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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醉,妖孽在侧-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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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撇了撇嘴,又想到了什么,建议道:“你不是说你与冥王交好,找他来收了那个魅?”
“凡间事,冥王不得插手。”
“可是他已经插手不少了。”绯玉随即反驳。
夜溟瞥了绯玉一眼,“他已经遭天谴。”
“神仙也不自由?”
“为仙的规矩实比做人更严。”
“那你做了这样的事,也遭天谴?”绯玉如今到了晚上,兴致颇高。
夜溟本有些迷蒙的眼睛顿时变厉,却随即又低沉下来,缓缓撑起身走向床榻,“自己想吧,我困了。”
“喂,你总是话说一半……”


、红殇像只鬼

红殇就像只鬼……
最起码在其他人眼中,已经俨然成这般。
红殇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关心身上的伤,不再关心脸上究竟怎样,一路总是踉跄,一路总是酒壶相伴。
没有人敢管,伤已见好的红殇,一手拿着酒壶不假,一手还拎着剑。内力逐渐恢复,哪怕再颓废,那武功……谁也不敌。
红一等人只敢远远看着,暗暗忧心,却谁也没有办法。
红殇没有喝醉的一刻,哪怕倒在地上,有人敢去扶,也必是一剑刺来。
仿佛红殇一直都清醒着,只是,不愿自己清醒。或许只有踉跄着步伐,摇晃着身子,不停向口中倒酒,才能告诉自己,他已经醉了。
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醉了,任何痛都不复存在。
绯玉藏匿着看向坐卧大石上的红殇,又是气又是无奈,眼看着那酒就撒在脸颊的伤口上,顺着脖颈一路泼洒了半身,他真的不会痛吗?
他的武功已经算恢复了,他却……不报仇?
她宁可他报仇。
如水月色洒在大石上,也洒在红殇脸上,晶莹泛光,颗颗滚落。
向着绯玉的一半脸颊,仍旧如昔日般光洁如玉,只是略有些暗淡,略有些消瘦。
昔日若玉一般的白,如今纵然是白,却苍白如鬼,那身上红衣不再像火焰,反倒狰狞如血,令人不禁心惊。
那高挑的眼眸中曾经荡漾着温柔,完美的眼眸中尽是倾不尽的笑意,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绯玉屡屡很想问自己,如今红殇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可是,不能问。纵然得出了结果,又有什么用呢?她就算是替红殇杀了所有害他的人,又能挽回什么呢?
她想……
可是,她不能。
缓缓站起身来,她想为红殇做些什么。一个人若是这样沉溺下去,人未死,心先灭,徒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红殇,就真的不存在了。
或许,她还能做些什么。


、挑明了说

正值满月,月明星稀之时,柳翠玉波的院子中,明如白昼,就那么躺着,都有些觉得耀眼。
临近年关,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往日的北营司,多少也会有些喜庆之意。
但是如今,在这远离喧嚣的冰冷行宫中,倍觉得寂静。
一身墨黑的衣袍没有掩入月色中,风过,卷起片片衣襟,也暴露了绯玉的动作。
毫无顾忌站于红殇身旁,看着那反着月色光芒的长剑,她需要多大的勇气站在这里,要去面对这把剑会冷不丁挥向她,或许,毫不犹豫刺穿她?
“你来做什么?莫不是看我不杀你,反倒不自在了?”红殇突然开口,仍旧闭着眼,那言语中居然毫无醉意。
绯玉长出一口气,“是啊,不自在。”
“这般贱?”
“是啊,就是这么贱。”绯玉附和着道。
红殇轻轻勾唇,灌下一口酒,不屑道:“滚吧,我暂时不想脏了自己的剑。”
绯玉愣了一下,艰难的把这一个简短的句子消化。她还从未见识过,红殇的嘴,也能这么狠毒。
她本想与他开几句玩笑缓和气氛,却不想……
她真想问他,难道……数月来的相处,在他眼中,全然无物么?
红殇另外半边脸显露出来,狰狞的伤痕仍在,自眼角到嘴边,斜划过半张脸,格外的令人心惊。
按理说,夜溟的医术不至于令伤口如此,但是,恐怕不配合的是红殇。
平日里能够想得通万事,能够算得准人心的绯玉,这一刻,还真不知该拿红殇怎么办。
若是他人消沉如此,绯玉恐怕直接拎起来狠揍一顿,打醒了便是,但是红殇,她仍旧下不了手。
“红殇,不妨挑明了说,你恨我,现在又不愿杀我,如何……能让你好过些?”
话一落,红殇倒是终于睁开了眼,高挑的眼眸中尽是嘲讽,“好过些?”
说着,抬手倒下一口酒,“你与夜溟狼狈为奸,如今事已暴露,你问我,怎么才能好过些?”
绯玉长长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跟红殇交谈这么困难。
“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虚与委蛇

“解释?”红殇一双眼挑的更高,“解释如何与夜溟串通,看着一群痴傻之人被你们玩弄的团团转?解释你如今鸠占鹊巢却是身不由己?
那么绯玉,我所经历,你能解释么?”
“我……”绯玉顿时语塞。她解释不了,直到这一刻,绯玉才明白,对于红殇所遭遇的一切,再真实再诚恳的解释,也没有丝毫分量。
红殇所受,瞬间浮入脑海中,那一身的伤,那一路的非人遭遇,还有那……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绯玉微微向前了几步,红殇恨她,但是,她真的是心疼……
突然,只觉得脖颈间一抹冰凉贴上。
“别想碰我,你不嫌我脏,我嫌你脏。”
红殇的话,比那剑刃更加冰凉几分,丝丝入心,红殇……嫌她脏?
“呵,你是不是又想起我什么可用之处?绯玉啊,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的所做所为可见其目的。
你当初对我欲拒还迎虚与委蛇,使尽了手段,无非是我了解之前的绯玉,有我在身侧,不会露了破绽。
你对夜溟百般护着……又是为了什么,可用我说?
而现如今你失踪数日,突然又站在我面前,居然不怕我杀你,又有何事需要利用我?”
一字一句,之前种种浓情种种心痛,在红殇眼中,居然皆是骗局。
他说她利用了他,利用了他的人,也利用了他的心,那她可不可以认为……?
“红殇,你之前爱过我么?”绯玉急切问道,却猛然觉得脖颈间冰冷一颤,丝丝的痛,温热的液体缓缓淌下。
“不知廉耻。明明早已与夜溟私通苟合,却来问我是否爱过你。你可知廉耻为何物?你可知爱是什么?在你眼中,是否对你有价值的人,都叫爱?”
“我与夜溟……”
绯玉急切想要解释,然,话未说完,只觉得脖颈间的剑刃突然下滑,迅如一道闪光,衣襟被利剑划了个透,阵阵凉风。


、何去何从

“现在就滚,你与夜溟那些肮脏事,我没兴趣听。倘若你再啰嗦下去,我必不客气,届时被划开的,便不是一两片衣襟而已。”红殇冷脸说完,从大石上起身,目光划过绯玉腰际的白布,又转向了别处。
绯玉双手拢着衣襟,那脸上惊慌失措少之又少,只有那伤意,越来越重。
她万万没有想到,红殇居然……
他不杀她,却用这种方式……
渐渐有些难堪,衣襟被划了个透,纵然她双手拢着,仍旧能感觉丝丝凉风钻入,仍有皮肤暴露在外。
“红殇,你此刻不杀我,是否因为,那个绯玉如今与我相连,伤我也是伤她?”绯玉的表情已经麻木,或许,心早已麻木,只是她不愿承认。
而愤怒过后的红殇,居然迟迟不下手报仇,并非爱她,那么,红殇爱的就是……
她想不明白,魅玉到底哪里吸引了红殇,她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红殇的爱,在红殇心里全然扭曲成了阴谋。而魅玉对红殇一次次的利用一次次的伤害,红殇反能视而不见。
爱真的有那么神奇么?真的有……先来后到?
但是红殇,你先入了我的心,我的爱,何去何从?
久久听不到红殇答复,那答案还需要等么?
纵然被羞辱,纵然被冷嘲热讽,绯玉已经连愤然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当……安慰红殇了。
挪动已经僵硬的腿脚,绯玉悄悄转身,却冷不丁被一只手拽了回去,瞬间天地倒转,后脑砰的一声撞在大石上,眼前一阵黑。
衣襟被挣开,仅剩下腰间缠裹的白布,微风不寒,红殇眼中的光芒却寒若千年冰雪。
俯在她身体上方,那如瀑一般的长发散落在她脸颊旁,曾几何时,她们也同如今一般亲密,唯有不同,那时的红殇,暖入心,此刻的红殇,冰刺骨。
那高挑眼眸中四溢的嘲讽与鄙夷,让她顿时觉得,红殇……早已不是那个爱她的幻影。


、欲拒还迎

红殇挑着眼,那脸上尽是邪魅的笑容,凑近了绯玉耳边,轻慢说道:“你说,如果我碰了你,她远在千里外,可能感受我的爱意?”
绯玉猛地睁大眼,用力挣了挣身体,一股怒火从心中勃然而出,咬牙道:“红殇,我不是替代品!”
“哦?你不是么?”红殇居然用内力压着绯玉的手腕,冰冷的目光划过半露的身体,眼睛微眯,“也是,在我眼中,你这般不知耻的女子,哪怕用了她的身体,也不能算得了替代品。”
绯玉奋力一抬腿,却在下一刻,被红殇一条腿硬生生压在大石上。
“这是你的手段么?”红殇邪肆一笑,“欲拒还迎,我不得不说,这手段确实高明。”
句句如凌迟,字字直刺心头,绯玉无法想象,为何……为何她与红殇,会到今天这般地步,或许……她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两人的姿势极尽暧昧,周围隐匿的人早已退去,红殇紧紧压制着绯玉,衣衫半露,黑发纠缠。
绯玉深深闭上了眼,纵然红殇如此待她,她仍旧掩不住心中的波澜。红殇身上那令她眷恋的气息,或许……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离得这么近,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
红殇的唇就在她颈间,却不曾……碰过她一下。
“你在期待什么?呵,果然不知耻。你与夜溟是否也是这样?不,以他那副样子,满足不了你对么?”
“红殇!!”绯玉猛地睁开眼,用力挣扎着胳膊,那双一向淡然的眼中,终于有了怒火。心中最后一丝柔软,被践踏得粉碎,她百般容忍,事事迁就,究竟换来了什么?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红殇俯起身看着绯玉,那眼眸中的烈火燃得极其残忍,“想当初……”
猛地,红殇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悄然放置他的肩头。
毫无顾忌的转头,看向身后一身黑衣之人,红殇斜目一笑,“风碎,你已经不是傻子了么?”


、风碎的承诺

风碎永远忘不了自己醒来的那一刻,潮水一般的记忆涌入脑中,眼前混乱一片,脑中交杂一团,耳中嗡嗡作响,均是昔日的声音。
他终于记得,自己为什么身受酷刑,终于记得,那个屡屡对他抱有杀意的红殇,为何恨他。
他记起了昔日事,却也没忘了眼前。
然,一个他曾经妄加猜测的想法,顿时被自己的记忆所证实,他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白沐等人与他讲述过绯玉曾经些许事,也曾交代过绯玉的性格,但是,屡屡与之相处,总觉得绯玉与描述中的大相径庭。
原来,这个绯玉,这个他自从失忆之后便一心追随的主子,是假的。
他是影,他的职责,他存在的价值,一瞬间……都变了味道。
风碎单膝跪于夜溟面前,心中的起伏仍旧无法平息。纠结在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混乱,他恢复了记忆,却又一次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发下的誓言,他的效忠,又一次找不到方向。
“风碎,可还记得承诺过我什么?”
一声风轻云淡却掷地有声,驱散了风碎脑海中的混乱,微低头,“风碎记得,此生绝不做有伤绯玉之事。”
夜溟轻点头,“除此之外,你皆自由。”
风碎低头紧颈,“夜公子,风碎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绯玉自从北辰回来便是假,旁人看不出,仍有一人瞒不过。”
“你说的可是白沐?”夜溟淡淡问道。
“正是。”
夜溟淡然一笑,“此事无需担忧,白沐是聪明人,他所维护的也并非绯玉本人,而是他心中坚持。你失去记忆并非偶然,乃是他一手所为。现如今,绯玉已将此事同白沐紫瑛挑明,你无需担忧其他。”
风碎坚毅的脸上并无太多异色,其他人都已接受了此事,他心中的忐忑,倒也略微轻些。
“还有,风碎,之前的绯玉乃是我所害,你若终有一天想不通欲报仇,直接找我便是。”


、最恨的东西

风碎将外衫脱下递给绯玉,没有任何言语,跟随绯玉身后。
“风碎,你仍旧效忠于她?”
身后红殇突然挑衅一句,风碎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又跟上,依然没有言语。
望着绯玉木然离去的背影,红殇直到那背影早已消失了许久,仍旧没有挪开眼,仿佛,穿透那重重阻隔,他仍旧能看见她。
可是,看不见了,他极尽侮辱的话语,他今后再也看不见她了。
从今往后……
红殇涩然一笑,哪里还有往后?
慢步拎起了酒壶,浓香四溢,明明是醇烈的美酒,为何醉不了人也醉不了心呢?
人都说难得糊涂,他什么时候才能糊涂?
散乱想着,踉跄走着,直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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