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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罪人。就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这也就是景福帝下不了决心的关键原因。除非他能在死之前,将几个成年儿子都处理掉,打发出京城,为小儿子们彻底扫清障碍,否则别指望小儿子们能够制约住那些已经成年的儿子。
景福帝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名堂来。到最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很多的梦,在梦里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景福帝觉着做梦做够了,他该醒来了,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醒来。景福帝在梦里很恐惧,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醒不来,难道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吗?景福帝不甘心,他还没有活够,还没有立下太子,他不可以死。他出定要活过来。
朝臣们和皇子宗亲们都紧张的关注着床上的动静。景福帝一觉睡死过去,怎么叫都不醒。叫来太医,太医正在用非常办法叫醒景福帝。虽然太医们没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就以景福帝如今的情况,时日不多了。
景福帝在一阵一阵的刺激下,总算睁开眼,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景福帝,格外的疲惫,不像是睡了一晚上的人,倒像是许久许久没有休息一样。人看着,比昨日更加的憔悴虚弱,脸色青灰,若是有懂相面的人,一眼看去定会大惊失色,开口直说景福帝已经满面布满了死气。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七八天也未必能够熬过去。
即便不会相面的朝臣和皇子宗亲们,也都清楚景福帝这样子很不好,若是不能好转的话,时日自然是不多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
景福帝能够醒来,并且神智还是清醒的,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今日早上景福帝一睡不醒,都将众人给吓住了,也更加坚定了许多人的信心,今儿一定要逼着景福帝将立下太子。就算今日出不了结果,也要开始讨论此事。不然下一次景福帝再来个一睡不醒,大家都要被景福帝给吓死。
景福帝疲惫的坐起来,他在回想梦中的情况,那种醒不过来的挣扎痛苦焦急。景福帝方眼看去,全是一张张担忧紧张的面孔。景福帝自嘲一笑,这些人肯定不是在为他就要死去担心,而是在为还没立下太子担心。
景福帝呵呵两声,“你们都先下去,朕想清静一会。”
“皇上?”有人不答应。
景福帝挥挥手,“下去吧。”语气显得格外的疲惫。
大总管见众臣们都没动静,慌了,跪了下来,“奴才求求各位大人,皇上才刚醒来,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们在这里守着,这是想要逼死皇上吗?好歹也让皇上用口水,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啊。”
大总管的话语带着哭腔,真的是为景福帝心疼。
众臣们面面相觑,是啊,都忘了景福帝刚醒来,还没用饭。众臣们和皇子宗亲们都退了下来。不过太医们留了下来,以便随时关注景福帝的情况。
景福帝召来太医,“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对吗?”
院判大人不敢隐瞒,“是。”昨日就说过,为何今日景福帝又问起。只因为昨日景福帝还不甘心,不相信自己就要死了。而今日,无法从梦中醒来的情况,让景福帝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确没多少日子可活。
挥挥手,让太医们都退下。景福帝让大总管上前说话,“可有问了张贼。”
大总管点头。景福帝眼睛发亮,“那他怎么说?”
大总管不敢隐瞒,“张天师说,想要解丹毒,就要另外炼制丹药。以毒攻毒的办法,或许可行。”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他是怕死的不够痛苦吗?”景福帝气的大骂,吐血。被褥衣衫全都沾染上血迹。大总管要让人进来收拾,景福帝不让。
景福帝又问,“他可有说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少时间?”
“张天师说,有五成把握。时间大致需要一个月左右。”在这句话上,大总管明显撒谎了。张天师为了脱罪,为了活命,自然是将时间说的短短的,说十天半月就能炼制出新的丹药。可是大总管很清楚,就算十天半月真的炼制出来,景福帝也等不到。就算景福帝等得到,也受不了再次服用丹药,还说什么以毒攻毒,这只会让景福帝死的更加的痛苦。这是大总管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所以大总管在时间上撒了谎,就是为了打消景福帝糊涂的念头。就算要死,也请安静的没痛苦的死去,而不是受尽身体上的折磨,痛苦的死去。
景福帝无法体会大总管的用心,只是恨妖道没用。“奸猾之人,当真以为朕是三岁小儿,区区一两句话,就能蒙骗朕。”
大总管低着头,“皇上息怒,张天师的话不可尽信。此人或许为了脱罪,才会如此说。实际上,此人根本就没办法替皇上解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又怎么能指望姓张的妖道。”
景福帝反常的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景福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难道朕注定要死了吗?”
大总管暗想,世人谁能不死。说起来,景福帝从事皇帝这份职业,同祖宗们比起来,还算是长寿的。好多皇帝都活不过四十就没命了。景福帝好歹也活到了老年。
景福帝幽幽一叹,问道:“张贼可有说同老七的关系?”
“说了。张贼交代,七殿下以前经常奉承他,以便从他那里打听关于皇上的消息。后来为了避嫌,怕被人怀疑过从甚密,所以才渐渐疏远了。不过私下里,张贼一直再给七殿下传送消息。那一日,张贼为皇上进献丹药,事先张贼也将此事通知了七殿下。所以皇上一离开,七殿下也跟了过来,躲在暗处窥探。据张贼说,七殿下之所以会偷窥此事,是因为对丹药好奇。若是此丹药效果好,七殿下也想从张贼手里偷偷弄一粒来服用。”大总管小声的说道。
景福帝拍着桌子,怒斥,“一派胡言。朕看是老七怕出事情,所以才会偷窥。好在第一时间将朕控制住,同张贼里应外合,联合起来,届时挟天子以令天下人,好登上大宝之位。不过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点。这个张贼不堪大用,一遇到关键时刻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干大事了。既然留着那些妖道已经无用,都处置了吧。”
大总管请示,“还请皇上明示。”
“张贼剥皮抽筋,五马分尸。朕定要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告诉行刑的人,五马分尸之前,不要让他死了。要让他亲眼看看自己被剥了皮之后的样子。余下全部腰斩。门派诛杀赶紧,张贼俗世中的亲人,诛杀九族。竟然敢毒害朕,朕就要杀他一个鸡犬不留,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这就是胆敢欺瞒毒害朕的下场。”
血淋淋的话,由景福帝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充满了血腥和杀气还有皇室特有的残忍和变态。大总管就算伺候了景福帝几十年,此刻也被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大总管躬身应是,“奴才遵旨。”就算心里头有无数的想要逃跑的念头,大总管也会格尽职守,坚持到最后一刻。
景福帝用了吃食,喝了汤药,又休息了一阵,这才召见群臣。不等群臣们发话,景福帝就先下了一道旨意,是关于对七殿下的处置。夺其爵位,终身幽静王府。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同窥探帝王这个罪名比起来,七殿下没被杀头,没被贬为庶民,没被流放西北或者岭南或者东北苦寒之地,已经算是景福帝手下留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下手太狠了也不好。
然后朝臣们继续提议立太子,此事必须抓紧,当务之急最要紧的事情。目前,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此事的重要性。
众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劝解者。而景福帝则是一直保持沉默。与此同时,皇子们也全都退了出去,以示清白。
二王爷有些得意,他居长,这一次未必就没有机会。至于最大的竞争,宁王周乾,二王爷心情很复杂。不过在大机遇面前,二王爷是绝对不会谦让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再说了,他未必就一定会输。因为他居长,不少朝臣都暗中表示会支持他。这让二王爷自信了不少。估算了一番自己的势力,和支持他的人的分量,二王爷甚至觉着自己的胜算很大,比周乾的胜算还要大。对于二王爷如此,宁王周乾不做任何表示。趁着这个时间,先到后宫给魏贵妃请安。
魏贵妃屏退左右,问周乾,可有把握?可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周乾郑重说道,“有六成把握。至于后路,儿子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不过明瑜和孩子那里,儿子都已经有了安排。一旦儿子出事,她就带着孩子们即刻出京,去南方。明瑜早些年就安排了人去南方经营,经营数年下来,相信到了南方,朝廷也是鞭长莫及,为难不了他们母子数人。”
魏贵妃点点头,“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本宫也不废话。好好去做,不成功就成仁,成败在此一举,希望你能小心行事,不要到最后功亏一篑。”
“嗯,儿子明白。”
周乾低头沉思,二王爷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竞争者。看来他有必要做点什么,将二王爷彻底拉下来。
皇帝寝宫内,景福帝就说了一句话,问朝臣,对立太子有何想法。顿时,朝臣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将几个成年皇子的优缺点都说了一遍。就如早先预料的那样,有支持二王爷的,毕竟居长,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有支持周乾的,六王爷和八王爷同样有人支持。至于几个没成年的皇子,朝臣们提都没提一下。这让景福帝很不满意。
景福帝又去问勋贵武将们。勋贵武将们同皇室联姻频繁,他们的意见主观性很强,可是这也反应了某种趋势,某种形势。至少景福帝看出,几个儿子没有谁能够一家独大。就是宁王周乾有韩阁老一派的人马支持,也无法做到一家独大。
勋贵这边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也没说到景福帝的心坎上。接着景福帝就问皇室宗亲的意见。
皇室宗亲们很干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知道立太子是个什么事情。皇室宗亲们一致表态,此事请皇上定夺,他们就不发表意见。无论皇帝选谁做继承人,他们都会坚定的支持。
景福帝就感慨,到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景福帝虚虚一抬手,大家都安静下来。景福帝就隐晦的说了下,大家的提议都是有理有据,也都很有说服力。众臣正以为景福帝要决定选谁做太子,结果话题忽然一转,景福帝竟然提起几个未成年的儿子。说他们懂事,孝顺,心眼没那么多,当真是好孩子,好表率。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众臣面面相觑,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放弃成年的儿子,想在未成年的儿子里面选一个做太子?
又是薛老大人,干脆跪下来,凄厉的喊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废长立幼,这是亡国之兆啊。是国家混乱之根源啊。请皇上收回之前的那番话,万万不可行如此糊涂之事。”
景福帝气的脸色都变黑了,“荒唐,你是在指责朕乃昏君吗?何为亡国之兆,何为混乱之根源?朕看你是居心叵测,妖言惑众,是要乱人心。”
薛老大人哭诉道:“皇上放着成年的皇子不考虑,却将目光盯上未成年的儿子,这是何解?岂不知若是废长立幼,幼为君,长为臣,长定会掣肘幼君,不服管束,迟早是要生乱的啊。难道皇上就愿意看到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吗?”
“放肆!你能想到的,难道朕都想不到吗?”景福帝愤怒的想要吐血,这些大臣,正事不干,就专门同他作对。这么多年下来,就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他顺心如意。
“那请问皇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想要如何做?难道要将所有的成年皇子都夺爵贬斥吗?皇上此举,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难道就不怕给天下人树立一个极坏的榜样,让天下人都不分嫡庶,不分长幼有序。如此,天下岂不是要大乱。所谓的纲常伦理,还有谁会去遵守?臣恳请皇上收回糊涂心思,绝对不能废长立幼,种下天下大乱的祸根。”薛老大人言辞犀利。韩阁老则给薛老大人使眼色,给老夫悠着点,要是将景福帝给气死了,你赔得起吗?
景福帝当真是被气吐血了。更气人的是,朝臣们都跪下来,纷纷附和薛老大人的话,让景福帝收回成命。就连勋贵们也都跪了下来,同朝臣们一起来逼迫他。独留皇室宗亲们,还算立场坚定,无论景福帝立谁做太子,都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一样过日子。
景福帝拍着桌子大骂,“反了,反了。”
韩阁老站出来,非常直接的问道,“不知皇上想要立哪位皇子为太子?还请皇上明示,臣等也好为皇上参详参详。”
景福帝喘着粗气,说道:“朕以为十皇子品性优良,堪为太子。”
韩阁老大皱眉头,“十皇子年不过十四,生母身份低微,不曾成年不曾历练。对朝政一无所知,而且性子软绵,关键时刻难以决断。臣等认为,十皇子难当大任,万万不能被立为太子。”
韩阁老的话,得到了所有朝臣这拥护。立一个十四岁的小子为太子,做帝王,这是儿戏还是儿戏。难道那几个成年皇子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