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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绯玉皱眉问着,眼睛却看向白沐一直以来垂着的左臂,难道,她又漏了什么?
然,听白沐简洁利落说完一切,她已经没心情去猜测白沐的手臂是怎么回事了。
整个人几乎愣在了原地,似乎……不相信自己耳中的一切。
封昕瑾……无华苑……侍寝……
一时间,曾经略有在意的地方统统连成了线,封昕瑾,之前的绯玉心爱之人,卓凌峰的故友,璟朝曾经的将军,原来,他就在无华苑……
但是那侍寝是怎么回事,绯玉现在还没空计较,白沐说,封昕瑾被害……
脑海中的信息渐渐交汇起来,突然灵光一闪。
“白沐,带人看住了红殇,风碎,跟我走。”绯玉急匆匆交代完刚要走,又忍不住回头一句,“我说的是确保红殇完好,不是囚禁。”
自从得知封昕瑾的存在,绯玉就做好了多种打算。
如果说之前的绯玉和封昕瑾并非两情相悦,那正合她意,就当不认识便是。
但是,她没有想到,北宫墨离居然还有牵制之前绯玉的筹码,他不仅仅用北营司众人的性命牵制,还软禁了她爱的人,就为了不让她断然离去,恐怕还是,要她时常入宫。
毕竟一入宫,不可能直奔他人,必要先去见过北宫墨离。
而现在,北宫墨离为什么突然打破这种平衡,加之他之前种种试探,绯玉只觉得心中沉闷得只能喘出一丝气来,他一直在试探她是否还在意封昕瑾,如若她真的不在意了……
、图谋已久的逃离
无华苑中一片沉凝,聂如海一路小跑,轻轻进了房中,在北宫墨离身边小声禀报道,“皇上,人已经处置了。”
北宫墨离没什么表示,一双眼睛深沉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那人闭着眼,紧锁着双眉,口中一直汩汩流淌着血,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封昕瑾是他自小挚友,与卓凌峰不同,他心思细腻,知他所想,懂他心中的抱负。能文能武,一些治国行军之略,甚至比他这个一国之君还要高明,他哪怕已经功高震主,他不在意,但是……你为何夺人所爱?
一同将权力命运握进手中,一同坐看大好河山,如若不是绯玉心系此人,他们……理应是一生一世的完美君臣。
然,如今此人奄奄一息,他丝毫不觉得快意,御医来过,说此人已无生还可能,他的心乱得一团糟,无丝毫报复之后的释然。
将全部的罪责推在那个小太监身上,纵然是乱棍打死了,他也没觉得替封昕瑾报了仇。
或许,他并没想要封昕瑾的命,或许,他只是想借用手中的权力羞辱他,出多年来的一口恶气,这么多年来,绯玉的眼里只有他。
他是一国皇帝,普天之下什么是他得不到的?然,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绯玉仍然不爱他,她爱的是封昕瑾。但是他如今除去了封昕瑾,却隐隐明白,就算没有封昕瑾,绯玉也不是他的。
只是,做过的事无法再回头……
“厚葬。”北宫墨离久久叹息一句,虽然封昕瑾还未咽气,但是他已经不想再面对了,是对是错,已经到了不可能挽回的地步,他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对着封昕瑾忏悔,不可能在他临终前乞求原谅。
他直到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
卓凌峰在金殿之上当众指责他,绯玉越来越不愿意见到他,封昕瑾要死了,墨殒直到现在还跪在御书房,坚决不肯娶和亲的公主……
他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么?
、至爱之人
绯玉没有想到,进宫将封昕瑾带走会是这么容易的事,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与北宫墨离大谈特谈也罢,甚至动起手来也好,她势必要将封昕瑾带走。
然,出乎她所料,一个被北宫墨离软禁了两年当做是筹码的人,他居然连面也没露,仅仅是让个小太监传话,封昕瑾遇害,御医束手无策,他也无能为力。
遇害?!鬼才会相信!
但是绯玉不敢多耽搁一刻,让风碎抱起封昕瑾一路出宫,人还没死,御医束手无策,但是她仍旧抱着一线希望。
名医,神医,夜溟号称自己就算是断了气的人都能救回来,他是她最后的希望。
只要能来得及,只要能来得及……
可是,当绯玉看见封昕瑾的脸,脑海中轰然一片,欲要离去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身旁白沐等人焦急的话语,一个字也听不见。
她一直当封昕瑾是个陌生人,如若北宫墨离没有打破这种平衡而是软禁封昕瑾一生,她恐怕永远不会去猜测无华苑中住着的男宠是谁。
她从没见过封昕瑾,从没见过……
但是那心中的剧痛是为何?那眼中的酸楚又是为何?脑海中断断续续闪过,居然全是封昕瑾英姿潇洒的音容笑貌,挺拔若竹,威风不可一视,那眼睛分明紧闭,她居然能记得他当初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瑾……”绯玉轻轻吐出呼唤,这一声呼唤,情意百转,这么亲密的呼唤,仿佛早已成为了习惯,刻进了心里,渗进了生命。
她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但是心中撕裂的痛,脸颊上划过的湿意,那仿佛撼动了她灵魂的悸动都在告诉她,他是她至爱之人,她是他生命中唯一在乎。
她爱他,爱到可以抛却脸面,爱到可以为了他的自由放弃生命,她爱他的一身英姿,她爱他满心的理想抱负,她爱他……
这一切仿佛命中注定,仿佛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术,她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爱他。
、不属于她的记忆
绯玉猛地回了回神,满目浓情顿时化作了惊恐,不,她不爱封昕瑾。
这不是一见钟情,不是宿命注定,而是之前绯玉留下的唯一执念。
她起初伤害红殇的时候,她会心揪,面对北宫墨离的时候,她会压抑。
她原以为这些执念已经是极限,却不想,面对封昕瑾,她的身体居然能影响她的情感她的思考。
“我去请人来。”绯玉似逃命一般奔出门外,后背已经遍布冷汗,仓皇尽显。
一路骑马飞奔,绯玉伏在马背上,只剩下大口的喘息,那心中生生撕扯一般的痛,似快要呕出血来。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想,却也无法忍受,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纯澈的爱情感受,居然是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形。
心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她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都在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爱情颤抖着。
不属于她的情感在渐渐侵蚀她的理智,侵蚀着她的内心世界,一时间,脑海中挡不住那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只是个影卫,在皇宫中,她的存在价值就是保护她的主子。
她活在旁人见不到的阴暗角落,时时刻刻注视着主子的一举一动,旁人的微小动作,随时准备出击,然,从未有人注意过她。
但是,她也是人,她年纪尚幼,她也有疲惫的一刻。当她从屋梁上掉下来,封昕瑾飞身接住了她。
仅一眼,仅一个动作,仅一句话……
封昕瑾将她护在怀里,那眼中的温暖她仍旧记忆犹新,“墨离,影卫也是人,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她是个奴才,是个不能让旁人见着的奴才,然,在封昕瑾眼中,她仍旧是人,一个……女人……
他才思过人,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她的主子有时也望尘莫及;他能文能武,功夫身手不下宫中任何一个御林军侍卫;他一身英姿潇洒,所有的皇子都比不上他……
而且,他还年轻,且不恃才放旷,永远是游刃有余,仿佛,他更适合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斩断最后情分
绯玉凭借临走时做下的记号,毫无阻碍进了夜风别苑,一路狂奔,心,早已乱了。
“夜溟……”一把推开门,屋内冰冷的空气扑上脸颊,才使得她心中稍稍冷静了些。
夜溟被吓得一惊,一手捂着心口,皱眉看向她,然看见她满面仓皇,一身狼狈,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
绯玉顾不得其他,也不知是身体脱力还是想尽快请动夜溟,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求你,帮我救个人。”
夜溟撑起身来靠坐,看着眼前的绯玉,前一刻见到她的丝丝喜悦荡然无存。
“不救。我如今已成这般,谁来救我?”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负气,他原以为绯玉回来看他,却不想,只是要他帮忙。那么,如果不是要他帮忙,他这般诡异的容貌,她还会见他么?
一句话噎的绯玉喘不过气也接不上话,夜溟的身体确实虚弱到了极点,她确实是强人所难,但是……她不能让封昕瑾死……
“夜溟,求你,只要你肯救他,不管他最终是死是活,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绯玉索性豁出去,一脸的坚定决绝。她愿用她的一切换封昕瑾一线生机,哪怕只是一个希望。
夜溟微微一愣,如浮薄冰的眸子中恍恍惚惚,丝丝裂痕,她说,她为了救一个人,愿意拿所有来换?
心口的旧伤又在痛,她拿一切,换他人一线生机……
他为她掀了天地,改了宿命,几千年前功尽弃,数百年守护,十几年耗尽了心血,她拥有的一切,拿来跟他换别人的性命……
绯玉啊绯玉,原来,不管轮回多少世,我……都是被你无情利用的那一个。
原来,宿命改变,人与人之间的缘,永远不会改变。
清冷的眼眸下掩着痛楚,无血色的嘴唇吐出他的决定,“我死之后,接管夜氏一切,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他要给的,不接受拒绝,然,却斩断了两人最后的情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答应你……”
一句话,四个字,其实可以撕碎一个人的心,但是绯玉没有其他选择,哪怕夜溟此刻要她的命,她恐怕都不会拒绝。
她在意的人在逼她,她不在意的人,她的身体在逼她,处处都是死路,从来没给过她选择的余地。
或许,真到了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是生是死,又有谁会在意呢?
绯玉驾着马车一路回北营司,在拼命暗示自己的过程中,心思已经逐渐平稳下来,然,回望马车中虚弱坐卧的夜溟,心中不由一片冰凉。
这恐怕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她和夜溟,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心中诸多疑惑,夜溟为什么执意将所有家产给她,她问不出,夜溟似乎永远也不会告诉她答案。
夜溟为什么明明帮她,却仍旧狠了心划清界限,甚至要求再无瓜葛,她也想不明白。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是不是有误会?绯玉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眼中,夜溟一直保持着神秘感,甚至有些不合常理的怪脾气,或许,他在意着旁人都不会在意的事?
绯玉只觉得整个人如同漂浮在空中,左右摸不着边际,就算再敏锐的思考,仍旧抓不到头绪。
一路奔行给不了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将马车一路赶到了玉园门前,又将其中众人都遣退出去,绯玉才撩起了车帘。
“我抱你进去。”绯玉仍旧带着些尊重,如若面前是旁人,照她现在的心情,铁定是一把拖出去,但是对着夜溟,她下意识里觉得,不能那么做。
夜溟缓缓睁开眼,瞥了绯玉一眼,拢起长发盘在脖颈上,将丝毫不透光的黑纱斗笠戴上,勉力撑起身体道:“不必。”
看着夜溟苍白修长的手指紧抓着马车一侧,有些吃力却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动作,绯玉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夜溟在夜风楼门前摔了一跤都能引得众人瞩目。
那身姿,那份优雅,无处不在。
、缘乃天定
绯玉背着夜溟沉重的药箱紧随其后,终忍不住伸手搀扶起夜溟的胳膊。或许是她太强人所难了,或许正是她这份强人所难,夜溟才想与她斩断了纠葛。
她也终于明白,夜溟为什么不再行医,面容不能让旁人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夜溟背不动如此沉重的药箱。
或许是她太过分了,夜溟身体虚弱到了这个地步,相比之下,她更加关心的是只见过一面的封昕瑾。
一入屋内,满室的暖意,封昕瑾性命垂危,屋子里摆放着好几个火盆,暖得犹如初夏一般。
绯玉不敢再看封昕瑾,生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思又被搅乱,听着夜溟的指挥,准备着所要的物品。
夜溟慢步走到床边,当看清床上的人时,突然一个踉跄,堪堪抓紧了床柱,险些就要倒地。
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本就难以察见的血色,全都退去了。
他怎能不认得他?封昕瑾,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冥王告诉他,世间轮回皆有缘分可循,既然能在这里找到适合绯玉魂魄的身体,命格相同,那么,与她有缘分的人,也必然在此。
他原本以为命在旦夕的是红殇,他此次来,也算认命,了结了自己所有的念想,就当几百年风雨化为尘埃。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封昕瑾……
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忙碌着没抬头的绯玉,心中复杂的难以名状。
红殇,封昕瑾……
绯玉,原来就算是没有红殇,也挡不住你与封昕瑾再见,世世轮回,缘分永远不会变,而我,永远是无缘的那一个。
冥王早就劝过他,万事莫强求,缘分这等事原本就是天注定,哪怕改了宿命,逆了轮回,仍旧改变不了什么。
“出去。”夜溟沉声说完,扶着床柱落座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