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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我看得出,自打官道重逢那一刻起,他眉眼里那层对我芥蒂深深的寒冰,似乎稍有融化之势。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倒也并不解释,抬眼将我又看一遍,扬声,“筱玉。”
筱玉从外间转了过来,躬身,“陛下吩咐。”
连夜淡淡地道,“带她下去沐浴。”
倘若说,鹣鲽情深四个字是用来形容连夜和他的新妃的,那么,魂不守舍便是用来形容我的,筱玉是怎么把我带到了温泉,又是怎么为我沐浴更衣,我全然没有印象,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是一身崭新中衣,被带到了连夜的床前。
见我回来,他再自然不过地将身子朝里挪了一挪,略带倦色地招呼。
“过来睡吧。”
我站着没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怀中睡得安稳的孩子。
他撩起眼,恰好撞到我的眼神,凤眸一动,他淡淡道,“在想孩子?”
抬起手来,招了一招,他脸孔微微有些苍白地示意我近前,我恍如被蛊惑了似的,竟乖乖地就走了过去。
他不知何时已经把娃儿放到了偌大床榻的里侧,手腕稍一使力,已是将我扯倒在床,压在身下。
他的双臂撑在我的身侧,努力让自己的身子悬空,不压到我,灼热的气息却是登时喷了我整整一脸。
“他可爱么?”他嗓音空灵,终于卸去了白日里对我的冷漠,以及嘲讽,几近诱哄。
我眼睫一颤,心底发酸,懵懵懂懂的神情渐渐从瞳孔之中褪去,混沌不已的意识似乎也逐步有了转为清明的趋势。心头发涨,我咬紧了唇。
他仍在问,“你想要么?”凤眼清澈,他一字一顿,“咱们也生。”
我像是中了邪似的,眼眶一涨,登时便滚下了泪。
【149】被非礼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泪。孽訫钺晓
比自己中了冰丝时还要绝望,比误以为连夜失忆时还要悲伤,甚至……比我得知我和他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时,还要手脚冰凉。
他和别人生了一个孩子……
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他搂着那个孩子笑,他为他买糖葫芦,现如今,他竟然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势,亲自搂着他一起睡觉悭!
我越想眼眶里的泪便越是遏制不住,争先恐后地砸了下来。
而悬在我身上的连夜,他一霎不霎地将我望着,不再说话,也不再询问,只是凤眼灼灼地凝望我泪痕纵横的脸。
就那么的,我一直哭,他一直看,两个人不知道这么傻兮兮地对峙了有多久,他抬起手,指尖蜿蜒如蛇,轻轻描摹着我脸孔的轮廓室。
他轻声道,“你很难过?”
我哭得呼吸都不畅了起来,眼睛红肿,鬓发凌乱,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他却是自顾自地抓起了我的手,牵着它,径直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他喃喃道,“它也一样。”
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痛哭着,扑进了他的怀抱里面。
。
一场歇斯底里的哭泣,耗费了我不少力气,等到喘息渐渐停止……
我困了。
连夜的怀抱很熟悉,很安宁,我哭到几乎缺氧,大脑一时之间混混沌沌的,因而也暂时忘了两个人之间的嫌隙,我皱眉闭眼地蹭了蹭,在他怀里拱了一拱,就要睡了。
却听他低低地道,“你还怪我伤了顾朗那事?”
怪的。
我在他的胸口处磨蹭着,明明哭得眼睛肿到根本睁不开了,倒也还记得“嗯”了一声。
他揽着我腰的那只手登时紧了一紧,嗓音转沉,“说过了是他自找的!”
我闭着眼,神智却清醒了几分,强撑着稍稍离开他的怀抱,我仰脸眯眼瞧他,忿忿,“可你把他伤得未免也太重,他这么久都没有醒!”
泪眼朦胧,连夜的表情我看不太清,只听到他哼了一声,冷笑着道,“昏迷不醒?他若是醒了,怕就要变成你不认识的人!”
我听不懂。
难得连夜没有再卖关子,他抬手替我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嘴里声音却依旧保持着隔绝疏离的微冷。
“他被人陷害,中了蛊,会任人驱使随便杀人——我说出来,你可会信?”
我愣了一愣,下一霎,脱口而出,“我不信!”
再回连国,两次相见,一次是他到宫里偷偷看我,一次是他从迎春居里把我偷了出来,两度相逢,虽然他举止有些奇异,且说了些古怪的话,但他还是顾朗,我能肯定。
我不相信什么他被人驱使,会随便杀人!
连夜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他顿住给我揉眼的动作,哂笑一声,“你看,既是如此,何必再追问我原因?顾朗和连夜,你分明是把他看得比我要重。”
我愣了愣,连夜已是毫不留恋地丢开了我,翻身便躺到了我的身侧,他背对着我,闭眼就睡。
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既可笑,又无措,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连夜再不肯出声。
我垂眼看了看他,他背对着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心下有些难过,转身要下床去,却听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你敢!”
我顿了顿,红肿着眼将他的背影望了片刻,视线微错,注意到他腰侧那处血迹氤氲的伤口,抿了抿唇,终是在他的旁边躺下了身。
隐约间,似乎听到他低低地哼了一声。
。
那一夜,睡得浑浑噩噩,似乎是做了梦,可又记不清,我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然没了连夜,再偏一偏脸,我赫然看到,床榻的最最里侧,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儿正面朝着我,大睁着眼,一霎不霎地看着我的脸孔。
我先是一怔,再是脑袋一懵,浑身血液都往脑海里冲的同时,我霍然就坐起了身,刚准备夺路而逃,就听娃儿奶声奶气地道。
“喂!你为甚在我爹爹床上?”
怕的就是你这么问!
我涨红着脸,像是个被原配捉奸在床的贱人,一时之间逃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间,就听那娃儿窸窸窣窣地朝我爬了过来,他用藕节般白嫩的手臂扯住了我,气呼呼地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昨晚不是说了好多?”
昨晚?
我像被雷击了似的猛然转身,“你听到了?”
“对啊。”娃儿似乎很是不解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皱了皱小小的鼻子,微微将下巴昂了一昂,一副很是骄傲自得的表情,“昨晚宝宝睡醒,你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还抱着爹爹,一直一直地往他怀里拱!你,你不知羞!”
“喀嚓”一声,我只觉一道天雷正正劈中了我的脑门儿……
娃儿又是下巴一昂,得意洋洋,“我聪明吧?装睡装得你们都没发现!还有爹爹,我跟你说噢,他昨晚趁你睡着,偷偷咬你的嘴唇!”
又是一道天雷凭空而下,我只觉虎躯一震,娃儿已是用胖胖的小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起来。
“你的嘴唇很好吃吗?爹爹为甚一直咬着不放?”
说着这话,他滴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嘴巴转悠,我莫名地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般地起身就逃。
果不其然,那娃儿猛然起身,朝我扑来。
……扑了个空。
殿内很静,“噗通”一声,他一头就撞在了床沿儿上面,抬起了头,那张清秀可爱的小脸先是懵懵懂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再是回过味儿来,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
我的祖宗。
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见到一个哭起来比我还猛的主儿,我听得心乱如麻,几乎要把眉头给拧折了,强忍着那股子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甘拜下风地哄着他,“不哭了,不哭了成吗?我不是已经给你揉了?”
小娃儿抽抽噎噎地怒瞪着我,愤愤地道,“你磕一下试试,哭得比我还凶!”生平第一次被小孩子抢白,我禁不住嘴角一抽,锁紧眉头想了一想,我提议道,“不然……我带你去找你爹爹?”
摸良心说我其实并不想见到连夜,见到他,我就会想起顾朗的事,而想起顾朗,我就会想到……
昨天夜里连夜所说的话,我竟然隐隐开始相信……
我……
我好像真的错怪他了?
唉,头疼!
见连夜头疼,听这娃儿哭头更加疼,两疼相较取其轻,我忍痛决定带他去见他爹,却不料,他竟哭声一顿,脱口而出。
“不要!”
我禁不住愣了一愣。
不见他爹?
我茫然皱眉,“那你要做甚?”
娃儿眼睛很狡黠地转了一转,小身子又朝我扑了过来,这次我没来得及躲开,他小小的嘴巴撅了一撅,不偏不倚地吮到了我的嘴巴上面。
“吧唧”一声,声响极大,我只觉浑身一绷。
身后,堪堪迈进殿来的绯衣男人恰好看到这一情景,先是一怔,再是怒气骤燃,厉斥出声。
“连宝!!!”
。
御书房内,连宝耷拉着小脑袋垂手站着,我在一旁凳子上坐着,心底想:这货居然叫连宝?
连宝那民间女子的楷模娘亲,也在殿内,她的眼圈儿有些微的红,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是看了看我,眉眼间分明带着几丝难以置信。
我能够明白她的心情——以我此时此刻易了容的模样,顶多只能算得上一个清秀,而且,我已经是十六、七岁高龄,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她儿子小女朋友的主儿。
——她大约是为自己儿子的审美取向而痛心疾首。
可痛心疾首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
连宝垂头丧气地站着,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嘴里却是小小声地嘟哝,“我又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昨晚爹爹咬她好久,一直都不肯松,宝宝还以为,她嘴巴很好吃呢……”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我彻底石化,连夜却是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动你爹的女人?”
这对话……好乱伦!
我虎躯一震地朝楷模娘亲看去一眼,她竟然没有愤恨地瞪我,反倒又是眼圈一红,连带着,还很是诡异地面带几分欣慰之色,抿了抿唇。
我不由地有些吃惊。
她……竟不吃味?
【150】搞大肚子
越是在御书房里呆着,我的人生观就愈发地受到冲击,继连夜当着自己新晋宠妃的面儿说出我是他的女人之后,新晋宠妃也说了一句让我几乎摔下椅子的话。孽訫钺晓
她道,“是啊宝宝,你怎么能胡乱非礼?快,快向你小娘道歉!”
这横空出世的“小娘”二字,实在是把我炸得几乎魂不附体,而新晋宠妃、绯衣皇帝,却统统是一副自然而然的神色,甚至,新晋宠妃还以眼神催促连宝快些行事。
我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便云里雾里地茫茫然坐着,连宝却是眉头一皱,抬眼愤愤瞪我一下,嘟哝。
“嘴巴不甜还害我摔了一跤,哼!悭”
嘟哝归嘟哝,他终归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朝着我道。
“哼,对不起!”
这态度……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室。
新晋宠妃却是笑容顿时漾起,稍显苍白的秀丽脸上尽是亲近之色,她朝我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拉起我的手,嗓音娇糯地道,“昨天碰见,本宫不知妹妹身份,故而没有打个招呼,妹妹……不生气吧?”
本宫?妹妹?
她果然一丁点儿都不吃味?
我越来越觉得惊奇不已,却还没来得及从纷乱不堪的脑子里整出一个头绪,就听龙案后的那人凉凉地道。
“吃过药了?”
新晋宠妃笑容一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她的唇角抿了一抿,绽过一抹苍白,眸中更是瞬间划过一丝哀戚。
“嗯。”
她应了声,嗓音很低。
我忍不住再次皱了皱眉,这个宠妃……有点儿怪啊。
抬眼看向连夜,他也正看着我,手持狼毫,却并未落笔,一开口,话却是对那对儿母子说的,“既是无事,你们退下去吧。”
宠妃应了一声,堪堪举步,又似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眸中有光,像是期冀,又像是感激……
我恰好注意到了,正觉诧异,连宝突然走过来,他直勾勾地瞪着我的嘴巴,像是在瞪什么花了钱买下之后发现并不好玩的玩具,气冲冲地看了好一阵子,他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扯着他的娘亲走了。
我嘴角一抽,回过神儿时,大殿里已只剩下了我和连夜两人。
。
“有事要问?”
眼见我并不走,且面带迟疑地在原地站着,连夜将狼毫信手扔下,身子后靠,姿态闲适地倚上靠背,凤眼凉凉地凝视我的脸孔。
我忖了一忖,还是觉得有些话倘若不问出来,心底非奇怪死,于是便字斟句酌地开口道,“连宝他……是你的儿子?”
他似是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秀眉一挑,微微点头。
“是。”
我禁不住咬了咬唇,“你……和方才那个女人……一起生的?”
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却是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算是默认了吗?我心口一酸,垂下了眼,问出最后一个令我困惑不解的问题,“他,他不只一岁了吧?”
连夜翘唇,“三岁半了。”
果然!
什么风史死后!什么民间女子!统统都是骗人的!
慢着……
猝不及防想到了什么,原本就几近暴走的我霍然抬眼看向了他,难以置信,“三年之前,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