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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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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跟老朋友闲话家常:“快呀。”

初衔白笑着朝他招手:“我走不动了,你过来拿吧。”

衡无眼神一亮,立即朝她走来,刚蹲下来,她的剑已经刺向他颈侧。

失去内力的她气力难继,衡无一偏头就避开了,眼神一冷,手指捏住了她的咽喉。

“找死是么?哼,拿不出秘籍,就早点送你上路!”

斜向里挑过来一柄剑,挡开他要拍下的掌。折英悲愤欲绝,下手全是狠招。衡无险险避开,下摆还是被割裂了一道口子,他不禁蹙起了眉,挑眼看过去,已动了杀机。

“唉……”

忽然凭空传来一声长叹,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声音似乎来自很远之外,又似乎近在耳边,只有轻功卓越的人才能做到:“玄月师父真命苦,刚刚入土为安,一群小辈就在这儿打打杀杀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衡无倏然转头,盯着黑黢黢的后方,那里只有茅草在月色下摆动:“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初衔白一声低笑:“是神仙呢。”

紫衣翩翩的人影飞掠而来,到了跟前,步履化为悠然:“是啊,我是神仙啊,专门克魔的。”

衡无不屑地看着他:“尹听风,就凭你也想克我?”

“哎呀,我又没说你是魔,太不谦虚了你!”尹听风小挪着的步子到了初衔白身后,嘿嘿干笑:“劝你别轻举妄动,我有帮手哦。”

初衔白转头见他一只手悄悄对自己摇着,就知道他在说谎。也是,就凭他这招摇的性子,若是真的有帮手,还不早就拉出来遛了,这模样显然是单枪匹马故弄玄虚。

折英见衡无一脸鄙夷,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持着剑挡在初衔白身前,神情微微露出不安。

“看来今日真的要见血了,唉,初衔白,好歹跟你相处过一段时间,我对你还是挺有感情的。”他一步步朝初衔白接近:“折华生前常说起你的事,当然他除了说你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也很欣赏他对你的情义,有时候甚至想,我自己似乎真的在代替他守在你身边了呢……”

“闭嘴!”初衔白忽然忍无可忍地吼出来:“你也配提感情?”

衡无冷笑一声,脚步一动便朝她袭来,肩头忽然一沉,森寒的剑尖已经压了上来。他心中暗惊,旋身避开,反身送出一掌,来人并不迎接,退后几步,又迅速挥剑而来,招招挑他大穴。屡次三番被打断,衡无已怒从心起,立即追了上去与之缠斗,二人你来我往谁也没讨到便宜,不一会儿就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了。

尹听风见状长舒口气:“还好段飞卿及时来了,我们快走。”他拉起初衔白要跑,却发现她手心冰凉,被他一拽人就摔倒在地。

折英忙道:“尹阁主当心,她已没内力了。”

“什么?”尹听风错愕:“难怪她被衡无逼成这样……算了,赶紧跑吧,其他事稍后再说!”为防初衔白疼痛难忍,他干脆点了初衔白的昏睡穴,一把抱起她提起轻功飞奔:“去听风阁,快快快!”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铺垫够多了,大家的推理也够给力,这章衡无的身份揭晓应该说毫无悬念啊~
上章谷羽术那事儿吧……真不能说太细,本文作为纯洁清新系,我怕黄暴指数超标,会把我和谐啊,所以她是真挂了,不是假的,江湖险恶,慎入啊亲们……
ps:记得求jf一定要留言满25字哦,不然后台无法生成送分按钮,送不起来分的,虎摸~
再次恭祝大家节日快乐,要吃月饼哦,一定要吃莲蓉和五仁馅儿的哦!!!!》_《



61第六十一章

天印仍旧没有醒。初衔白的内力极其霸道;她的转功大法又没练成,天印要完全接收并不容易。玄秀只有用针灸给他疏通经脉,这见效比较慢,但以他现在的情形,只能用这种温和点的法子了。

体内似燃起了大火,天印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在烈火里焚毁殆尽了。意识却是清醒的;他还能听见玄秀的声音,她叫他忍一忍;等疏通经脉,两股内力相融;就会没事了。他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儿不对;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感到了清凉舒适,天印睁眼,却发现自己竟身处天殊派的后山上,他正在修炼天殊心法,第九重极其重要,周围不能有丝毫干扰。他调息打坐,已进入空境,身后忽然传来窸窣清响。知道有人正在接近,他微微偏头去看,眼里落入一身蓝衫,她的脸依然是少女模样,眼神里全是兴奋和好奇,但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就慌了。他还想再细看,场景换了。

派中集会,他坐在上方,阶下各门弟子齐聚,他的视线扫过去,看到她缩在角落里心不在焉的开小差,有时候会偷偷笑起来,眼神落在前面的靳凛身上,满是爱慕。

眼前似落了雪,他低头看了一下衣摆,黑色的衣角沾了鹅毛雪花,黑白分明,分外夺目。再抬眼,居然又变了地方。前方白衣胜雪的人影背对着他离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远。他想开口呼唤,她已自己停了,转过身来,簌簌落雪隔开她的表情,分外平淡:“你我两不相欠,从此再无瓜葛。”话音未落,白衣已经隐去,再不复见。

天印猛然睁开了双眼。

耳边传来敲木鱼的声音,玄秀正在外面念一段经文:“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他的意识渐渐归拢,坐起身来,抬手摸了摸胸口。伤口仍旧疼痛,但显然已经不足以让他丧命。体内感受有些不同,他摊开左手掌心,血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醒了?”玄秀听到响动进来,看到他坐着,惊喜地走了过来:“怎样,好些没有?”

天印怔了半晌才嘶哑的开了口:“我还以为我醒不过来了……”

“是啊,凶险的很,多亏了……”玄秀怕提到初衔白的事影响他养伤,想想还是住了口。

天印追问:“多亏了什么?”

玄秀打岔道:“对了,你试试看鸢无的毒有没有解,你体内两股内力相抵,我便干脆借力使力,试着将毒引入经脉导了出来。”她指着床下的一只木盆,里面黑乎乎的半盆黑血:“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你快试试看。”

天印并没有动,反而蹙起了眉:“两股内力?我怎么会有两股内力?”

“……”玄秀一时失言,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

天印提了提气,的确没再感到压制,反而感觉真气源源不断,愈发奇怪。

玄秀见他神情有异,怕他再追问,连忙起身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珑宿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呢,你先补一补身子吧。//

“初衔白……”天印忽然开口,阻断了她的脚步:“她是不是来过?”

玄秀并不擅长掩饰,讪讪地别过脸出门:“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天印坐在床上没动,他想起初衔白似乎在他耳边说过跟梦里一模一样的话。玄秀又说他体内有两股内力,梦里的煎熬如同置身火海,难道……

但以她对他的憎恨,没道理会这么做。

他披衣下床,玄秀已经端着东西进来:“哎,别动,你现在还不能随便走动。”

“没关系。”天印指了指帘子:“去外面坐吧,我许久没有下床,实在难受。”

玄秀只好同意。

外间香烟缭绕,天印走到小桌前翻了翻那几本经文,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玄秀:“你有心向道,怎么读起佛经来了?”

“为月儿念的。”玄秀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忽然想起初衔白,似感慨般道:“其实直到她走了,我才算真正勘破。天印,我们都活得很艰苦,世间万般无奈,挣不脱,只有熬。奈何你我都是一叶障目,从未看清楚所图所想,最终失之交臂,唯有扼腕。你比我年轻,早日看透,才会解脱。”

天印微微偏着头,似听得入了神,半晌才低声道:“我就是看透了所图所想,才无法解脱。”

“……”

在床上又躺了两天,天印已觉身子好了许多,趁玄秀收拾时便出去走了走。日头刚刚西斜,洒下来毫无温度,看来今年的冬日会格外寒冷。他裹紧外衫,踱步到了玄月墓前。祭品已经落满了灰尘,看到一碟形状奇怪的糕饼,他微微晃了神。

很久之前,在天殊山上,她做的糕点也是这样毫无卖相可言。

不远处又添了座新坟,他疑惑的走过去,看到碑上的名字居然是谷羽术,立时愣住。

“天印!天印!”玄秀在草屋门口唤他,见他不动,只好自己走过来:“我忘了告诉你了,靳凛回天殊派去了,德修掌门听他说了你们发生的事,来信说你可以回天殊派养伤,至于你今后要去要留,可以再作计较。”

天印并没有答话,只是快步进了屋,很快再出来,手里提着剑。

玄秀以为他这就急着要走,忙道:“不妨多养几日再动身,不然长途奔波反而对身子不利啊。”

“不用了,”他有些急切地打断她:“替我转告师父,多谢他老人家好意,我现在要去别的地方。”

玄秀伸手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他转头看过来:“她来过是不是?”

玄秀一愣。

“她把内力都给我了是不是?”

“……”

天印握紧了剑,立即就要动身。

“你不用担心,”玄秀叫住他,微微叹息:“她当晚离开时跟别人动过手,我听到响动赶去时,她已经被尹听风救走了,现在一定没事。”

“不管有没有事我都要去找她,当初是我要废她武功才造成如今的后果,这一切自然该由我承担。”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望向山下荒芜的天际:“你有没有念过这样一句佛经?‘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玄秀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的确,这世上,善报恶道,恩爱苦乐,自己造就,也只有自己能承担。

天印转过身来,朝她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他又朝玄月的墓拜了拜,转头离去。

听风阁里现在聚集了一批江南最好的大夫,几日下来开销可观。楚泓拿着点算好的账目悄悄问尹听风:“公子,这些钱都你出?”

尹听风大义凛然地瞪他:“你这是问的什么话?难道要初衔白自己出吗?别说初家就是个空架子,就算有钱,她现在都回不去了,你居然还问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楚泓顿生惭愧,心想自家公子都改了锱铢必较的毛病了,自己居然还这么不上进,实在不该啊不该!正想改口,却见尹听风摸着下巴贼兮兮地看着他道:“听风阁是我们大家的嘛,当然是我们大家出啊。”

楚泓差点一头摔死,眼泪汪汪地拔腿就奔。

看来这几个月的工钱都别想要了……》_《

初衔白的伤目前还是只能用镇痛的药物压着,折英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动了,非要她躺在床上静养,自己寸步不离地看着。

尹听风其实是个大忙人,到处忙着赚钱,只能偶尔过来一下,怕她疼,也不敢逗她笑,就跟她说些闲话。这日难得有空,刚坐下没多久,楚泓风情万种地撩进来了:“公子,又有名医要结账了,您不去过问一下?”

也不知有意无意,说完这话他还故意瞄了一眼折英,那表情仿佛在说她们是来吃白饭似的。折英自然气闷。

楚泓又风情万种地撩出门去了。尹听风啧啧道:“这小子一在折英面前就路都不会走了,明显是找抽嘛。”

折英冷哼一声,跟了出去。

楚泓那边刚好遇上两个新来的弟子,端着架子教育新人呢,忽然后领一紧,人已经被提了起来,吓了一跳,回神时已经被高高挂到树上了。

两个新弟子眼似铜铃,都看傻了。楚泓深感丢人,一低头看到那醒目的伤疤,顿时火大:“丑八怪!你怎么又把我挂树上了!!!”

“看你不顺眼。”折英飞身而上,一脚踩在挂他的树枝上:“以后再摆脸色给我家小姐看,就摔死你!”

楚泓的身子晃了几晃,咬着牙欲哭无泪,谁让你家主子害的我没钱赚嘛……》_《

正考虑着要怎么挽回自己丧失的颜面,上方的人忽然身形一闪,朝前院方向掠了过去,楚泓愣了愣,猛然回神,朝下面两个新弟子狂吼:“看什么看?都没事做吗?!”

新人吓得作鸟兽散,他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解救自己。

丢人啊……

折英之所以忽然跑去前院,是因为她在树上看到听风阁大门外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如今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她落在那人马前,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天印翻身下马,朝她走过来:“她在哪儿?”

折英“唰”地抽出长剑:“滚!你以为你是如何能站在这里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条命是她给的,除了她,谁都拿不去。”天印用剑鞘挡了一下她的剑,折英踉跄着后退两步,心中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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