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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卿这一刻才恍然醒过来,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是拉着孝宗帝的手出来,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脸,腾得就涨红起来。
孝宗帝看着阎王敌的模样,已然明白过来,兰妃的寝殿内定然有些不妥,扭头看见秦云卿满脸的红霞,顿时笑了:“朕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你害羞干什么?”
秦云卿被孝宗帝这么一说,脸上越发的涨红起来,连脖子都隐隐的漫上了红晕,可是被孝宗帝这么一说,心中倒是坦然起来,屈膝给孝宗帝行了一个礼:“刚才情急,冒犯了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把金针拿出来。”阎王敌瞪了秦云卿一眼,不等孝宗帝开口,就打断了秦云卿的话:“你是医者,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最正常不过了,若是以后有男子求医,难道你不帮他把脉?”
阎王敌的话,让秦云卿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想太多了!只是自己毕竟不是真的医者,有时候,还是有些扭捏的。孝宗帝听了阎王敌的话,也不以为忤,笑着点头称是。
阎王敌接过秦云卿递过来的金针,拿了一枚出来,其余的又还给了秦云卿,这才转身向孝宗帝解释道:“兰妃娘娘的熏香里面加了特殊的佐料,让人闻了会心情浮躁,却四肢乏力,久而久之,就……”阎王敌并没有把话说完,这剩下的就让孝宗帝自己去发挥了。
果然孝宗帝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了。到底是谁,如此心狠,一定要置兰妃于死地,才看肯罢休?!
阎王敌喂孝宗帝吃了一个药丸,又用金针帮孝宗帝过穴,这才松了一口气:“圣上身边应该有几个懂得香料的人跟着才行。”
孝宗帝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阎王敌又说话了:“丫头,你明儿个找几个宫女教导一下。”
“是。”秦云卿怔了一下,这香料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懂,师父竟然让自己教授,岂不是……误人子弟?可是既然师父这么说了,自己自然不能驳了师父的面子,大不了明天开始跟着师父从学罢了。
孝宗帝点点头,朝着秦云卿笑道:“那就辛苦云卿了。”
“为圣上办事,原本就是臣应该做的。”秦云卿朝着孝宗帝行了一个福礼。
孝宗帝这才担心的看了一眼寝殿:“兰妃她……”
“兰妃娘娘倒是不防,待会儿解毒的时候,一起解了便是。”阎王敌说着,又转身看着秦云卿,“听说你要开医堂?那就尽快吧,到时候你也去跟着坐堂,没有亲手实践,看再多的药典也是没用的。”
“是。”秦云卿恭敬的应了,这个阎王敌原本就不同别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秦云卿出头露面有违礼数。
孝宗帝看着这师徒两人,嘴角一勾笑了。
“丫头,进去把熏香灭了,然后扶着兰妃换一个寝殿,我们要开始了。”阎王敌给孝宗帝行了一个礼,扭头看了一眼孝宗帝,“圣上,不知兰妃娘娘换到哪一个殿中?”
“就西边的厢房吧,近一些。”孝宗帝伸手指了指西边虚掩的门,让宫女们赶紧去收拾。
秦云卿应了一声,转身再一次进了寝殿,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香炉里。
“你这是干什么?”兰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
秦云卿盯着香炉中的熏香灭了,这才转身撩起了纱幔,笑道:“我师父遣我来接兰妃娘娘,他找到解药了,现在就给兰妃娘娘解毒。”
“解毒,不能上这里来吗?”兰妃疑狐的看了一眼秦云卿。
“这里的香气太浓,我师父他不习惯,生怕头一晕,到时候说错了一句两句的,岂不是害了兰妃娘娘?”秦云卿笑着解释道。
兰妃虽然不信秦云卿的说辞,但是一听能解毒了,倒也开心起来,不用秦云卿搀扶,就从床上起来,赤着脚,就向着外面走去。
秦云卿虽然知道兰妃为人怪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大半年过去,她越发的怪异了,只得弯腰把鞋拿起来,小跑着追了出去。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孝宗帝看着兰妃洁白如玉的脚趾,心中涌起一阵怒气。
“……”兰妃却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眉心看着他。
“朕,我,我是觉得外面很冷,你这样赤着脚,会受风寒的。”孝宗帝在兰妃的直视中,顿时败下阵来,放柔了声音说着。
秦云卿赶了上来,弯腰把鞋放在了兰妃的脚前:“请娘娘穿上鞋,跟着臣走。”
兰妃无可无不可的看了孝宗帝一眼,把脚伸进了鞋子里,跟着秦云卿,转身进了西厢房,孝宗帝也跟着进去。
西厢房的正中放着一张软榻,阎王敌让兰妃躺在软榻上,扭头问孝宗帝:“圣上,可有屏风?”
孝宗帝不解:“要屏风做什么?”
“给兰妃娘娘解毒,需要金针过穴,这期间,需要……赤。身。裸。体……,因此,需要屏风隔开来。”阎王敌看着孝宗帝猛然阴沉的脸色,笑着解释道,“我在屏风这边,让卿丫头给兰妃娘娘施针。”
孝宗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心了,忙转身吩咐宫女去搬大屏风过来,一切安置妥当,阎王敌喂兰妃吃了一个药丸,这才把刚刚碾好的草药递给秦云卿。
“当心一些,这草药里我和了雪狐的血,你的千万小心,莫要碰到。”阎王敌从怀中拿了一副手套出来,递给秦云卿,“待会儿把这些药敷在兰妃的背上,然后在开始施针。”
“先生不是说这草药有毒,怎么还敷在兰妃的背上?”孝宗帝顿时着急起来,“若是……。”
“对兰妃娘娘来说,那是以毒攻毒,对卿丫头来说,那就是中毒了。”阎王敌解释了一句,这才把敷药的方法详细的给秦云卿说了。
秦云卿点点头,拿着药进了里面,开始给兰妃解除剩余的毒素。
“请圣上坐在我的身后,千万莫要发生声音,这毒,我也是第一次解,若是有什么失误,到时候,怕是连神仙都难救了。”阎王敌扭头看着孝宗帝,脸上满是凝重。
孝宗帝的心猛地一沉,退了一步,坐在阎王敌的身后,宫女端了一杯茶过来,孝宗帝接了,努力的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来,可是握在手中的茶盏却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送不到嘴边。
阎王敌坐在圈椅上,声音平缓而带着些微的凝重,经常说了一句话之后,沉吟许久,才继续吐出第二句话,间歇的,从里面传来秦云卿的询问声。
兰妃却似消失了一般,连一丝声息也没有。
恍惚间,孝宗帝差点怀疑兰妃或许不在里面,这里只有这师徒两人,在讨论医术。
那对话声,越来越缓慢,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直压得孝宗帝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把手上的茶盏摔在地方,冲进里面去,看看兰妃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现在正在紧要关头,若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兰妃……
实在是刚才阎王敌的话,太过惊悚!
原先坐在椅子上的阎王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在孝宗帝的面前,慢慢的踱着,那两条略微有些粗犷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脸色的神色,比刚才越发的凝重起来。
孝宗帝看着这样的阎王敌,心“突突”的狂跳起来,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慢!”突然阎王敌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声的喊了一句,“你告诉我,兰妃娘娘现在的情形如何?”
孝宗帝被阎王敌的这个意外,惊得猛地站了起来:“先……”刚开口,却在看见阎王敌那一脸沉重之后,所有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独孤擎揽着赫连雄向着慈宁宫走去,一路上虽然脸上笑的开怀,可是眼底却连丝毫的笑意也没有。
“阿擎~”赫连雄挣扎了一下,独孤擎实在搂的太紧了,要快把他的腰都掐断了,这哪里是享受,分明就是受罪,若不是……,赫连雄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朝着独孤擎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至极的笑容,咬着牙齿开口,“你这样对待皇后,难道就不怕……以后……”
“怕?我为什么要怕?你看着,这个女人,迟早要……,要记住,这天下都是圣上的,如今圣上春秋鼎盛,这么早就跳出来蹦跶,……,想死也不是这么找的!”独孤擎的牙齿咬的“吱嘎”响了一下,一脸的凶狠。
赫连雄被他那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伸手使劲的推开独孤擎向着自己凑过来的脸:“你吓到人家了!”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不要这么风骚行不行?”独孤擎皱了皱眉,脑中还想着刚才的话。
“人家这叫做敬业!敬业!懂不懂?”赫连雄白了独孤擎一眼,“既然人家答应了你,自然要做到最好的,心肝,你放心吧,人家一定要让你成为全京城被羡慕的对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独孤擎扭头看了赫连雄一眼,对他刚才口中那些奇特的词语,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还有,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稍微给我收敛一些,我可不想让别人拿我当怪物看。”
赫连雄朝着独孤擎抛了一个媚眼,用手指戳了戳独孤擎的额角:“死相!放心吧,人家可是那种超级腹黑的,怎么会连这么小的事情也搞不定呢!”
独孤擎厌恶的伸手在额角上使劲的擦了一下。
赫连雄却似没有看见一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阿擎,这么一来,你的名声可是彻底的完了,原本只是纨绔,现在加上一个断袖……”赫连雄歪斜头,看着独孤擎,“你真的不在意?”
“有时候,名声臭了,并不是坏事。”独孤擎撇了赫连雄一眼,“知道为什么吗?”
“冤家,明知人家不懂,还勾引人家,真是要死了,快告诉人家嘛~~”赫连雄抱着独孤擎的手臂,使劲的摇啊摇,把娇嗔两个字,做到了极致。
独孤擎顿时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在宫中这个到处都是耳目的地方,却不好大声的呵斥,即便他知道凭着自己的功力,三丈之内如果有人,必然能察觉,但是若只是远远的看着,不近前来,他却是察觉不到的,若是到时候真的入了别人的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无奈,只得任有赫连雄如菟丝花一般缠着自己。
“皇伯父现在膝下空虚,续齿的皇子之中,只有五皇子和七皇子稍微上得了台面,但是这两个终究年纪还小,而我父亲手握重兵,又是皇伯父唯一的同胞兄弟,即便是皇伯父再相信我父亲,在……这滔天的权势面前……,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天下有什么兄弟亲情!”独孤擎压低了声音,“而我身为嫡长子,想要快活的活下去,自然是名声越臭,越不好,就越不可能上位,既然不可能窥探那个位置,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自然就会对我另眼相看……”
独孤擎缓缓的说着,声音低哑,却十分的平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与他没有丝毫的关联。赫连雄却越听越是心惊,终于叹了一口气:“你们中原人啊,就是花花肠子太多,不论什么事情,到了你们手里,没事也硬生出三分事情来!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回我自己的部落去!躺在草原上,喝着酒,看着美女,多么的惬意快活!”
独孤擎苦笑了一下,却没有接赫连雄的话题,这样的日子,这才是完美的人生!等所有的事情了了,自己一定要带着卿儿去走遍这个大鹏皇朝的山山水水,潇潇洒洒的过完后半辈子!
“阿擎……”赫连雄的声音突然之间有娇柔起来,“那里就是慈宁宫么?”
独孤擎募得抬头,果然看见了慈宁宫的牌匾高高的挂在那描龙绣凤的屋檐之下,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独孤擎的眼睛猛地就眯了起来。
“阿擎,她是你的祖母,你待会儿说话……”赫连雄感觉到了独孤擎身子的僵硬,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千万莫要那么的生猛,当心老人家受不了。”
“你放心就是,我还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否则若是传到卿儿的耳中……”独孤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我一定会缓缓的,慢慢的说的,一定不吓到她。”
“王爷安。”慈宁宫的小太监一见独孤擎来了,急忙谄笑着跑上来请安。
“皇祖母可醒着?你去跟皇祖母说,阿擎来看她了,还带了阿擎的心上人过来,请她指婚。”独孤擎一边说着,一边深情的看了赫连雄一眼。
“死相,你这么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赫连雄轻轻的推了独孤擎一下,引得独孤擎放声笑了起来,小太监趁机偷偷的看了赫连雄一眼,顿时呆住了。
《庶女策》 第5卷 太后病危
绯烟宫。
寝殿。
阎王敌那略带着一些嘶哑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殿内,显得有些沉重而压抑。
孝宗帝紧紧握住茶盏的手,此刻手心里满是汗水,一脸紧张的盯着屏风,仿佛要把屏风盯出一个洞来,可是屏风的那端,却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静寂,压抑,每个人的心头都似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