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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不知该说什么,自从她进入北营司以来,白沐待她虽说不很亲厚,但是事事也算安排的妥妥当当。温文尔雅的笑容,从见他第一面起,就能感觉到轻松。
但是她的愤然离去,却让白沐……恐怕北宫墨离除了罚跪,也没少为难他吧。
她的遭遇,老天对她的玩弄,如今又借由她的手,加诸在他们身上,这对他们来说……公平么?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说她在北营司处处觉得无法适应,记忆是一个方面不说,那么是不是也证明,她不如之前的绯玉?
之前的绯玉能够驾驭这些精明能干的手下,能够挡得住皇帝,护得了他们,仅仅是记忆的差距么?
、更无聊的话题
“主子,您是在心疼白沐么?”红殇突然问道,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喋喋不休。
“你伤势如何?”绯玉不想与红殇谈论这么无聊的话题,索性换了一个,却又发现,这个话题似乎更无聊。
“主子似乎近来记性不好,红殇早就说过,红殇这条残命,是主子的。主子说不会死,就不会死。”红殇嘴硬一般提醒,但是那脸上,却已经掩不住一丝喜色划过。
玄霄听了这句,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勒住了马,向着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一行人齐数后退,在两人身后远远跟着。
红殇侧脸瞥了玄霄一眼,正好看见他隐隐有作呕之意的表情,轻嗤一声,又看向绯玉,也见她一脸不自然,不由低头思索。
这句话他是说过,曾经以为自己将死之时安慰自己的话,或许他们觉得,这个时候说不太应景?
伸手拢了拢外袍,却引得双臂一阵刺痛,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但是,他不在意,因为,已经习惯了。
“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绯玉突然开口问道,她离开京城只是漫无目的走着,应该没有走的太远。
“照此速度,两个时辰便能到了。”红殇指的是如今一行人策马徐行的情况。
绯玉轻叹一声,看来,她还真的没逃出去,但是,这个时候心中又有些庆幸,她真的没走太远。
“你……能行么?尽快回去。”绯玉下意识觉得红殇虽然面不改色,但伤势却挺重。现在她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了,不如尽快回去。拖着一个重伤的人慢悠悠散步,绝对是极不人道的。
“我不会有事。”红殇浅浅一笑,那明明已经泛着青白的脸上,却仍旧妩媚得犹如浓墨重彩,如烟火一般绚烂。
向着后方玄霄打了个招呼,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京城。
绯玉看着在一旁面色淡然的红殇,不禁有些惊讶,她见惯了生死更见惯了伤,她大体能了解红殇伤的有多重。
然而,此刻绯玉的心中,波澜却不仅仅因为这些……
、隐有不忍
红殇一路将绯玉送回玉园,又调拨了红三红四两个女子暂时随侍她。
绯玉看着面前两个妩媚妖娆绝对不逊于红殇的两个女子,举止却端庄优雅,步步稳而不俗,简直比曾见过的大家闺秀还要上得了几分台面。
说她们是北营司中用来执行任务的人,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面前,她绝对不信。
她也渐渐能猜得出红殇在北营司到底负责什么,红殇手下,男的俊女的俏,恐怕真的和沙索尔所做的一样。
魅惑目标,套取情报或者是暗杀,有些时候,真枪实弹的暗杀,远远比不上魅惑之后的成功率。
但是……
绯玉不禁看向红殇,沙索尔是女的,做这些也还算理所应当。但是,红殇生于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做这些,他……
红殇见绯玉久久不语,继而又看着他,眼色略微低沉道:“主子若是不满意,我将红一红二安排在主子身边便是。”
一挥手,红殇身后站立的两个男子上前一步,中规中矩的俊朗,眉清目秀带着几分灵气,如果真跟红殇作比较,相貌毫不逊色,恐怕差的,只是红殇身上那带着些许邪魅不羁的气质,就仿佛毒药一般,却引人饮鸩止渴。
“不必了。”绯玉赶忙别开了眼睛,开玩笑,从红殇的口气中就能得知,安排红一红二到她身边,究竟是要做什么。
可是,她不是之前的绯玉。
“主子一路风尘仆仆,早些休息。”红殇碍于手臂有伤,仅是略微欠了欠腰。
一转身,潇洒带着众人离去。
绯玉看着那一抹红色随风,看着红殇沉稳的脚步,暗暗嘲笑自己。
红殇现在是真的不怀疑她了,她却反而不自在了。
红殇不再处处挑刺挑衅,她居然跟他也没话说了,甚至有点像被他的气势压制了。
恐怕,她还是有心的吧。
她有心想挑明了告诉红殇真相,但是,看到了那一身伤,她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上刀山下火海了?
红殇披着袍子一路回了自己的红苑,却在踏入院门的那一刹那,就彻底原形毕露了。
“红一,去叫紫瑛。”红殇咬着牙吩咐道。
红一应声闪走,红殇微弓着腰,几乎是挪进了自己房中,当脚迈过门槛的那一刻,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也是人,只是,他从不愿在绯玉面前表现伤痛,这也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他一直希望绯玉能够相信,他不比风碎差。
但是,影早已注定,而他,武功再好,心思再精,也只能是红殇,以色魅人……
然而,自从他不再执行任务,主子……就再也不顾忌他身上是否会留下疤痕,自从太后不在了,她就连他的性命也不再顾忌。
但是这一切,他仍然不后悔。
“主子……”红二在后面跟着,只剩下焦急担忧了,红殇身上全都是伤,他就算是想扶,都没地方下手。
“告诉红三红四……看好了主子,不准再跟丢了……”
红殇交代完,硬是从地上撑起身来,扶着屋内桌椅,将身上披着的袍子掀在地上,这才坐在床上。
身前身后都是伤,与其躺着,真还不如坐着。
“啧啧啧,我说,你还真是不怕死。”紫瑛一路轻功而来,一步跨进门,清灵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你能不能再不怕死一点儿?别差人找我,也别用药,自行好了便是。”
然而,当她转身看见斜靠在床头的红殇,顿时一双明眸瞪大,噌的一下到了红殇身旁,看着那一身伤上加伤,不知是该咬牙还是赞叹,“你不是出去找主子了吗?上刀山下火海找的?”
“你再废话几句,我真要死了。”红殇不用再强撑,沙哑着声音无力说道。
紫瑛瘪了瘪嘴,放下肩上的药箱,从中找出药来,“算你走运,刚给风碎配的药,救死人用的。”
“风碎也快死了?”红殇挑眉问着,将药咽了下去。
紫瑛点了点头,“你两人,差不多了。”
“他什么时候死?”
“你死了才轮到他死。”
、巧言论疏忽
“紫瑛,做个交易如何?”
“说来听听。”紫瑛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划开红殇的上衣,被水浸泡过的鞭伤又被捂了许久,已经开始泛白。暗暗咬牙心痛,又是一大瓶药白用了。
“风碎……能否疏忽一些?”红殇暗示道。
“你要我自砸自的招牌?”
紫瑛一边问着,一边将一大瓶药索性全倒在红殇身上,也不管他痛得皱眉牙咬得咯咯作响,迅速将药抹匀在僵硬的身体上,拿了布条开始裹。
红殇硬着一口气,挺到了痛楚过去,才开口道:“就算是你,也有疏忽的时候……”
“我如果对风碎疏忽,对你也疏忽。”紫瑛明摆了就是拒绝,抽出一根银针,将红殇手臂上的水泡尽数挑破,“火烙的伤最不易好,且容易溃烂,你最好叫你手下的人熬些药,我会加几味镇痛的给你。”
“三两药加二斤黄连,不吃。”红殇有些虚软靠在床头,嘴却硬如往日。
“爱吃不吃,到时痛得满地打滚别差人唤我。”紫瑛恶狠狠说着。
红殇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又不是风碎。”
紫瑛直咬牙,手上更加没轻没重,直把红殇当块木头。
一刀划开红殇烧尽一半的裤管,果不其然,腿上的水泡比手臂上还严重,换而言之,红殇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地方,除了那张比女人还媚的脸。
纡尊降贵的蹲下身,将水泡尽数挑破。
也就是红殇,如若换了他人,这样的重伤,她就索性扔给紫一紫二他们练手了,能医活医活,医不活死了也无所谓。
“紫瑛,如若是主子不想让风碎活呢?”
“不可能,少糊弄我。”紫瑛断然否认,“主子愿意破了自己的规矩,深夜进宫为风碎求药,她为了你,可愿如此?”
一语刺中红殇心头,是啊,绯玉从未为了他做些什么,哪怕是……举手之劳……
“紫瑛,劳烦你差个人,请主子来一趟。”
、火上添柴
“死了这条心,主子不会来看你的。她最厌恶伤着的人要死要活,别触她霉头。”紫瑛恶言却好心的提醒道。
“我留遗言还不行?”红殇挑眉反问,堪堪直起的身子却忍不住眩晕又靠了回去。
紫瑛一听这个,已经知道,红殇那股子炸毛的劲儿又上来了。隐隐有些后悔,她有口无心,怎么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了红殇呢。
“你又死不了,留什么遗言?”一语出,紫瑛就又后悔了。
“想死还不容易?”果然,红殇一句说出,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紫瑛赶忙起身,一把将摇摇晃晃却一副执拗样子的红殇重新拖回床上,气道:“你是不是有病?寻死觅活的要是让主子知道,你不想死也得死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红殇心中有多憋闷,他承认,他解脱不了。
解脱不了却又得不到,如今重伤在身,他心中那念头就如火上添柴,越演越烈。
他其实要的并不多……
紫瑛见红殇没了话,也没了什么反应,迅速将他身上的伤处理好,背起药箱向着外面喊道:“红二,去禀报主子,红殇装死,让主子明示!”
见红二一脸的不知所措,紫瑛也不管,转头对红殇说道:“我没工夫理你,再伤了自己看着办。白沐快回来了,我给他送药去。”
“白沐怎么了?”红殇微微诧异。
“接连三天,你每日在御书房跪上实实在在两个时辰试试看。”紫瑛说完,边走边嘟囔,“这可好,短短时间,也就玄霄还完整了。”
“主子在外受伏,玄霄左臂被伤了。”红殇坏心眼说道。
“啊啊啊啊啊……”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而就在关门的那一霎那,红殇的身体也重重摔在床上。
刚上过药的清凉感渐渐退去,身上灼烧一般的痛,令他直想将皮肤撕尽,但是他动也不敢动。本就残破的身体,如若留下了狰狞的疤痕,恐怕主子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其实他要的,真的不多……
、看惯了自己
绯玉在院中寻了两圈,最终能够确定,银狐并未回来,小家伙难道真的感冒了?
但是,银狐来来去去,她也曾让蓝弈注意一下,却无奈,小家伙钻洞爬墙,信枭跟踪人的本事不差,却也跟不上这样神出鬼没的小动物,只能作罢。
回房,见着两个俏生生绝美不可方物的女子,说是随侍,恐怕就是监视。
她这一怒上心头,不管不顾的离开,祸害太多人了,这个时候,她就算是想逃……除非杀出一条血路。
“你们先出去。”虽同样都是女人,但是被比自己还美的女人盯着自己洗澡,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她还欠缺。
还好两人并不会目不转睛盯着她,她毕竟是北营司的主子,而不是被软禁的犯人。
绯玉清洗着身上烟熏火燎的痕迹,看着白皙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的胳膊,不期然想到了红殇。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痛却是由她来承受,而这本该是她承受的痛,如今是红殇在承受。
她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就连露在外面的部位,也没有被火烧着。她隐隐记得,红殇抱着她冲出火场的时候,身边总是萦绕着风,将舔上她衣角的火吹开,而他自己……
绯玉深深叹了口气,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之前的绯玉欠了红殇,还是她,也欠了红殇。
“主子,白沐求见。”门外红三突然禀报。
“稍等。”绯玉又是一阵叹息,暂时逃不了,她就还得应这个场,否则,被如狼似虎的众人包围其中,露馅等于被大卸八块。
总之,肯定比烧死要难看许多。
绯玉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照了照镜子,仍旧是一身墨黑,银白色的面具,似乎真的是看惯了,也不像当初看着那么厌恶了。
白沐缓着步子走入,一身白衣胜雪,与她一身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微微有些刺眼,却也觉得心中不那么压抑了,或许,她也该换身白的试试?
、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白沐直到亲眼见着绯玉的那一刻,方才松了口气,儒雅一笑,瞬时间温暖了整间屋子一般,“主子受苦了。”
一句话说得绯玉都有些脸红了,明明是她任性妄为坑了他们,到头来白沐一句却是她受苦……
“坐吧,有事?”
“主子离开的匆忙,可是忘了与夜风楼东家夜溟的约定?”
绯玉不是忘了,而是扔到脑后了。她当时是真的想一了百了,谁还能记得替北宫墨离没办完的事呢?
“约定取消。”绯玉硬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