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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鸿国刑卿一职落到殇河手中时,那鸿国百姓一开始还以为看到了希望,可渐渐便陷入更深的峡谷。殇河刚当上刑卿,便大兴土木,将那座原来供奉佛门舍利的高楼大肆改建,原来里面供奉的佛门舍利尽数扫除。那块“佛骨塔”的牌匾也被改成了“红楼”。这红楼是啥意思,众人也该明白,只是这红楼非仅仅表面的那一层意思。
红楼原本只有五层,却让工部在底下多加了两层。那一个月间,工部征集了一万能工巧匠,昼夜赶工,总算赶了出来。红楼是一个销金窝,一楼是妓院,底一层是赌坊,底二层则是烟馆。至于二楼以上的,没人知道会是什么东西,那几层平民是进不了的,就算你腰缠万贯,你也只能在脑子里想象。至于那些不长眼的,强行闯入的,刑部自有一大堆惨无人道的刑罚等着他。
能够进入的只有官员,每次见着从二楼下来的官员一个个春风满面,那几层究竟存放着什么便更令人好奇了。至于殇河这个红楼老板自然大把大把地捧金捞银了。可很多人知晓,在殇河背后尚有一个赋止秋,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肖楚与祝未央也将殇河视为陌路,只是鸿宴门似乎还没意识到这情况到底变得有多糟,反是对这红楼相当向往。
红楼,五层
殇河便坐在这销金窝的最顶层,那儿是空荡荡的,没多少东西。如果被那群向往着红楼高层的人士看到,非失望不可。饮朝曲站在殇河身旁,“少主,我爹已回了信,饮家开始游说道邦。相信水愚墨也会同意。只不过如今鸿国这副模样,很难与之结为同盟。”
殇河一摆手,“他们的胃口很大,怕不仅萧骑,连鸿国也想吞了。”
饮朝曲有些疑惑,“那么少主……”
“领兵非我所长,但是我自有法子避开这种情况。赋止秋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动静,这些天他是收钱收到手软,该没觉察。”
殇河点点头,“赋止秋始终是目光短浅了些,眼里只有钱。只要有钱遮住他的眼睛,他便什么都见不到了。走,去招呼招呼我们的吏卿大人。”说着嘴角一斜便站了起来,走下楼去。
两人走到二楼,却见一个中年人穿着便服在四处摸索。这三楼有个别名,叫金银殿,顾名思义,这三楼堆放着一只又一只的大箱子,箱子里存放着各种财宝、金砖、金条、金币、翡翠玛瑙。整层三楼都闪烁着各种光彩。
殇河脸上神色一改,换上一副笑脸,口中道:“衣大人,您这一来,这小楼是大放光彩了。”
那吏卿衣着相“嗯”的一声,手在抚mo着一串翡翠念珠,眼中的光芒也是四射。
饮朝曲悄然冷笑一声,向殇河一拱手闭那下了楼去。殇河一点头便又把目光转到衣着相身上。可衣着相却始终将目光停在这翡翠念珠上。
殇河说道:“大人若是喜欢,这儿的东西你可一拿多少便拿多少。“
衣着相不自觉问了一句,“真的?”可这话一出口却又冷静下来,“饮大人,无端端送这翡翠念珠给我,其中……”他知对方明白自己想说“有什么事相求“,也就不明说出来了。
殇河微笑着一摆手,“衣大人多虑了,我只是认为钱财乃为身外之物,若这点钱财可以交衣大人这个朋友,我又有何理由吝啬呢。”
衣着相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他,口中道:“饮大人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主办事,这朋友,不早就是了吗?”当然他所说的主不会是鸿宴门,是赋止秋。
殇河微笑道:“既然衣大人当我为朋友,那么收下这朋友的小小礼物,有何不可。”
衣着相呵呵笑着,食指指着殇河晃了晃,口中说道:“饮老弟,那愚兄便却之不恭了。”既然两人确立了关系,他这老弟、愚兄也就叫得相当顺口。
此时隔壁传来一声轻叹,那声音有些老,在殇河与衣着相听来却是一颤,那分明是赋止秋的叹气声。殇河轻笑道:“原来大相士大人也到了,是我这做主人的不是了,未能亲自迎接。”
衣着相也是笑着,“想是赋大人只是过来好好享受一番,不想外人知晓。饮老弟,你或许不知晓,你这红楼可真是叫人惊喜不断。”说着便猥琐地笑着。
殇河道:“那我还真不知晓,能让各位大人好好享受是我最大的荣幸,只是不知赋大人为何叹气。”
衣着相也是不知,口中道:“不如我们去见见大人。”殇河一点头便往门口走去,此时却听一声,“哎,若是衣着相聪明一些,我又何必多费周折。”
衣着相脸色一暗,那脚却是迈不出去的。
殇河问道:“衣大人,怎么了?”
衣着相勉强一笑,“饮老弟,我们且听赋大人说说什么,若我们犯了什么错事,也好及早端正。”
殇河点头道:“衣大人说得是!”
却听隔壁又传来声音,“那衣着相本事暂且不说,可为人贪婪,什么都要分一杯羹,你说说,他配么?”接着又是一声甜美的声音响起,“大人再喝一杯,到这红楼来就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殇河压低声音,对着衣着相说道:“衣大人,看来赋大人是喝多了,他如今说的话,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衣着相内心“哼”了一声,“只怕是酒后吐真言。”脸上却装出一副释然的模样,说道:“平日赋大人是丝毫不肯放松,看来只有饮老弟才侍侯得了赋大人啊!”
衣着相话音刚落,隔壁又传来赋止秋的声音,“不成了,人老了,再喝可就真的不成了。都到这时候了,也该回去。”之后又是那把糯糯的声音,“大人是要操劳政事么,其实你手下能人不少,让他们做就成了,大人何必事事亲为。”
这时是一声怒喝,“那帮饭桶,若指靠他们,我都不知死了……”
“大人,您小心点,要是摔着你,妾身这罪可就大了,也不知刑卿大人会如何责罚我。“之后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
饶是衣着相忍耐力极强,那脸也变了颜色。或许他真的有些不冷静,不由得“哼”了一声。殇河忙道:“衣大人莫往心里去。”
衣着相一甩袖子便要离去,却听殇河道:“来人,把这几口箱子抬到衣大人府上。”
衣着相回头看了殇河一眼,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
待衣着相离去之后,殇河走到了隔壁,那儿哪有什么赋止秋,有的只是饮朝曲。饮朝曲也是一笑,“少主看来是高估了衣着相这人了。”
殇河嘴角一掠,“若我是赋止秋,怕当真会这么说他。也不想想,以赋止秋的性情会随便就喝醉,会随便吐出内心的话。那么容易便被激怒,也不会能干到哪儿去。”
饮朝曲道:“要对付赋止秋,只怕还得正面对接,这兵卿在他那方,我们只要调动军队,他便会知晓,不太好办!”
“只要时机把握得准确,根本无须那么多人,一百人便可将赋止秋逼入死地。”
饮朝曲有些不放心,“只是赋止秋的家将也不在少数,上次我们是突然出手,打的是那些家将认为没人敢对赋止秋动手才那么容易攻进去,如今他们有了防备,一百人只怕远远不足。”
“你说赋止秋为何不篡位当这鸿国的国君。”殇河似乎胸有成竹。
饮朝曲掂量一会儿,说道:“鸿宴门碍不着他,而且用鸿宴门来发号施令远比自己发号施令效果要来得好,他若登上这国君之位,只怕百姓便不服了。”
殇河点点头,“可若鸿宴门已成了他的绊脚石呢?”
“我想就算他会废了鸿宴门,也只会扶植另一个姓鸿的继续当他的傀儡。”
殇河用手指弹了弹额头,“就是如此,只不过我要断了他这一条路。”
饮朝曲脸色一变,“少主要逼赋止秋谋朝篡位?”
殇河阴笑一声,“他这大相士一位也坐得久了,该换换人了。现在必须全力拉拢他那一派系的官员。我要先拿下吏部。”
“只是属下怕那衣着相冷静下来考虑之后他不会背叛赋止秋。”
殇河却撇开他的话,“要掌控一个人,有两条方法,一是奖励,二是威胁。若衣着相可以从鸿宴门这儿获得更多的利益,同时他受鸿宴门的威胁大于赋止秋给他的压力,你说他会倒向鸿宴门这边么。”
“只是有赋止秋顶着,要抓住他的把柄不简单。”
殇河“哼”了一声,脸上的阴影面积不断扩大,“这有何难,他的把柄已握在我手上了,我要他死,他就绝不能生。朝曲,走,陪我到刑部一趟,也该保养保养这刑具了,若是生了锈,那衣着相可得多受些痛楚。”
饮朝曲默然,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却始终想不出什么端倪,那衣着相有什么把柄,那把柄又是什么时候落入殇河手中,他真一点也看不透。那就是那一对父子,有时候他们总会让你惊喜,未到他们解开谜团之前,你是猜不出他们的话的意思。
殇河已是出了房间,回头看了饮朝曲一眼,笑道:“还在考虑么,其实那是很简单的一套把戏。朝曲,你认为我会有这么多银子么?”
饮朝曲听到这一句,瞪大了双眼,“难道……如果是那样,为何他会瞧不出来。”
“你认为那些记号会那么简单便认得么,若非他与我说,我还真不知晓。”
“那么到时候他尽可推脱。”
“我会让他推脱不了的。”殇河将手负在身后,一步一缓走了出去。
儒车,郝雪连都
月茗音便端坐在自己闺房的香床上,手中拿着一张信纸,口中喃喃道:“看来你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啊!联盟?攻打萧骑,你葫芦里是卖什么药,就那么怨恨萧骑么?”她一溜滑下床,光着脚丫站在地上,此时房门却被打开。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见到月茗音这副模样不禁摇摇头,“音儿,你是千金小姐,怎可以光着脚乱跑。”
月茗音忙堆上笑脸拉着那中年人的手,“爹,我这不是在房内嘛,你就由着我嘛,鞋穿太久的话,脚是会臭的,茗音可不想熏到爹。”她还边说边摇晃着那中年人的手。
那中年人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移到月茗音床头那封信上。月茗音也郑重了许多,说道:“茗音有些事想与爹说,爹细细考虑后再作定夺。”说着闭那将床头那封信交到那中年人手中。
第二十二章 刑
更新时间2010416 0:10:46 字数:3549
萧骑,理梦都,吏卿府邸
殇河的脸很是阴沉,与前些天见着衣着相那满脸笑容完全是两个样。衣着相也觉得有些不妥,也不敢再称殇河为兄弟,口中道:“不知刑卿如此大阵仗来到我府邸所为何事?”
殇河一摆手,“吏卿不必多问,待那东西起出之后,一切自会明了。”说着便让刑部的狱官进衣着相的府内翻搜。
衣着相也沉着脸来,“刑卿,你这么做很有问题。”他心中却是纳闷,“这刑部怎么那么听饮殇河的话。”
殇河手一挥,“不必理他,继续。”此次他是完全不给衣着相面子了。
衣着相怒极而笑,“好,好,如果你搜不出什么来,我想你必须好好给我一个交代。”
只是不多时,几只箱子被抬了出来,那只箱子是殇河送给他,衣着相一时也不知殇河在搞什么鬼。当那盖子被打开的时候,衣着相立马傻了眼,那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只是银子,衣着相当然不会傻眼,但那银子底部多了些火红的漆印那就大大不同了,那些银子是官银。
衣着相刚要张嘴,殇河已堵了上去,“吏卿府中私藏这官银,这罪名可是大着去了,这么一笔官银,你敢说你不清楚,还是说你要推说这官银是我送给你的?这未免令人发笑,我拿到这官银还会堂而皇之送给你?还有若这官银真是我送给你的,你既知这是官银,会毫无戒意地收下。吏卿大人,你说,别人会信么?”
衣着相喝了一声,“可若这官银真是我拿的,我会将它藏在府邸中这么蠢。”
殇河道:“吏卿非但不蠢反而相当聪明。一是谁也不会想到吏卿大人你会将官银存在家中,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你可是深諳此道啊!二你可是大相士大人所看重之人,谁敢上你府上搜查呢!”
衣着相反是一笑,“刑卿你不就是那个‘谁’么!”
殇河一摇头,“我只是相信吏卿大人是清白,为了证明大人的清白本卿才来这一趟。只是,是本卿错信大人你了。来人,把吏卿大人带回刑部!”他似有意似无意,口中喃喃道:“吏卿大人一人是无法吞下这么庞大的数目的,此事牵连甚广啊!”
衣着相一恍惚,“户布……”
殇河道:“户卿大人自也入了刑部了。”他似说得悲痛不已。
衣着相惨然一笑,“看来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仅凭刑部便可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真是小瞧你了。”
不多时,殇河便押着衣着相回到刑部,他那一手疾风迅雷,就连赋止秋也来不及应对。他坐在衣着相对面,口中道:“衣大人,本卿相信这么大一笔官银,非是你一人可以盗取的,若大人把其他人说出来,本卿也好向圣上交代,大人这罪名也轻一些。”
衣着相没有开口,看来也是不相信殇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