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就不怕你今日不醒,我与你同归于尽?”红殇清冷问着,脸色冰冷。
“我及时醒过来了……”绯玉话说一半,又一次伸手去够红殇,却又一次被他躲过。
“他想保你是真,想借机除掉我也是真。”
“不,夜溟不是这样的人。”绯玉果断矢口否认。
红殇的眼睛有些木然,那昔日的灵动渐渐抽空,“绯玉,我仍旧是你和他手中一颗棋……”
“不是!”绯玉有些激动赶忙解释,“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红殇缓缓站起身来,那一身的红衣此刻却不再烈如火,没由来让人觉得冰冷,转身即走,只留给绯玉一个萧条的背影,“你大可以信他,他不会害你,但是,我不能信,否则死无全尸。”
“那红殇……你可信我?”绯玉轻轻的问,静静的等,就像是在等待一个裁决,红殇不信夜溟,那他可愿意信她?
红殇停住了脚步,却未转过头,思考了许久,连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杞人忧天
“你以为你寥寥几句话,便能让聂如海臣服于你?”
最终,红殇也没有回答绯玉的问题,反是背着身转了话题。
不知为什么,绯玉也顿时松了口气,或许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情况?
“他是北宫墨离身边的人,哪能凭着我几句威胁的话便倒戈呢?”绯玉识相的笑了笑,“只不过,聂如海此人也识时务,一句谎话,若是对他而言并无牵连,他便不会冒险,更不会无端得罪什么人。”
“你如何能得知如此详尽?”红殇不觉有些奇怪,此一时的绯玉不是昔日的绯玉,聂如海为人城府极深,她又怎么会了解?
“夜溟告诉我的。”绯玉明知这句话会让红殇不喜,但是,欺骗不也更刺激人么?
果然,一句话落下,红殇抬腿便走,“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绯玉眼看着红殇就要出门,动了动身体,怎奈虚弱得根本动不了,更别说下床追上去,只得赌一把开口道:“红殇,我饿了。”
“与我何干?”说完,红殇一丝停顿也没有,关门离去。
绯玉终于挪动着身体,好不容易才躺好,只觉得整个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壳。当初夜溟告诉她,诈病乃是最好的方法,且谎称传染,必能安枕无忧,哪怕真有御医不怕死给她诊脉,也绝对诊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得按照她所说的去搪塞北宫墨离。
如此一来甚好,她不愿面对的人可以不用去面对,也少生了意外,绝对是好计,可是……
绯玉至今仍旧有些后怕,夜溟告诉她,如若要计天衣无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红殇……她还在犹豫是否该告知他别让他担心,就已经来不及了。
如若她没有恰好醒来会怎么样?如若她真像夜溟所说,要睡个一天一夜才能醒,当她醒来之后,会不会一切都变了?红殇他……
绯玉紧紧攥着锦被,心中那种空洞的恐惧仍旧抓着她,就连呼吸也困难。身体虽然疲惫着,但是她却不敢睡,她第一次居然害怕起了睡觉。
、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其实绯玉饿了,真的是饿了,待那恐惧感稍稍退却些,饥饿感便席卷了全身,胃里也开始阵阵抽痛,哪怕虚弱,想要昏过去恐怕都不现实了。
堂堂北营司的首领,居然有可能饿死在自己屋子中?绯玉一想起这个就欲哭无泪,只能……祈祷……祈祷……
再祈祷……
也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红殇有心,直到绯玉饿得两眼阵阵发黑,门终于被推开了。
绯玉看着端着一只碗的红殇,顿时调动起脸上所有的神经,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世人都知不为五斗米折腰,你却能为一碗汤陪笑。”红殇一边习惯性讥讽着,一边径直将碗就这么递给绯玉,等着她伸手接。
然绯玉别说是接碗,恐怕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理会红殇的嘲笑,笑得更加灿烂,更加讨好。
“求我,我就喂你。”红殇挑眉道。
“求求你,喂我。”绯玉求得极其痛快,极其利落,极其干脆,极其……
“你还真是一点儿骨气也没有。”红殇讽刺着,倒也放下了碗,扶着绯玉起身靠坐。
绯玉又是一笑道:“骨气那都是做给外人看,吓唬人的东西。”
红殇嘲讽着一笑,却也难得没再找话茬,端起碗来……绯玉看了直郁闷,红殇说是一碗汤,还真是一碗汤啊,清澈见底,飘着几片蛋花,仅此而已。
她是真的饿了,感觉自己饿得可以啃下一头牛,而这碗清澈无比的汤……
“外人暂时不敢靠近这里,白沐恐怕还没安排妥当,现在只有这个。”红殇勾着唇角看她,那表情明明就是在说她乃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这鸡蛋哪来的?”
“房檐洞中有不识季节下蛋的鸟。”红殇一脸嫌弃她没见识的表情。
“水是你煮的?”绯玉又开口问道。
“怕我下毒你可以不吃。”
“吃!”绯玉赶忙接道,就着红殇的手喝下一口汤,却登时怔住了,愣了半晌,抖动着眉梢咕咚一口咽下去。
红殇皱了皱眉不悦道:“如此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绯玉忙不迭说着,闷头,喝!
、耐不住寂寞
红殇看着紧皱眉,如咽药一般喝汤的绯玉,那心中的不悦不是一星半点,看着绯玉喝汤连口气也不喘,开口道:“如此难以下咽?”
绯玉抬起头,咽下一口汤,猛地咳嗽了两声道:“咳……没有……”然,那嗓音已经略有些哑了。
红殇没再说话,喂着绯玉将汤喝了个净,也算对得起他一个男子首次下厨。
“你能……让我喝杯水么?”
红殇难得什么也没说,起身倒了杯水。
绯玉急切喝下一杯水,这才松了口气道:“红殇,夜溟并非针对你。”一句话说完,猛地一把揪住了红殇的袖子以防他又要走,接着解释道:“他必定明白,如果你出事,我昏睡中必然无法自保。北营司几个主子现在都知道我是假的,就像方才,如果没有你,我恐怕饿死在屋中也没人管。”
“你是在替他开脱,还是在感谢我?”
绯玉不自然的笑了笑,语气却也极其郑重,“感谢你。”
“言不由衷。”红殇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绯玉紧紧攥住了衣袖。
“我是认真的。”绯玉说着这句话,那眼中亮光闪烁,直直看着红殇,仿佛能直入他心中。仿佛就像很久以前,绯玉能看透他所想的一切。
不,并非很久,而只是……一切都变了。
昔日那种暖透了心的温暖,那种能够震撼他灵魂的通透,也只能……用作感怀了么?
但是这一刻,绯玉的眼睛,再一次勾起他的向往,他想问……他想问问她……
“果然,没有了夜溟,你便耐不住寂寞,又要找我做替代品么?”努力了再努力,一再鼓起勇气,红殇出口的话,却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
绯玉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然手指依旧不愿放开红殇的衣袖,有些涩然道:“谁也不是替代品……”
红殇的身体微微一摇晃,绯玉这才想起红殇身上很可能有伤,赶忙硬撑着身体坐起来,使了全身力将红殇拉在床边坐下。
“伤在哪里?我看看可以么?”
“你又不是医者,看了又有什么用?”
、爱是唯一
“我……多少懂点……”绯玉有些没词,但也真的担心。红殇这个人,恐怕就算是伤了也不愿表露,更不会让紫瑛替他医治。
“跟夜溟学的?免了。”红殇挑眉说完,一把甩开绯玉,直将没什么力气的她甩倒在床上。
却不想,绯玉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又一次固执的拽住了他的衣袖,“我或许真的不懂什么医术,也没跟任何人学过,但是……我关心你行不行?”
“不行!”
“红殇!”绯玉几乎使劲全力大吼了一声,终于被红殇那副刀枪不入的性子所激怒,“就算我们之间不复从前,但是你现在不报仇,我们……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么?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
“谁稀罕与你做朋友?!”红殇也大吼一声,再也不控制力道甩开绯玉,一转身,面对着她。
他想给自己希望,却又不敢给自己希望。
他想将一切问明白,他在绯玉心中到底是什么,如果她说关心他,那夜溟又是什么?
她对他仍旧关切,甚至陪笑讨好,对他所有的讥讽侮辱视而不见般包容着,但是,那是爱么?如若换做是夜溟,她也同样毫无保留的付出着。
她不嫌弃一个病秧子男人,不嫌弃他连路都走不稳,也同样不在乎他偶尔的冷言冷语,甚至……
红殇并不傻,他多少能感觉得到,夜溟对绯玉的爱之下,藏着愧疚。而绯玉对夜溟的照顾之中,也有怜惜,她恐怕早已经知道夜溟对她做了多少加害之事,她仍旧一心照料,甚至一心信任。
他一直以为,他与夜溟不一样……哪怕绯玉硬要将他与夜溟划入一个行列,他死也不会愿意。
爱人只有一个,朋友可以无数,他不稀罕,他宁可不要。
红殇静静看着绯玉,看着她落寞,看着她眼中泛起的伤痛,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看着她将唇咬出了血丝……
那心中说不痛是假,可是脑海中却久久回荡一个声音,如若站在这里的是夜溟,绯玉也会如此。
他并不特殊,他只是……
、试试快乐
“红殇,你,我,还要互相伤害到何时?”绯玉轻声问出一句,抬起头,透过那满眼的朦胧,昔日鲜亮红衣变成今日焚天业火,而她从曾经初试甜蜜变成今日屡食苦果,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们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唯有的,只有红殇的愤怒,她的苦涩,难道,她们的宿命真就是如此?
“红殇,我希望你快乐,不管你做什么,甚至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快乐。你受了伤从来不愿表露,我担心你,你心中有多少苦多少痛,都自己承受着,我或许无法替你分担,但是……我想关心你。”
仿佛再多的话也攻不入红殇关紧的门,仿佛再真诚的语言也无法再打动他,一次两次,十次百次,绯玉越来越心寒,而这一次……
“你觉得我的人生,还能拥有快乐么?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拥有快乐么?”红殇的话语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讽绯玉,嘲讽她的天真,也嘲讽着她的执着,嘲讽着她毫无效用的固执。
绯玉其实明白,与红殇谈快乐,着实有些讽刺。他自生至今,一本厚厚的血泪史也无法诠释,十几年的人生不算长,但若是浸泡在苦痛中,则要以度日如年来计算。
他会快乐么?纵然他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纵然他做到了所有想做的事,他就能快乐么?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挽回,那些一个又一个屈辱的烙印附加在他身上,烙在他的灵魂中,恐怕时间也无法消磨。
绯玉的手指渐渐有些麻木,本就虚弱的身体支撑到此刻已经算是极限,她所作的努力完全可以说是无用功,但是,她要放弃么?只能放弃么?
她只要松开手,红殇必不会再为难她,但是,她只要松开手,一切将又被打回原形,她与红殇今日的争执,完完全全是一场闹剧。
“红殇,试试好么?”绯玉轻轻说着,手指再次用了些力气。
红殇再一次坐在床侧,看着绯玉一脸的关切,一脸毫不掩饰的痛,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短暂岁月……
、我也叫绯玉
红衣散落,红殇仿佛失了神,任由绯玉颤抖着手解开他的里衣。
曾经健硕的胸膛不知何时变得消瘦,曾经百般珍惜的肌肤依稀可见前日伤痕,还有一处伤……
一块巴掌大的青黑,烙在胸膛下方,醒目得刺人心魂。
绯玉紧紧咬着牙抬头看红殇,却发现他直定定看着自己,那眼中却没有焦距,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
手指轻轻触上那块淤痕,哪怕聂如海只是看似轻轻一推,哪怕红殇用了全身内力去顶,下方仍有一根肋骨有了异状。好在并未完全折断,否则……
绯玉又咬牙看向红殇,他真的不怕痛么?真的不怕伤么?
伤成这样,他居然还跳上房檐,只是为了寻几颗鸟蛋,他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与她挑衅,甚至强硬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她不知道红殇究竟想到了什么,才如此配合她查看他的伤,她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红殇此刻失神这么久,就连她触上他的伤,也没皱一下眉。
她的衣服没换过,绯玉从怀中隐秘的口袋里找出一个比拇指大不多少的药瓶,极尽可能小心将药晕开在伤处……
突然,红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缓缓向上,压在他心口间,“绯玉,这里若是伤了,你可也能略懂一二,如何医治?”
绯玉感受着手掌下剧烈的跳动,看着红殇失神后浮现从未有过的郑重表情,那眼中的情愫……她……看到了……
“你爱的是我么?”
绯玉轻轻问出一句,突然一把搂住了又要逃离的红殇,小心避开伤处,紧紧抱着他,“不要再逃避了,红殇,我要听真话。”
绯玉仿佛溺水之人抱着救命的稻草,她方才在红殇眼中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份再也掩藏不住的情,她只祈望,红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