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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面之缘,却被他当做了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楠伊只是静静地听他说,时不时附和一句,一脸宠溺的看着景廉兴高采烈的样子。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说了一会儿,便撅起了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楠伊道:“楠伊,我好渴啊。”
楠伊抿嘴浅笑,拉起景廉的小手起身道:“走,咱们找点喝的去,顺便看一看你的小妹妹啊!”
“嗯!我早就想看淑母妃生的小妹妹了,母妃说她叫云清……”
“路容华到——!”内侍的唱喏虽然并不十分响亮,可是这一句还是越过了景廉唧唧喳喳的小嘴,清晰地传到楠伊耳中,下意识的,楠伊低头去看景廉,停下步子回头看向福阳宫的大门。
那里,兰馨清瘦的身影娉婷而入,翡翠烟罗绮云裙下翠色绣鞋随着步子若隐若现,乌发梳成朝月髻,看去格外精神,却只斜插了一只翡翠步摇,随着步子轻轻摆动,婀娜生姿。纵然万千宠爱,那也只是人前光彩,心思细腻如兰馨,丧子之痛岂会如此轻易而过。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那日宜兰殿一地碎瓷中月梅的荷包,楠伊手下不由使力……
“痛……”
景廉的轻呼让楠伊回神,看着兰馨莲步娉婷的进了内殿,楠伊这才领着景廉往偏殿走去。下意识里,她不想让景廉和兰馨接触,两人还未走几步,却见一个老嬷嬷谨慎的跟了上来,看着眼熟,听景廉唤她,才知是那日御花园中见过的严嬷嬷,景廉的教习嬷嬷。
带着景廉在偏殿中吃了点心和解暑的酸梅汤,每样东西景廉入口前,严嬷嬷都会小心翼翼的用银针试毒,丝毫不避讳这殿中众人。约莫着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楠伊这才在景廉的吵嚷和严嬷嬷责怪的眼神下,三人一道往福阳宫内殿,去看小公主。
福阳宫内殿,淑妃娘娘斜靠在美人榻上,一袭茜色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将那略微发福的身子遮盖的恰到好处,如意高鬟髻上簪了凤凰朝日点翠珠钗,金步摇的璎珞细密的垂在脸侧,雍容华贵,一双丹凤眼妙目流转,却是满含关切之意,将那本就高贵出尘的面容衬托的和善亲切,宠溺的看着景廉和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公主。
景廉站在端坐的奶娘身边,惊奇的看着那精致小人,挥舞着小拳头,粉嫩的小嘴不住地咂巴着吐出泡泡。景廉试探的抬手,众人都以为他要摸云清的脸,却不想她一指戳在云清嘴角的泡泡上,“啪”的一声,两个小人都愣在原地。
只见云清小嘴一撇,作势便要哭,可她凝神盯着一脸莫名的景廉小嘴儿纠结许久,却是咧嘴露出粉嫩牙床,嘿嘿笑起来。景廉心下惊喜,认真对云清道:“我是你哥哥,叫哥哥!”
淑妃不由一笑,接过云清抱在怀里道:“呵呵,她现在可还不会说话呢。”云清似是有所抗议,竟挥舞起小手依依呀呀的喊起来,样子格外喜人。
“她怎么这么笨呀?”景廉不由嫌弃得抬头,嘟起小嘴看向淑妃,这下,连坐在一旁的惠妃也不由掩口笑了起来。
淑妃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这话,却听一个声音朗朗道:“等明年,小公主开了口,殿下可莫要嫌她烦呐。”话音落处,正是自外殿走来的路容华,巧笑倩兮的兰馨。
见兰馨这样说,众人脸上都是不由得一僵。适才景廉进来之前,陛下本在这殿内,却单独领了兰馨出去,这会儿兰馨回来,却不见陛下,众人心中自是有些滋味。可又一想到前不久这位路容华才丢了孩子,也都觉得尴尬。
倒是惠妃先起身拉着兰馨的手,亲昵道:“妹妹可来了,快听听景廉这孩子,说话都这么没谱。”
“殿下聪慧可人,小公主冰雪可爱,倒叫人喜欢得紧。”兰馨说着,不露痕迹的将手从惠妃手中抽开,向前几步走到了景廉和云清面前,蹲下身子对着景廉道:“殿下若是无聊,也可到我那宜兰殿来玩耍,我那儿可是有许多好玩的呢。”
景廉虽然在家宴上见过兰馨,却并无多大印象,但是听到宜兰殿三个字,明显的瑟缩了一下肩膀,但旋即想起楠伊曾说她在宜兰殿中服侍,便开口问道:“那我到宜兰殿去,楠伊……能陪我玩么?”
兰馨正要回答,却听殿外囔囔靴声带着浑厚的嗓音而来:“景廉若是想找楠伊,那就日日好好学了功课,到宣德宫来,父皇让她陪你玩。”话音刚落,却见一袭烟灰色常服的陛下步入殿中,摆手示意众人免礼,只将飞奔而来的景廉抱在怀中,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怎么整日里尽想着玩,看了妹妹没有?”
“儿臣没有只想着玩,妹妹刚才吐泡泡,像清水湖里的鱼。”这一句满含了稚气的话惹得陛下龙颜大悦,一屋子的人都吃吃笑着,只有景廉将头抬起望向楠伊,看到楠伊肯定的眼神,终于放下心中的忐忑,只在皇上的怀中开心的笑着。
这个小动作落在皇上眼中,看着楠伊坚定的眼神,突然疑惑,为何这样恬淡率真的楠伊,自己从未见过?宣德宫中谨言慎行处处恭谨的女子,还是御花园中最初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章开始,有一点小情节的变动,但是大的故事趋势不变~
死生相隔枉恨天
仲夏时节,暑热难消,殿内虽摆了冰盆,帘子打起,可依然抵不过那份燥热。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稀。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能亲仁,无限好……”景廉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的诵读,听来别有一番韵味。
“丫头,怎么在这儿偷懒!”落玉轻轻一掌拍下,将满面微笑的楠伊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回头看是落玉,立时嗔道:“姑姑,你吓死我了!”
“快去,把这茶果送进议事殿,然后到御花园摘几个莲蓬回来,该做莲子茶了。”落玉说着,将手中托盘递给楠伊,细细吩咐她如何让小太监摘莲蓬。
“姑姑,怎么这会儿奉点心呢?”
这糕点颜色十分鲜艳好看,形状也做得精致,十分讨喜,落玉微微一哂:“还不是宜兰殿那位亲自做的,说请陛下趁热尝,咱们可不得赶紧端上去。”
兰馨做的?楠伊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可左右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作罢。
~
灼热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平整的青石板路,楠伊和小原子一人抱了满怀的莲蓬,躲在高墙稀疏的暗影里,快步往宣德宫走去。
迎面而来一顶软轿,两人连忙行礼。怀里的莲蓬还沾着水汽,沉甸甸的抱在怀里,着实有些吃力。而那轿子,在两人面前刚好停下,倒让楠伊一惊,只悄悄用手拢了拢怀中莲蓬。
“娘娘唤你回话。”楠伊抬头,对上面前姑姑肯定的目光,微一犹豫便要放下手中的莲蓬,上前回话,那姑姑却抬手止了她的动作:“就抱着来。”
轿子里的华服女子仪态端庄,面色淡然的看着楠伊行罢礼,这才开口:“你把这新摘的莲蓬,送到我宫里去。”
微微一愣,不知此人身份,楠伊斟酌片刻才道:“启禀主子,这是陛下……”
“宫里也只有宣德宫每年会做莲子茶,你来便是。”说罢,示意身边内侍放下轿帘,言行间的威仪却是不容抗拒。
轿子往前走出几步,楠伊正要抬脚跟上,小原子却突然凑到她耳边:“那是昊翔帝的皇后,如今都称她姜夫人,住在思邈殿。”说罢轻轻推了楠伊一把,二人都是满怀的莲蓬,楠伊微微收手将莲蓬抱紧了几分,快步跟上前面的轿子。
思邈殿在天穹宫的西北角,位置偏僻,一路行来,楠伊的手臂早已被汗湿,几近麻木。然而那位贴身服侍的香儿姑娘带着楠伊沐浴净身,换了一身干净罗裙,才领她去见姜夫人。
“你叫什么名字?”换过一身清爽衣衫,姜夫人清浅开口。
“回禀主子,奴婢叫楠伊。”
“抬起头来。”
依言抬首,只见座上女子面容端庄平和,可就是能觉出一股哀愁,袍袖宽广的纱衣层层叠叠掩住玲珑身段,看去生出几分虚幻之感。
姜夫人仔细的打量面前女子,成王府进宫的一主一仆,早有耳闻,更因前些日子皇上在后宫极力捧路氏压林家之举,让她生出几分好奇。可那路兰馨,看来却并非十分玲珑,思及此,却突然吩咐:“不错,今儿摘的莲蓬都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不敢。”
这位姜夫人行事古怪,楠伊谨言慎行,丝毫不敢多言。见楠伊如此,姜夫人却突然转了话题:“我送姑娘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思邈殿于楠伊所感,比天穹宫中任一处殿阁都压抑许多。这位姜夫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像在楠伊心上投下一粒石子,掀起层层波澜,经久不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确实需要决断,可这位远居深宫毫无来往的先皇后,怎会平白送了这么句话给自己。微微叹了口气,楠伊大步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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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伊,不好了,快跟我来。”刚回到宣德宫,小原子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楠伊往外走,“大皇子才回了长春宫,说是闹肚子昏了过去,陛下让你过去侍奉。”
“怎么会?”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怎么就突然病了?
才出了宣德宫,本来烈日炎炎的天空突然压下大片乌云,掩去刺目阳光,轰隆隆响起一个惊雷似要将天幕劈开。
二人均是一惊,抬头见天际云潮翻涌,无暇多言,小原子拉着楠伊,快步往长春宫跑去。只是楠伊身上姜夫人给的这身罗裙并非应制的宫装,层层叠叠,跑起来十分麻烦,心下焦急也无可奈何,只能紧攥了拳头,在心中祈祷景廉平安无事……
一阵闪电划过天幕,豆大的雨滴毫不犹豫的砸下来。
盛夏的暴雨总是来去匆匆,到长春宫时,雨势已经渐渐小下来。
王灿正吩咐小太监出门,楠伊连忙迎上去,气喘吁吁的问道:“王公公,大皇子怎么样了?”
王灿素日在宣德宫知道楠伊和景廉亲厚,此刻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冒雨而来,忙道:“殿下没事儿,小孩子闹肚子是常有的事儿,太医看过说无妨,喝了药已经没事儿了,陛下和娘娘都在里面呢。”
楠伊这才将一路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跟着王灿往长春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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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廉的腹痛时好时坏,绵延了四五日,却还不见大好。楠伊自那日冒雨而来,便被陛下留在了长春宫,陪在景廉身边伺候。
“楠伊,你带我出去吧,我想看清水湖里的荷花。”病了几日,景廉原本胖嘟嘟的小脸消瘦了一圈,眸中泛着晶莹,可怜巴巴的求楠伊带他出去玩。
“这可不行,殿下把药喝了,我去御花园折几支正艳的荷花回来插在瓶里,殿下一样可以看。”说着,将药碗不容置疑的递到景廉嘴边,眼中尽是期许。
两人又闲话几句,景廉自己出不了门,便只能催促楠伊快些去摘荷花。于是楠伊喊了严嬷嬷来伺候,便往御花园行去。
再有几日,便是夏至了,满池的荷花竞相开放,一眼望去清水湖中荷叶田田,颇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尽之势。心里记挂着景廉,楠伊只让小太监撑船帮她折了几枝将开未开的荷花,赶紧抱在怀中,回长春宫去。
长春宫中人来人往,御医竟又面色匆匆的往寝殿敢去,楠伊登时心下一惊,快步往寝殿行去。这几日景廉养病,一直住在惠妃的寝殿。殿中缀满了流苏,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流苏琳琅满目,不同于宜兰殿的轻纱旖旎,此间竟挂的有棉麻的帘子。
越过层层流苏,景廉躺在美人榻上,晌午还有几分血色的面此刻苍白如纸,皇上和惠妃守在一边,眸中尽是担忧的看着林飞柏诊脉。
只见林飞柏面色凝重,眉间紧蹙,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景廉的手。见此,惠妃连忙问道:“怎样?”皇上紧紧握住她的手,面上也满是焦急。
“微臣为殿下施针,以便让殿下服药。”
听了这话,惠妃的泪滴顷刻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下,无声无息。只靠在皇上的怀中,心疼的望向小脸紧皱的景廉。
隔着层层人群,楠伊抱着满怀的馨香,心中七上八下,眼睛一丝不错的盯着景廉。
银针一根一根扎在景廉的身上,又一根根取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取下了所有的银针。而景廉终于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满脸迷茫的看向坐在一边无声哭泣的惠妃,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母妃,景廉没事儿。”
惠妃似是再也忍不住,牢牢将景廉抱在怀中,接过月梅递来的药碗,小心吹开了热气:“乖,喝了药便不疼了。”
看到药碗,景廉下意识的撇了撇小嘴儿,可看到惠妃和皇上期许的目光,将眼睛一闭,就着惠妃的手将那一碗药大口的喝了进去。
守在身边的月梅连忙递上了蜜饯,过了一会儿,景廉脸上的难过才淡淡消去:“严嬷嬷,楠伊回来了没有?我要看荷花。”
严嬷嬷正要开口,楠伊护着满怀的荷花,踉跄着自人群中挤出,将一捧荷花递在景廉面前,也顾不上礼数,只道:“殿下,您看,奴婢给您插在瓶中,可不就和在园子里看一样。”
景廉粲然一笑,拿过一朵白荷放在鼻尖深深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