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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我回头瞪燕朝红,“现在我怀疑,他不只是我旧识,还是我旧相好,你等着他吃饱了醋,回来找你决斗吧!!”
上门送包
Do you fancy him?
我摸自己的掌心,想着野人离去时看我的那最后一道视线,当时突然发现他说英语太震撼了,因此,就忽略了他问的这个问题。
他的这个问题,明显是朝着燕朝红问的,我甚至还记得,当时他写这句话,指尖微微颤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入夜风起,桌上的烛火一通摇晃。
我伏案,头痛,想不出整件事的线索,到底是我真的穿越了?还是我真的做梦了?
野人他会是我男朋友吗?这绝对不可能啊,除非我真的失忆了——野人是我在没穿越之前的男朋友,然后我跟着他一起穿越到了这里,再然后我们走散了,我又失忆了?
但是这绝对绝对不可能啊!我男朋友姓赵,我没记得我跟他分手啊,怎么会在完全没意识的情况下又勾搭了一个野人?
天呢!高高仰起头,我半张嘴,对自己的感情生活感到无能为力。
我妈要是知道我这样,非穿过来掐死我不可!
她可没教过我一脚踏两船,我从小就知道勾三搭四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我不想没有好下场!
敲门声,燕朝红回来了,我起身去开门,但是不对啊——敲门声来自院子的门,但为什么我打开房间的门,却看到傍晚绝尘而去的野人,直挺挺、门神一样站在我的门前,脸上神色自然,看到我时甚至唇角动了动——然而院外敲门声仍在继续。
“你……”我看野人面色憔悴又白得发青,也不好意思让他让条路给我,好叫我出去给燕朝红开门。
“你有事吗?”
野人将一包东西举到我面前,我才终于发现——“跟我一样的旅行包?!”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觉得穿越而来的不是我,是野人。
“你、儿、子。”野人无声对我说。
“我儿子?”我不明白。
他弯身将旅行包搁进门内,敲门声仍在继续,我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再让野人站好别动。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理清思绪,“不,两个问题!”
野人老老实实点头。
“第一,你是和我,一道穿越来的吗?”
野人摇头,眼神灼灼。
我知道他了解我,我甚至觉得他一眼就能看穿我,在我还没有开口以前,我竟然觉得他已经猜到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你喜欢我?”我终于下定决心,认真问他,“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他闭起眼,本来上扬的唇角,这时微微下撇,野人点头。
“孙青山!!!”院外敲门的人终于开始不耐大叫。
“来了!”再向野人看去一眼,我从他身边挤过,到院门口给燕朝红开门。
“你不是会飞吗?”看到燕朝红第一眼我问,“怎么不飞进来?逮着门乱敲,费劲不费劲?”
燕朝红瞪我,“嫌费劲还安什么门?放着大门不走,当贼吗?”
我回过身,才发现刚刚一直站在房门口的野人不见了,还好他不见了,我松一口气,不然一次应付两个男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青山,想我没有?”燕朝红很快换了一副面孔,头一伸,手就伸上来楼了我的腰。
“等一下!”我想要立刻跟他说清楚什么叫露水情缘,当然我不是不喜欢他,但现在两人空间发展成三人关系,野人的出现让我很混乱,而且很揪心,相比之下,与燕朝红按夜计算的男女关系,真的比不上野人的一句问话——但这一切我都来不及说,燕朝红搂着我就走,嘴上念叨:“等什么!”也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房间、也可以说是燕朝红房间,总之就是我刚刚出来的那间房,门还没关,屋内还亮着火烛,这年头蜡烛很贵,不过他们当山贼又当杀手的,自然不缺钱。
两个人同手同脚踏进房门,燕朝红的头还在我耳边厮磨,我嫌痒,又躲又避,又心急,我真的不想这样没完没了下去,但偏偏想脱出他怀抱的那几个招式,在他这个杀手眼里,又都像是欲拒还迎。
惹急了杀手没有好果子吃,这一点,我还铭记于心。
然而再一抬眼,我却怔住了。
屋内的火烛之侧,在我之前坐过的那个位子上,我甚至还能看见自己当初长吁短叹的挫败模样——就在那里,现在却坐着野人,他抱着似乎是我的旅行包,身子微弓坐在圆桌边,眼睛笔直地看向我,四目相对,或者应该再加上燕朝红的,总之三个人六双眼睛,五步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阻隔,无论是目光还是惊骇,全部直来直去。
野人似乎有些发呆,他没有像我被吓得跳脚,却是比我更慢从怔忡间回神,因为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可以称为情绪的东西,他的瞳孔很大,火光将他的眼珠照得温润,凝结的棕色,伪装成黑色。
“你放开我!”我用手肘使劲捅了身边燕朝红一下,燕朝红也不傻,讪讪地松手,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走时还极为好心地为我将房门关上。
其实比起我,他更只是玩玩,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想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还好这种共识,此时不需要用言语沟通,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再如何面对这个乍然出现于我屋里的野人了。
走向野人身边,他已经侧着头,眼睛看向了别的方向。怀中是粉红色、又大又膨胀的旅行包,他抱得很紧,死紧,像有人要上去跟他抢,他抱着旅行包的样子,像惊弓之鸟,抱着他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
“你别误会。”我将手放到他肩上,却换来他被电击一般剧烈的振颤,然后幅度不大地斜过身子,他躲开我的手。
“说了叫你别误会!”我在他面前蹲下,扳起他的头看他的眼睛,“你听我说,我跟刚才那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跟他说清楚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我们——”
我忽然说不下去了,野人在等我,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黑眼球像戴了瞳孔放大片,甚至占据了白眼球的位置,他很专注,耐心地等我,我一直不说话,他一直等下去,但是我真的说不下去了,我觉得看着他的脸,心跳得好磨难,跳一下痛一下,跳一下痛一下,跳一下痛一下……
直到——
野人弯身,很仔细地,将旅行包放进我怀里,我是蹲着的姿势,他拿起我两手,让我将这个着力点在地上的旅行包环住抱好,然后他自己站起身,向门外走。
我顿时觉得不好,反应极快,还好没有像众多言情剧里演得那么迟钝,野人没走出门前,我已经不顾头晕目眩站起身,跑着去追。
然而我又猜错了,他不是要走,我想以他的为人,除非我赶他,他大概不会自己先离开。
即使我不知道这种信心来自哪里,我却知道,自己就是对他有信心。
他出门竟然是为了去厨房烧水——我站在厨房门口,看他驾轻就熟用不属于本世纪的打火机点火,蹲在炉灶边,一点点地往灶内加干柴,他的每一个步骤有条不紊,他很有耐心,而且是一个做每件事都极为专注的人。
“你烧水干什么?”我站在门边问他。
他回过头,火在他脸边烧得狂妄炽热,慢慢伸出手,他指向角落边上摆放的木桶,原来是想烧洗澡水。
我弄明白了,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那我回屋等你去了。”像很自然地,我开口一句话,就是对他的支派使唤。
他再次回过头,向门边的我点头。
入浴服务
我的房间里,来回走,因为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野人在烧洗澡水,那他是烧给我的、还是烧给他自己的?
如果从经济效益考虑,其实最好两人洗一锅水,但我前脚才赶走了燕朝红,后脚就忙不迭地跟野人共浴,是不是太轻浮了一点?
不是轻釜—最后我无奈想,根本是水性杨花!
野人烧好水回来,摆木桶,提热水,提冷水,他来来回回忙乎了五六次,才终于将一切搞定。
而我,坐在床边,手不由自主攥着衣领,像一个即将被恶霸逼进洗澡盆的可怜女子。
野人站到我面前,我低着头看到他的脚,然后很不幸地,我再一次愣住了。
因为他的脚,很惨烈。
有多惨烈——我抱怨北宋卖鞋子的商人只顾赚钱、却不在鞋子质量上下功夫。野人脚上的那一双白布鞋,前端竟然全破了,露出脚趾,最过分的是,脚趾竟然也破了,流出不知道多少cc的血,把明明该是白色的布鞋,全染成了不知道什么颜色,又脏,又恐怖,又不堪入目。
“脚痛不痛?”我抓住野人的手,抬起头问他。
他静静摇头,然后转身指房间中央的大木桶,原来他真的是烧水给我洗澡。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野人便侧过脸,他想了想,又走向摆在墙角椅子上的旅行包。
他从包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内衣内裤,我吓一跳,竟然真的是我的?!
再看野人,不得不感叹,他翻旅行包的功夫,是一等一的高手!从牙刷、牙膏、洗发水……洁面乳、沐浴乳……到化妆水、精华、眼霜、面霜……整整一套,全部是照我平时拿来用的顺序,一样样,在木桶边的椅子上摆好。
我当然也很速度,脱衣服我最快,目前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但这条内裤,却使我彻底陷入两难。
话说这条内裤,我是该脱、还是不该脱?
如果我脱了,是摆在边上一会儿自己洗,还是扔给他,让他索性帮我连着衣服全都洗了?
以前我是怎么办的?野人身后,我已经再不怀疑,失忆的人是我,不是他认错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并且是一种达到男女关系程度的关系。
当野人将一切摆好,回过身,看到当真一~丝不挂的我,随即在原地怔了一秒,然后立刻转回头。
他不愿看我!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很不爽,往他身边走,路过他,看他仍然背对我不愿回头,我再次感觉无敌挫败。
把自己埋进洗澡桶,野人又搬了张椅子坐在我身后,帮我洗头发。
他的手指其实并不柔软,指腹上有茧子,指尖还有伤残遗留的各种硬痂,但他将手插~进我的头发里,却千真万确没有将我的头皮弄痛。洗两遍,该用润丝的,他用了发膜。
中途他为我换过一次水,将我沐浴乳弄得周身泡泡冲干净。
这一切进行时,他尽量不看我,也不会与我有任何交流。
我要出浴,他将一支身体磨砂膏递给我,我真佩服他,竟然倒过来提醒我用磨砂膏。再次坐回木桶里,我叹气,他拿过我一只手,用手部磨砂膏帮我按摩手指,好在我没有把磨脚的一起带过来,不然他铁定抱着我的两只脚一起磨。
想到这一点时,我很吃惊,原来有些细枝末节,我并没有忘记。
野人的指尖,在我指甲的四周打圈,从拇指到小指,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他做事真的很专注。
“野人……”
他的手停了停,人却没有停下来理我。
“野人!”我反手抓住他的手,磨砂膏油性的介质,在两人的手指间打滑、流动。
“你跟我说句话。”我大声要求。
他转过头,张口慢慢问我:“说、什、么?”
“不是的!”我皱眉,“不是用嘴说,我要一句完整的话——从头到尾,你只问过我一句‘为什么’——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松开他的手,将掌心递到他眼前,“现在你可以在我手上写,要说什么,你写给我。”
野人垂眼,看向我整只油光闪闪、又粘着磨砂颗粒的手掌。
“写啊!”我催促。
野人却再次抬起眼,“孙、青、山,”他慢慢说,“水、冷、了,出、来、吧。”
我觉得全身失力,砰一声坐回木桶,水花四溅,溅了野人一身,连头发都湿了,顺着脸,一直往下滴水。
野人弓身,舀水帮我把手冲干净,然后又站直,走向床边拿洗干净的浴巾。
我从木桶里起身,野人为我将浴巾披到身上,他还是不看我,还是小心翼翼。
我实在想不起来以前是如何与他相处的,也不敢太任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做得过了头。
魂不守舍,伸手拿起眼霜,直接当面霜涂了,涂完才骂自己:社会蛀虫啊蛀虫,浪费啊浪费,人民币可贵啊可贵,真心疼啊心疼……
然后踏着拖鞋一路走回床边,套了内裤,上衣不穿,直接钻进被子里,翻个身,脸面向墙壁,头发湿辘辘,不知道在和谁赌气。
野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他跟了过来。
我耐着心思听,却没想到,他在床边坐下,卷着袖子的手探过来,我看到他一手的手腕,瘦到骨头突出来,已经不是皮包骨可以形容的了。
他微微用力,将我的人扳过来,我从侧卧变成仰躺,瞪着眼,看到他的脸。
“干什么?”我语气不好问他。
他将一个小瓶瓶放在手上挤了两下,然后倾身靠近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