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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想清楚了要玉石俱焚,所以拉着我一起同归于尽?——我却只知道,如果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野人,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甚至连想都不会想!
现场所有人都在等,有的人凝神屏气,有的人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当初盟主必修课第X讲,野人告诉我,武功达到一定层次的高手过招,胜败除了要靠实力,往往还要凭借出手的时机,一击必杀,讲究的是那气势到达顶峰的一瞬,不单武功,做事行军,同样要找准时机一鼓作气。
鉴于野人已经擒了宋真宗先声夺人,接下来再要救驾的,一定会选在最千钧一发的瞬间进行反击——而此刻,当野人顿住的手猛地拍向宋真宗,别告诉我——就是现在!!
“小青山——!”我还以为会再有几个人从天而降解救天子,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然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红红开场白:“……小青山啊小青山……许久不见,很是想念……再要相见,心下忐忑……明明欲言,口上羞涩……”
“明明啊……”看不见人却听得到的华丽声线“呜呜”怪笑着道,“明明你也说两句,小青山最喜欢听你说话……”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异样,野人收回手,看向十一点方向外突的一道房檐,下巴扬起,侧脸的线条,明摆着是想要杀人的阴狠。
“我就说这招有用吧!”燕朝红从房檐后面现身登场,朝我用力挥手——与此同时,与其相反的五点钟方位,大树上突然飞下一个人,一举,挡下仇皇殿主、左右两护法合击,成功将剑架到了萧太后的脖子上。
“明明、明明——!”燕朝红居高临下,使劲给我指萧太后身边黑衣之人,生怕我没看见,而太后脖子边的剑光一闪,握剑的人羞羞涩涩冲我道:“青山小姑子,公子他在与你说笑,绝非是要嘴上轻薄,你……有怪莫怪。”
这、这这这——我无语,这招太烂了,他燕朝红是想气死野人吗,要不是真的情况紧急,我真会以为燕朝红只是想故意气野人——毕竟两人是情敌来的。
“臭小子!还不给我下来!”一人底气十足暴喝,房顶上的燕朝红再不敢大肆挥手,同时仇皇殿众让路,官兵让路,虬髯络腮之人自人后走出,一侧身,才是主题——穿蓝色道袍的白眉白须老者,身姿挺拔,踏步无声,伴随一路惊叹,老者走到野人面前,突然间下跪——“臣救驾来迟,烦请陛下恕罪。”
猛舒一口气——原来他不是跪野人。
“小人燕凃柳,特协梁山寨众人,前来救驾。”虬髯胡须、却面相精致之人也一并跪了下来。
我警觉,听到身边呼吸声,便头也不回低声问:“那人是你亲爹?”
身边人也立刻答:“亲爹倒是不错,却没有我跟……小青山你亲。”
这话一出,我转头猛瞪——猝然间再见燕朝红,秋高气爽,眼中的小红红一切如昔,精致眉目依然华丽,挑眉一笑,我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现在怎么办?”我问,野人那边明显跟天下第一的方宁道人杠上了,还有小红红他爹燕凃柳——穿青灰色外装,双手纳入袖中,气质深敛,一看就不是普通高手。
“放心吧,”小红红正色道,“我爹一心想解开仇怨,不会轻易动手。”
“可是——”我叫。
“都说了——天呢!”燕朝红话没说完,已经衬着众人的惊呼,自己也叫出了声。
才一个看不见,天下第一的方宁道人,竟然被野人一击击退三步。
“怎么可能……”小红红低喃。
“哈……”辰罡殿主顿时开怀大笑,“哈哈哈——!是谁说天下武功首推朱陵?我看天下第一的方宁道人也不过如此,连我颜阖徒儿一击都躲不过,还有面目妄称天下第一?!”
方宁道人倒是气度过人,我去看野人,他自始至终的神情没怎么变,迈步,直直向燕凃柳面前走——“不可伤我爹!!”小红红终于按捺不住,抢上前去。
“燕朝红你等一下——!”我一激动也要上前,身后却被人一左一右,扣住两条手臂。
左边的是宋观,右边的——竟然是徐夷?!
“徐夷你过来干什么?!”我一甩手想把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撵回去,神医却目光坚定,死死拽住了我的手。
“不可。”神医冲我摇头。
神医的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也早习惯了,他在身边就会替我分析局势、针砭时弊,可是这一次……
“邵颜阖,”燕凃柳道,一把推开小红红——“你若想为父母报仇、为颜家雪恨,我自可引颈待毙——但你却不可与辽人勾结行刺我主,别忘了,你是宋人,你身为大宋子民,又怎可投敌叛国、做出此等贻害苍生祸国殃民之事?!”
燕凃柳声音浑厚,字字也见铿锵,却被燕朝红一挤挤到一边——“姓邵的,”小红红指着野人鼻子,“你早已知晓前因后果,颜氏宝藏事关万民,任何卷入此事之人皆是身不由己,饶道长已被你活活逼死,南宫家主受火焚而亡,石盟主更由你手灭去全家满门——难道你还觉不够,非要所有人死光你才罢休——我来问你,即便我爹手染血腥,当今陛下又错在哪里?方宁道人也该死么?那杀人无数的你,又算作什么?!”
小红红控诉完,我还以为终于该轮到野人答辩,岂知余光中一道轻装人影冲出,开口便叫:“邵盟主——当年之事某也略知一二,某可作证,下令诛杀颜家一事绝非先皇之错,是宰相赵普于人后唆摆,先皇也不过是一时受小人蒙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邵盟主找人报仇当去找赵普后人,此事全与当今圣上无关啊!!”
这还有完没完了——我看着焦急,野人却越看越冷漠,越多人出场他可能越觉得好笑,而被辰罡殿主压制着仍跪在地上的宋真宗却再也不能平静,满目怒色,冲那不顾自身、满腔大义的王钦若怒斥:“大胆王钦若——已逝先人也是你能口出狂言任意诋毁的?!还不给我退下?!!”
王大人顷刻又蔫了,哀哀凄凄地低头,“是,陛下……”便退回了后方。
“说完了吗?”野人继续问燕凃柳与小红红,“你们二人,谁要先引颈就戮——还不上前?!”
小红红一步跨前,挟持萧太后的徐崤明当即大惊——“公子!!”
“野人你敢?!”我大叫,燕朝红同时大叫:“邵颜阖你想与所有人同归于尽——那孙青山怎么办?!”
野人探出的手猛一滞,白胡子方宁道人趁机便问:“邵颜阖,难道邵青游之死仍未令你醒悟?他将一身功力与你,可是想见你今日一错再错、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野人的动作彻底僵住,“你说什么……”他转过头问方宁真人,神色一变再变,眼光却越变越怨毒——“是你们……青游是被你们害死的,我正是要杀光你们所有人祭他亡魂,还有颜家一十九条人命,今日,也要彻底来个了断!”
“对!”辰罡殿主还嫌不乱,一旁扇风,“杀了方宁,他才是最大变数——先杀了他!!”
我立刻领悟,原来这才是辰罡殿主非要重用野人的最大原因,他们根本在拿野人当死士,谁都不愿意与天下第一的高手拼死一战,却让野人做先锋与方宁道人硬碰硬,即便野人功力大增,但那又怎样,方宁道人倒下之时,野人一样也已经爬不起来——“野人不要!!”我大叫,不顾一切甩开徐夷与宋观,“辰罡殿主在利用你,你不要上他当——”
一步踉跄,关键时刻,燕朝红出刀,刀背堪堪架住了我,却被野人扣其手腕将其掀翻,反身,野人挡在我面前。
“红红你没事吧?!”我探出头问,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伸双手抱住野人的腰,“你说过不动燕朝红的!!”我大叫,“你不能杀他!”
“放手!”野人背对我,冷声。
“野人你傻了是不是!!”我死也不丢手,“杀了他们又能怎样,你也会没命,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吗?!那我呢,你连我都不要了?!”
怀中挣脱的动作忽然停住——“野人……?”我小声叫。
“放开我。”还是那句话。
“不放!!!”
他却突然笑了,我感觉到他肺部的震动,微弱沉重,“……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低低开口,“……如今颜家只剩我一人……你说得没错,我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杀尽所有仇家,报我一门血仇!”
“那我呢?!”我松手,猛地将他人转过身,一耳光扬起,却又不忍心打下去——“你说你一无所有,那我是什么?!我不是东西、不是人吗?!你不要我,那我怎么办,还有谁要我——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一无所有?!”
野人视线短暂茫然,怔怔看了我片刻,哑声低叫:“……青山……”
“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我趁热打铁,“根本不关宋真宗的事,最该死的人也不是燕凃柳,更不是燕朝红——”
“够了!”他却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沉声,打断了我的话。
“邵颜阖——!”发现他神色再次变回阴冷,我也急了,“所以你是骗我的?”我问,“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说不报仇、不杀燕凃柳、不动燕朝红、不要藏宝图——全都是骗我的?!”
“骗你?”他却冷笑,“骗你又如何?……是你为何要信我?我又不是第一次骗你——”
“你太过分了!”——“啪”,一巴掌下去,却是徐夷神医替我打的。
“你算什么?!”野人阴沉问徐夷,“你当自己是孙青山什么人?!”
我气促,拉回姓邵的——“最该问的人是你!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人造卫星吗?!——非要围着你转、还要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当我孙青山没脾气吗,你当我真的脑子缺根弦,喜欢追着你吃苦受罪——难道我就活该倒霉吗?!”
野人有听,但却根本没听进心里去,看我一眼,视线混沌,忽而大叫“宋观”,又要宋观来抓住我。
趁那跟班的还没过来,现场混乱、正邪大战,双方的王又都在敌方手里,各有顾忌,就趁这时候,我在自己还没完全绝望之前,狠狠扯住野人的手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报仇,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留在社首山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骗我、把我带到这里——难道你就想让我看着你怎么报仇吗?!”
这话野人终于听进耳里,混乱中他抽空答我:“当然不能将你一人留下!”同时用力反握我的手,神色严肃道,“孙青山,你要永远与我一起——从今往后,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不要分开……我会带着你,永远也不会放手……等我片刻,”他温和地笑,“待我杀了这些人,便与你一同回野人谷……”
“你这个疯子!”燕朝红像弹簧怪兽一样突然跳出,从另一个方向,想要再掴野人一个大嘴巴,结果反被野人轻易挡下,因此小红红气粗了脖子,厉声质问:“邵颜阖——你不是孙青山她良人么?你不是视她如珠如宝么?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倾其所有保护她!——结果呢?结果你要她陪着你一起来寻死,你就那么不甘心,想要拉着孙青山来给你陪葬么?!”
“乱说什么!!”野人一瞬也就怒了,“什么寻死?!我怎会让青山陪我寻死?!”
说完看向我,狂躁的神色又顿时缓和下来,“这里危险……”他扯着我的手,“你站远点,让宋观挡在你前面……别伤了腹中孩子……”
——“孙青山你有身孕了?!
——“孙青山邵颜阖他怎么会这样?!”
左耳右耳,震惊中的两个人,燕朝红与徐夷,同时问我。
而我早就不出声了,从更早一刻开始,只觉得手脚又凉又麻,胸口微微刺痛痛,“野人你怎么了……”我用手指扯他的衣襟,整条手臂则瑟瑟发抖,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是不是太晚了一点,野人变成这样,我是不是不应该一味怪他改变,而是该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不单是孩子那一件事上,他此刻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他,如果只是报仇我还能理解,但置我不顾,我了解他,如果还有一丝理智可言,他怎么可能不顾我死活……!
是不是我真的太过乐观,一味去避开问题所在,以为曲线救国一次有用、就一辈子有用,所以一直不去正视,野人所面对的一切,那些早已超出他所能承受的一切……明明有很多机会的,在此之前,我有很多机会同他把话说清楚,青游弟弟的死,孩子的死,我的离开……但我漠视了,他不是一夕之间变成这样的,而是在我身边……一点一点改变……我却看着他……放任他……
可是我明明就在他身边啊!
“孩子不是没了吗?!”神医察觉出不对,突然抓住我右手,疾言问我。
“什么?!孙青山你真有过孩子——又没了?!”燕朝红也猛地抓住我左手,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