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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您看,奴婢给您插在瓶中,可不就和在园子里看一样。”
景廉粲然一笑,拿过一朵白荷放在鼻尖深深吸了口气,扭头递给惠妃:“母妃,你看,好香。”
惠妃接过白荷,将景廉放在榻上轻哄:“母妃去帮你插荷花,你先睡会儿,养养神。”
“嗯,母妃,景廉好累。”话音刚落,闭上眼睛似是已经睡去。
而边上的御医侍婢,都是松了一口气。然而惠妃刚刚起身,却见景廉苍白的小脸突然颤抖起来,适才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褐色药汁从他口中不断的吐出,可景廉的眼睛却紧紧闭着。
林飞柏见此,连忙吩咐身边之人捏住景廉的下巴,以防他咬住舌头,取出银针,扎在人中上。此时景廉已经不再吐,林飞柏的面色却是十分凝重,斟酌一番,他伸手向景廉鼻下探去,手指却是微微一抖。
楠伊的心随着他这一抖几乎忘记了跳动,只见林飞柏执起景廉的小手,将银针刺在他的甲缝中……
原本娇艳欲滴的荷花在楠伊紧张的手下早已一片狼藉,而银针扎在景廉手上却丝毫没有反应。寝殿中一时静极了,低低的抽泣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不准哭!放肆!”向来端庄的惠妃突然一把推开林飞柏,将景廉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惊慌是错的护着,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林飞柏,而那哭声也戛然而止。
然而惠妃的眸光并未能阻止林飞柏的禀报:“启禀陛下、娘娘,大皇子……已经去了。”
怀中湿漉漉的荷花扑簌着跌落在地,硕大的花朵摔得一地零落,楠伊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眸子却死死盯着榻边的玄黑身影,他是天子,定会福佑景廉。昊宇似是有所察觉,回头四目相对之时,他眸中的平静哀绝让楠伊惊恐得想要逃离。就像在冰天雪地中被从头浇下一盆冰水,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和体温,所有的意识里只剩下了无助,仓皇转身……
脚下一软,浑身的疲惫让楠伊再不想睁开眼睛,贪恋未知的黑暗……
宫心·美人卷
一梦方醒恍隔世
雕花镂空的紫檀木花架上,青瓷花盆中淡雅夺目的白色兰花衬着修长翠绿的叶子亭亭绽放,室内似有若无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心中舒畅。
一袭月白如意云纹衫的女子站在花架前,细心地侍弄,纤纤素手极其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惊了这花魂去。
“啊……呐呐……娘娘……娘亲……”
一个穿着红衣粉嘟嘟的小娃娃踉跄着朝花架跑来,那一步一晃的着实让人揪心,跟在她身后老远跑过来的侍女急切的唤着:“小小姐!别跑啊!”
侍花女子看到跑过来的女儿,连忙腾出手来,弯下身子张开双臂,接住了那借着惯性踉跄而来的小人,宠溺地把她一下抱起在怀里,面上的沉静被打破,微微笑道:“你这丫头,就会劳累月如。”说罢抱着小人儿坐在了庭中的美人榻上,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满脸宠溺。
刚才跟在她身后焦急的丫头这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坐在榻上的小人儿,不由得松了口气,道:“小小姐真是活泼,怎地这么快就跑不见了,吓死月如了!小姐。”说到最后,埋怨的看向坐在榻上无忧的挥舞双手的小小姐。
“呵呵,欣儿,月如生你的气了呢!”白衣女子将小人儿放在嘴里的小手拿出,用丝帕仔细擦了,抚平了那一身皱巴巴红裙子,整理舒服,才抬头看向气鼓鼓的月如丫头:“前面来信儿了么?”
“哦!”月如似是想起什么,“刚才送来了,我只顾着照顾小小姐,忘了给您,这就去拿来!”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了老远了。
白衣女子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对怀中的女儿道:“看看,你把月如姐姐累的。”
小人儿脸上似是闪过不满,竟开口依依呀呀的说道:“月……月如姐……姐……笨笨!”说罢还不满的挥舞着一双小手,样子煞是可爱。
不过片刻,月如便拿着那信笺跑了回来,连忙递给白衣女子,只是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却不忘了和榻上的小人比拼眼力。
再看那白衣女子,噙着浅笑优雅的抽出信笺,仔细的看起来。
面上恬静优雅的笑渐渐僵硬,继而仿若变成了一潭死水,了无生机,眸中满溢了难以置信的疑惑。慌乱的将放在一边的信封拿过来,却不小心挂住了身边小人儿的衣服,只见她也不顾念孩子,一个使力抽回拿信封的手,颤抖着打开,眼中的绝望,却在看清那信封上的字迹后更胜之前。
那一纸雪白仿若失去依托的落叶,颤抖着自女子指尖滑落。
“哗啦!”一声,精致的花架突然倒塌,适才优雅绽放的白兰此刻散落在一地泥土中,失去了高洁清幽,更显凌乱。女子恍若未闻的起身,仿若失去了魂魄般踉跄的走着。而那一声喧哗以及女子的失魂落魄显然吓到了她刚满周岁的小女儿,孩子惊慌失措的看着走远的母亲,沉痛的哭声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
“楠伊,如果你还不醒,我该怎么办……”浓重哀伤的声音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楠伊不耐的揉着额头,想要驱走那聒噪刺耳的哭声,恍惚间却又听到另一个声音的呼唤:“只要你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只要你醒来……”
沉重的声音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硬拉着楠伊的思绪。终于,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眼帘,楠伊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呀!你醒了,楠伊!”落玉渐渐清晰的身影映入楠伊的眼中,她想挤出个笑容,扯动干涩的嘴角,整个人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半晌,才从喉间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水……”
落玉连忙倒了水,扶起楠伊让她半靠在床上,就着落玉的手喝下去了满满三杯水。
待到喉咙舒服了一些,楠伊才又开口问道:“落玉,这是哪儿?”
“这是你的房间,好些了么?你可整整睡了三天。”落玉说着,伸手来拭楠伊的额头。
苦涩的一笑,楠伊才恍然忆起,那日长春宫中,景廉……
想到此处,虽然犹疑,却还是开口问道:“景廉他……”
落玉面上变得苦涩,为难的看着楠伊道:“殿下已经去了,昨日已经下葬,陛下拟旨追封廉王。”
“那……可有说是……何原因?”楠伊眸中干涩,却觉得这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刀在拉自己的心。
“陛下下旨让服侍廉王的一干人等全部殉葬,后宫不得再妄议此事。楠伊,你才刚醒,可有哪儿还觉得不舒服?”
看到落玉不愿再提此事,楠伊虽满腹疑问,却也不好再问,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就是浑身没劲儿,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积劳成疾,悲恸过甚,以至于高热不退,可把咱们吓到了,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落玉说着起身,“这会儿虽然入夜了,我还是去给你弄点清淡的来,好歹先吃点,要不哪来的劲儿呢。”话落之时,人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中只剩楠伊一人,斜倚在床上,似是没有焦距的眸子愣愣的盯着床帏出神。
脑海中残存的梦境里,那一袭白衣,顾盼生辉的女子是谁呢?为什么会入自己的梦中,那唤作欣儿的粉□娃又是谁?脑袋里像是团浆糊,理不出来一个头绪,可那梦中的场景却又觉得似曾相识,难道那个地方自己见过,可为什么又想不起来呢?
左右理不出个头绪,楠伊索性放了这虚无的事儿,转念,眼前却似是浮现出景廉那童稚天真的笑容。不自觉地伸手去抓,却是徒劳……
那样可爱的一个孩子,他那么小。想到这里,楠伊不由得心中哀痛,却觉得胸口突然一阵刺痛,疼得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过了片刻,那阵疼痛才算过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却不是落玉,而是穿了青灰色家常袍服的昊宇。那张往日里霸气天成,不怒而威的高贵面庞,此刻却难掩憔悴之色,看得楠伊心中不由一抽,还好只是片刻,便不再疼痛。
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并不走近:“你终于醒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姜夫人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楠伊脑海,思虑转醒,楠伊挣扎着便要起身行礼……
昊宇连忙大步上前,左手负在身后,伸出的右手却没能扶到楠伊,空荡荡的伸在那里。他却望着自己伸出的右手,愣愣出神,怎么每一次,自己都扶不到她呢?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昊宇随即敛了神色,抬头看向楠伊道:“景廉……已经去了,朕不想……他最在乎的你,也一病不起……”
想到景廉,楠伊心中又是一痛,低眉颔首,抬眸时,漆黑的眸子泛着点滴晶莹:“陛下……”
这样娇柔的楠伊激起昊宇心中哀痛,不觉伸手将楠伊揽在怀中。那温暖的胸怀紧紧贴着楠伊脆弱的肩膀,一种单纯的共通的哀伤在室内氤氲。
静谧的时光中尽是缕缕情丝,许久,昊宇松开怀中的楠伊,轻声道:“你好好歇息,朕再来看你。”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楠伊却不禁恍惚,他此时,为何回来此?
只是楠伊不知道,她昏迷的这三天,整个皇宫的沸腾不是因为皇长子的夭折,而是因为陛下下旨太医院,如若楠伊醒不过来,便要整个太医院陪葬。这道旨意让哀恸的后宫为之震惊,也无意间将楠伊推上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不需自己决断,这变幻莫测的后宫,已然帮她决断……
~
中元日,帝斋戒三日,于宗庙祭祀先祖。——《卫氏?正卷?礼祭篇》阴暗潮湿的暗房在各宫中都有,然而从前,楠伊并不知道。
严丝合缝的四方空间只有墙上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亮,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她的头发滑入眼中,几乎看不清坐在对面满面厉色的淑妃林天月。
“大胆奴才,再不招……”说着突然起身,捏住楠伊的下颌:“本宫可不保证你这漂亮的脸蛋,还会这么光滑。”说罢,反手一掌,将楠伊打得摔在一旁,只觉太阳穴嗡嗡作响,口中一片腥甜。
“把她吊起来打,打到她招为止!”林天月厉喝一声,便出了暗房。
洞开的大门透进耀眼的光芒,激起楠伊脑中几分清明。今晨贵妃以中元节同贺先祖为由,将赏赐送到了宣德宫,命落玉代为分发各宫各处。
楠伊受落玉之托,到福阳宫一趟。
进了大殿放下东西本欲转身便走,却被淑妃身边贴身的金环姑姑强拉着进了寝殿,淑妃一番日常话语说来,竟亲切的叫楠伊去看云清。可不过上前几步尚未看到云清的小脸,淑妃便一声大喝,金环一步上前将楠伊推倒在地,说她妄图谋害公主,关进了这福阳宫的暗房,严刑拷打。
细细的竹篾一下一下打在楠伊小腿上,不一会儿便是一片红肿。可那施刑之人常于此道,纵然红肿,却不会破皮,但一下一下痛入骨髓,楠伊神智渐渐模糊,眼前一片漆黑……
“砰”地一声巨响带着刺目的亮光,和着一声暴喝:“你们好大的胆子!”
强撑着睁眼,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身子瘫软着倒下。却见逆光中一袭玄色身影大步而来,身后冰冷的墙壁突然变得温暖,让人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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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一杯温水入喉,胸中干哑压下几分,睁开疲惫的眼睛,微微恍惚,眼前却是一脸关切的陛下。登时心惊,思绪立时清明,想起福阳宫的暗房,淑妃的加害,那此时又是在哪里?微眯了双眸,满面疑惑地呢喃开口:“陛下?我竟魔怔了……”说罢,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闭起眼来。
昊宇一手扶在楠伊背后,一手端着空空的水杯,这星眸微眯的一句话,倒让他心中一颤,扶着楠伊靠好,这才开口:“你好点了么。”
楠伊猛然睁开眼睛,似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之人,继而连忙起身就要行礼。可身子却纹丝不动,被昊宇按在榻上:“别动,你腿上有伤。”话音刚落,楠伊呼痛的抽气声让昊宇一阵心疼:“云清的事,朕知道与你无关。”
这样的信任让楠伊摸不着头脑,可这样暧昧的相处,却让楠伊的头脑无比清醒,她该如何一步一步更加吸引年轻帝王的目光,心思婉转,她已经这样做了:“陛下明察,这是哪儿?”
宽广的殿阁绝不是楠伊的房间,朴实的布置也是不曾见过的庄重,然而昊宇口中淡淡吐出的那两个字,更让楠伊心惊:“斋宫。”
“陛下!奴婢该死,奴婢……”
似是不曾料到病中的楠伊可以这样大声,昊宇手忙脚乱地想让楠伊住口,可手边也找不到东西。于是一阵慌乱后,他用自己的嘴,让楠伊噤声。
温润的唇瓣贴在楠伊的唇上,而清澈的眸子狠狠瞪着近在咫尺之人,四目相对,楠伊突然慌乱地推开昊宇,继而连忙起身便要下地告罪。可是腿上的伤让她一个趔趄便往榻下跌去……
“怎的这么心急?”昊宇的调笑让楠伊面上一片酡红,看来娇艳欲滴,静静偎在他怀中,室内一片寂静。
“启禀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王灿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这一室静谧,昊宇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恋恋不舍的放开楠伊:“你只安心养伤,淑妃那里,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