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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你的妹妹,齐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一样可爱,一样粉嫩,一样招人喜欢,而且,她的身上没有胎记。她是你父亲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掌上明珠。”
“你记恨她被父亲宠爱,你认为她夺走了你的东西,三岁那年,你偷偷拿针戳她身子,还威胁她不许对父母讲;五岁那年,你把她推进水里,害得她从此弱不禁风,莫要说是学武继承家业,就连拿起一把大刀,都没有力气。”
“七岁那年,八岁那年,以后的每一年里,你都如此,你把欺负齐妍,当做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一直在持续,持续到你从她那里夺走风流师兄陆笺的心,持续到她有一日出了山庄游玩,被连国的陛下看中,要进宫选为妃子。”
我才只说到这里而已,齐蕊的身子,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她看着我,眼睛瞪大,瞳孔涣散,一副畏惧到了极点的样子。
她的手指几乎把身下的锦被给抓破了。
但我不想饶恕她,我的胸腔之中,同样激荡着无处可以释放的怨气。
咳了一声,我眯着眼,冷笑着,继续说,“连国皇帝看中的,是你妹妹,这一殊荣,几乎成了你们齐家百年难遇的盛事。你父亲为此张灯结彩了数日,人前人后都盛赞你的妹妹,几乎把你气死。”
“你气不过,你不服气,那年十五岁的你爬上了师兄的床,用自己的身子,换来他替你出气。”
“你告诉你的师兄,说皇帝看中了你,你说你不想嫁,你说你要和他私奔,你说皇帝下达的聘书就在某一间房子里,你让他放一把火,把那个房子烧了,你们就浪迹天涯去。”
“只有你知道,那间房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聘书,而是你的亲妹妹,齐妍。”
“上天庇佑,齐妍没有被烧死,而你和你的好师兄,被你父亲抓到现行,他震怒之下,亲手将你的师兄打得气息奄奄,逐出师门,并直接丢进了荒山野岭之中。”
“而你父亲独坐祠堂半夜之久,最终决定,把你,和你那被烧得失去声音的妹妹,一起乘了马车,连夜送进了连国京城。”
“你父亲虽然暴戾,可却也是条汉子,他把事实呈现在先帝的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女儿哑了,看他是否还要。没有人知道你使了怎样的手段,居然把她和你,一起送进了宫里。”
“秀女遴选,人前人后,巧笑倩兮逗得上下喜欢的,都是齐蕊你。夜深人静,床榻缱绻,代替你承受床上运动时酷爱虐人的连国先帝蹂躏与摧残的……是你那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妹妹。”
“我真好奇,这许多年,你把她藏在了哪里?接受无数赏赐的人,是你,坐拥万千崇敬的人,是你,而她,被先帝用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折磨,却连哭,都哭不出声音……齐蕊,你的心,真的是人肉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住了,我在看齐蕊的反应。她的脸色很白,惨白,她凝视着我,恍惚,游离,好半晌之后才讷讷地问,“谁,是谁告诉的你?”“是谁很重要吗?”
她点点头,很机械地点点头,那双盈满了恐惧之色的眸子里,却是隐约绽放出一抹亮光来,她怔怔看我,喃喃地问,“是师兄……是师兄……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
我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你认为陆笺会出卖你?”
齐蕊愣了一愣,下一霎,她摇头,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双惨白惨白的嘴巴里吐出两个字,“不会……”
是的,不会。早在君国那艘画舫上面,陆笺告诉我说,昔日的齐妃,当今的齐太后,是他挚爱的女子。
他把她形容得如同诗画一般完美,他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说她被先帝夺走,说连夜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那时,他并不是在故意维护齐蕊,也不是要故意拿那么恶毒的玩笑,来拆散我和连夜,而是——他真的以为,齐蕊告诉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齐蕊骗了他,也不知道先帝看中的是齐妍,更不知道,他视若珍宝一般的蕊儿,根本就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疯子。
他被逐出师门,被君潋所救,并成了君潋的皇夫,可他的心里,从来都不曾忘却过齐蕊。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各种打探齐蕊的消息。
她不见他,他就旁敲侧击,她躲着他,他仍然不肯放弃。为了讨她欢心,他甚至杀妻弃女……
可直到前一阵子,他才查出,齐蕊骗他,她一直都在骗他。
一个曾经侍奉过齐蕊并被逐出宫去的老太监被陆笺抓到,他告诉陆笺:如今的太后娘娘,当年的齐妃齐嫔,早在进宫那年,就被诊出隐疾……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的可能!
陆笺所谓的先帝破了齐蕊身子的那夜,破的,是齐妍的身子;陆笺所谓的齐蕊递给他的粉雕玉琢的孩子,是齐妍和先帝的孩子……
齐蕊是这世上最最残忍的那种人,抢了别人的孩子,骗了别人的感情,却不肯珍惜。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欺骗陆笺连夜是她与先帝的孩子时,可有考虑过那个被她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齐妍?
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放荡地在床榻上与陆笺赤裸交欢时,可有考虑过陆笺在君国的妻女?
她没有,她从来只顾自己快活,全然不管自己所做的事,是否符合情理,甚至……伦理。
所以她对连夜从来心狠至极,她抚养他,不为别的,只为他日后为帝,她便是这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她对君潋母女憎恶得很,她认为,即便她成了连国皇帝的妃子,她的师兄,也该为她守身一世。
所以,连夜成为她手中谋取权势的棋子,所以,君潋和君凰,都该死。
。
你问,这些隐情我是如何得知?
不难,我好歹是陆笺的女儿,他卑鄙,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山洞里,他逼我为他和齐蕊牵线,山洞里,我骗他齐蕊昨夜暴死,趁他失神,将银针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莫问曾告诉我说,那银针上淬着的毒,很奇异,能让人陷入深度催眠,问几答几。
这么给力的东西,是在药王谷里的时候,我送给他那十万两银票之后,他送给我的。作为谢礼。
收到这份礼物,我曾经天真至极地想过,索性拿这些银针,射进连夜和卿安的身体,然后问他们,真的喜欢我吗?又喜欢我哪里?
可莫问说了,银针上的毒,很是霸烈,对被施针者是百弊而无一利。
这样的东西,我怎么能在连夜和卿安的身上用?我没有用,所以莫问才费事兮兮地举办了那场令人崩溃的比试;我没有用,所以,它们才有机会,被扎进陆笺的身体里。
当然我并不是蓄谋要用银针招待我的父亲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活着,他还要再为那个害死我娘的女人,再逼我一次。
是他逼我的。
那日送我走时,陆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安然无事。但那之后,他必不会再笑得那么得意。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谁永远占尽先机,更没有谁,能把另一个人生生逼死。
他只会把她逼急。
陆笺陷入催眠的时候,我曾问过,你喜欢齐蕊吗?他说喜欢。我问,即便她变态成这个样子,你还喜欢?
他没有犹豫,仍是那两个字。
我没再往下问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齐蕊是个变态,他,也是。
我答应他帮他和齐蕊牵线,我做到了,我牵了。
从元清宫里走出来时,我抬头看天,天幕高远,视线下移,看到了倚在廊柱上正满面焦急地等待着我的那袭绯衣。
看着他,我攥了攥拳,心中想着:对不起,原谅我不肯让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
“风雅!”
他迎上来,眉目担忧,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生怕我出了什么事。
我说,“太后疯了。”
连夜顿时浑身僵窒如死。
我低下头,心中凄凉:连夜,为了一个将你的亲生娘亲生生摧残死的女人,你这么难过,值得么?
你,你这个小傻子。
【198】反击(1)
太后的突然间发疯,让连夜那一夜都没能好好的睡。唛鎷灞癹晓我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是在难过——他曾说过,即便太后对他不好,即便她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一个母亲,可是,她毕竟活着。
她活着,他就还有娘亲。
我谨记着这一点,否则,齐蕊就不只是发疯那么简单了……
可是,你看,他还是难过。
我是罪魁祸首,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惬。
整整一天,连夜的情绪都很低落,连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低头看奏折的他,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我,“娘亲姐姐,爹爹他……他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啊。
我从话本小说里抬起头,朝伏案正写着什么的连夜看过去一眼,侧脸俊美,眼睫低垂,掩去眸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序。
袖子底下我禁不住攥紧了手指,我,我多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啊!!!
可我不能,比起如今,真相怕是更加会伤害到他……
正出神,连宝拽了拽我的袖子,漆黑如墨玉般的大眼睛朝我眨了一眨,娇糯着嗓子说,“娘亲,咱们拉爹爹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好,但关键是你爹不一定会跟我们去玩……
想到这里,我朝连宝使了个眼色,连宝古灵精怪,顿时就明白了,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跑去找连夜,开始对他死缠烂打。
连夜是真的兴趣缺缺,但转头看到我一脸期待的神色,他妥协了。
三个人一起上街,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一辆马车,一家三口,一路上,连宝扒着马车的窗户不停朝外张望,新奇极了。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怕是要闷坏了。
此情此景,蓦然令我想起了许久之前在大街上初次遇到他们“父子”两个的场景,想到自己居然为此气迷了心,几乎要寻死,不由得脸热起来,偷偷看了连夜一下。
他还在发呆。精神恍恍惚惚的。
我禁不住叹了口气,转身朝他凑近一些,没话找话地说,“既然一起上街了,想吃什么?”
他抬眼看我一下,凤眼里眸色沉沉,却全是失落。与我对视半晌,终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饿。”
我禁不住脸色落寞,所以说孝子什么的最不好处理了!
我从小被陆笺抛弃,同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他一次次地逼迫我,陷害我,我还击他一次,完全不会有任何愧疚自责的心理。可连夜不同,他重感情,即便齐蕊对他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娘亲的……
连夜的软硬不吃,令我心中那份担忧瞬间转化成了对他的懊恼,我揪着袖子,愤愤地瞪着他,憋了好半晌,终于憋出一句,“她,她也不过是疯了罢了,你,你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连夜掀睫看我,眸子里似有浓密至极的雾,眼神凄凉而又萧瑟,看得我不由的心中一紧。
他是真的,真的,很难过。
齐蕊再可恶,可毕竟,她的确是我害的,我无法与这样的连夜对视,连多呆一会儿都会觉得压抑,因而我扯了连宝的手,借口说要带他去买糖葫芦,火速下了马车。
那阵乱,是在我们挑选糖葫芦的时候爆发起来的——一个正在挑选布匹的中年女人,被人顺手摸了钱包,想来是着急得很,她站在原地急得直哭,怀里抱着的垂髫小孩儿更是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四周很乱,连宝害怕,瑟缩着朝我怀里躲,我刚揽着他站稳身子,就看到眼前红光一闪,有什么东西速度十分快的从我们的马车里射了出去。
再之后,就是面无表情的连夜揪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立在那正大哭的中年女人面前了。
小偷归还钱袋的时候,连夜的表情一直怔怔的,他怔怔的,望着那对儿紧紧相拥的母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难过的事情似的,表情万分落寞。
我自然认为他是又想到了齐蕊,不由心底酸涩,不忍卒视,便别开了脸。
那贼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朝连夜胸口刺过去的。
。
伤口不深,因为连夜陡然间回了神,并火速闪躲。可终究还是流了血。
那一霎,人群死寂死寂,而我在连夜的眼里,终于看到了一丝鲜活的情绪——是杀机。
那个小偷必死无疑。
人烟罕至的暗巷里,我眼睁睁看着连夜一拳一拳揍在小偷的身上,他并不急着杀他,相反,倒像是在借用他的身躯,发泄什么怒气。
许久之后,小偷气息奄奄,烂泥般的委顿在地,而连夜的胸口同样被鲜血濡湿。
我命令连宝在马车里好好呆着,强忍着那股血腥气的刺鼻,一步一步的,朝暗巷最深处的绯衣男人,走了过去。
明明挨揍的是小偷,可他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似的,脸孔苍白,蹲在地上。
我看得心疼,俯低身子,轻轻唤他,“连夜?”
他怔了怔,似是陡然间被我拉回了神智,浑身一凛,浓密纤长的睫毛霍然间抬起,看到了我,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安心的东西,他伸出手,一把就将我扯进了怀里。
“风雅……”
头顶上,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他一遍一遍的喊我,用那副凄凉难过的语气,我听得几乎要哭了的时候,他终于说,“我是不是这世上最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