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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亦他爹建朝之初,倾向于推陈出新,根除旧朝代的顽固恶习。然而桃亦母亲的家族却是固执的守旧派。先帝斩前朝的臣子斩了一半,才惊觉自己爱上了桃亦的母亲。为了赢取其芳心,放弃了对前朝的整顿。其时刚出生的远城,同他的父亲,得以存活下来。
即便桃亦的母亲和远城的父亲有一段渊源,但这总归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先帝用尽伎俩,终是成了眷属。
桃亦十二岁时第一次在京中看见远城。其时远城叩在堂前,声音朗朗同先帝谈论家国大事,群臣低着脑袋,一言不敢发。这样显得远城更加英武,桃亦的心中便油然生出一种景仰。她日夜看着他,觉得他成为她的夫君再合适不过。
桃亦方想同父亲说清道明自己的情意,远城已先她一步站在先帝的跟前,他嗓音温润,却不容得拒绝:“家中贤妻盼,便不久留了。”
她看他踏马离去,卷起风沙迷蒙。她是一国的公主,有什么得不到呢。可是她中意的男子已经有了妻子了,她能怎么办。
桃亦以为远城所谓的妻子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她想要远城,是手到擒来的事。她怎么晓得,她绑他在牢房重鞭重棒地打,打得他意识模糊,血肉淋漓。他也不肯放手娶她。他那时九死一生,却还能冷笑着对她说:“桃亦,我爱她。即便天涯海角你都要将我赶尽杀绝我也爱她。”
桃亦这才晓得远城对那位不知名的女子爱得何其深刻。她不愿接受,一个人在屋檐上捧着酒坛子望着月亮喝了一宿,一坛又一坛酒下肚,眼前不断浮现远城血迹斑斑的脸,耳畔仍是他盘旋不去的声音。她越喝越清醒,远城一切都如鲠在喉。
我并不知晓这些年来桃亦是否已经大彻大悟。但我听见她推门而去前的一声苦笑,然后她说:“我不嫉妒你,因为我至少了解他的过往,且知道,他爱的人是她,不是你。”
她关门离去。外边在下雪,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单调寂寞的落雪声,和无边黑暗一同包裹着我。
桃亦走便走吧,临走前,还要那样硬生生折磨我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下'
而后几日,我变得更加沉默。我从前怀揣着对远城最后的希冀,拼命制造如果没有这场战役远城仍然爱着我的假象,就这样被桃亦毫不留情的撕破。她非要我在此中输得遍体鳞伤,毫无翻身的余地。
她声音冷冷地要我知晓,远城选择我,不过是因为我这双同先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罢了。现今他剜去我的眼睛,我再不会有机会离他更近,更近那么一点点。
长歌见我郁郁寡欢,日日同我讲城内城外的那些趣事。说哪家的小姐因为不喜欢对门的公子哥而闹得要投河自尽,人家却不慌不忙将她迎进府中。嫁了两日去河边捣衣时才惊觉大雪纷飞,宽大的河面已经结了冰。又说哪家的书生和自己的老师瞧对眼了,可师徒之间,男子之间的不伦之恋实在难以启齿,活生生心中郁结而死……
我私心觉得,多好啊。爱便爱,不爱便不爱。他们生来有亲友羁绊,去时虽潇洒恣然,但心中不免重重顾虑。上天眷顾我,令我生来无依无靠,我却不识,自寻烦恼,徒生想念。
长歌絮絮叨叨,将那些趣事尽数说完了,又担心无话说将我闷的荒,便将那些前尘旧事一件件提起来说。
前日她为我舀粥时说,你初来时身子虚弱,昏睡了三两日,封王特地为你进山打了野鹿。那时他的右手被疾速飞过的老鹰深深划了一道,仍在灶前亲自为你熬粥。你说不喜欢时,封王一直不太高兴……
昨日我说想看雪,她便扶我站在窗前。我看不见纷扬的落雪,只感觉凉风刮面,冷冰冰的雪粒落进衣领,化成一片。她说,先后独自离开,死在茫茫冰原上的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大雪,衬得她的红衣格外寂寥。我就站在城前看着她,她一杯又一杯酒下肚,连路都走得萧索,我却不能帮她,不能为她分担丝毫的痛苦……
我说:“够了。长歌。我晓得她好,她比任何人都好。你们都很喜欢她……我……可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她。我不想听你们说她是如何的,她又如何了。你们饶了我……我走,我生下孩子就走……你何苦为难我呢。”
你们都知晓我的痛处,因为知晓我的痛处,因知晓我对你们毫无防备,所以就愈发变本加厉地伤害我。非要在我心上剜一刀,等我独自一人孤独地好不容易结了疤,又硬生生撕去再丝毫不留情意地再剜一刀……因为我的眉眼与她几分相似,你们就非要这样对我。
长歌有些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护:“不是的……娘娘……你听我……”
我摸索着回到床前,感受着腹中生命的心跳,我疲惫道:“我求求你,饶过我。”
长歌欲言又止,轻声叹了口气。此后她再来,亦都是半句话噎在口中未曾说完的模样。可她没有再开口,只是重复着那些繁琐地照料着我的事情。
我因此拥有更多回忆,与思考的时间。我想起来人间总是流传着人临死的时候回忆总会越来越鲜明的话。这些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我的回忆仿佛已被不着痕迹地整理成一帧帧刻骨铭心的画面,在每个清晨深夜循环播放。
我想起在中原,我匆匆去见了皇帝回来,晒完咸鱼的远城奇怪的举止。他伏在我耳边,有些担忧,有些无奈地说:“你说,你不曾……”
我终于晓得他要说的下半句是什么。因他发觉我离开小院,便跟随我,处处护着我,在书房外听见我对皇帝说:“虽然远城他对我好,我却只当是挚友情谊。”
其实他为我做了那样多,我却不识得他的真心。他发觉我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依赖他,他因此感到难过伤神。
我想起在集市,他失态地丢下我离开,令我等到午后不曾回来。那才是桃亦精打细算的算盘,要远城追一个神似先后的女子而去,好令我真心知晓,我于远城来说,不过是一个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扮演的替代品。
……
我不愿回忆,但一切不停闪现,致我头疼欲裂。
我在这煎熬之中度日如年,我终于等到那一日,严琛坐在我榻前,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指,想要用他掌心的温度温暖我冰冷的指尖。他声音不知因何而微微颤抖,他说:“你和远城的孩子……”
我下腹一阵疼痛,长歌叫来的接生婆慌慌张张铺开一块灰色的长布。严琛抓着我的一边手,思忖了许久,才轻声说:“疼,就和我说。”
我咬咬牙,答应道:“好。”
长歌不停地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她的双手亦在不可名的颤抖。
她害怕,她怕什么呢?
我第一次这样明显地感觉时间从指缝里流过,我和远城的缘分就这样走到尽头了,我抓不住他……可我总想要为他留下一点什么,起码向他证明我同他的先后不同。到此刻我却不希望他回来,他最好死在战场上,永不回来。
这样他便永远不会知晓他是如何深刻地镌在我的骨髓里,他便永远不会知晓我在这场单相思中爱得何其卑微。我怕,我怕他更深地意识到我与那个端庄的、温柔的先后之间的天差地别。然后,我连让令他怜悯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醒来时,长歌抱着孩子坐在我的身侧。
见我清醒,她腾出手来将新烧好的热茶放到我手边。我触到滚烫的青瓷杯子,将它放到嘴边吹三两口气凉了凉,一饮而尽。干裂的嘴唇才微微有疼痛的知觉。
长歌突然握住我的手,让我的手指碰到孩子的脸。感受她的体温。长歌的声音里难得有了笑意,她说:“娘娘,她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我想,远城生得那样英姿飒爽,她怎么能不好看。
我收回手,不想再碰她。我怕我再对她生了眷恋,毕竟我终归不会见到她。城外已经传来远城的捷报,他一定正在连夜刚回来,所以我纵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得不离开了。
这一日的雪,下得很大。我换上初遇他时的红色衣衫,才发觉自他离去,我又瘦了一圈。我摸索着推开房门,长歌抱着孩子,小声说:“娘娘……”
我想了想,自觉至此问心无愧,对她说:“长歌,这是他的孩子。这段情,我们互不相欠,从此两清。”
长歌愣了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我推开房门,缓步走进漫天的大雪之中,每一步都踏在更冰冷更坚硬的冰原之上,她才追出来,跪倒在地上,哽咽失声:“娘娘……你再等一等……求你再等一等!”
我轻轻抬起手,白玉盏中米酒香醇入喉。直滚入我伤痕累累的心中,烫得我猛然一惊。
我不明白。她这样,是要我等远城回来,再一次对我拔剑相向?等着远城拿剑指着我的心口,声音冷漠地对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对啊……远城还不知道我生下了他的孩子……等他杀了桃亦,得到了整片江山,娶了下一位与先后眉眼相似的女子的时候……我呢?
失神中一个踉跄,我跌倒在茫茫的冰原之上。我伏在大片大片的冰上,听到很远的地方似乎战马奔腾的声音,带起呼啸的风声翻腾着涌上无际无边的天空。远处树林里冻得涩涩发抖的飞鸟,因受惊而成群地飞离枝梢,盘旋在树林的上空,互相鸣叫,尖锐的叫声在这一片空旷中显得寂寥。
寒风灌进我的喉咙,我心中的哀苦,一个字都发不出。滚烫的眼泪顺着空洞眼眶的轮廓砸在冰面上,兹兹升腾起一片朦胧的烟雾。远城,你何苦要这样对我。
那时候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箭惊得跌下了树,他却温文尔雅含笑道:“姑娘如此不惊,好定力。”
那时候他抱着昏睡地我走过祖宗的牌坊,他问我:“姑娘,你可愿意嫁给我。”
那时候他阻止我拆手上的红绫,声音干涩而沙哑:“倘没有这一根红绫,日后你讨厌我了想要离开我了,我岂不是没有什么可以将你留住。”
那时候他俯下身子吻我,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柔声说:“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那时候他将我从严琛怀里拽入他怀中,无奈的声音那样鲜明地响在我的耳畔:“我怕你过的不好,想尽可能给你最好的。”
……
我觉得我带着这样的回忆死去,就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
他早知晓桃亦对整个北荒以及塞外部落的计划。他并不怕死,但他肩上担着北荒万千子民的性命。最重要的是,他放心不下她。
她总是活得那样随性,他能算计天下大局,却唯独算计不了她。在这场爱情中,她像个木讷的布偶,他碰一下,她动一下。她从不主动开口向他索要什么,令他更琢磨不透她的性子。
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他迫切要结束桃亦对他,对北荒的虎视眈眈。他原本想要等得到整片江山之后再认真地陪她到老。
可桃亦算计他,令他不得不去伤害她。出征前,他早已为未来想了一千步。如果他战死沙场,她既然离开了他,桃亦也无处加害。如果他顺利回来了,他自觉一定能找回她,同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他顺利回来了,可他没有料到。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却一个人冻死在茫茫冰原之上。
他还来不及换下戎装,他就看见婢女守在她的床前。他仿佛被抽离的全身的力气,他吼道:“我不是让你拦着她吗!”婢女哭哭啼啼,惊慌失措。
他将她抱在怀中时,她已经浑身冰冷。他妄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拥抱着她日夜不眠,他伏在她耳边说:“你醒醒,醒醒好吗。”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还有我们的孩子,她呢……你舍得她没有母亲吗?”
“你的眼睛不是我剜去的,是桃亦,是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原谅我……原谅我……”
……
她的声音突然响在几日几夜不曾合眼地他的耳边:“蠢。其实我早就醒了,就是想多听你讲一点好听话罢了。诶。没想到一听就听了这么久。嘿嘿,你睡会儿吧?”
他愣了一会儿,又把她扑倒了,说话时眉眼带笑:“你陪我。”
可怜婢女还在门外不明就里地哽咽道:“封王……娘娘……孩子……还在哭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完结惹。
过两天整理一下发帖吧某读者的问答。
桃亦和桃昱的爱情故事正在存稿,估计七月底发~>_<~
、
Q1:
其实你刚艾特后我就来了,然后我发现我看不懂结局↖( ̄▽ ̄”)
然后我又点了只看楼主来来回回看,结尾的话和开头居然照应(ω<)
发现你这是闹哪儿样啊早就决定是个悲剧么(╯`□′)╯(┻┻
话说小长歌一路都平平安安这真棒红飘飘的确像个木偶 o(* ̄▽ ̄*)ブ
结局男主被误会其实为女主好女主被剜眼、生孩子然后离开
这样看下来为什么有种野花〔夜华〕和白浅的即视感(”▔□▔)/
看到桃亦鞭远城时我惊呆了桃亦桃昱牵手秀恩爱时我惊呆了∑(っ °Д °;)っ
又明悟这些迷算什么先后才是最大的迷吖酷爱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o(*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