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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迟呆滞堵塞了许久的脑子,终于被仪狄这一亲之后,通了。
“酒后乱性”那晚的事情,他不记得,所以不算;给仪狄当抱枕搂着睡觉,他从小到大跟兄弟们打闹也没少搂过,光着身子扭来打去都是平常,所以也不算。
但是,现在已经亲到嘴上了……
在脑中远远近近的轰隆声中,印迟内心混乱的惊惶着。
他不是个断袖,所以他从没留意仪狄会不会喜欢他或他会不会喜欢仪狄的这种问题。
但是他忘了,仪狄是个断袖,仪狄会考虑这种问题。
而且短短几天之内,竟已经考虑到了这样的地步。
印迟想先后退一两步,离仪狄那要命的笑脸远一些,好冷静想一想对策。但脚跟一动才想起自己的座位旁就立着根大柱子,他目前的处境是——身后柱子,左侧椅子,右侧桌案,面前仪狄……
眼看仪狄的笑容越发要命,手已经揽到他腰上,显然就是又要亲下来的样子,印迟已经来不及后退冷静想了,往一侧偏开头:“司神误会了,我……我没有喜欢你!”
仪狄的动作顿了顿,却笑意更深:“让我猜猜看,唔,你这是害羞不肯承认呢,还是想哄我跟你表白得更深刻些?”
“……”
印迟太阳穴上那根筋一蹦一蹦的,疼得要命:“司神真的误会了,我……晚辈对司神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先前喝醉酒那晚,晚辈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就当做不曾发生过,后来这些天,晚辈也从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想尽心招待让司神在龙宫宾至如归……是晚辈愚钝,忘了考虑司神,唔,司神于风月事上与旁人不同,可能举止间让司神起了误会,但晚辈并非,并非和司神一样……”
印迟脱口而出的话,每说一句,仪狄脸上的笑就少一分。
直到印迟看着他的脸色说不下去了,仪狄终于慢慢松开手,站直身子:“既然如此,来东海之前那晚,我说喜欢你,你为何说也喜欢我?”
印迟傻了片刻,那句睡熟前被潜意识逼出来的话,他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了。
仪狄看着他呆愣愣的茫然神色,脸色又冷了些。
就在印迟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问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时候,仪狄突然退开了,站到远离他一大截的地方。
“如此看来,确实是我自作多情误会了……那晚之事,你之后没有跑出去寻死觅活,我还以为你是不抗拒排斥断袖的,原来是压根不记得了。后来帮我补衣服,领我到东海尽心招待,包括夜夜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任我抱着,其实都是怕我跟龙王告状,才事事顺着我从不推拒,是么?”
印迟没怎么留意过仪狄在别人面前的态度,但在他面前,仪狄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冷然中又带一点怅然颓然的样子,虽然心里想着应该点头,却半天都不知道这个头该怎么点。
仪狄看印迟僵站在原地看他,神色有些纠结有些担忧,便笑叹道:“其实你之前就说得很明白,这些我也清楚的,只不过难得有人不是见着我就诚惶诚恐想法子躲开,还能如此朝夕相处几日,我便不小心存了不该存的妄想。”
印迟看他略有些唏嘘失落的模样,心里没来由抽了一抽,没留神张嘴道:“对不起,是我不……”
仪狄摇头,笑容寂寥:“该道歉的是我,一厢情愿的把你想成断袖,还拿跟你爹告状的事相要挟,让你这些天做了这么多你本不乐意做的事,是我任性了,抱歉。”
印迟张着嘴,却没再说出什么。
“在龙宫叨扰了好几天,该看的新鲜也都看到了,我就不多让龙宫的小辈们提心吊胆了,这几日劳你招待,我去找龙王辞别,你不用跟来了。”
仪狄走后,印迟没跟上去,所以不知道他怎么走的。
龙宫上下甚至连仪狄走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之后去了哪。
傍晚路离过来询问印迟晚饭时,听说仪狄已经走了,大大舒了一口气,随即满心欢喜道:“公子这几天一直睡软榻肯定都没睡舒坦,我这就把软榻和屏风拿走,公子吃过晚饭便早些休息。”
“哦……先前在宴席上陪着司神多吃了些,晚饭就不吃了。”
“那公子早点休息,我先退下了。”
印迟看着路离把那张从未被睡过的软榻搬出去,有些晃神,仪狄转身离去的画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其实,他心里的感受,仪狄刚才全都说中了。
印迟苦闷的摸上床,把自己整个蒙进了被子里。
可是,他真的不是断袖啊……
翊姗坐在栖霞殿花园的假山上,看着宫殿的屋檐发呆。
自从她跟珩胥的婚期定下来之后,她跟珩胥就不能再见面,下一回见着就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了。
珩胥还在转生殿里当着轮转王,翊姗便被翊拎回了栖霞殿里呆着。
不能在地府混日子,酒窖又有桑格在,非庸特意从龙宫卷了包袱跟着上来陪伴,她当然不会去打扰人家二人世界,而司命星君上次被她追杀一回,见了她就躲,短时间内不好意思前去星君府抢注册名目看。
于是她的待嫁生活就只剩下一个词可以形容了——百无聊赖。
发呆了不知多久,一个身影嗖的蹲到她旁边的假山石块上。
“老妹,我刚才喝酒时听说你师父回天庭了。”
翊姗扭头去看她哥,没太大反应:“师父虽然去东海里看新鲜,但估计放心不下酒窖,怕被桑格砸了,所以才只呆几天就回来了。”
翊却一脸神秘的笑容,摇头:“嘿嘿,你师父可没回酒窖……你知道他回天庭,是去哪了么?”
没回酒窖?
翊姗有些疑惑,不回酒窖她师父回天庭还能去哪?
看到翊姗摇头,翊凑过来一些:“听说仪狄司神回曲觞宫了,好像前日就回了,只是太过低调,今天才有消息出来。”
翊姗愣了愣,曲觞宫?
仪狄原先一直在天庭,自然是有住处的,只是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酒窖里,很少回住处去住,后来又离开天庭云游四方,所以渐渐的原先的寝宫就被包括仪狄自己在内的大家给遗忘了。
要是翊不说,翊姗真的就忘了她师父还有座叫做曲觞宫的寝宫。
可是……
“师父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曲觞宫住?”
翊耸耸肩:“这个你得去问你师父,听说他一回天庭就先去了天君那儿,说要回曲觞宫住一阵子,然后天君就派了人把曲觞宫重新收拾了一遍,还新赐了好些仙婢。”
翊说着又神秘笑道:“不过我刚才多打听了几句,似乎你师父是在东海里受了些情伤,回曲觞宫大概是要将养将养受伤的心……太上老君好像也得了消息,已经赶去曲觞宫看热闹去了。”
虽然八卦自己师父不太厚道,而且似乎是不太好的八卦,但翊姗近日被空虚寂寞冷的状态折磨得有些郁郁,需要有些八卦来抚慰一下空虚的心灵,于是最终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师父了。
“东海的话……师父应该是跟印迟有了什么纠葛?”
这个问题,早在仪狄跟他们说要和印迟去东海的时候她就在脑子里琢磨了,只不过她没想到,印迟那样的居然也能让她身经百炼的师父受了情伤?
翊却摇头:“东海的消息传上来不太全,只说是你师父瞧上了龙宫的一位公子却被拒绝得灰头土脸,大家觉得最有可能被看上的是非庸,便都说是非庸伤了你师父的心。”
非庸?!
翊姗一听就摇头:“怎么可能,师父去东海的时候非庸已经在酒窖里陪着桑格了,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翊也颇以为然:“我也觉得应该是印迟那小子,东海龙王其他的儿子你师父肯定看不上,不过我又觉得印迟没这么大本事能把你师父的心伤了……算了,猜也是乱猜,泡壶好茶到客厅里等着,太上老君从曲觞宫里出来肯定会过来的。”
得到消息的太上老君已经兴冲冲的驾着云,落进了曲觞宫。
仙婢领着太上老君去找仪狄,进了花园,远远便见仪狄歪在湖边水榭里,似乎正在喂鱼。
仙湖碧水,垂柳微烟,水中一大团火红鲤鱼争相抢食的动静,越发衬得倚靠在木栏边上的那个人影飘渺高远。
太上老君走进水榭:“啧啧,老夫听说仪狄司神新进去了一趟东海,整颗心都受了重创,这才回了曲觞宫养伤。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看你这样子,嗯,你这次果然伤得不轻。”
仪狄闲闲的喂着鱼,懒得去看太上老君此时脸上兴致勃勃的笑容。
太上老君却很自来熟的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絮叨起来:“你这个模样,许久以前老夫也曾见过一两次,不过似乎远没有这次这么凄惨。你看上的是印迟那小子?没觉着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估计是你外出云游太久,手生退步不算,连耐受力也降了。”
仪狄笑笑,眼睛还是在水中的鱼身上:“那些小神仙们不都说我瞧上的是非庸么?”
太上老君嗤了一声:“非庸陪着他老婆给你守酒窖呢,怎么可能是他。”
仪狄把手里剩下的饵料全部洒向水中,看争食的鲤鱼团越发喧闹,拍了拍手:“你不说我都忘了,改天得去酒窖看看,万一被阎罗君那丫头砸了就不好了。”
太上老君却没打算让他转移话题,环顾四周,摇头叹道:“天君也忒不厚道了些,你这个时候最需要身边有些貌美少年陪伴疏解心伤,却把你这曲觞宫里塞满了小姑娘,半个少年也没有,叫你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
仪狄终于扭头扫了太上老君一眼。
太上老君安然端着茶杯,内心激动的等着仪狄像以往一样跟他扎刺。
结果仪狄却只这么扫了他一眼,又抓了一把饵料,继续回头喂起鱼来。
“……”
拌嘴吐槽讲究你来我往,仪狄这个样子,太上老君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太上老君没从仪狄那里看到什么热闹,翊姗翊后来打着请安看望的幌子去了一趟曲觞宫,也没什么收获。
仪狄最近似乎爱上了喂鱼。
无论何时何人去曲觞宫拜访,要是够格能见到仪狄,见到的一定是他在喂鱼。
隔了一阵子太上老君不死心的又去曲觞宫看了趟热闹。
仪狄这次倒没在喂鱼了,一身闲适衣衫靠在窗边,挑起眼皮看他:“我这曲觞宫确然没什么热闹可看,实在愧对老君惦记,不过老君你最近如此之闲,难道兜率宫里无丹可炼了么?”
不喂鱼了,还能这么说话,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太上老君拈了拈胡子:“其实老夫新炼了一炉养气凝神舒心通脉的好丹,想着这次过来你要是还在喂鱼,就送几颗给你治治。不过现在看来,老夫这几颗丹算是省下来了。”
仪狄垂下眼,扭头去看窗外:“不过一场误会,只是有些失望罢了。无缘之事,总归要放下的。”
太上老君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而闷在东海龙宫里的印迟,最近却越来越苦闷起来。
自从仪狄那日拂袖离去,他就一直有些飘忽飘忽的,经常一不小心就走神,然后仪狄转身离开的场景就开始冒出来在他眼前晃荡,而且每晃荡一次,他心里就抽抽一次。
印迟每每回神都惊出不少冷汗,便特意赖着几个哥哥带他去凡间“长见识”,譬如逛了几次青体验女子的温柔乡,再譬如爬了几次皇宫偷窥皇帝临幸妃子,等等,企图分散自己越来越往中邪方向发展的注意力。
然而,效果极差。
印迟觉得自己再这么憋下去就真的中邪了,但龙宫里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供他倾诉,要是让他那几个哥哥知道,估计他老子也就紧跟着要知道了。
又这么憋了几日,印迟终于再次蹲到了转生殿里。
到了转生殿才得知翊姗已经被拎回了天上,珩胥也没什么功夫招待他,印迟便觉得还是无人可问,有些怏怏的失望。
不过无申无丘这次却异常热情,在成功的套出仪狄和印迟去了东海之后的全部八卦以及印迟当前的心理状态后,还给印迟出起了主意。
“太上老君精通道法,且云游八方阅尽世间百态,平日也喜欢帮人,你自己憋在心里,还不如去找他开导开导。”
看印迟十分受教的立即出门往天庭去了,无申无丘满怀憧憬的期待起来——
据他们搜刮来的八卦,仪狄司神受了情伤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喂鱼,太上老君三天两头跑去看热闹。要是印迟去找太上老君,碰上仪狄的可能性肯定是大大的。
当然这一点他们并没有跟印迟说。
到时候不小心金风玉露一相逢,嘿嘿,便带来八卦无数啊……
……
可惜金风和玉露没有相逢。
印迟刚到兜率宫门口,就见太上老君从另一个方向悠然的腾了朵云回来。
太上老君才从曲觞宫回来,乍一看到按理应该泡在东海里的印迟立在他的兜率宫门口,很吃惊。
在缭绕着浓郁丹药味道的兜率宫里,印迟略有些拘谨不惯,不过他不是第一次跟太上老君打交道,所以便按无申无丘的交待,坦率说明了自己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