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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奇道:“大师与我同去,于坐上诸禅师岂非失礼?”
半嗔笑道:“禅之一道,关于自心,我自朝朝勤指拭,何关他人半点尘。”
琉璃愣了一下——原来这半嗔所说之言,既有当年神秀北派的渐悟之理,又合慧能的南派顿悟之法,让她一时难解。
半嗔见琉璃脸上现出迷惑之色,更是笑得慈蔼:“老纳之道,既非顿亦非渐,乃自求之心也。”
琉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禅机,心中升起一股崇敬之意来,不敢再多问,而是带着半嗔等人一路来到了自己所住的祥房。
一路上半嗔搀着琉璃的右手,内力缓缓流转,琉璃并不觉得如何劳累,就回到了房中。
甫一落座,琉璃还未开口,半嗔便道:“适才老纳以本身内力相试之,已知宋姑娘的伤情。此伤虽重,却仍有解救之法。”
此话大出琉璃意料之外,便问道:“大师能治我身上的伤,让我恢复如初么?”
琉璃的意思,是你别把我治个半吊子,让我今后不能再练武。
半嗔岂有不知琉璃言下之意的,笑道:“姑娘在铁掌功夫打在身上,一身内力散入百穴之中,只要以高明的打穴功夫将姑娘各处穴道中的真气打将出来,再以真气汇集便可。”
琉璃听了心中不禁砰砰乱跳——这世间最高明的打穴功夫,莫过于大理段家的一阳指,自己怎么竟忘了!
射雕中黄蓉被裘千仞打伤,不也是一灯大师救治的么!
琉璃心中虽然暗喜,但是心智仍然冷静,当下便先向半嗔道了谢,然后又道:“只是不知,何处去寻会高明打穴功夫的人,不知少林寺中,可有这样的高手。”
半嗔笑道:“宋姑娘何必故作不知,我大理一阳指独步天下,论到打穴功夫,谁能比得过我大理段家与天龙寺?”
原来琉璃刚才神色变化,全在半嗔眼中,琉璃心中所想,如何能瞒得过他!
琉璃见半嗔看破自己心中所想,便道:“不是小女对贵国的一阳指无礼,实在是怕大师以本身真气内力救我,有损您的修行。”
半嗔呵呵笑道:“姑娘救了我大理的御前侍卫,我等岂可无半点相谢之理!段世子年纪虽轻,一阳指造诣却极为精纯,虽然内力不足,便足以助老纳一臂之力,姑娘请勿担心,我与段世子二人联手,略无大碍。”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半嗔与段智兴二人同时出手,内力的损耗也大大减少,不必搞得大伤元气。
这时琉璃再看向段智兴和范天行,只见范天行仍是双目低垂,目不斜视,完全一副下人的模样,心想,这样的人,总是偏执得很,与其多化言语去谢他,不如径直去谢段智兴。
于是便向段智兴道:“有劳大理世子出手,在下真是不知该如何相谢了!”
段智兴笑道:“宋姑娘何必客气,范大哥与我乃莫逆之交,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不能报答姑娘,我心里怎么能安呢!”
琉璃这时才仔细端详了一下段智兴的长相,只见他面容俊秀,清隽削瘦,眉目疏朗,身子挺拔,一副贵人之相,只是神情谦和,没有咄咄之势。
段智兴也上下打量了一番琉璃,见琉璃生得美貌可爱,心中也是欣赏,便向她笑道:“当日范大哥受伤,多亏琉璃姑娘相救。只是他身上本有块玉佩,不知为何竟然失落。那事物原是我的一个信物,若是被不相关的人拾去,倒也罢了,不值甚么钱财,但若是被别有居心之人拿去,倒是有些妨碍呢!”
琉璃脸上一红,,忙道:“那玉佩在我这里。”
说着伸手入怀,把这玉佩拿了出来,递过去道:“我不知他的身份,也不识这上面的字,本来想问问别人,看看有什么线索,结果忘了放回去,真是不好意思。没耽误你们什么事吧?”
段智兴笑道:“没事没事,既然在姑娘这里,那可太好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你就收着吧。他日来了大理,凭这玉佩,大理官家不会找你麻烦的。”
其实这玉佩,是段智兴的帖身之物,那个符字,也是皇家的象征,甚至有调动一定数量军队的特权,段智兴见琉璃可爱,说话又有礼有节,又自有一番天真,心中很是喜欢她,便将这玉佩相送了——只要回到大理后,另做一块玉佩便可。
到时这块玉佩,就只有皇家的身份,不能再调兵了。
琉璃一想也好,正好跟大理段氏攀点关系!也就收了这块玉佩,再次向段智兴道谢——一边偷眼看向范天行,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这玉佩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琉璃这时才发现,半嗔的俗家弟子朱笑坤并没有跟来,想是在那里听诸位大师的禅论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大师的俗家弟子,倒挺喜欢禅学的,还在那里听禅机呢。”
不料这话一出,在场三人的神色都微微有些改变起来。
琉璃见了,心中一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讷讷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段智兴见了,便向范天行使了个眼色,范天行会意,便退出房外。段智兴见四下无人,便对琉璃道:“此番几位名刹的大师齐聚乌巨寺,并非只为一个璋禅人而来。”
琉璃一愣,便道:“还为何事?”
段智兴道:“天下僧人,也有收俗家记名弟子的,但都是只教佛法禅理,不教武功。前些日子少林门下有一空字辈的僧人,在洛阳被一个击伤,那人用的功夫,乃是禅门正宗。事后详查,却是咸杰大师的俗家弟子,栢庭文。所以这事引起少林寺的不快,故此约了大慧禅师的弟子宗信前来向咸杰大师问罪。”
琉璃听了,这才知道为何一个小小的日本和尚,能引来这么多高僧,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琉璃看向半嗔,道:“大师此来,也是为了此事?”
半嗔微笑道:“武学一道,本是小道,天下禅家,本是同宗,何必分彼此。我天龙寺武功,与段家武功,本是同理同宗,若说俗家弟子,早传了不知多少,哪里还有什么道理来说人家。”
半嗔说的,也是实情,大理段氏的很多皇家贵胄,都出家在天龙寺,甚至有皇帝也避位出家在天龙寺的,一龙寺与大理段家,早就不分彼此。虽然不曾传了外姓,但是以俗家和僧家来言,早已混淆了。
不过少林寺此时还没有俗家弟子,倒是令琉璃颇感意外。再一想,倚天里还有火工头陀的遗恨未消,想来就是收俗家弟子,也是在那之后吧。之前便是有,也不过是传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得不到少林真传的。
这时半嗔又道:“这些杂事,何必挂怀,我今此来,本为调停,不必管这些闲事。”于是又向琉璃道:“宋姑娘请坐上禅床,我二人这就为你怯伤。”
琉璃知道这是半嗔和段智兴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再过多推辞,便坐上了禅床。
这禅床与普通的床不同,要矮上不少,琉璃也不用高抬腿,迈步就上了床。
半嗔和段智兴也上了禅床,并坐在她的两侧。
半嗔让琉璃脱下鞋子,然后先出右掌,抵在琉璃天灵盖上,用内力替琉璃将丹田之气引出,随之右手一起,左手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再接着右手一指点向琉璃的右太阳穴。与此同时,坐在琉璃左侧的段智兴,也同时出指,点向琉璃的左太阳穴。
两个人分工明确,各点琉璃身上一半穴道,但是段智兴毕竟功力不足,先时还与半嗔你一处我一处,但是渐渐地在速度上就跟不上半嗔了,到得后来,半嗔已经点了三四处穴道,他才点了一处。
而且段智兴是年轻男子,所以主要只点琉璃背后和双臂上的穴道,琉璃身前胸腹和腿上穴道,都是由半嗔点的——半嗔年龄已近八旬,自然不会对琉璃这样的妙龄女子有什么防碍。
还好段智兴虽然速度上慢了,但是力道和内劲都没有减弱,仍然能够打通琉璃身上的要穴,将琉璃体内穴道中各处的涣散真气打出,最后由半嗔一指点在她膻中,一指点在她丹田,段智兴却是双手合握,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点在琉璃背心章门穴上,三处同时出力,将琉璃休内的真气导入她的丹田。
至此治疗才算完毕,段智兴和半嗔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琉璃。
只见琉璃面色已经不如之前苍白,渐渐转回了常色。
半嗔与段智兴对视一眼,知道琉璃正在将归纳入丹田的真气重新行遍周天,便也不敢动作,以免惊扰了她,便继续坐在她两侧。
半嗔与段智兴也各自暗运内力调息,相较之下,半嗔的内力损耗更大一些,但是好歹还没有到武功全失的地步。
就在二人对内力的损耗程度觉得比较能够接受的时候,忽然看见琉璃身子一颤,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既而浑身肌肉颤抖起来。
半嗔大惊,忙一指点向琉璃的丹田,然后对段智兴道:“快点她涌泉。”
段智兴不敢怠慢,忙双指点向琉璃足底,半嗔右手食指内力涌入,一探之下,也是惊讶万分,忙左手如风,连点琉璃胸前几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在琉璃后心上,琉璃吐出一小口血,才睁开眼睛来。
段智兴一直抵着琉璃的脚底,见琉璃吐出一口血后睁开眼来,又看向半嗔,只见半嗔向他点头示意,这才松开双手。
段智兴见琉璃双手扶着床沿不停地喘息,心中疑惑,便问半嗔道:“大师,宋姑娘怎么了?可是小可的功力不纯所致?”
半嗔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股疲惫虚弱之色来,半晌才问琉璃道:“宋姑娘,你体内,可是有别的真气在?”
琉璃刚才试着运行内力,不料丹田中忽起一股古怪的真气,在她体内乱窜。
琉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惊惶中想要用内力将它逼住化掉,却发现压制不住,反而让那股真气窜回丹田,搅乱了原本已经平稳的内息。
半嗔见琉璃脸色,就知她内息不稳,忙一指点向她的丹田,再让段智兴打通她的足底涌泉穴,强行将这股内力逼到脚部的几个穴道,稳住了琉璃的内息——这也是由于半嗔刚才为琉璃打通全身穴道时,发现了琉璃任督二脉全开才能用的法子。
也同样是因为琉璃任督二脉合十工,才使得半嗔和段智兴事半功倍,能保留一部分体力,不至于虚脱。要不然就是半嗔发现琉璃状况不对,也没力气再出手了。
琉璃喘息渐定,听了半嗔的问话,先是摇了摇头,既而想起一事,忙道:“上官剑南在打我一掌时,我的朋友从我的掌心输入内力,助我抵御这一掌的,是不是与此有关?”
半嗔听了,忍不住长叹道:“唉,难道这是天意?上官剑南掌力威猛绝伦,你的朋友居然会传功之术,看来他的武功造诣也是非同小可。只是这样一来,虽然你受的伤轻了不少,但是上官剑南的掌力也把你朋友输入的内力打散在你的周身百穴之内。我与世子助你闻伤,却把这股内力也一样汇聚了起来,让你平白受了这份苦楚。”
段智兴听了半嗔的话,在一旁道:“那现在琉璃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半嗔道:“我已经把这股内息压到她足底涌泉穴附近了,平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是足底受攻,或是身体极为虚弱之时,这股内力还会出来作祟。”
琉璃问道:“那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半嗔道:“宋姑娘你日后如果武功精进,你的内力越深,对这股内力的压制就越大,所以不必担心。”
琉璃心想——那这是逼得我苦练武功么?
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拿个武功天下第一,那也不错。自己可是开了任督二脉的人,以后成为天下第一人,也不是没有希望啊!
只可惜这个身体已经快十五岁了,这时习武,有点晚了。
琉璃想到此处,对半嗔和段智兴道了谢——此番半嗔与段智兴均耗力不少,最后那一下,更是元气大伤,虽然不至于武功全失,但是短时间内是不能再与真气了。
琉璃拿出两粒九花玉露丸分给二人,二人吃下后,脸上均现诧异之色。
半嗔道:“这是什么灵药,居然有这等功效。有这枚灵药之助,不出一月,我内功当可尽复。”
琉璃道:“那可要再来几粒?”
段智兴笑道:“这药又不是饭,吃得越多越饱的。你给范大哥吃的,也是这药吧?这药着实不错,对内伤外伤的治疗均大有助益。不过一粒也够啦,我与大师去化开药力就行了。”
说着与半嗔一起向琉璃行了个礼,出门自去了。
琉璃相送二人到门外,却见范天行一直站在门口,见琉璃出来,看向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欣然,然后便又垂下双目,跟着段智兴与半嗔走了。
此时天色已晚,琉璃舒展了一个筋骨,觉得内力运转自如,足底涌泉穴附近,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一样能够将内功运到足上施展轻功,便自己去了斋堂,用了斋饭。
第二天黄药师仍然没有出现,看来是他要用的那些药很难找吧。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又连续来了几个和尚,分别是五台山清凉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