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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跟你说笑,你跟他搅和在一起,已经吃过一亏了。三年前的事情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事要不是他在后头捣鬼,你哪里会跟杀人扯上关系。”
“那件事情跟我没关系,跟天颂也没关系。”
“哼,天真。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你会认识做那种生意的女人?我们郑家的儿子,就算真的想玩,多少名媛淑女排着队在那儿等你,这种明星不是明星,□不是□的女人,你跟她们扯得上什么关系。搞不好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时候我虽然病着,但事情的经过我也都听人说了。徐天颂这个人不简单哪,你们之间又涉及到利益,他要除掉你也不是不可能。你拿他当兄弟,他却未必!”
话说到这份上,郑楚滨觉得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他站起身来放下茶杯,按响了床头的电铃:“我替您叫几个人进来,有他们陪您说说话,您也就没那么闷了。”
“坏小子!”参谋长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放纵,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做不了儿子的主了。虽然每次都一本正经地提醒他要注意,但事实上他行事完全有自己的风格,判断力也总是极为精准,似乎一切都预示着,他这个儿子也足够独当一面,再也不需要他这个父亲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了。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参谋长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好像有一种年纪大了有心无力的感觉。
郑楚滨离开医院之后,又重新回了唐宁,把人事部的经理叫到面前,恩威并施了一番。很快整个唐宁就传得沸沸扬扬,客房部主任萧燕妮在工作中出了纰漏,很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有时候,拍错了马屁不止是捞不到好处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还会丢掉许多原本已拥有的东西。
☆、交易
郑楚滨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整座城市依旧带着白日里的喧嚣,丝毫没有静下来的迹象。
通往琴园的路却出奇的安静。他一个人慢慢地走在青石子路上,夜风吹过来有点凉。已经到了深秋时分,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套一件无袖毛衣。风一吹两只薄薄的袖子哗哗直响,布料拍到了他的皮肤上,让他突然想起了左手手臂上的那道伤痕。
他伸手摸了摸,早就没有感觉了,偶尔洗澡的时候透过镜子能看到,其他时间他几乎想不起它的存在来。
三年前,他为纪宁挡了一枪留下了这道疤痕,三年后纪宁因为他被俞芳菲推倒在地,手心里割开了一道口子。他们两人每次一见面,好像总跟流血扯在一起。
纪宁摔倒在地狼狈的模样还停留在郑楚滨的脑海里,他的手已经推开了琴园的后门。他住这里的时候基本上不走前门,每次都从后门进去。他喜欢把车停在主楼的停车场里,然后一路步行回琴园。这一路风景不错,他总喜欢借这个机会想点事情。
这几天他临时搬去了主楼的总统套房住,把这里留给了俞芳菲。除了自己外,他对什么都很大方。俞芳菲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从不吝啬。可她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就搬去了主楼的豪华套房。说是对着一堆古董睡不踏实。
是想起满地的碎瓷片睡不踏实吧。郑楚滨这么想着,手已经推开了后院的门。琴园后头修了一个园子,里面建了个人工泳池兼温泉。设计师巧妙的把它做成了荷塘的样子,配上一些假山怪石,把个园子搞成了莲花池的模样。
郑楚滨常年住在这里为的就是这个莲池。他有夜泳的习惯,每天借着月色在园子里游泳,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莲池边有一小间浴室,他推门进去冲了个凉,换上泳裤做了下热身,然后一个漂亮的跃起,整个人冲进了泳池,激起一串水花。
等他从水里出来洗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进房间时,时钟已过了十一点,今天游的时间有点长。他从后院的落地门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里头亮着的灯。
他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游得这么长了,因为一进园子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屋里有人在等他。而那个人他一点儿也不想见。
俞芳菲两天没见他,今天换了一身居家的打扮。她白天出席了三四个宣传,忙得团团转,晚上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来找郑楚滨,却被他晾在那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若是换了别人,比如她身边那一堆助理,别说三个小时,敢让她等三十秒钟,就等着吃她的排头吧。可现在对象换了郑楚滨,俞芳菲除了等,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郑楚滨又换了件深色的衬衣,那件无袖毛衣搭在手上。他扫了一眼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俞芳菲,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俞芳菲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郑楚滨突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俞芳菲吓得腿一哆嗦,生生把脚步停在了房门口。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郑楚滨已经开抽屉去拿支票本。他头也不抬地问:“要多少?”
俞芳菲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钱的数目。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咬了咬唇道:“不是钱的事儿。我自己有钱。”
郑楚滨把支票本往床上一扔:“从前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俞芳菲没话说了。她跟郑楚滨的关系,最初就是从钱开始的。说白了,他们两人明面上是男女朋友关系,暗地里就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俞芳菲拿着郑楚滨给她开的支票去剧组找制片人,借此拿到一个又一个女主角。然后她渐渐有了名声,被人签约包装炒作,开始从亏本变为盈利。
说到底,她能有今天这样的名气,全是郑楚滨拿钱给她砸出来的。三年时间里,他为她花了不下两千万,说起来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可俞芳菲却觉得很尴尬。郑楚滨花钱捧她,如果说是为了她的身体倒令她好受一些。说到底,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仔细想想他们连嫖/客与妓/女的关系都不如,疏远到几乎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地步。
这些年外头追求俞芳菲的人如过江之鲫,也不是没有响当当的大人物。可她就愿意吊死在郑楚滨这一棵大树上。她总抱有一点幻想,他既然肯出钱捧自己,对她多少是有点感情的。或许有朝一日他真会娶自己,所以才要拿钱替她铺路。
想在娱乐圈出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两条路。一个是靠钱,一个是靠睡。大多数人没有俞芳菲这样的路子,只能靠点姿色出卖肉体。睡对了人就能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睡错了人也没关系,接着努力就行了。只要睡对一次,从前亏的那些就都赚回来了。
俞芳菲这种带资进组的是比较少见的。当初她找到郑楚滨求她帮自己,对方二话没说开了张五百万的支票给她。俞芳菲当场就有些愣怔了。他们两家是世家,两家的父亲交情极好。但他们两人关系谈不上多亲密,最多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罢了。
俞芳菲跟严易中拜拜之后就去了国外,三年前回来是参加母亲的葬礼。说来真是讽刺,她父亲是天津有名的外科大夫,可为了给军区参谋长郑长庚做手术,白白耽误了母亲的病情。
郑楚滨给她五百万的时候就说过那是对她的补偿。可光有经济补偿是不够的,俞芳菲喝了几年洋墨水,对男人的要求渐长。严易中这样的已经看不上了,她一见到郑楚滨长开了的脸便动了心。
她提出要做他女朋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俞芳菲清楚地记得当时郑楚滨脸上的神情,不嗔不怒不悲不喜,好像在谈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对谁做他的女朋友没有意见,甚至对跟谁结婚也不在乎。
他曾经明确的表示会跟她结婚,可俞芳菲从他眼睛里看不出对自己的一丝感情。这个男人为了报答她父亲当年对郑参谋长的救命之恩,把自己的一辈子给贱卖了。当时她深深地感到了这一点,这种感觉令她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算娶了她又有什么用?
三年过去了,他一点儿也没变。俞芳菲站在门口望着在房间里打电话的郑楚滨,突然就有了一股冲动。她第一次违背了对方的意愿,趁着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冲进了房间,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双手紧紧地箍住郑楚滨的腰,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贴在他身上。郑楚滨的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嘴里的语气依旧没变,还是不紧不慢地打他的电话。只是他那只空闲的右手已经落在了腰间,将俞芳菲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下来。
他用的力道非常大,几乎要把俞芳菲的手指头掰断。俞芳菲痛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放开了郑楚滨的身体。
郑楚滨简短地结束了那个电话,冲着门口一指道:“下次没我同意别进这房间。”
俞芳菲积压了一晚上的委曲终于爆发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就非要这么冷冰冰地对我吗?你有没有想这我的感受?以后我们结了婚,你也打算一辈子跟我貌合神离!”
郑楚滨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点波澜。他略微不屑地一笑:“你把别人推到在地的时候大概没想过对方的感受吧。”
又是纪宁!俞芳菲的眼泪一下子收了回去。她想起了那天郑楚滨对两人态度的差异。他居然拿自己的手帕给那个女人擦伤口,而对自己除了那句冷冰冰的话外什么也没有。
到底谁才是那个要嫁给他的女人!
三年前郑楚滨跟纪宁的恩怨纠葛俞芳菲一清二楚,她甚至见过郑楚滨手臂上的疤痕。为一个要把他送进牢房的女人挡子弹,俞芳菲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可怕的念头一经上头,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透着恐惧:“你,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姓纪的女人……动心了吧?”
郑楚滨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俞芳菲和纪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俞芳菲身材性感五官惊艳,是那种大家闺秀光芒万丈型的女人。而纪宁身高不高,穿了高跟鞋也大约只到他的下巴处。她气质干净为人低调,是那种小家碧玉宜家宜室的女人。
说实话,他对她们两个都不存在任何爱情,也没想过要娶谁回家。可他对别的女人也没有感觉,所以他并不在乎娶俞芳菲。他虽然不喜欢她嚣张的性格,可她的母亲到底是因为他的父亲才耽误的病情。人家没了一个妈,他把自己给了她,多少也可以补偿一二了。
想到这里,他眼前又出现了纪宁有些倔强的脸孔。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那天在疗养院的花园里,她多少还存了几分感激之情。可前两天在这座房子里,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显锐利了很多。
因为什么,是因为俞芳菲吗?郑楚滨又抬头看了一眼呆立在房中的俞芳菲,然后拿起摊在枕边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走过俞芳菲的身边。
俞芳菲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房门,又听到外面雕花大门发出的沉闷的关门声,耳边只留下他略微有些无情的话。
“我也不是非娶你不可。”
☆、暗算
纪宁因祸得福。
因为伤了手,她被大老板准了三天假,避过了萧燕妮降职的风波。等到她再回客房部上班时,这股风波俨然已经淡了下去。
办公室里如今人人自危,话比从前少了很多。萧燕妮是客房部公认的聪明人,连聪明的都栽了,其他不怎么聪明的哪还敢不管好自己的嘴。
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原因,只知道是上头发下来的处理意见。听说本来是要开除的,后来经理念在往日的情分替她求了情,总算是把人留了下来。只是客房部她是待不得了,被赶到餐饮部从头做起了。
纪宁觉得唐宁就像是古时候的封建王朝,工作人员就是那文武百官。有人升迁必定就有人罢黜。郑楚滨就像是那高坐龙椅的皇帝老儿,看谁一个不顺眼,那把铡刀就伸过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砸掉的那些瓶瓶罐罐儿,一时间颇有些头疼起来。趁着职务之便她已经略微统计过了,那个多宝格上摆的易碎品一共值736万,就算她只砸了八成,也要赔近六百万。她在唐宁一个月赚六千块,不吃不喝也要攒一千个月,粗略算算是八十三年。
她有这个福气活这么长久吗?纪宁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越算越绝望。梗着脖子跟俞芳菲对眼的时候她没想到怕,事后琢磨琢磨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几天她缩在宿舍里哪儿也没去,一直等着上头把她叫去谈这个事情。但左等右等也没人来找她,回到客房部也是天下太平,没人提起琴园发生的事情。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知道吧。难道萧燕妮的调职就是为了这个?
纪宁有点看不透了。东西是她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