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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青游弟弟回头,“对了,”他将一个药瓶递给我,“先把解药吃了。”
“又是解药?”我刚想摇头,青游弟弟便又说:“多吃几粒保险。”
我无语,接到手里。
两人鬼鬼祟祟,很快摸黑来到偏殿,我作势卷袖子前冲,青游弟弟一把拉回我,将我拖到窗下,“先看清情况。”他叮嘱我。
我用力点头,眼凑到被青游弟弟捣鼓出来的一条窗户缝。
声音传出来,是某人被人一脚踹翻的一声呻吟。
我皱眉,方方正正的殿堂中,很有气氛地四壁生辉,野人坐着,他面前两个人伏地,红宝姐、宋观陪站,高矮两道长陪坐。
“你——!”我猛地回头——不是说野人出事了?!这话没出口,已经被青游弟弟一掌盖住了嘴,无声指向窗内,等我点头,他才慢慢放开了手。
总之先看清情况,我叹气,凑过头去。
宋观弯身,一手揪起先前被他踹翻的人,那人脸扬起来,竟然是传闻中毒的李诰白。
“再不说,”宋观冲着地上另一人道,“我可就将他打死了!”说着拳打脚踢又是一通,第一次见面意气风发的李诰白,向前喷出点点鲜血,令我感叹的一头长发,纠结落回身上。
野人面无表情,静坐看着这一幕。
高个儿道长这时站起来,走到宋观身边,也和地上的其中一人说话:“大师兄,不是做师弟的不帮你,你丧尽天良屠人全家,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你做回好事将最后一人下落说出,师弟也好为你求情,叫你得个痛快。”
地上被称作大师兄的人,身子软软的,脸色铁青,却没有像李诰白那样被人殴打,四肢尚且完好。
他便是野人口中的饶枕木,中年人的样貌,青须宽额,面相诚恳和蔼,初看真不像个坏人。
高个师弟站着问他话,饶枕木不答话,反而朝向野人,虚弱道:“一切……全是我一人之罪,与五师弟无关,你何苦……牵连他人?”
野人坐着没动,似乎皱了眉,周身有一种与在我面前,截然不同的沉静、与耐心。
“榴琊。”野人叫人,红宝姐便应了一声“是”,下面根本不需要野人多吩咐,走到遍体鳞伤、毫无反抗能力的李诰白面前,一把提起人,伸手摘了头上金簪,捉住李诰白手指,簪子金光一闪,毫不留情□李诰白指尖。
“啊————!”李诰白痛得惨叫,本来连动一下都困难的重伤人员,此时全身颤到蜷缩,手被人捉着继续往深处插金簪,而第一声惨叫过后,又被人利落点了哑穴,大力抖着,连叫都叫不出。
饶枕木被宋观抓着观赏,野人则冷眼看待一切,脸上一丝丝表情都没有,而我站在窗外看他,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后背发麻。
“师兄这又是何苦,”矮道长叹息,“师弟与你也算是情同手足,怎可叫他人代你受罪,造孽,造孽……”
李诰白被金簪插了三根手指,此刻痛得昏死过去,饶枕木脸色青白,嘴唇被自己咬破出血,却仍表现得痛楚又无奈,望向野人。
野人叹气,起身,走到饶枕木面前,高高在上与对方对视,“你要什么?”野人问,“放了你五师弟不够,那放过你朱陵派如何?”
“你——?!”饶枕木抬着头,侧脸神情一变再变,说时迟那时快,高道长与矮道长,已经被宋观、红宝姐,一人负责一个,凶器架到了脖子上。
高矮道长大惊,神色慌张地问野人:“邵颜阖,你这是何意?!”
野人不理他们,在饶枕木面前蹲下,“如何?”他问,“要我大开杀戒,替你师傅清理门户么?”
此话一出,高矮道长出手反抗,本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然而一招过后,两人便无力倒下去,竟然都站不起来了。
“你——”矮道长满脸惊骇,手指野人,“你竟然……下毒……?”
“闭嘴。”野人继续同饶枕木讲条件,“朱陵派上下,是生是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难道一个秘密,比你一门性命都来得重要?”
饶枕木扭过头,沉默不语。
野人伸手,扳回他的脸,神色没变,也还是一如既往平稳低缓的语调,“叫人开口的方法我多得是,但我没兴致与你耗——榴琊,”野人吩咐,“杀了他三师弟,否则他会以为我在同他说笑。”
红宝姐应“是”,手中金簪一闪,我觉得身旁邵青游有些不安稳,却只是瞬间,情势便反转了。
红宝姐低叫一声,竟然金簪落地,反倒被人制住。
第 80 章
“有办法!”我随手抓住一个人,“上屋顶!!”
就不信他们能造个机关、把屋顶一并给封了!
飞到屋顶上面,我小心翼翼,剥了别人家的瓦。
“怎么这么多横梁……”再一看,宋观与红宝姐躺在地上,乱套了。
青游弟弟扇去野人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一点亲情都不带,我瞬间就想到他“同归于尽”那几个字的决然,心一寒,把身边高手头往下压,“高手是吧?百丈之内落叶飞花应该都听得见吧?你——给我听,用十成内力给我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高手不敢违抗,俯下身,从另几片瓦间帮我观测,并一句句同步传达。
野人对青游弟弟说:“……你恨我是应该的,但为何要与这些人为伍……饶枕木……他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高手补充:在说这些的时候,野人神态语气都很安详,不像有大喜大悲的情绪波动。
“嗯……”我点头。
青游弟弟跟着反问:“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为父母报仇?与邵姨娘做出那种事,你可有想过爹、可有想过我——矢志报仇?不惜一切?——可笑!”
高手补充:听了青游弟弟的话,野人脸色苍白,两手握拳,似不能相信耳中所闻,深受打击。
青游弟弟又道:“你知道我恨你,但为何三番两次留你性命,为何不一刀了结你?——因为你根本不配下地府去见爹娘,爹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他早就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早就对你寒了心!”
高手补充:青游弟弟目眦欲裂,野人早已支持不住,被逼退,跌坐于地。
“二师兄,三师兄——!”青游弟弟侧过眼,被两人连手偷袭,一口血喷向对方。
高手补充:一剑一掌都没有击中要害,但劲力十足,三魂已去了七魄。
“怎么你们很开心么?”青游弟弟伤重发出冷笑,“不觉得胸口窒闷,不觉得哪里不对么?”
“你——?!”高矮两道士骤然色变。
青游弟弟冷眼望向二人,“光明正大对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打赢你们,但……你们中毒,又被我用另一种更毒的毒物暂时压制,两位师兄炼制丹药多年,应当知晓,那并不是解药,并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以毒攻毒,有时剧毒混在一起,再运功……”青游弟弟笑,“会死得……”
此话未完,两道士倒地,口吐白沫,肤色赤红,剧烈毒发。
“会死得很狼狈……”青游弟弟收笑,把话说完。
高手特别补充:在这期间,野人一直在看邵青游,似乎眼中只有邵青游,对其他一切,浑然不觉。
“现在明白了吧……”青游弟弟抚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跪地,问野人,“为何我如此恨你……因为从很久以前,你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那些事,其实我知道,爹也知道,我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高手补充:野人吐血了!!!
青游弟弟爬过去,“你不是要找最后的那一个人么?”邵青游侧过身,指不远处尚且清醒的饶枕木,“……饶师兄并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如今我救他一命,这里也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去求他,再大的秘密……也不必带到死后……”
饶枕木哑然。
野人摇头,“……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青游弟弟道,“颜家的仇,也是我家的仇,我来这里做道士,才不是要与你为敌……凉风山庄时,的确是我向饶师兄通风报信,我利用榴琊姐为我送出讯息,但她并不知情……后来你要来衡山,我就猜到你会与二师兄合谋——但你用错了方法,你并不了解饶师兄,正如……你并不了解年幼时的那段真相……或许,一切根本就非你所想……”
高手补充:野人心思被打乱了,不妙,有真气倒行之相!
青游弟弟却不管,继续说:“你暗中于朱陵宫布毒一事,的确是我告诉二师兄的,也是我将克制毒性的药物交给他们的……至于你身上的毒,也是我下的……如果我不这么做,这里早就被你铲平了,但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我那些师兄师弟的生死——你不过是曾被一些人残害,但你却去牵连更多无辜的人……这叫造孽,会遭报应……”
“所以我想了个好方法,该死的人,相关的人,便让他们全都聚在一起……”青游弟弟看向他师兄饶枕木,“大师兄该知道这偏殿的机关罢?我也是于师尊的手札上偶然发现,只要由殿内落下石门,无论是外人想入殿、或是里面的人想出去,都需要至少三日的时间,强行破门……到那时,三日以后,我们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怕是早已死绝了吧……”
饶枕木色变,“青游师弟,你究竟意欲何为?!”
邵青游掉头,歪歪斜斜爬起来,向饶枕木走出两步,“咚”一声跪到地上,“大师兄……”青游弟弟伏地,声音低软哀求,“我哥他……本来便活不长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精力,全用来为颜家复仇,甚至有了心仪的女子,也活生生被他割舍了……大师兄,若我与他死在这里,颜家的人便算死绝了,因此你将当年发生之事告诉我们,不算背信弃义,不算泄露秘密……求你,告诉邵颜阖,颜家人的死,并非他所想得那般简单,报仇没有任何意义,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努力有多可笑……求你,让他绝了念,即使入了地府,也再不心心念念,做个了无牵挂的魂魄,下辈子投胎,即使变猪变狗,也可好吃好睡,再无烦忧……”
饶枕木,因为邵青游的这一求,面色死灰。
“你可把他的脉,”青游弟弟道,“也可令我立誓,得知秘密后,自我了断,绝不会泄露半句!”
饶枕木满脸惊骇,“你们……疯了……?”
野人无力瘫在远处,并无反驳,很平静,已经接受青游弟弟的提议。
“你们——!”饶枕木太震惊,或是太气愤,忽而“呵呵”直笑,脸上一把胡子,乱颤。
“好!”他道,这一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扶他过来罢,”他自己爬不起来,对勉强能爬的青游弟弟吩咐,“我会将所知一切,巨细无遗,告诉你们。”
这时高手抬起头,问我:是否还要听下去——毕竟,这是一个用人命交换回来的秘密。
我摇头,事情不算完,一切就不会像表面看来得这般简单,以我对这三人的观察,即便同处一室,即便是间密室,要说秘密,他们还是会收了声,咬耳朵、或是用写的。
第 81 章
岳阳城,岳阳楼。
与野人吵架,哭着跑来名胜古迹,眼望洞庭湖水,被路人指指点点,眼睛大概要肿成核桃了,也没有人关心,没人出来追我,没人管我。
临时投宿的客栈内外排满官兵,说得好听是来保护武林盟主,其实只为监视野人,否则我一个大活人跑到街上,那些奉命保护我的人,一个个都去了哪里?
边想边哭,克制自己寄情于洞庭美景,多么清澈无垢的湖水啊,烟波浩渺,微波粼粼,擦一把脸,背《岳阳楼记》,可是背着背着,背成了《滕王阁序》。
十天前,邵青游被从衡山上抬下来,至今苟延残喘。
五天前,徐夷把我拉到人后,告诉我,他忍了很久没说、终于忍不住要说出来的一些陈年旧事。
因为他是神医,所以他知道许多隐于暗处、见不得阳光的秘事,像是……他问我,武林第一邪派辰罡殿,殿主难道是吃素的吗,还会一次两次被野人耍?
其实不是的,这个江湖,每一帮每一派,说来说去都有其所属势力,平民百姓建帮立派,没有靠山是不成的,光凭你武功高,那是白搭的。
所以正统武林归附朝廷,邪派当然是勾结外族。
野人家的宝藏、还有他一个个找上的人,哪个不是和官府有关,这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灭门血案,野人也比谁都清楚,他要面对的是什么势力。
十三年前,真当十九岁的野人如此值得信任,辰罡殿主就那么放心让他潜入正道?当然不是,稍微有远见的人,都会留下把柄在自己手里,免得那颗无间棋子生出异心,脱离控制。
所以也就在五天前,辰罡殿天不怕地不怕地找上门,来的不是殿主,而是左右护法,陪衬一个十多岁超凡脱俗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是所谓的圣女,来向野人下最后通牒,把宝藏地图交出来。
也就是说,宝藏握在自己手里,与当朝秘密有关,而交到辰罡殿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