐,我一样不会嫌恶他曾对自己做过什么——或许就在不经意间,那个角落里缩在椅子上摇晃的身影,令野人想到了他自己——不论是野人谷里完全失神的野人,还是失忆之前那个我一点都不了解的他,当一个人,连那种事也做得绝望又可悲,我还能说什么,当然不会说他恶心。
“野人……”猛地跨前一步,松开他的手,拦腰抱紧他。
他被我这忽然一抱弄得不知所措,僵硬无比,甚至不敢喘气。
“野人啊野人……”我闻他身上香香的洗衣液味道,开口蛊惑他,“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注定还是要做的……”
……
客栈,热水澡。
木桶边上,野人坐在我身后帮我按摩头皮。
“水凉了。”我抱怨。
野人起身擦擦手,认命地出门去烧水。
野人回来——“太慢了!”我甩出一摊泡泡到他脸上,他抬手擦脸,微微笑了笑。
其实他还是不开心啊,我用对他登峰造极的察言观色判断,他其实心如明镜,因此才没有一刻真正将一切放下。
当他还是野人的时候,他可以疯狂,可以什么也不去想,但现在从野人变成正常人,他不得不想,我与他的关系,他自己的身份,他大概每天都在想,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却开始对平日的每件事产生影响。
如果是这样,他何必宁愿担惊受怕也要出谷?我不明白,他想得到什么、或是想逃避什么?是否真的值得他如此,由得自己越来越不安?
或许,我也与他一样不安,所以才要反复向他确认——我怕他想起一切,不要我了,转身投入比我更具吸引力的女人怀抱,我很清楚,野人不是那种人,但谁又说得准,他会否为我这座山做一辈子野人?
我当然知道人都是完整的个体,少了记忆或姓名都是残缺的……但我真的很不喜欢野人想起以前的自己——甚至,我根本就不希望他知道自己是谁,我只想要他老实本分地做孙青山的野人,但无论如何,这个想法都算自私得可以。
“野人……”我仰起头,正好看到他在我头上方,两手抬起,正要卷袖子。
然后他听到我叫他,低头看向我。
他的目光明亮又轻盈,看我水中的身体,竟然不带丝毫情~欲。
“你亲我一下……”我仰面提出请求。
他无比听话,弯身过来。
两人嘴唇碰到一起,脸的方向完全相反,我用力咬他,感觉周身天旋地转。
索性手伸上去勾住他的脖子,他环过我的肩膀,将我从水中捞起来。
下一件事当然是转移阵地,叫他先洗澡是对的,我喜欢他身上带着桃子味沐浴乳的残留,让我想起最一开始相见的野人谷,虽然他很脏,但我记忆里却只有水当当蜜桃的香气,像已经凝结成一种迷恋,与野人这个名词两相纠结。
“我帮你……”手指灵活地为他退去上衣,然后隔着裤子,我握住了那两腿间最能引起我尖叫的部位——这种事我当然不是第一次,但与野人,却是千真万确的第一次。
两人面对着面,灯被弄熄了,因此也看不到对方的反应或表情……没有尴尬,当我将手指伸入他的单裤之下,微微皱眉,想到曾在裸身时见过他全身伤痕,再联想野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君子表现,其实我有些怕,怕他不能。
不能就要想办法,他别真的让我为他用嘴,那种事我迄今为止接受不了。
毕竟好歹,我总该有一处洁癖的。
野人的气息变得急促,我知道我的杞人忧天实在多余。
他靠近了吻我,手开始滑向我的胸口,微微用力……
事情进行到中途——“等等!”我推开他,蹦蹦跳跳下床去翻儿子,边翻边问:“你喜欢什么味道?水果味,还是巧克力味?”
身后没人应,我站直身,想起他不会说话,早就该习惯的,但却每每忘记。
再走回床边,他弓身,脊背向外,脸面对墙壁。
“你干吗啊?”我记得他刚刚不是这姿势,于是赶紧扑过去把他人转过来——果然,他闭着眼,像已经睡了过去。
“别装了。”我坐到床边上拆包装,“本姑娘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冲锋上阵、沙场捐躯吧。”
手猛地被人握住,我怔了怔,转头看,野人一手支身,另一手按在我的手上。
我以为你走了……他写,然后与我对视,眼神依然清亮深长,却没有喜悦、也没有急不可耐,他可以一眨不眨看我,神情里只有温和与宠溺,如果不被人打扰,他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
“你是性冷淡么?”我问,他淡淡笑了笑。
我不罗嗦,一把推倒他,立刻俯身为他添装备,他手伸过来,轻轻抚我的头发。
然而这一晚,最终两人都没有尽兴。
野人像对待标有“轻拿轻放”易爆物品般对我,他一遍遍吻我,但是他很克制,他到底没有他的名字来得如狼似虎,甚至前进后退也自我控制得不得了,没机会给我狂乱呻吟。
我在他身下,或是我在他身上时,意识清醒得连自己都心寒,他瘦骨嶙峋,但他的每一个棱角都不会把我弄痛,他其实,真的想要的就是这些?
我希望他再疯狂一点、再不顾一切一点。
因为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杏黄旗令
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将为此忏悔终生,不求原谅。
……
烟花店前,大家又在为大叔争风吃醋了。
只可惜,主角不在。
有时候我真怀疑,大叔究竟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又招摇又显摆,又妖异又狼心狗肺(登门求医者按),他手下真正被救活的不多,但开罪的人却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然而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人敢搬石头砸烂烟花店的招牌,也没有人敢轻易得罪大叔,原因有二。
首先,大叔是功臣,他救下的人,包括前任武林盟主,现任武林盟主,江左第一大帮五福帮帮主,陕西八剑盟副宗主,东京御封第一神捕猫头鹰,沿海十三坞总舵主独眼阿七,前魔门第一大派辰罡殿右护法,成都城内鼎鼎大名南宫世家嫡长子……他怎么只救名人啊,这人太没品格了!
也正因为如此,大叔不用找靠山,自然有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向他靠。
即使没有泰山北斗,像那天成都郊外的小村子,有一个人想杀他,自然就会有需要他的另一人站出来保护他,当所有人都想杀他,还有我孙青山和野人垫底,我记得那天我用口香糖吹出一个大泡泡,当着黑衣紧身男的面,泡泡爆了,把黑衣男人爆晕了。
然后,大叔拽得不得了的第二条原因,在于他自己发明的连坐法,谁要是一不小心惹急了他,那人的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大叔就再也不医了。
于是乎,大叔玩失踪,无人敢追踪。
这一日我万念俱灰,决定把大叔丢到人堆里,直接领着商贾巨富、武林人士杀向都江堰堤岸旁的小镇子,找大叔。
“徐夷妖人!”岭南剑派少年郎一脚踹进人家小院子,“人呢,我要杀了你!!”
高丽罗刹女跟着甩下一皮鞭子,冷哼:“臭小子,杀人掂斤两,若果真有能耐,老娘等着你,帮你鞭尸!”
“呵。”接着就传来了不屑低笑。
“笑什么/再笑毒哑你!”前行两人猝然回头,怒目交加。
“别看我!”我摆手,“不是我!!”
“是我……”我身后晃身走出一位未成年小哥,“是我在笑,我笑二位好神气,全天下谁不想杀徐夷,但杀了他,还会有第二个徐夷大夫吗?”
“那庸医!”罗刹女不屑,“我就不信大夫只有他一个!”
“欸——”小哥摇手,“大夫当然不只他一个,但有本事让阎罗止步的大夫,却只有他一个……”
“咳咳……”
小哥话没说完,人群中传出悠悠轻咳,引得小哥当即回身,原先人前那副“我很谦虚,但我就是瞧不起你”的神色也瞬时收敛,当整张脸全部转过来,疑似未成年的小哥忽然变得恭谨且谦顺。
“小乾,不要乱说话。”
众人让出道路,长身玉立的公子哥便像众星拱月一般亮相登场,素色衣装,但整体看来又华丽得不能行,病容,手握空拳,正抵着下唇轻咳。
“是。”未成年小哥立时躬身。
“这人有钱啊……”我靠在野人身上自语。
野人不理我,事实上,他从一大早上跟我生气到现在,原因在于我泄露了大叔的秘密,把一大群天南地北、出身产地龙蛇混杂的求医者全部领来了这里。
并且更早以前,野人就不主张我缠着大叔为他治病,他说自己没病,不能说话没准是天生的,肠胃不好适应两天就能自己好,至于失忆……他反问:你就那么想我记起一切?
其实我不那么想。
但是我想野人好。
病容公子缓步往前走了两步,有人向他行礼,称他“二公子”。
话说南宫世家一门三病秧,这年轻男人应当就是南宫家二公子,八九不离十。
二公子点点头,道:“铁掌神拳宋前辈,幸会幸会。”
只这一句话,顿时引起遍地私语:
“铁掌神拳怎么来了?”
“铁掌神拳怎么不能来?”
“你不知道啊,我听人说他从他师兄铁手折梅那里夺走了藏宝图,不是出海寻宝了么?”
“你听谁说的?!谁得了藏宝图还敢往外张扬?谁又说那颜氏宝藏真在海外?!”
“你们都别瞎琢磨,听我说!!是这样……那铁掌神拳得了藏宝图不假,但那宝图还没焐热乎,就又给人抢了去!”
“怎么回事?说清楚,说清楚!怎地叫又给人抢了去?”
“这事儿啊……江湖上这几年为了颜氏宝藏生出的事儿还少吗?这回又指不定是张假图,不过怀璧其罪,听说啊……为了这图,铁掌神拳的独生子叫人给废了,这不,来找徐夷了。”
“有这事?!那宝藏可真邪乎,闹了好几年了,半点影儿没有,血案倒是一桩连一桩……”
“嘘——!快别说了,没见二公子皱眉了吗,小心自个儿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