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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轻微,说话也不连贯,还有些吃力……我靠近,微微侧脸亲上他的嘴唇,嘴唇有些凉,他没躲,也没反应。
“野人你怎么了?”我退回身问他,“见到我让你很伤心?很不开心?”
他就抬起眼,微微摇了头。
“那就出奇了……”我哭笑都不是,曾经很想见,如今见了,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他好像一瞬间蔫了,无论以前不正常还是很正常,野人毕竟没有现在这种完全平静无波的眼神,即便我幻想他心里惊涛骇浪,他还是把自己压制得太完美。
“对了你脖子没事吧?”我低下头检查他的脖子,一串血珠的剑伤,现在血被擦净了,还被上了一层透明的药膏,这些都要离近才看得清楚,而我刚一靠近,他就抓着我的手止住我,自己则将脸别开,喉结微动。
“四年啊!”我大力比手指。
他却不看我。
“整整四年啊!!”这次我激动了,结果一激动就抽搐,猛地捏住他下巴,不管他要不要、痛不痛,一狠心拧过他的脸——“你现在干什么啊?!发脾气还是玩阴暗?!你知不知道不久之前我以为你让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当有人抬我面前一具干尸说那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我去挖尸啊——如果是你,老天就让他诈尸吧——我都是这么拜神的——你却给我玩阴的,骗我、诈死、随了心地耍我,好玩啊?!还没死,没死也不来找我,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你这混蛋、变态、人渣、王八蛋、咸鸭蛋——现在又干什么、现在又干什么啊——始乱终弃吗?!另结新欢?!看到我就心烦气躁——”
我话没说完,野人却突然回身,一把将我抱住。
“欠扁、欠扁、欠扁啊你……!”这是第二次他将我抱得透不过气,我从后面狠狠揪他的头发,一大撮抓在手里,揪到自己手都痛了,放开,再抓一大把——
“说话啊!”我扯他头发,“说死就死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我让你拽,说什么‘放开她吧’,你就不能正常一点,非要搞得我心惊胆颤——你个猪,自杀不解释,你以为你谁啊,你你你——”
隔着衣服,野人突然打起了寒颤,我被他抖得心发慌,手上就突然松了力道,慢慢看一缕头发从这回野人要变斑秃了,我下巴才有一滴眼泪在野人身上擦干净,突然又很想笑。
这次不多久,野人慢慢放开我,正对面,他的脸一如既往得白,嘴唇发紫,大大的黑眼珠,空落落的,让人觉得他幽闭成性。
伸手撩我脸边乱七八糟的头发,我一惊,怕他想报复,赶紧后退。
野人拉住我,没有什么表情,靠近,动作仔细地来解我脖子上的红绳,取下我颈上的玉弥勒。
这又什么意思?!我皱眉,难道野人真的厌弃我了,想要取回定情信物扔掉我——我心狂跳两下,紧张,死死盯住他的手。
他一只手将玉器慢慢握住,指腹擦过弥勒佛光滑的小肚子,这时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扣住弥勒佛的小脑袋——“你干什么?!”我再也忍不住,猛扑上去扯住野人的手,“不要不要!”我摇头,“不要这样,不要摧残它,它是无辜的……”
野人由我拉着不出声,甚至没有抬眼看我,但却手上用力,胖胖可爱的玉弥勒“啪”一声一分为二,可是我傻眼,它竟然没有坏得很凄惨,或者说它根本没有坏,而是——那弥勒佛本来就是空心的,空心处甚至还夹着一张纸。
纸被卷成细细的长条塞进玉器里,看纸质,年代并不久远。
野人很快用两指捏住纸条将之取出,再把手上的玉放下,回头将纸条展开。
当看到纸张正面的一瞬,野人像撞了邪,突然怔住,愣愣看着纸,再也不动。
他不该这样的,刚刚一切驾轻就熟,说明这纸根本就是他事前摆好的——即便不是,也是他早已知道的所在,不该突然发愣。
“野人?”我推他。
他却抬起头,把摊开的纸条举到我面前,虽然只一眼,外加纸上的一切也格外小巧精致,但我还是看了出来,那是张地图——我不信,猛地夺过那张纸,纸背有字,细心周到的简体字,口语用词,笔迹熟悉,上面写的是:徐夷是可靠之人,请他带你回家。
“这算什么……”我睁大眼想看清纸上的字,忽地又把纸翻过来,是成都附近的山川地势图,是我们出来的地方——是青山野人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用力一甩,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被我大力甩在他脸上,野人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静静看着我,脸上的一切越来越冷淡,最后,什么也不剩。
我手里滑出去,落到床边,另有一些落到床下——
第 61 章 。。。
“之后呢?”徐夷整理草药,随手拿了片草叶子放进嘴里,尝了尝,转头悠悠问我。
“之后……”我撇嘴,“情敌出现了。”
情敌穿红衣裳,乌溜溜的长头发,眼波如丝,纤腰若柳,胸大如球。
“噗……”徐夷吐出嘴中草药,又拿白帕擦了擦嘴,问,“那还是人吗?”
我不屑,“那是你没见过胸大的。”
“嗯,”神医眼神往下溜,溜到我胸口,“我以为我见过。”他把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又移开眼。
“神医你真是大智慧啊!”我大赞叹,喜上眉梢。
“然后呢?”他又问。
然后……其实情敌我之前见过,就在我和邵青游被发现的时候,是她出现在密室入口,叫了一声:“谁?!”
当时她的表现,是全心全意保护野人,后来也是全靠她,野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拿把剑摆摆样子,青游弟弟的视线就被成功转移,紧接着又被那红衣女迅速制伏,我就被救了下来。
红衣女走路的步态如猫足之行,一看就有大师风范,一站定、一转身,鲜红色的宽大衣袖翻飞,高人一等的面相骄傲冷漠,肤白唇红——只除了看野人时,黑眸电眼里,有一种甘心折服的谦卑。
我怀疑她就是武林美女排行榜上的红宝鎏鸭,曾经是凉风山庄的红颜军师,所以现在做了野人手下,也说得通——红宝是指她芳名,鎏鸭是她头上水鸭子形态的尖利发簪,鎏了一层金,异域舶来品,到了她手里,就成了让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的绝顶暗器,无毒无残留,发完再回收,很环保。
美女此次是来汇报被她金鸭子打伤的青游弟弟,已经让她照顾好伤势,锁进坚实牢固、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的特级密室。
野人点点头,本来握着我的手,现在放开了。
美丽的红宝宝话说完已经准备走,最后还是回头,多看野人一眼,又看看我,脸上浮现无奈又郁结的神色。
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待见我,连野人,都像完全没期待我出现,出现了之后又不知道要拿我如何是好,他不单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反应,甚至,他还有点对于既定事实的抗拒。
我不能说他不想见到我,但他表现出来的举止,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不欢迎。
“邵青游为什么要杀你?”等红宝鸭走后我发问,“为什么你要冒充邵青游,为什么要借邵青游的名中伤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重选武林盟主,为什么四年前会在南宫家忽然消失,为什么后来领走我的旅行包又不来找我,为什么你明明能说话,到现在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一沓“为什么”之后,我发现一个小b ug,既然野人从成都拿走我所有东西,就代表他找过我——本来也是啊,除了他,还有谁会不辞辛劳、跑大老远去拿走我所有物品,别人能知道我和野人的关系已经不简单,更何况还要调查清楚我儿子在徐津宛家,一堆内衣裤与日用品,谁care?
只有野人。
他姿势如一地安静坐在床边,手搁在身旁,手指有点畸形所以微微上翘,指甲边缘粗糙,磨损的痕迹肉眼可见。
我不再出声等他回答,感觉心里凉嗖嗖的……一别四年的时间很长吧,可能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我不在他身边。
正当我这样想,野人突然伸出手,没看都能精准把握到位置,眼望地,手平举,他把曾经被我摔在他脸上的野人谷地图,递回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问。
他根本不出声,其实一切早已不言而喻,野人还不知道我恢复记忆,把地图拿给我,意思就是让我回去,沿路返回!
地图边角被他两根手指捏住,太用力,指甲发白。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盯牢他的手,皱眉,就没打算接。
“你要相信我……”他在这时转过头,这还是他真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嗓音低哑,眼神严肃又认真,虽然我对这句话不甚满意,但幸好他没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或是“你来的太晚了,timing matters……”
“有些事,解释也是多余……”野人的话很直接,一句话堵上所有问题,声音低稔,好在渐渐多了温和,他慢慢握起我的手,将另一手拿的地图放在我手上,又帮我弯折手指,让我握紧。
最后抬眼,一丝丝笑意,笑得不实在,却还是由衷,就连深沉暗淡的黑棕色瞳孔,也终于有了些神采,“世事幻变……”他淡淡笑,“我没想过,会再见你……”
——“他真的这么说?”神医忽然打断我,饶有兴趣地问我。
“废话!”我没好气,这句话其实很伤人,虽然这句话意思是好的,但表达方式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这些都很好,而且主旨很明确,他终于,又见到我了,而且他很开心。
但由他的口,说他没想过——“他什么意思啊?!”我发泄,“是不想见我、还是不奢望见我,他知不知道我现在云里雾里,我已经快没本事揣摩他心意了——他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神医点点头,代表他基本同意,又抬手示意,“继续。”
“继续什么啊继续?!”我气更不打一处,“继续姓邵的就问我一大堆问题,你跟谁来的啊,徐夷啊……来这里做什么,来找我的啊……为什么徐夷会愿意带你来这里,你救了他?!……那你又怎么会与青游在一起,他故意引你来此?!……”
“总之就是废话、废话、一大堆废话……”我叹气,“真的,说实在的,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在做什么大事,可能很危险,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我,但他真的变了,以前他跟我说,就算在遇到我之前有什么再放不下的恩怨,他最后还是决定不计较了,总之他决定跟着我了——难道这些都是说着好听的吗,还是他哄我——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就差捶胸顿足,徐夷将摆在桌上的药材一包包慢慢分装,又道:“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头!”我哽声,“你都不知道我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骂他,为什么火气一上来就口无遮掩,我还说他自私,想让我失忆的时候就让我失忆,不想要我的时候就要我走——难怪他亲弟弟都想弄死他,难怪那么多人听到‘邵颜阖’三个字都不屑,难怪他混了半辈子连个老婆都没混上——?!”
一连几句换,我粗粗喘气,徐夷从摆满药材的桌边绕出来,绕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问我:“所以你出言伤人之后赌气,答应他你要回家了?”
“我我我……”我抬头,眼底发涩,抠着椅边儿心慌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想吓吓他……”
那时,野人不冷不热,我当然得出绝招……
“这图根本用不着。”野人对面,我慢条斯理,一条一条地、当着他的面把那张手绘地图给撕了。
野人有些发呆,看我手上像进过碎纸机的小地图,眨了两下眼之后,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发虚,低低问:“你做什么?!”
“没有啊……”我把纸条塞还给野人,“徐夷不是在山崖边救过我们,所以他肯定认得路回去,比你这什么缩略图好多了。”
野人愣住,我望一眼他瘦得筋络都已经鼓起的手背,又说:“这图应该跟所有人在找的宝藏有关吧,让别人看见你不是太亏了?!再说你想让我走就说一声,何必搞这么多事,我又没你心眼多,怎么会想到你在玉坠里面藏了张地图,就算想到了——”我靠近,眯眼看进野人有些发直的眼底,“你不觉得徐夷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吗,他哪还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你也太所托非人了!”
野人忽地抖了下,因我靠他靠得太近,鼻尖已经能与他对撞,稍稍侧头,就能一口咬上他的嘴。
他身上有中药的苦味,包得还算严实的衣领下,锁骨激突,我猛地扒开他衣服检查——一眼看清他身上的肉,全是像被拿着吸尘器往里吸,骨头一根根陈列在皮下,肤色像蜡,干干的,竟然没有一丝光泽。
当场,我觉得连呼吸都卡住了……
无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