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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匪夷所思
绯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她有一堆的疑惑,却在这个时候无法问出口。
虽动作轻柔,但心中百种情绪杂陈,起起伏伏,一时狂风大作恨不得掐死银狐,一时又波澜不惊,一切渊源随风过去。
绯玉一时将它仍旧当成是只小动物,心痛心焦,一时又突然惊醒,它绝不是只单纯的动物。
它能听懂人说话,它有人一样的思考能力,它是人么?
人类会是这样?
那它到底是什么?
妖?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绯玉的想象范围。
银狐尖细的嘴不时蹭蹭她的脸颊,虚弱躺在她脖颈间,阵阵战栗,呜声逐渐低沉。
心还是会疼的,不管银狐是什么,不管它做过什么,它如今伤成这样,说不心疼也骗不了自己。
绯玉见着盆中的水越来越红,银狐伤口处仍旧汩汩向外淌着血,不由有些诧异。
抱紧了它,手清洗过之后,轻轻探上伤口。
“呜……”银狐咬牙哀鸣。
如她所料,伤口内确实有东西,冰凉铁硬,然,绯玉仅仅是触摸,却猛地感觉到,伤口里的东西仿佛会动,缓缓下陷……
“狐狸啊,你惹着谁了?”绯玉轻轻翻开银狐的皮毛,依稀见得隐隐金黄,然,一看之下,那金黄确实以目能见的速度,慢慢陷向银狐的身体。
这是什么?她不知道……
绯玉一把抱紧了银狐,闪身向红苑奔去。
她能感觉到银狐的身体渐渐失去力量,呼吸的起伏似乎也慢慢减弱。
“狐狸啊,坚持住,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绯玉一路狂奔,她不敢轻易用刀将那东西剜出,这个世界或许真有太多出乎她常识的东西。
她的突然移魂,见过了鬼,见过了能听懂人话的狐狸,那么再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她也能接受了。
“呜……”银狐似乎在呜咽。
“坚持住,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坚持得住,之前的事,我不怪你。”
、怒闯国师府
然绯玉刚刚出门,红殇居然来了。
红衣些许散乱,就连一向如瀑顺滑的长发,也有些许凌乱,匆忙落地,直向绯玉奔来。
一见得绯玉仅着着白色的里衣,里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身单薄已让红殇怒上心头,再看向绯玉光裸着的脚……
“你不知道冷吗?”红殇忍不住怒气开口,明明已有毒发迹象,抱着火炉都会嫌冷的人,居然……
绯玉没管其他,也不问红殇为什么会突然赶来,抱着银狐,脸上焦急尽显,俨然已经慌了神,“红殇,狐狸受伤了,伤口内有东西。”
红殇看了一眼说话都变了味的绯玉,皱紧着眉,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肩头,复又觉得不够,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回屋。
将绯玉按在椅子上,蹲下身,替她穿好了鞋。
“红殇……”
红殇拨开银狐沾满血的毛发,看了看伤口,一脸疑惑开口道:“国师的东西,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继而突然向着门外喊道:“风碎,去通知玄霄,让他带人过来。”
看着绯玉一脸晃神,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是什么,自然是去找国师,你心爱的动物,怎能就这么死了?”
不用绯玉开口,红殇就知道她想要的结果。
不用她开口,一切,红殇替她安排。
她不懂的一切,有红殇……
玄霄带着十几人匆匆赶到,一行人直奔国师府。
璟朝国师天靖叶,一个连北宫墨离都要忌惮的人,上知天命昭昭,下知国运帝祸,俨然就是半神的存在。
而国师府,更是京城中任何人也不得擅入的圣地,就连曾经战功赫赫的将军大帅,也因满身杀戮被天靖叶拒之门外,更何况是其他人?
然,绯玉不曾多想,她只知道,如果不找天靖叶,那金印过不了多久就会蚀穿了银狐的身体。
而红殇也不曾多想,他只知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看着绯玉伤心,不管事大事小。
、妖物和游魂
天靖叶本就喜静,半夜被扰清梦不说,看向一行人背后被毁的朱漆大门,再看看眼前执剑相对的黑衣红衣,人人身上都四溢着杀戮的气息,就算他自诩修养极好,也不由得皱紧了眉。
一身深紫衣袍,玉冠束发,干净利落却不失雍容高贵。
面白略显清瘦,却有双深邃晶亮的眼眸,似一眼能看穿人的心魂。
脸上正气昭然,倨傲凛凛,站定远方似俯视众人。
然,当看到那其中女子手中抱着的银狐,眼眸微动,突然看向绯玉,打量之下,那眼眸中顿时厉光乍现。
“我本以为是妖物误闯人间,却不想,京城内居然还有游魂作祟。”
说完,天靖叶沉着迈步,缓缓向着绯玉走去。
绯玉听到天靖叶说的话,惊的不止是他说银狐是妖物,他说……她是游魂。
眼前突然一晃,一抹红挡在了面前,也隔绝了天靖叶的视线。
“天靖叶,那些骗鬼的话去对蠢人说,你打下的金印,自然知道我们的目的。”红殇早已一手执剑,就连脖颈上的绷带都因说话不利索拆了去。
天靖叶一副深沉淡漠,对于红殇的无礼似没几分反应,正声道:“降妖除魔乃是天靖叶的职责,北营司莫非要助纣为虐?”
绯玉几步离开红殇的保护,银狐受伤,这是她自己的事,但天靖叶话里话外对的是北营司,如果真闹起来,还不知要给红殇他们找下多大的麻烦。
“天靖叶,它是不是妖物我不知道,但是,它从未害过人。放过它,否则,我只能逼你了。”
天靖叶闻言丝丝嘲讽,“从未害过人?我不知你是哪处亡魂,我问你,绯玉的魂魄去哪了?”
说完,手一挥,身后高举火把的护卫顿时将绯玉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红殇又一次挡在绯玉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眉眼中已经燃了火,“天靖叶,本敬你为国师,不欲大动干戈,莫妖言惑众!”
、争锋相对
“哼,尔等凡夫,居然认不得自己的主子,将游魂妖物护于身后。红殇,你可觉得你身后,并非绯玉?”天靖叶一身正气凛然,一语道破玄机。
红殇执剑挺立,却在听得这惊天一般的机密后,仅是挑了挑眉,“天靖叶,北营司不归你管,认谁做主子,与你无关,手莫伸得太长。”
遂又微转头,瞥眼看向玄霄,挑音道:“玄霄,你跟天靖叶一伙儿?”
本在一旁抱胸而立打算看热闹的玄霄冷了冷脸,手一挥,身后杀手齐出,各各身上煞气四溢,如从幽冥回归,闪身,将绯玉护在了中间。
一时间,争锋相对之势尽显,本不欲冲突的两方,再无退路。
天靖叶眉心一紧,看着这群被蒙蔽的愚人,一向主持天理公道的他,看不得这些。
而这毕竟是他的府邸,人手众多……
“留下绯玉和那妖物,我不与你们计较。”天靖叶肃然说道。
一语出,红殇突然笑了,看着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的护卫,只觉得今日是仓促没错,人带少了,可也不见得就会被人威胁。
“天靖叶,你没睡醒么?”红殇突然笑着一句。
饶是如此紧张的气氛,绯玉仍旧气笑着看红殇,那是她曾经的台词。
但也仅仅笑了半声,手中湿粘的血捂都捂不住,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出,银狐……已经好久没发出过声音了。
除了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的偶尔战栗,银狐的身体,已经发软了。
心中揪扯的疼,看着天靖叶一脸有恃无恐的坚持,看着红殇毫不动摇的信任,突然明白了,天靖叶就是在等银狐咽气。
绯玉心跳顿时加速几分,突然闪身,欲将银狐放在红殇怀中,一边道:“红殇,你们莫动手……”
这是她的事,她有几分把握直接擒住天靖叶,那她就必须赌,她不能让银狐死,也不能给众人徒添危机。
然红殇并未接下,反倒一脸笑意看着绯玉,“主子,您见过一个男人抱着宠物,躲在女人身后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玄霄,只要这狐狸能活下来,之前要你做的事就作罢。”
红殇说完,突然闪身,猝不及防直冲向天靖叶。
然天靖叶有众人护着,自身武功也不俗,摸向腰间,一把软剑轻吟而出。
“执迷不悟。”天靖叶紧皱眉,沉稳到了无需闪动的招式,挺身挥手,一道无形剑气飞向红殇。
红殇一闪身,糅身而上,与沉稳的天靖叶登时打了个照面,“我觉得你更死板些,为了只狐狸,被挑了国师府,看你脸往哪搁。”
而红殇所言非虚,国师府固然人多,但是,和玄霄手下的杀手比起来,简直差不止一个档次。
众人蜂拥而上,火光呼啸撩人眼,杀手全出,心手皆不带一丝善念,分晓不必等,瞬间已现。
玄霄仍旧双手抱胸,连剑都未出鞘,站定绯玉身后一侧,他手下的人,和这群护卫相比,他没有丝毫担忧。
绯玉抱着银狐,看着眼前几乎像是一面倒的屠杀,血腥气瞬间弥漫了冷冽的天空,这是她手下人所为,但是,她此刻心中却无一丝感觉。
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连冷眼旁观都说不上。
仿佛眼前这一幕仅仅是块背景板,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红殇身上。
红殇屡屡重伤,那身体短时间内根本休养不过来,对上天靖叶,已是太过勉强。
红衣凛冽,紫衣沉稳,身周血腥味,绯玉只觉得冰凉的身体内,丝丝不明烈火涌动,原来,她也有不甘,她也有会沸腾的时候。
杀戮,避免不了。
之前的绯玉说的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与天靖叶无冤无仇,与周围这些人素不相识,若是从前的她,她会考虑是否公平。
但是……
绯玉低头看向半睁着眼瘫软在怀里的银狐,复又抬头,看向勉力支撑却替她出头的红殇,她要的,究竟是这世间公平,还是她心中维护?
颠覆,避免不了。
这不是她曾经的世界,她失去了如鱼得水的环境,她不再有资格以俯视的角度看待众人,她不再有资格权衡公平。
想要的一切,要靠自己去争,甚至去夺。
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的所谓公平,极其可笑。
、天谴才是幸运
“玄霄,一个不留。”绯玉冷然开口,待玄霄一个手势,周围血腥味陡然浓重,绯玉缓缓抬头,眼中只剩下冰凌涌动,朗声出口,从未有过的冷意残酷。
“天靖叶,今日所亡之人,均是你一念之间。”
声若千年冰,字字寒凉。
天靖叶不是杀手,本着天罡正气,却从未见过如此杀戮。
忽听绯玉一言,余光看向一地血泊残尸,都是他一念之间……
气息顿时不稳,仅仅一个闪神,一抹冰凉已经放在了颈间。
风过,遍地深红,悄静无声。
绯玉抱着银狐,迈过重重叠叠的尸体,冰冷的目光凝在天靖叶身上。
他说她是游魂,他是对的,他问她绯玉的魂魄去哪了,他也问对了。
那么……他就必须死。
国师,璟朝权威的存在,他一句,已能顶得百个三人成虎。
然没等绯玉靠近,天靖叶不顾颈间剑刃胁迫,突然一挥手,一道金光直向绯玉怀中的银狐。
绯玉腾不出手来,也没有武器,一转身,欲用后背替银狐挡下。
只听铛的一声,暗器将打向绯玉的金印弹了出去,动作之快,无人能想得到,只见得不远处玄霄,双手在侧。
绯玉转身看向天靖叶,紧盯着他一双浩然正气的眼睛,没有丝毫心虚。
游魂又如何?妖物又如何?
国师……又如何?
“你没得选择。”绯玉冷声沉凝,微仰下颚,比之天靖叶浑然天成的倨傲,更显几分冷酷。
红殇手中的剑一紧,一抹红从天靖叶的脖颈上奔涌而出,顺着剑尖滴落。
“绯玉,你今日做下,必遭天谴。”天靖叶一脸紧绷,咬牙断言。
“我杀人无数,不缺这几个记账。”绯玉冷冷一笑,又道:“不过,它要是死了,我的手段,足以让你体会到,天谴才是幸运的。”
谁也没能注意到,银狐此刻正睁大了眼,一动也不动看着绯玉。
那晶亮的眼中,尽是痛意,尽是懊悔,又带着丝丝不明的恐惧。
、一如往日人已不同
天靖叶终究不是神,在面对生死攸关之时,终叹息妥协,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绯玉,闭眼不语。
绯玉接过瓷瓶,轻微摇晃,其中水样涌动,厉眼看向天靖叶,“你最好记得我的话。”
她相信,最起码,此刻的天靖叶为了保命,还不敢骗她,人可以不怕死,但是,往往死不可怕,过程才可怕。
绯玉打开瓷瓶,将其中液体小心倒在银狐伤口上。
或许是疼,也或许是凉,银狐早已经挣扎不动的身体战栗了一会儿,只听叮当一声,金印落地,而银狐腿上,生生少了一块肉。
绯玉将随身带着的干净帕子包裹好银狐的伤口,这才看向红殇,那眼神中的意思,不必斟酌。
然,心有灵犀是一方面,红殇看懂了,却微微摇头。
“随你。”绯玉说完,抱着银狐转身,不管红殇有什么原因阻止她不杀天靖叶,她尊重他的意见。
哪怕今后天靖叶必然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她信任红殇,她相信红殇是对的。
换了个她觉得能让银狐更舒服的姿势抱着它,对上银狐晶亮黝黑的眼睛,绯玉边走边笑,“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