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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醉,妖孽在侧-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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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急乱投医,居然拜个废物为师。”
其实,不必循声望去,绯玉也知道是谁。早已熟悉的声音,早已熟悉的语气,不过,绯玉还是小心放下身上的碗,望向那个高挑立在墙端的红色身影。
又带些不安看看夜溟,只见仅是睁开了眼,并无太多怒色。
其实也算病急乱投医,她能断定,夜溟确有一身的才学武功,但是,恐怕早已经废了,就算曾是盖世高手,他也教不了她。


、恨意复杂

学武功不能纸上谈兵,更何况,就连她的姿势错了,要夜溟手把手帮忙调整,对夜溟来说也是件艰巨的工作。
可是她没得选择,虽然红殇武功同样不俗,但是……
“有什么事么?”绯玉问道,对于红殇主动来找她,多少有些意外。
“你可真是得寸进尺。”红殇说着,自墙头轻盈落地,缓步朝绯玉走去,“前几日才提醒过你,莫把北营司真当成你的地盘,你居然命令我手下的人管束我。”
“为了你好,酗酒伤身。”绯玉明明白白解释道。
“多管闲事。”红殇鄙夷着,却没有继续逼迫绯玉将酒交出来,反倒是挑眼看着斜躺在软榻上的夜溟,那眼眸中说不出的冰冷。
绯玉赶忙挪了几步挡在两人中间,生怕红殇骤然出手。不自然的看了看红殇,最终转身对夜溟道:“我送你回房。”
夜溟轻点头,瞥了红殇一眼,借着绯玉的手站起身来。
红殇被无视了,眼看着绯玉小心扶着夜溟走向房门,只觉得眼前一幕甚是刺眼,更加觉得他今日前来看看绯玉,乃是自取其辱。
不就是个病秧子么?病歪歪的惹人怜而已,满腹的心思算计却在这装可怜,也就是绯玉这个白痴才会上当。
一个男人,不顶天立地也就罢了,居然状若西子,真恶心。
红殇恨着,突然手指一翻,一股劲风直弹向夜溟的后腰,既然要装可怜,我就让你装个够,以后都不用下床了!
绯玉扶着夜溟的手臂,突然一闪身,正正挡在夜溟背后,那束几乎可以打穿一颗小树的劲风,直直射入绯玉的腰。
“红殇,我知你恨我,也知你恨夜溟。但是,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资格,我求你别对他出手。你有什么仇,我一并担了。”
绯玉淡淡说着,脚下却未停,扶着夜溟迈入门槛,随后,大门关上,将红殇的视线隔绝。
红殇怔怔站在院中,无比尴尬站在院中,久久,风过掀起衣襟,却未动那挺立的身形。
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心中恨意复杂得道不出滋味。


、到底输了什么

绯玉咬着牙将夜溟扶坐在床上,突然踉跄了几步,还是没能支撑住,软倒在床边。
深深埋着头,腰间痛楚仿佛将脊柱都打断了,额头冷汗一颗一颗往下滴,耳中轰鸣着,只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
夜溟站起身来,试图扶起她,却无济于事。最终缓缓蹲下身,将绯玉轻轻揽入怀中,用衣袖擦去她额上的汗珠,这一刻,他的心中也异常复杂。
曾经,自己的那些法术也好,武功也罢,他都不觉价值有多大,拿来换绯玉一世安好,换与绯玉再世相见,他连犹豫都没有过。
而这一刻,他隐隐知道,自己到底输了什么。
他失去了保护她的力量,他如今,就连照料她的能力也没有。
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身体稍有不慎,他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而红殇,明明针对的是他,他却连累绯玉无端受伤……
“不用内疚……”绯玉腰上的痛楚略微缓和,轻声开口道,“红殇心中有气,不管打了谁,他多少也能消气。”
绯玉深吸一口气,咬牙顽强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着后腰,一边扶着夜溟坐下,极认真看着夜溟的眼睛道:“夜溟,放宽心,凡事别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没做错过什么,你如今这样,我知道,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什么?”夜溟轻轻一笑,笑得异常温和。
绯玉也被带得一笑,挠了挠头,“总之,有些你不愿说的话,我懂就是了。”
说完,随即又是一愣,貌似这句话,她对红殇也说过。
红殇是个嘴硬的家伙,他总是用尖锐的语言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而夜溟,则是能说半句不说一句,能不说就不说。
两个人多少有些相似之处,而此刻的夜溟,她知道,夜溟曾经究竟付出了多少,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的自尊不容拿那些付出来乞人怜悯。
他对她总是愧疚的,她甚至能感觉到,夜溟如果可以,真的想将她捧在手心上,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
而红殇……


、生老病死

绯玉深深叹了口气,昔日的红殇,她可以认为是爱她,经由这个基础,不管红殇说出多么尖锐又自暴自弃的话来,她能读懂红殇言下之意,那叫善解人意。
而现在红殇不爱她,他甚至恨她,如果她再往嘴硬的方面去曲解,那就叫恬不知耻了。
“你真的懂?”夜溟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绯玉的沉思。
绯玉抬起头来,极灿烂的一笑,补充道:“应该不可能全懂,但是,多个人对我好,我很开心。所以,夜溟,把心放宽,身体会逐渐好起来,我从来未嫌过你累赘。”
哪怕夜溟是仙,哪怕夜溟活了三千多年,他仍旧有一颗凡人的心。他贪恋世间温情,贪恋那份让他千百年来第一次感觉到震撼的感情,甚至,贪恋眼前一个灿烂的笑容。
恍恍惚惚,仿佛回过五百年,同样的笑容,同样的温暖,却又有着不同样的不离不弃。
五百年前的她,纵然他是无所不能的仙,她也嫌他累赘,而如今,他一副破败的身躯,她说,不嫌。
五百年前的她,纵然同样另爱他人,但是她选择忘记,而绯玉……愿意陪伴他……
五百年前的她,纵然对他有意,却从未为他考虑半分,而绯玉……她说她能懂,并且努力去弄懂他心中所想。
夜溟迟疑着伸出手,想去拥抱眼前的人,却怔了怔,又将手臂放了下来,“绯玉,我会贪心……”
“是人都会有求而不得,你只能算半个仙,贪心也不奇怪。怎么?离开多日,惦念着你的生意,想回去大把捞银子了?”绯玉调笑道。
夜溟轻轻一笑,抛却那心中淡淡的惆怅,“有冉清羽在,哪怕没有我,银子也只是少赚些,不会亏了。如果日后有变,我建议你保住冉清羽……”
“你又在留遗言了。”绯玉佯装一脸不悦提醒道。
“绯玉,我入世之后,便不再是仙,生老病死,我只不过不在这世间出生而已,却也同样最终归于尘土,到那时……”
“是人都会死。”
夜溟轻轻一笑,不再往下说,他说的死,并非人老寿终,但是,绯玉明显不喜欢这个话题。


、忠将纷离

年快要过完了,短短几日,依稀居然能见春暖花开之势,但皇宫中依然冰冷如严冬。
十五刚过,百官众臣也该提着脑袋上朝了,谁都知道,年夜那天发生了件大事,驻守边关多年的卓凌峰将军,于年夜突然上奏,决断请辞。
而之后,皇上虽宣召了几位大臣入宫详谈,然,谈出了什么,几位大臣均三缄其口,一个年紧闭着府门,谢绝见客。
宫门前,等待上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聚着,小声嘀咕着,今日上朝,恐怕雷霆万丈。
“张大人,据听说卓将军请辞之后,没几日便交代了手中事务,只身离开了边关,此事是不是真的?”
“难说。按理说,哪怕是请辞,也得等皇上下旨批复,但是这消息也出自边关军营,真难说。”
“哎,李大人,年前据听说封昕瑾也因多年顽疾不愈,辞官归隐了,卓凌峰也这般,两者是否有关系?”
“这谁知道呢?都一个个年纪轻轻,居然比不过我这把老骨头,顽疾?……”
一说起封昕瑾和卓凌峰,璟朝年纪轻轻战功显赫的两位将军,居然在同一年内辞官归隐,任谁说起来都唏嘘不已。
其中到底有多少事,久在朝堂的官员们猜测纷纷,要真说多年征战落下了顽疾,最有说服力的恐怕就数同样为国效力打了不知多少仗的老将军,万默忠。
头发早已半白,寸把的花白胡须,一双铜铃一般的虎目,那脸上,犹残留着昔日与北辰刀兵相见时留下的伤痕。
年过半百,仍旧威风赫赫,纵然朝中政事不参与议论,但是往那一站,仍能让百官胆寒几分。
“哼,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莫不是怕了北辰那些狗贼,顽疾?老夫征战二十年,碎了都能拼起来继续上沙场,顽疾?!”
一说起这两个多少能算得上学生的年轻将军,万默忠老将军气得胡子直飘,那声若洪钟,顿时让周围小声嘀咕的百官噤了声。
万默忠厉眉瞪目,扫视着一群幸灾乐祸的百官,重重又哼了一声。墙倒众人推,一国忠将短短时间少了两个,这些人只懂得搬弄是非,若是真打起仗来,看他们还能如此逍遥?!
不禁心里又气又痛,眼望宫门外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见尽头。
他在朝中多年,多少也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但事已如此……他们可还安好?


、最狠的酷刑

终于要离开行宫了,绯玉对于行宫这段日子以来说平静却也不平静的生活,倒还是相当留恋的。
虽说有些麻烦事,但是比起外面重重阴谋,夜溟与红殇还有她三人之间的纠葛,完全不算什么。
夜溟说,璟朝必乱。
虽然夜溟不肯说细节,但是,绯玉倒也相信,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可能再那么安逸了。
三人还是同乘一辆马车,绯玉又一次被夹在了中间。
夜溟的身体经过数日休养,时好时坏,躺在马车中闭眼休息。
绯玉背靠着软垫子,后腰有些伤,不能久坐,只能倚靠着,还需时时刻刻注意着红殇的一举一动。
红殇此次并未被点了穴道,虽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然那双眼眸利光四射,快要将两人扎穿了。
冰雪初融,上午一路打滑,到了中午时刻,遍地的泥泞,马车行进速度慢如龟爬。
车内仍旧燃着铜炉,暖烘烘的熏人入睡。
绯玉这几日来不仅要摸索着使用内力,还要看着红殇一日三餐不喝酒也别再有什么意外,还要一边注意着夜溟,好在夜溟身体虚,不像红殇那么能折腾。
几日来冷眼相对,冷嘲热讽,甚至偶尔一两句不知哪不对,抬脚就走四处溜达,绯玉就远远跟在后面,庆幸的是,红殇记得穿鞋。
倦意渐渐袭来,绯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倚靠着的软垫,无比舒服。
突然,红殇手指微微一动,绯玉瞬间警惕了一下,发现红殇只是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袖口,并没有要攻击谁的意思。
身体又渐渐开始酥软,眼睛干涩得只想闭起来一睡了之,却突然间,红殇一动,又理了理袖口。
绯玉就这么支撑着,猛地被惊起,后又无状况,继续支撑,而后又被惊起。
红殇的袖子仿佛怎么也理不好,而他似乎也不厌其烦,总要不时的理一理。
三番五次十数次,绯玉终于坚持不住了,这世间最狠的酷刑不是凌迟车裂,而是不让人睡觉。
“红殇,能求你点事么?”绯玉打着商量,言语间尽是困意。
“免谈。”红殇毫不客气回绝。


、防贼不如擒贼

“你能不能暂时放过夜溟,别对他下手?”绯玉不理会红殇的拒绝,径直商量道。
“都说了,免谈。”红殇说着,侧身也躺在一旁,挑眼对着绯玉嘲讽道:“有本事你就护着那个废物,否则,你就等着向我寻仇好了。”
绯玉已经困得全身骨头痛,迷香不能用,夜溟的身体受不了,哪怕有解药,解药本身对于夜溟来说都是一种伤害。而点穴,并非她不想用,而是如今红殇的身体早已痊愈,别说她,就连风碎也制不住他。
“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杀我么?”绯玉不再拐弯抹角,困得想出什么问什么。
“想杀便杀。”
“那好吧。”绯玉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已经在马车里直定定坐了一天一夜,再不休息,恐怕她一旦睡下,扔她出去她都感觉不到了。
绯玉动了动身体,替夜溟将锦被向上盖了盖,一侧身,直将夜溟抱住,将后背给了红殇。
最起码,红殇要动手杀夜溟,也得先杀了她才行。
听着后面红殇的手攥得咯咯作响,绯玉不禁收紧了手臂,却又一次开始惆怅,她睡觉有个坏习惯,好压着人……
她万一睡着了不自觉,再把夜溟压出个好歹来……
身后红殇的呼吸渐粗,显然是气了,平日里总是说她不知廉耻,显然,红殇最看不得她如此。
绯玉至今仍有一事不解,要说廉耻,说句不好听的,红殇一直以来见过的何止如此?她只是对夜溟好些,只是对他多有关切,比起青楼勾栏那些不知廉耻……
她似乎远远不及。
或许只是骂语?绯玉只能给自己这样的解释,然,困意屡屡袭来,她还真怕压死夜溟。
要让夜溟醒过来警惕些,恐怕也不太现实。
绯玉困得脑袋直泛痛,想着想着,心情也烦躁了起来。
突然一转身坐起,看着半躺着的红殇,那眼角轻挑,利如刀刃,虽慵懒着,但是一旦动手,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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