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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却强忍着眼中晶莹,终于还是拉住了我的手,细细叮嘱:“惠儿,天家不比寻常人,那晋王府如今只你一人,定要恪守妇道,时时为殿下着想,绝不可妄言嫉妒。”母亲说着,泪珠终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你父亲曾侍于前朝,可虽说过了这么多年,母亲还是怕……如今你又要嫁到天家……”
“母亲放心,惠儿知道,惠儿绝不会给父亲大人惹麻烦的。”我反握着母亲的手,眼中尽是坚定。
大红花轿迎门,自飘飞的红纱下我隐约看到高头大马上器宇轩昂的那人。他竟亲自来迎亲,我的心,不由颤动了。
新婚之夜,当眼前的束缚被掀去,我看到一阵红光中抿嘴浅笑的昊宇,看着我愣愣出神,许久,他才傻傻的说了句:“你真好看。”
我娇羞的低头满脸通红,只听到喜婆们一阵嘲弄,才姗姗而去。
龙凤花烛,芙蓉帐暖,只为良人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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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琴瑟和谐,可举案齐眉也已经让我满足。身为皇子的昊宇,是忙碌的,可他的关怀,让我在失去第一个孩子时,仍庆幸自己寻得了良人。
他风尘仆仆而来,在一群慌乱的婢仆中将满身鲜血的我紧紧抱在怀中,用力攥着我的手,坚定地声音让我安心:“不怕,有我在。”
在我们成婚第二年,我失去了六个月大的孩子,可是他一如既往的温存,让我渐渐心安,忘记了失子之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忘了他终归是皇子龙孙,他的孩子不仅是有后的象征,更是他可以觊觎乾元殿中宝座的筹码。于是在贵妃娘娘的要求下,没有任何言语的,他收了柳舒儿进门,并想方设法帮她的父亲得到了卫尉一职。
我谨记母亲的教导,绝无嫉妒妄言,因为我欣慰的是,柳舒儿只是一顶小轿抬进了门。
然而遗憾的是,柳舒儿也并未为他带来子嗣,那个面容清丽心思婉转的女子,最初的骄纵渐渐消磨在我的平静中。
直到那年,我生下了景廉,终于为他摘去了无后的帽子。
“惠儿,谢谢你。”他紧紧抱着我和景廉,我感觉到了颈间的濡湿,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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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廉渐渐成长的日子里,先皇驾崩,太子即位。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突然松了口气,长久以来我最恐惧的事情,便是他也在觊觎皇宫中的宝座。
然而不过几天,皇上遇刺身亡。
那夜乌沉沉的天空没有一颗星子,我抱着景廉坐在窗前,看满院子的侍卫来回巡逻,一颗心,冰到了极点。
我怕他成功,又怕他失败身首异处,慌乱的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期盼。
当黎明渐渐到来,辕门外的礼炮阵阵,府内的侍卫都是一脸轻松,我知道晋王府平静的日子,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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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娶丞相之女入宫,封我为惠妃,赐居长春宫时,我只是莞尔一笑,抱着吵闹的景廉,淡然转身向他赐我的宫殿走去。
不知只幸还是不幸,许多年里,宫里只有景廉一个孩子,他的宠爱虽少,可每每看着景廉,我便不在意那一个个入宫承宠的娇俏女子了。
这辈子我的丈夫分给了太多女人,所以我只能用心守着景廉过活,我以为一生就是这样了,却没想到命运连这最后的期盼,都不愿留给我。
景廉满脸痛苦的喝药,他的手虽然用力的拥着我,让我心安。当太医宣布我的儿子没了时,我多么希望揽在肩上的手臂再用一点力,这样我的心便不会那样空。可是他放开了我,抱住那个满怀荷花的娇艳女子,大步离去。地上凌乱的花瓣让我想起,我刚刚失去了儿子,并且早就失去了丈夫。
伺候景廉的人,被他一道圣旨全部赐死。
我卑微的乞求他,不要连可以一同怀念的人都全部带走。
“惠儿,孩子还会有的,那些人留下只会让你更伤心。”他紧紧拥着我,可是我却满心冰凉。因为我知道他查出了线索,却狠心将线索销毁,只因他要平衡朝堂的势力,他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的父亲只是个兵部尚书,从无升迁,因为他是南朝的降臣,而我,也没有可以逼迫他查清真相的势力。
也许我对不起景廉。
因为他的父亲遗忘了他的仇恨,我也狠心的选择了遗忘。
大半的宫人被裁换,长春宫于我成了个冰冷的地方,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思念成了我一个人的事,在后宫渐渐遗忘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守着冰冷的宫殿,回忆往事。想起他在喜房中夸我漂亮,想起晋王府中举案齐眉的日子,想起他在柳舒儿陷害我时的严厉斥责……
我才发现,原来这一生,我拥有的很多。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当他登上乾元殿的最高点时,没有看清,我的良人已经随风消散。
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凄清的长春宫,能迎来那个让他侧目的美艳女子。
此时的她尚不自知,已经丢了芳心,所以她也迷恋上怀念从前,我们相对而坐,想起景廉。我的心突然温暖了,原来这深宫中不仅仅只有我一人,在想着他。
怨或者不怨,我告诉她我的心早已无力去怨。
但是我看得出,她满心的怨恨,在恨那个男人的不专。她犯了同我一样的错误,妄想将天子当丈夫,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的丈夫,早在宫变那夜,便死在了天穹宫。”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沉默了。
看着她纤弱的身影缓缓离去,我突然庆幸自己还拥有晋王府那许多一双人的岁月。
此生,我最大的自豪,留在了晋王府。
因为我是他唯一用大红花轿抬进王府的女人,往后,他或许会用花轿抬回皇后,但是他用花轿娶回的妻子,只我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深宫中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女人,许许多多的悲剧这个我还会再改希望大家有什么意见还请指点~
功成终将身退时
轻纱旖旎,偶尔一阵清风拂起纱帘,可见殿阁间的漆黑仿佛张开的血盆大口。软轿轻晃着向前,宣德宫的轮廓已然在目。妃色纱裙宽广的衣袖叠放在腰间,楠伊双手叠放,紧紧地攥着綉帕,手心那一点坚硬正是二哥给的迷香。
“美人,陛下尚在议事殿,请美人稍候。”落玉恭敬的向楠伊行礼,然后退下,将那扇高广的朱漆雕花门合上。
“嘭!”的一声,楠伊神游的思绪瞬间归位,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房中只有自己一人,这才起身,走向床榻之侧的镂空雕花铜鹤熏炉边。
打开手中攥得发皱的丝帕,香片早已被楠伊捏成了碎屑。不敢停留,将熏炉打开反手一倾,将香片全数倒进熏炉中,合上盖子,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在干什么?”
昊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楠伊手下一抖,丝帕携着迷香的碎片跌落在地,看着熏炉中隐约升起的青烟,摩挲着腕间的手链,深吸一口气,回身笑道:“三郎……来了。”
“听王灿说你已过来,便赶紧来了,怎么,可等的生气了?”昊宇说着,伸手一刮楠伊娇俏的鼻尖,满是宠溺。
顺势依偎在昊宇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楠伊觉得心中平静许多,却升起几分苦涩,笑道:“楠伊以为……陛下早把楠伊忘了。”
昊宇臂上突然用力将楠伊更紧的拥在怀中:“叫我三郎,我喜欢听你叫……”
是有多少人在喊这个称呼,所以你比较喜欢我喊?楠伊在心中问,却还是软软开口:“三郎……”
沉默让空气仿佛凝住,楠伊担忧那迷香的效力,心中自是忐忑。下定决心抬头,迎上昊宇似是走神的眸子,奉上精致小巧的朱唇……
为何,唇齿间的馨香却突然让他感到绝望呢?昊宇不由睁开眼睛,却见楠伊紧闭的眼角泛起一丝晶莹,心下颤动,再不去想,狠狠将楠伊压在身下,抽开那最后一层束缚,她在这儿,真切的存在,又何必庸人自扰。
芙蓉帐暖,红绡香断,明黄的纱帷轻晃,旖旎了一室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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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伊一双眼睛大睁着,直愣愣的盯着帐顶,良久,乌黑的眼珠转动眨了下眼睛,轻声道:“三郎?”
昊宇并没有反应,楠伊旋即提高了音量:“三郎!”
过了许久,楠伊才撑起身子,半侧着看向熟睡的昊宇,试探的伸手去推他:“陛下?”
几番试探,楠伊终是松了口气,起身披衣下床,将室内窗子都关上。一边警惕的关注昊宇的动静,一边往床榻的西北角小心翼翼的挪步。
夜深人静,隐约听到窗外虫鸣阵阵,楠伊谨慎的挪步,仿佛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加速的心跳。
那木雕花繁复的花纹此刻显得格外狰狞,前次楠伊是曾将它推进去过,此时也知时间紧迫,将广袖拉起,伸手去压那木雕花,仔细的斟酌分寸,然后用力向内推去。其间暗格木质摩擦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样的静夜中却显得格外刺耳,楠伊连忙抬头去看昊宇,好在他依然安睡,并未被吵醒。
此时,楠伊庆幸二哥的安排,若没有迷香,自己唐突的开启机关,必然会吵醒昊宇。
不过一会儿,那沉重的摩擦声停止,露出巴掌大的一块空地,依照母亲所言,将这块砖石按下,便可看到那暗格。深深地吸了口气,楠伊抬头看向安然入睡的昊宇,定下心思,将手伸出,看到腕上二哥给的那串手链,心再一次坚定,用力将手按下去……
细微的石块转动声吓得楠伊连忙抬头,紧紧注视着昊宇的反应,还好,在那声音平静之后,昊宇依然睡在那里,楠伊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那暗格内露出来的方寸空间。
那不过是一个露出的长槽,刚好能放进一掌,楠伊伸手进去,才发现内里另有乾坤,该是有一块青砖那样大小的空间。伸手摸索,刚好触到纸的厚度,连忙两指挟了拿出来,打开明黄绸缎的层层包裹,赫然在目的,便是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南皇密札》。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正欲起身,却突然想起母亲所言还有一张皇宫密室的布局图,连忙跪下身子伸手去找。然而那方寸之地的暗格内,却是空空如也,楠伊费力摸索一番,也只是弄得一手灰尘,并无所获,思虑良久,抬眼去看昊宇,终于将那暗格恢复原样,起身将那密札放进自己在肚兜上做的夹层中收好,然后躺回昊宇身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窗外天色渐渐露出些微亮光,楠伊将眼睛闭上,又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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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珠子砸在薄薄的油纸伞上,风将雨丝刮的偏斜,险些将伞刮飞。
楠伊连忙用力攥住伞柄,顺带护住放在怀中的那一卷手札,继续向御花园走去。
纸卷泛黄的《南皇密札》,楠伊闲闲翻来,却多是昔日南朝历代皇帝的一些笔记,囊括之事颇多,但看来零散,想必是要有什么秘法来解读这其中的奥秘。否则,母亲也不必为这么一本手札煞费苦心了。
左右看不懂,楠伊索性收起来,不再去看。二哥相约今日御花园假山石丛中见,可没想今日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楠伊思量一番,还是换上宫女的衣服,躲了众人注视,冒雨往御花园行去。
风雨飘摇之下,楠伊的一双绣鞋早被雨水浸透,双脚麻木冰冷,好在,御花园已然在目,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行去。
这样的天气,一路行来几乎未曾碰到什么人,御花园中更是空荡荡的,只有风声雨声,倒显出几分萧索凄清来。
竹林中一个身影渐渐显现,楠伊心中一阵惊喜,正要上前,却突然发现那人一袭蓝黑色太监衣裳,连忙闪身躲在身边一颗茶花后,细细打量那人。
仔细一看,却见那花白头发,一脸苦相的老太监,原来竟是那日在御花园中见过的白公公,脾气古怪的老头。
但见大雨倾盆之下,白公公并未打伞,穿着稀稀疏疏的蓑衣穿行于花丛之间,手中拿着小铲,似是在培土固花。看他对花草如此爱护,楠伊心中又生出几分疑惑,这般爱花之人,怎会脾气那样古怪呢?
正出神,肩膀却突然被拍了一下,楠伊连忙回身,手中的伞一扬却是差点丢在地上,好在风雨飘摇遮去了这番动静。回过神来,才见一袭青灰色袍服的李亦坤浅笑着立于伞下,一手扶着楠伊手中的伞柄,满脸宠溺。
“二哥……”楠伊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却见李亦坤以手拭唇,示意楠伊噤声,伸手拉着楠伊往那边假山石丛中走去。
这般两人两伞走来着实不方便,楠伊索性将伞收起,与李亦坤合打一把伞,二人相依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这才定下脚步说话。
“二哥,”楠伊说着,将那用油纸包裹的密密实实的手札自怀中取出,递给李亦坤,道:“这便是那暗格中取出来的《南皇密札》。”
李亦坤伸手接过,一边将伞递给楠伊,伸手去拆那油纸,却听楠伊又道:“可是我找遍了那暗格,也未见到这天穹宫的密室布局图。”
看到《南皇密札》四个字,李亦坤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楠伊笑道:“无妨,我先将这交给母亲,再问母亲看有何吩咐。只是若没有密室布局图,你出宫之事便多了几分阻拦,不过我会好好安排,但在这期间,你要好好呆在栖梧轩,莫要再往这后宫争斗中卷了。”
听到李亦坤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