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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屋子里又闷又热,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难闻气味,想必来之前十三阿哥就已经安排人打扫过了。
房间虽小却由于没有一样家具而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屋内之人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袍子坐于一堆枯草上,此刻,正微笑地看着我。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也很有精神的样子,可整个人看上去却消瘦得非常厉害。想必这些日子是吃了不少苦的。
“你来了?”他说得非常轻松,就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好像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隔着四年多的岁月一样。
我咧着嘴微笑,慢慢走到他面前坐于地面,打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到地面上。因为是夏天,饭菜都还是热的。
拿出筷子递给他一双,他愣了一下,随即接过微笑道:“你做的糖醋脆皮鱼最和我心意,没想到此生还能再吃上。”然后便端起饭碗开吃,一如当年一样
我心里面很是酸楚不堪,却是极力的控制住眼泪,端起饭碗陪他一起吃。
不论最后的结果怎样,这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饭了,我不能让眼泪成为主角。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他的嘴角却一直都是上扬着的。
“为什么不恨我?”他边说边放下碗筷。
我也吃完了,待把碗盘收拾回食盒后才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要恨你?”
“我记得走之前写了休书给你的。”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抬起头冲他灿然一笑,像梦里面做过无数次一样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记得自己嫁的是殷禟,不是爱新觉罗。胤禟。”
他的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揽过我紧紧抱着,热气呼在耳畔我觉得有点痒,双手却死死环住他的腰不愿意放开。
“真是个痴傻丫头,总有办法让我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低沉,我却听得清楚明白。
“那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如何?”我开他的玩笑。
他想也没想,“好啊”两个字脱口而出。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我竟是愣住了。
我不敢用力气呼吸,只怕连微弱的呼吸也会牵扯到心中的痛苦。闭上眼睛把头置于他的胸前,只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沉默良久,我仰起头问他:“你后悔吗?”我虽没指明问的是什么,可他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情。
他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淡淡一笑:“我爱新觉罗。胤禟这辈子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心中除了苦涩再也没有其他。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以他的聪慧才智,大可不必屈居人后,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这一辈子都对八阿哥不离不弃,甚至于现在落到这步田地还坚定地说自己不后悔?
他轻轻叹气,把我的头再次按压在他的胸前,轻声问:“知道八哥为什么只有弘旺一个孩子吗?”
我的心一紧,猜到了什么,于是便抬头望着他试探着问:“难道是因为……”
他并没有等我说完就点头了,眼神里面满是愧疚。他的眼神慢慢变得飘忽起来,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等了好久,终于开口道:“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因为一次意外,八哥为了救我被马蹄踏重□,从此再不能……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意外是八哥事先设计好的,他约我出去遛马,又暗中找人对我的马做了手脚,他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我知道八哥这么做是想要拉拢我,我当时也很气愤,可他为了救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当时我就决定,穷我一生之力也要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我一直都参不透为何胤禟对于八阿哥的夺位之心会这么的支持,原来一切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竟然因为八阿哥一个小小的计谋便甘愿放弃一切,我敬佩不已,也只有这样有担当的男人才值得我林沛珊为他不顾一切。
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伸出手缓缓抚上我的脸颊,呵呵笑起来,“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把头转向一边,吸一下鼻子红着眼睛道:“谁哭了,是沙子跑进眼睛里面了。”
他低笑着用手转过我的头,俯身尽数吻干我的眼泪。他的唇在我的脸上辗转游移了好一会儿,最后低叹一声终于覆上我的嘴唇。
他的吻很是轻柔,轻柔得就像是在吻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一样,不带一丝亵渎。我缓缓回应他,静静享受这离别之吻。
我和他,我们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仿佛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在我的脑子里面已经模糊了影像。
二十年的时间弹指间一去不复返,匆匆流年,那些争夺,那些哀伤,那些爱恨,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已然成为荏苒岁月里的一抹抹过往,偶尔翻开看看,只会觉得人生不过一梦罢了。
走出院门,阳光依旧灿烂得不可方物,十三阿哥靠着一棵大树等我,见我出来,一脸紧张迎上来扶住我。我轻轻推开他的手,笑道:“药性还没有发作呢。”
十三阿哥笑着摸摸头,接过我手里的食盒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肩并肩和我走在一处,时不时还转过头观察我的情况,活像我下一秒便会倒地而亡一样。
出了直隶总督署我们便直接往京城赶。这是我和另外一人的约定,我来保定见胤禟最后一面,然后回宫再也不离开。
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宫里那位知道了我瞒着他也服了那药会不会大发雷霆?如果我醒不来了他会不会气得将我挫骨扬灰?
到了半夜的时候药性开始发作,我只觉得冷到极点,里里外外裹了好多层却还是哆嗦得厉害。慢慢的,鼻子里面开始流出腥甜温热的液体,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伸手抚上脖子的地方,想要找寻原本一直戴在上面的东西,可一摸才知道,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把玉佩还给了他。
十三阿哥脸色煞白,红着眼眶把我抱进怀里,他不停地用帕子给我擦鼻血,不停地哽咽着重复道:“笙歌,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十三爷。”我艰难地出声唤他。
他把耳朵凑近一些,我继续道:“他……就拜托你了。”他听了不住地点头,眼眶泛红,嘶哑着声音道:“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管怎样,一定会把九哥带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十三阿哥,喘息不稳地说道:“十三爷,如果……我醒不过来了,替我把这封信交……交给皇上……告诉他,这是我第……第三……三个……”
我终于倒在十三阿哥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的呼喊声我已经无力去回应,除了累还是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发现自己踩在一朵看起来很软很大的云层上面,身子虚飘飘地在高空中不停的移动着,而且还越升越高。
身边飘过无数的云朵,散了聚聚了再散,就像那些已经远去的故事,想抓都抓不住。
更神奇的是,我竟然是穿着现代的衣服,竟然做回了林沛珊。
不知道往上升了多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发白须却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的老者,他手轻轻一点,我脚下的云朵终于停止了移动。
“你是……月老?”我记得古装片里面月老都这副装扮的。
那老者用手理了理胡子,笑呵呵的朝我点头,轻轻地回答我:“我是月老。”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急追问:“那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唇角轻轻抿了抿,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有幸相知,无幸相守,苍海明月,天长地久。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执着于“情执”二字罢了……”
他念的是我十四岁那年在月老祠求的签文,还记得当时解签的师傅就说我命格奇特,注定了这一生的情路艰辛。回首我在清朝的这一生,还果真就印证了那签文。
“是你把我带到清朝的?”我问。
他再次理了理胡须,轻轻摇头:“能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只有宿命。”
我顾不上什么宿命不宿命的,只急切地追问,“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变回了林沛珊,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要回去二十一世纪了?
“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情执是一切苦恼的根源,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纠缠还会继续下去,如果你选择离开,一切都将结束在此。”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我似乎明白却又好像没有完全弄懂,“那如果我离开了,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悲悯,却摇头不再说话了,似乎在等我做决定。
良久,我艰难的对着他点头,道:“我愿意离开。”既然留下来还要继续纠缠,不如就此放手,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所有的人。
月老慈祥的冲我微笑,他轻轻朝我挥了一下衣袖,我便一下子由高空跌入万丈红尘之中。急速下落间,他略显虚无的声音从高处飘落下来:“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年光似鸟翩翩过,世事如棋局局
新。在这历史的长河中有多少的风花雪月被埋葬,有多少的爱恨痴情被遗忘。我们微笑着,哭泣着,想要禁锢时间,想要安然的度过一世春秋,到头来才发现,我们的执着不过是在一段岁月的流失中毁掉了自己。
浮华一世转瞬空,只有寄希望于下一场轮回,希望在下一世的轮回里,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番外:长相思(禟)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赛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长相思》
雍正四年八月二十七,这一天是我四十三岁生辰,而我也知道,这一天也将是我的祭日。
来保定之前,现在的皇帝以前的四哥曾屈尊降贵到牢里来看过我。他告诉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他身边,如果哪一天我和她再见面,那一定就是我的死期到了。
前一天我就见过十三弟了,他安排了人来打扫屋子,然后又找人抬了水给我洗澡,还给我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十三弟虽没有明说,但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
那个傻得为了见我一面宁愿连续十天在养心殿外面跪着的傻女人,那个我这一辈子都抛不开的傻女人,我知道,是她要来了。
她真的来了,带着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来给我庆祝生辰。如果我们的时间足够多的话,我一定要亲口告诉她,这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辰。
她说要我用自己的生命来弥补对她的亏欠,我本以为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说的竟是真的。
那天半夜,药性发作的时候,我全身上下都很难受,可心里却是轻松的。没有惊动外面守着的人,就这么静静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忽然很想纵声大哭,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很是难受。
无边的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清晰犹如昨日。
开心的、失意的、荒唐的、放纵的……
一桩桩,一件件。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去招惹她,我这一生会不会过得不一样,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不会无端端生出诸多顾忌来。
在遇到她之前,我是自命风流的皇家阿哥,论起玩女人来我敢说兄弟当中没有一个赢得过我。我曾经当着兄弟们的面说女人不过是衣服边角上的一丝花纹,作用不大,可有可无。我也经常派人去搜罗各色美女,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有时候还会往其他兄弟府里送一些。
十四弟问我如果哪一天我爱上一个女人怎么办,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会亲手掐死她,可事实证明,那个时候还真是年少轻狂啊。
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武器,爱情是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明知道却还是不顾一切掉了进去,并且掉得心甘情愿。
她总是不听我的话,几次三番用死亡来逃开我。她的这种做法把我伤得几乎是体无完肤,可却仍然放不下对她的感情。
她跳崖后我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我始终不相信她会狠心抛下我自己离去,于是便天天等天天等,从开始的希望到慢慢的绝望,最后终于把对她的感情转化成了恨,一种爱到了极致的恨。
她在养蜂夹道出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可我没有立马去见她,因为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十三。
心中的恨意更深一层,我暗自发誓,如果她回到我身边,一定要是她自己主动走到我身边来。
我天天晚上去养蜂夹道偷偷看她,好几次都被老十三发现,可那又怎样,我看自己的女人难不成还要事先知会他?
额娘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觉得她身上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像个野丫头。其实我知道,额娘不喜欢她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是真的爱上了她,额娘不希望我为了一个娶不到的女人不理府里面的那些女人。
不知道额娘是怎么知道我夜夜去养蜂夹道看她的,竟然派了杀手去刺杀她,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她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却是带着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