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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忙点头道:“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这少年显是心情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能重复着“弟子愿意”这四个字。
师父叹了口气:“如今我也不在衢州啦,我将移居海外,虽然离中土不远,可也不是想回来便回来的,你可要想好了。”
这少年只是点头答应,哪还有别的话说。
这少年忽地像是想直敢什么,走到一边,从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长轴来,笑着走到师父面前,道:“师父,这是徒弟孝敬您老了。”
这青年师父笑着接过这长轴,一边展开一边道:“我还不到三十岁,倒要被你叫老了!噫——是颜真卿的《竹山堂连句》……好小子,却从哪里弄来的!嗯,确是真迹!真迹!”
原来这幅长轴,乃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真迹《竹山堂连句》。这颜真卿的书法一反初唐书风,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被称之为“颜体”,临摹描仿的极多,但是能得其真髓的却万中无一。这师父显然也是此道高手,故此一看便知真伪。
这少年笑道:“前几日整理先父的遗物,不意发现了这东西,也不知真伪,便拿来孝敬师父。既然是真的,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师父道:“你父亲的遗物,我怎好便拿去。”
少年道:“我大哥二哥俱不好此道,就是先父,也不爱书画,这东西想是他人送的,也不合他的心意,故此丢在一边,上面灰尘甚多。俗语宝剑赠英雄,这东西嘛,便是要使得懂它的人得了它才好。这物若有灵,得知自己被师父得了,只怕心里也是喜欢的。”
那师父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小年纪,这般油嘴滑舌。好吧,我再传你一套掌法好了,你仔细了,我只教一遍,能会多少,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悟性了。”
说着身形闪动,在这林间的空地上施展出一套掌法来。这少年睁大眼睛,只看到青影连闪,心中非但没有对师父没有放慢身形传教的不满,反而充满了羡慕和崇敬。
看了许久,一套掌法完毕,师父身形却不停歇,反而趁势飘然远去,只从远处传来他的声音:“这套掌法叫做落英神剑掌,既可运于掌法,也可用于剑法,现在你功力不够,传你还嫌过早,你便凭着你自己的悟性,看会多少便学多少吧。”
人越去越远,声音也是越来越小,但是始终清晰有力,字字送入这少年耳中。这个青衫的师父,自然便是黄药师了,而这少年,正是他在赣州所收的徒弟,名将曲端的孙子曲林。
曲林心中感激,却是站在当地,闭着双眼,仔细默记刚才所尽力看到的身法和出掌、拧身等技巧。
黄药师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出了这小林,便往东而去。
原来先前他与王重阳、琉璃二人一起上了终南山,看破了林朝英诈取王重阳的奥秘,便转身而去,下山来寻些练制化石丹的药物。不料一月之期未逾,他回到终南山上,王重阳却与琉璃已经离开了。
黄药师心中恼怒,便言王重阳不守信约。
那丘处机性子暴躁,当即便反唇相讥,说黄药师当徒骂师,是为无礼,且王重阳并未答允一月之后与他在终南山上再会,是他自己自说自话罢了。
黄药师本来寻不见琉璃,心中便已恼怒,故此迁怒于王重阳,却不料又被丘处机抢白,心中更是火起,便道:“王重阳的弟子好生无礼,今日便代他教训一下!”
说着施展身法抢上前去,“啪啪啪啪”打了丘处机四记耳光,丘处机年轻气盛,当即拔剑出鞘便来攻黄药师。
黄药师本来只想打他几个耳光出出气也就罢了,不料丘处机乃是王重阳的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虽然没有长年跟随王重阳,但是悟性极高,武功也已达到江湖中二流高手的地步,再加上王重阳的全真剑法乃是新创,黄药师没有见过,丘处机反手拔剑,一剑撩来,倒险些划破黄药师的长袍。
黄药师心中恼怒,一指伸出,将丘处机的长剑弹成两截。
这丘处机的佩剑乃是王重阳所赠,被黄药师弹断,一旁的马钰和刘处玄王处一也只好拔出剑来,要与黄药师一决雌雄。
黄药师冷冷一笑,正待将这三人的剑全部折断,却听身后一人道:“黄老邪你好威风啊,王重阳不在,你便来替他教训徒弟么?”
黄药师一听这声音,便知是洪七到了,脸上一红,也不答话,便施展身法,跃墙而去了。
刚才一时怒气冲发,对着王重阳的徒弟动手,却不料被洪七看见,失了个面子,黄药师心中懊恼,便欲回衢州乌巨寺看望老母,路经赣州时,想起上次传授了几招功夫的曲林,便特意过去探望。结果这曲林也颇有悟性,把上次黄药师逗留的一天多的时间里所教的武功,都练得有模有样的。
虽然大都有些偏差,但是也凭他自己的悟性做了适合他的一些修改。黄药师对这种不师古法,不以师父所教的为教条,而是自己领悟的性子,很是赞赏,索性就又留了两天,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指导。
现在又教了曲林一套步法和一套掌法,黄药师也算是心中高兴,把先前在终南山的懊恼消除了些,便一路东去,先去了衢州,见了咸杰大师,又北上嘉兴,准备从那里觅舟出海,按图索骥,去寻找那东海外的岛屿。
本来出海,泉州是最大的码头,但是黄药师不愿引人注目,便故意去了离苏州府不远的嘉兴。
这苏州府也是南宋与海外一些岛国进行贸易往来,以及渔民出海的重要港口,嘉兴在苏州之南不远,故此出海的人也不少,只是不像泉州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而已。
这日到得嘉兴,黄药师忽地心中有感,便去这嘉兴南湖湖畔的烟雨楼一游。这烟雨楼,乃是五代时吴越国广陵王钱元镣所建,本来并无烟雨楼之名,待得建炎南渡之后,方得了这烟雨楼的名字,乃是嘉兴的一处名胜。
黄药师几次经过嘉兴,都没有登过这烟雨楼,如今出海在即,心中忽有所感,便想登一登这烟雨楼,看看这烟雨楼前的烟雨之色。
这日正好下了点小雨,黄药师也不打伞,见南湖边上船家甚多,便想乘船过去,不愿绕着南湖而行。于是便叫了一艘小舟过来,说要渡湖去这烟雨楼。不料岸边的驾船的船家,听说黄药师要去烟雨楼,都摇手不去。
这些船家素来都以渡游人去这烟雨楼赚些外快,如今居然都不渡客,黄药师心中奇怪,加以询问,这些人却又都闭口不言,只说是今日烟雨楼被白虎庄的人包了。
这白虎庄原是嘉兴黑道一霸,庄主孙一虎也是黑道上有名号的人物,如今包下这烟雨楼,想是有什么事吧。自从陆家庄在嘉兴声名日显之后,白虎庄处处受到陆家庄的打压,也是一日不济一日了,如今聚在这烟雨楼上,想来也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黄药师生来不知什么叫与人方便,听说因为白虎庄包了场子,不由“哼”了一声道:“白虎庄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且把船渡我过去,有什么事,自然有我。“
那些船家哪里肯去——这一带的渔民船家,都受到白虎庄的欺压,陆家庄方兴未艾,势力还达不到这水上的活计,只在陆上争些田产林地酒家铺子之类的。
黄药师心中恼怒,一掌打断一根足要双手环握粗细的桅杆,惊得众船家纷纷躲避。黄药师又看准了一艘小舟,便过去一把将那船家的后领抓住,扔到岸上,然后自己一手摇橹,一手扳舵,便向那烟雨楼而去,哪管那船家在后叫喊。
黄药师身在雨中,摇橹驾舟,过了那湖心小岛,任那雨点打在脸上,微微的触觉和湿意,反而激发了他的豪兴,绰舟唱道:“有客抱幽独,高立万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买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云浮。叹吾曹,缘五斗,尚迟留。练江亭下,长忆闲了钓鱼舟。矧更飘摇身世,又更奔腾岁月,辛苦复何求。咫尺桃源隔,他日拟重游……”
摇着舟儿唱了一曲,看见得近了烟雨楼,岸边几个白虎庄的喽啰却早听见黄药师的歌声,纷纷过来阻吓,为首的道:“什么人,不知道白虎庄今日在此包了这烟雨楼么?胆敢过来搅扰,不要命了么?”
黄药师懒得跟这些蠢人计较,但又恐这些人在自己身后纠缠烦人,也不答话,身形闪处,双手连拍,全拍在这几人顶门上,这几人哼也不哼一声,全都倒毙在地。
这烟雨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虎庄嚣张惯了,哪里想到会有人来挑衅,这边的几人死了,烟雨楼周围其余几处码头的人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听到声音有异,也只料是这几人把黄药师给打倒了,便只顾着自己这边,把不时过来的游人散客驱散,哪里会想到黄药师在这一瞬间便已解决了这十数个人。
黄药师向那烟雨楼掠去,此时雨势渐歇,这湖上被雨点打了许久,涟漪不绝,泛起湿气,加上这天空中本就湿意朦胧,又乌云未散,竟平地里起了一阵轻雾来,远远望去,正是烟雨濛濛,一片江南水乡的景像。
黄药师一袭青衫,在这薄雾中倒也被掩了身形,无声无息地接近了这烟雨楼。
这烟雨楼楼高三层,黄药师来到楼边,施展轻功腾身跃起,伸手在二楼栏杆上一拍,再一翻身,便落在了三楼的栏杆内。
这三楼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四个人,乃是白虎庄的外围弟子,虽然有些身份,但见黄药师上楼的功夫了得,神情又冷峻,倒也不敢来多问。
原来此时白虎庄的庄主尚未到来,只是白虎庄各处码头桩子的头目陆续到来。
果然过不得片刻,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只是黄药师威势逼人,一个人负手立在楼头,只看着那南湖的烟雨之色,颇为自得。
原来黄药师见这水天一色,忽地心中有所感悟,竟然悟出一套剑法出来。依黄药师此刻心中所想,这套剑法取意于这水天相接,湿意无限,烟雨无处不在,正是一套杀意绵绵无穷无尽的剑法。
黄药师这边正在感悟这天地之道,完善自己的这套剑法与意想之中,那边楼梯上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走上来几个人来。当间一人,身材矮小,但却颇为粗壮,腰悬一把锯齿大刀,却几乎要赶上他的身高,正是白虎庄庄主孙一虎。
楼上众人见庄主到了,都纷纷站起来行礼,只有黄药师仍然负手立在栏杆边上,充耳不闻这边的事。
幸得这孙一虎身材矮小,并没有看见远处的黄药师,便坐在头里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白虎庄上诸人此番在此相聚,原是讨论要怎么灭了陆家庄的事。这陆家庄原先唤做夜明庄,庄主只是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但是前两年这老庄主死了,这老庄主的一个家仆继承了庄子。
这家仆姓陆,名华,虽然年纪年年,却不知是从哪里学来了一身武艺,而且高得出奇,嘉兴一带鲜有敌手。自此这陆家庄不再正经做生意,而是与白虎庄抢起了黑道买卖来。
只是这陆华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对嘉兴各处店家盘剥得远比孙一虎要轻,又出力笼络这嘉兴一带的市井豪杰,故此不到大半年时间,白虎庄便处处受制。
今日孙一虎聚集了众人,一则是讨论攻杀陆家庄,二则也是把这大半年来的收成清点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水上的一些活计,各处店铺的收成都低了不少,想来是被那陆家庄抢去了不收份额。
于是一时之间,抱怨之声此起彼落,都在大骂陆家庄,吵闹得一边的黄药师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第十二章 药师番外(二)
孙一虎听了众人喧闹,正自恼火,一旁却有个人道:“庄主,前两天我在苏州道上,截了一个女娃娃。”
孙一虎把眼一翻:“怎的去苏州道上截人了?不是让你们这几日小心些么?”
那人道:“庄主放心,这个娃娃的家中都没甚么势力,只是有钱罢了。正好敲他一笔,也好犒劳一下兄弟们,让兄弟们长长士气,打起陆家庄来也有劲些!”
旁边这时又有一人道:“庄主,这绑票的事,咱也不是没做过,有甚可怕的,我昨日也截了一个男孩儿,是个小官的侄子。这家里姓陈,家里哥儿兄弟二两个,老二做了个闲散小官,没有实权,更不懂武功。庄主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嘉兴就在南宋行在杭州的边上,这白虎庄上的人居然随意绑朝中官员的子侄为质,也算是大胆了。反过来说,也怨不得陆家庄的崛起,这陆家庄可不做这等害人的买卖。
只见这庄主孙一虎笑道:“就你们几个小子想得多!那另一家是什么人?”
先前那人道:“小的早就摸清了。是前朝一个什么状元的后人,家里产业颇丰,正好大敲他一笔,说不定抵得上咱庄子三五年的吃喝啦!”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