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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粥。
听顾朗说,莲子性苦,为了照顾我的嘴巴,我极舍得,撇了勺子,抄起太师府的糖罐直接就往锅里倒。那一日,我倒了许多许多的糖,心里也喜滋滋的,想着等他日锻炼好了,就可以为萧祐做了,我极开心,守着灶台又扇又吹的……
就这么的,我做出了人生中第一碗吃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喜不自胜大呼万岁的时候,忽然乐极生悲——我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已,整个表情就彻底凝固了……
我嘴角一抽,没有犹豫,抬脚出门就要倒掉它。
也就是那个时候,迎面遇到了萧祐。
十岁的他一身白衣,逆光朝这里走来,瞧见我一脸的苦大仇深,他朝我微微一笑,容颜俊美,移步生花——他好看得就像神仙似的。
这位神仙问我怎么了。
我皱着眉,苦着脸,很沮丧地把事情说了。末了,我极其失落地问他,“诶,你说,我是不是一无是处?学武,武功学不好,做饭,又做成这样,就连课业,爷爷都只夸你和连夜,从来都不夸我的……”
神仙听我说到这里,笑了笑,他伸过手,面不改色地将碗接了。
我抬起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举止优雅,气度非凡,在我面前一口一口将粥吃了。
我当时完全石化,彻底懵了,自己都反应不来,更枉论出口去阻拦他。
眼见他吃了干净,我总算回神,张了张嘴,合上,又张了张,我又愣又傻,“你,你不嫌甜啊?”
他拭拭嘴角,抬眼看我,眸底全是心满意足的笑。
“还好。”
那一刻,我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只觉得……他太好了。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啊。
【023】我毁容了
回忆过往,让我心底美滋滋的,心情既然好起来了,顾朗不肯帮我吃糕点的不仗义行为,我也就不介意了。
一手捧着油包,一手拿着糕点,我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一边奚落顾朗说,“糕点就是要甜了才好吃,你懂什么。”
“好吃?”他鄙视我,“好吃也不用八年如一日地给人送吧。”
我嘴一抽。
我……
我确实八年来日日给萧祐送这个……
我再彪悍,好歹也是女儿家,被人说中心事,我脸一热,却极力嘴硬,“你管我!”
他秀气的脸上全是鄙夷,瞪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冷哼一声“神经”,然后拔脚就先行走了。
顾朗虽走,我脸上的余热,却是久久未能散啊……
顾朗说得没错——
八年来,自打知道了萧祐喜爱这个,我每天不辍地跑去王记,日日必买一包糕点送给他。十五岁之前,我是不必上早朝的,因而每日行踪极其自由,想几时去就几时去了;十五岁之后,我做了史官,日日跟在连夜身边,人身自由遭到剥夺的同时,赠送糕点这一行为,自然而然也同步受到了限制。
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天煞魔星回来了。
想到连嫣,我咀嚼糕点的动作不由地加重了些,想到平白无故挨的那几鞭子,我眸子一缩,甚至隐隐有些咬牙切齿了。
对哦,你是公主。
可,公主就了不起了吗?
我是平凡,我是孤儿,我是寄人篱下。
可,我喜欢萧祐整整八年,我对他的心意,绝对不比你少的!
心内有熊熊怒火,于是我攥了攥拳,这么一攥,一不小心,本就碎得不成样子的糕点,更是顺着我的指缝,飘然而下。
我跟着糕点粉末愣愣低头去看,然后就呆住了——咦,什么时候招来这么多蚂蚁了?
一排排,一列列,乌压压的……
我愣愣看了看蚂蚁,又愣愣看了看手掌,然后忍不住摸了摸嘴巴。
念叨,“有,有这么甜吗……”
。
友情蹲下喂了一会儿蚂蚁,我乐颠颠地跑回太师府了。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房间去找《智取帅哥指南》。
——顾朗不是鄙视我送糕点的行为么?没文化。
我准备拿它去教训他一下。
找到指南,翻到第五十三页,上面赫然写着“投其所好”四字原则,我一脸骄傲地昂了昂下巴。
哼,看他还有什么好说!
我没想到,我那么一昂下巴,竟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景色——我看到端端正正摆放在桌子上面的菱镜中,倒映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那女孩儿身穿官袍,气质极佳,可一张脸上……却长满了不知名的、极恐怖的、密密麻麻的、褐红色斑点。
我禁不住愣了一下——府里新招丫鬟了?
三秒后,我回了神,扔了书,撒开脚,拼了命似的往凌渊阁跑。
一边跑,我一边喊,“怎么办,怎么办顾朗?我毁容了!”
【024】求朕什么
那一日,顾朗捧着我的脸端详了许久,末了,终于点了点头说。
“没错,你确实是毁容了。”
我当时那叫一个怒火攻心,霍地就起了身,大步直朝门口走,我杀气腾腾的。
身后顾朗忙问我,“你去哪儿?”
我攥拳咬牙,“跟王老板拼了!”
“喂!”他快步上前抱住我,十分无语地说,“以你这副样子,现下还能出门吗?”
我一顿。
想起自己一脸星火燎原的斑点,气势登时就弱了,我气哄哄地说,“那怎么办?!”
顾朗开口劝说我,“别冲动,你听哥给你分析一下。”
他将我的身子扳转过去,同他对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确然是吃了糕点才这样没错,但仔细想想,如果当真是糕点的事,萧祐吃了整八年,怎么到今日都还没有挂?”
他的模样像是在幸灾乐祸,我顿时就恼了,“你怎么说话!”
他挑了挑眉,很明智地打起岔,“就是那么个比喻,你激动什么。”
我冷哼一下。
他抬起手来,在我脸颊上戳了一下,惹得我忙不迭后退的同时,他笑嘻嘻的,“诶风雅,其实你这样,和原来也没太差,反倒还挺好玩的……”
他一边侮辱我毁容前的长相,一边揉着我的脸,真像是在揉什么玩具,津津有味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浑然未觉不肯移开双爪,我终于忍不住一字一句地说。
“亲爱的,我现在内心嗷嗷在滴血,不求你安慰体贴,拜托你死开点好吗?”
。
强压怒气,镇定坐着,府里的医者正在研究我的脸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被我派出去的丫鬟回来了。
“小姐。”她吞吞吐吐的,“那些蚂蚁……”
“怎样?”
“……全死光了。”
我霍地一下又弹起来了,“王老板,喵了个咪的!”
我要往外冲,被顾朗拼命拽着,他指着刚给我看脸的老头儿说,“先听听陈医怎么说。”
陈医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此毒古怪得很,闻所未闻,只万幸小姐不喜甜食,因而吃得并不算多。”
可不是?多亏我善心大发喂蚂蚁了!
一听是毒,顾朗终于不笑了,他追问道,“陈医可否会解?”
陈医叹气,“老朽习医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的——”
“靠!”听到这儿我就忍不住了,我恼得很,极力去挣开顾朗的钳制,一边挣还一边喊着,“放开!你放开我!我死之前,好歹得把这仇给报了!”
“小姐!”陈医见我失控,赶紧就说,“老朽医术不精,这才无法,您可以派人进宫去求陛下啊!”
我愣了一下。
门口,有人逆着夜色款款走来,绯色衣袍,面容寂落,他浑身酒气,凉凉地说,“求朕什么?”
我先是一呆,下一秒回过了神,“啊”的一声就钻顾朗怀里去了。
古语有训,不能惊了圣驾!
【025】我生病了
圣驾不愧是圣驾,三秒之内,屋里的人统统跪下去了。
当然,也包括我。
头顶,连夜的声音很凉,似醉未醉,他淡淡地说,“朕找风雅。”
众人先是一怔,转瞬立刻回神,迅速作鸟兽散了。
我惊慌抬眼之间,隐约看到顾朗脸色似不大好,他脸孔秀美,神色却防备,定定望了连夜片刻,揽我腰背的那只手莫名其妙渐渐加力,仿佛要将我搂得更紧一些。
我困惑看他,他不发一言,唇角抿着,只定定看着连夜。
最终,手却还是缓缓地松开了。
他微微一动,似要起身,我不肯依,抬手猛地扯住他袖子,我挤出泪来,故作柔弱,脱口而出地说,“顾朗哥哥!”
他一怔,眉眼间似乎有一抹诧色划过。
我没工夫理会他的表情变化,只是揪紧了他的衣角不肯松开,脸一偏,找到了一个连夜看不到我的死角,我稍稍抬脸,咬牙切齿地对顾朗说。
“尼玛你敢丢下我!”
他毫不掩饰,嘴角剧烈抽了一下。
连夜却等得不耐了。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今日说话奇怪得很,居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朕找风雅。”
他平日里绝对不会叫我“风雅”。
我本就怕他,加上自己此时此刻脸的境况,再加上他的古怪言行,眼皮一跳,我脱口就说,“他是我哥!”
哥哥妹妹什么的,你找我何必要赶他?
我躲在顾朗身后,因而看不到圣驾表情,只听到他嗓音淡薄地第三遍说。
“朕找风雅。”
第三遍了……
从小到大,我虽害怕连夜,可自认对他也算是极了解的——他脾气不好,耐心更差,任何人,任何事,在他那里,绝对事不过三的。
极短极短的时间之内,我和顾朗对视了一下,然后我视死如归地说。
“你快走吧。”
顾朗望着我,“你不怕了?”
“怕啊。”我说,“但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什么?”
“替我去教训王老板吧!”
他秀丽的面孔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从他怀里挣出,一边挣一边念叨着,“幸好吃这玩意儿的人是我,若是萧祐,我可就后悔死——”
刚说到“死”,顾朗笑了,“那就让他替你教训吧。”
我要反驳,他转头朝连夜说,“陛下,风雅在这儿,您随意吧。”
话音未落,毫无眷恋地丢开我,也不管我直接摔到了地上,他大步就走出去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他迅疾离开的背影,心想,果然干哥哥是靠不住的啊……
我正感慨,眼角扫到有什么人在看我,顿时意识到自己居然敢抬脸,我赶紧把头低下。
脚步声起,绯色衣袍缓缓靠近我,我深深地埋下脑袋,头顶,连夜声音轻得像月色。
“风雅,我生病了。”
【026】不许再吃
连夜说他病了,我又何尝不是?
将头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我尽可能恭谨地说,“启禀陛下,病了就快去看御医。”
连夜哪里肯依。
他又朝我走了两步,绯色衣袍彻底将我的视线充斥。衣料窸窣,他该是微微俯了俯身,馥郁酒香顿时扑面而来。
他在离我头顶几寸的地方顿住,有些困惑的样子。
“风雅?”
我抱膝直往后退,生怕被他看到我脸,“臣在!”
他素来敏感,见我这副模样,嗓音顿时泛沉,“你在躲朕?”
很明显吗?
我捂住自己的脸,赶紧张口辩解,“是微臣颜面有变,生怕惊了圣驾,绝非——”
还没“非”出口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攫住我的手腕,他明显有些失仪,“你脸怎的?”
我那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毁容脸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看着我,面容似画,眼若琉璃,衬着那袭妖娆的绯衣,漂亮得就像是误入太师府里的精魅。他看了我只有一眼,就脸色剧变,骂了一句。
“妈的……”
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长臂一伸,将我捞进怀里,方才还压低声线说自己病了的男人,顿时像是有灵力附体,脚步如飞地直朝太医院掠去。
。
太医院里,我被糊成了彻底不能见人的样子。
徐太医朝连夜汇报,“一切遵照陛下指示,风史性命绝无大碍。”
呸!
我宽面条泪。
被乌漆吗黑的药膏抹成这样,还不如去死……!
连夜点了点头,徐太医知机告退,我霍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臣也告退,太医等我一等!”
一个人走夜路,我怕黑。
连夜伸手拉住了我的腕子,“今晚你住宫里。”
我先是一懵,再是一惊,刚动了动唇,他已不耐,起身拽我前行,嘴里嗤着,“也不怕自己出去吓人?”
我猛一噎,脱口就说。
“臣愈发不敢吓你!”
他没理我,手指与我相交,施施朝前行着,该是我眼花看错,竟瞧见他仿似心满意足,唇角竟微微翘起。
我猛一哆嗦,直觉后背陡然泛起一股寒意。
。
崇元殿里,我看了看富丽堂皇的龙床,又看了看连夜,我说,“果然臣还是应该回去。”
连夜自行落座,倒了杯水递给我,眸中似有嘲笑之意。
“吃错了东西?”
我先是一愣,转瞬明白过来是问我脸的事,立刻点头应道,“王记的桂花酥。平日里给萧……别人吃都没有事,唯独今日——”
他蓦然冷笑,“那本就是给别人吃的东西。”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起了身,走过来,看着我的黑脸,凤眸严肃,“以后不许再吃。”
我还困惑着,根本不及反应,愣愣点了点头。
他绽开笑意,拉住我手,素来冷漠的眼神居然像是柔柔的。他笑,“我也病了,风雅,我们一起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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