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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勉强。”楠伊担忧的用陀兰迦语说道,这些日子,二哥每日出门安排回中原之事,而她闲来无事便和勒穆梵学起了陀兰迦语。
老者颤巍巍的抬头,眸光深沉的打量着楠伊:“姑娘,我可否将勒穆梵……托付与你。”语气生硬,却说的是汉话。
楠伊不可避免的瞪大了一双眸子,满是询问:“先生要他去中原?”
“我这把老骨头,已至大限,所以……他去哪里都无妨,只想拜托姑娘,照顾勒穆梵。”似是为了验证大限已至的话,老者突然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连忙起身为老者顺气,想起勒穆梵那纯澈却深邃的眸子,以及救命之恩,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我答应你。”
“这个,”老者似是思虑许久,从怀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一个黑色小包递给楠伊,才又开口:“谢谢,请在他长大后,交给他。”
不知该怎样开口,那被她刻意埋葬的红墙琉璃瓦内的喧嚣突然在脑海中翻腾,此起彼伏,映着勒穆梵那晶亮的眸子,让楠伊几乎难以呼吸,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一双布满老茧却修长的大手混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在楠伊面前划过,再睁开眼睛,心已然平静。看着面前这位慈祥的老者,楠伊不禁疑惑,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般神奇的医术,还有他那神奇的香味,究竟是何物所发?
“爷爷!”勒穆梵焦急的喊声和着一阵亮光闯入室内,旋即关上的门带走了突来的光明。
老者慈祥的看向勒穆梵,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颤悠悠的打开,口中用陀兰迦语急切的叙述着什么,勒穆梵眼中的忐忑和挣扎都落在楠伊眼中,询问的看向他,却听勒穆梵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姐姐……爷爷说,他要将陀兰迦神赐予他的祝福,送给你!”说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坦然。
点金朱砂,在陀兰城这样的沙漠之地,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以孔雀鲜血调之,微微一点刺在眼角,便是一颗浑然天成的朱砂泪痣。
陀兰迦神的祝福,便是点金朱砂,鲜红似血的纹身,仿若天成。
看着铜镜中原本光洁无暇的面上一点朱砂泪痣,楠伊的心中,却像是得到了解脱,原来上天,都在帮她忘记过去。
肤若凝脂,滴血泪痣,尽是妖娆惹人怜爱。
在李亦坤惊异的目光中,老者带着勒穆梵,离开了小屋。楠伊抚着手中花纹繁复的金牌,心中尽是沉重,那是勒穆梵的信任以及她的承诺。
就在楠伊以为勒穆梵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自骄阳中走来,原本凌乱的发丝高高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姐姐,以后,我来照顾你。”
楠伊粲然一笑,而李亦坤的面上,哀愁一闪而过,旋即展颜。
作者有话要说:西域的风情肯定会把楠伊身上压抑的因素洗掉一些毕竟宫里的生活对她而言痛苦压抑是主流所以后面楠伊的性格会变开朗换了环境还有身边人的督促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她变了只是环境造就而已异域风情邂逅小乞丐是不是很狗血有点像江湖了……
清颜莞尔乐陶然
初雪的降临,飘然间,银装素裹了山川河谷,清冷宁静。
梁瑶郡北邻天京,以天瑶河为界,分伊河向南。伊河东岸,桃花岭下,陶然庄,便在此处。
“吁——”
一辆青蓬马车停在陶然庄外,马儿不停地用蹄子刨地,一边还打着响鼻发泄不满。
庄外等候多时的老管家连忙上前牵住马车,恭敬行礼:“老奴给二少爷、三小姐请安。”
“严叔,许久未见,您还这么硬朗。”李亦坤浅笑着开口,侧身抬手扶下楠伊下。看着不远处高广门楣上苍劲有力的陶然二字,楠伊心中生出几分释然的安定,唇角勾起一个浅笑。
雪地清寒,白衣飘飘,微微一笑仿若月牙的明眸下一颗朱砂泪痣,好似数九寒天盛开的红梅,孤高艳丽……
~
陶然庄毗邻伊河,于梁瑶郡最西桃花岭下,远离市镇。陶然之名,取其乐陶陶然也,依山傍水,称其桃源仙境出尘世外,丝毫不为过。
从伊河引水入庄内,过清颜阁往后院汇成小镜湖,育庄内一应花木水色,景致怡然。而这清颜阁内,蜿蜒活水环绕,小巧水榭竹楼,虽是寒冬,却颇有几分南国烟雨之色。
琴声悠扬,和着淡淡风雪缓缓飘荡在庄子里。
“颜儿,”青娘一身香色夹袄,端庄典雅,缓步走进水榭。
被唤作颜儿的,正是自西域归来的楠伊,看到母亲,连忙起身相迎,微微福了福身子,才依着青娘落座:“母亲怎么来了?”
摒退婢仆,青娘看着越发恬淡的女儿,面上尽是心疼:“母亲希望你做李清颜,做个肆意娇纵的大小姐,为何你总是这样宁静得,让母亲心疼。”
微微一愣,她握住母亲略显苍老的手,爽朗一笑:“母亲,女儿大病初愈,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自西域一遭,颜儿早将往事尽忘。”说罢,嫣然一笑,那本就丽质天生的国色更因右眼角的一颗泪痣妖娆多姿。
宠溺的抬手轻抚清颜的脸颊,青娘温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过几日便入腊月了,母亲要去菩提寺进香,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清颜本想拒绝,可看到母亲那样和蔼心疼的神色,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我可以去么?若是能去,就太好了!”
“当然能去,也许再过几个月,这梁瑶……便会有世家子弟上门提亲,我的颜儿,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青娘说得小心翼翼,将清颜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是松了口气:“母亲去和你父亲讲出门的事,快把这燕窝喝了,好好养身子。”
清颜起身相送,却被母亲拦下,只莞尔道:“清颜知道,母亲慢走。”
面前热气腾腾的燕窝丝丝缕缕,莹白剔透,让人的心都软濡起来。到陶然庄,也将近半月,二哥自回来后便出了门,不知去向,而大哥和父亲每日忙于各个商铺年底的清算,更是见不到人影,也只有母亲,三不五时来这清颜阁看自己。可是压抑了十余年的肆意,谨慎已经成了习惯,又怎是朝夕可以更改的呢?
陶然庄庄主李蔚德,楠伊如今的父亲,也就是李清颜的父亲。这许多日,他同母亲琴瑟和谐的样子让清颜几乎以为这便是她真正的生活,而李楠伊不过是黄粱一梦,只是每每照镜,那一颗泪痣,总在提醒她,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有这样一个男人,甘愿为了母亲放弃一切,终生不娶,只是为了给她和别人的子女一个名正言顺活下去的名分,清颜想不通,这需要多么深沉的爱,才能做到。只是如今,这个让人敬佩的温和男子,成了自己的父亲,感动,便更深了一分。
“清颜,”勒穆梵不知从哪里跑来,大咧咧的坐在对面:“伯母要带你出门?”
如今的勒穆梵,化名穆梵,一身洒脱干练的少年气质,哪里还有昔日陀兰城中的稚嫩,他一心一意的跟在清颜身边,认定了这个姐姐。一路行来,穆梵精妙的医术和不甚熟练地武功,倒让清颜吃了一惊,而埋在清颜阁里的那块金牌,更让清颜疑惑,他的身份。
“是啊,”闲闲的搅着手里的勺子,清颜巧笑道:“你想干什么?”
穆梵似被看穿心思,略显尴尬的开口:“我……也要去!”
浅浅一笑,清颜再不捉弄他,将燕窝推过去:“你把这个吃光,我就和母亲说让你去。”
“这……”穆梵的面上尽是为难,看着那碗燕窝便想逃走。
自回到陶然庄,母亲日日派人送来燕窝,都是父亲四处寻来的珍品,可吃得多了,味同嚼蜡。于是每日都来清颜阁报道的穆梵便成了打发的对象,如今两人吃这燕窝,都是一样的滋味。
“那好吧……我不勉强你……”说着,伸手佯装着要拿回碗。
“一言为定!”穆梵飞快的抢过碗,一仰头誓死如归的喝下去,满脸痛苦。
清颜不由掩口嗤笑,看着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弟,心中尽是满足。自西域归来的一路,少言寡语的清颜和李亦坤,都被爽朗的穆梵感染许多,那在宫中压抑的心早已放开,如今若是无人提及,她再不会想起,那段处处谋划以身心算计的日子。
~
这一日,阴霾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陶然庄庄主李蔚德亲自陪着妻女到菩提寺进香。
青娘和清颜一前一后下了软轿,看到骑马先到的李蔚德李亦麟以及穆梵三人已经站在菩提寺门前,同一位面容和蔼满是书卷气的中年男子相谈甚欢。
看到那人,青年面上绽开了笑容,执了清颜的手,快步上前。
李蔚德看到妻子女儿,面上笑意更甚,忙招呼清颜上前,满是自豪的介绍:“陌舒兄,小女清颜,快见过苏伯伯。”
微微福身行礼,清颜莞尔道:“清颜见过苏伯伯。”
苏陌舒对上清颜淡雅的笑容,不禁一愣,惊叹之下夹杂着一丝了然,对李蔚德道:“蔚德,你前世是修了什么福气,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可是羡煞老朽了!”
“哈哈……”李蔚德爽朗一笑,青娘却开口道:“若是给辰烨做媳妇,大哥可满意?”
“当然满意!”再看清颜,苏陌舒的面上更是开怀。
这样和谐却不夹杂心计的场面,清颜从未有过,此时被父母长辈这样取笑,早已是满脸通红,躲在李亦麟身后,嗔道:“母亲……”
如此一来,笑声更是爽朗,只有清颜满面通红,穆梵莫名其妙的看着苏陌舒。又寒暄几句,苏陌舒此来菩提寺,是为了找他多日未曾归家的儿子苏辰烨,便先行告辞了。李蔚德这才陪着妻女,往菩提寺大殿行去。
大殿之内,佛祖庄严和蔼的睥睨众生,眼中尽是了然。清颜跪在母亲身后,虔诚叩拜,穆梵自西域而来,信奉的是陀兰迦神,所以未曾进殿,只在外等候,而父亲却领着李亦麟往后殿而去。
站在母亲身后,听大师点化,清颜却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穆梵却突然自身后拉了她,略一沉思,清颜索性跟着穆梵,悄悄退出了大殿。
“你不是说你不拜外佛么?”
穆梵止住步子,看着气喘吁吁的清颜,满脸鄙夷:“我没有拜啊,你的身子不是已经大好,怎么还这么不争气,哎……”
“哎!我是女子啊,你要懂得怜香惜玉,要不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不知为何,对上穆梵这小子的奚落,清颜立刻便成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单手叉腰,十足的泼妇样子。
“那我就娶你啊……”
“当——当——”
“你说什么?”钟声突然响起,将穆梵本就细微的声音更是惊得荡然无存。
“我说,”说着,转身往寺庙后面走去:“我找到一个好玩的,带你去看。”
二人再不说话,相携往庙后走去。
菩提寺可称得上是豫城附近香火最鼎盛的寺庙,规模也是宏伟。两人穿了三座大殿,才终于走到后院,中庭一棵三人合抱尚不能围的菩提老树,观之令人望而生畏,此时未有绿意的枝头挂了许多五彩丝绦,迎风飘扬,甚是绚丽……
“清颜,给你!”穆梵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红色丝绦,递给清颜。
清颜接过丝绦,一阵愕然之后,恼怒开口:“我说了要叫我姐姐!”被一个十二岁的小毛孩喊名字,清颜总觉得别扭。
穆梵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满树迎风招展的丝绦,淡淡出神。
“这里怎么会有许愿树?”
看到清颜毫无动静,穆梵问道:“你怎么不许愿,那些老和尚在这儿弄棵大树,可不就为了骗你们这些春闺寂寞的女子……”
清颜顿觉满头冷汗,看着这个无法沟通的小孩,一阵咬牙切齿,转身扬手将丝绦抛出,稳稳挂在树上:“我的愿望,才不需要它来实现!”爽朗转身,却没提防迎头撞上一堵肉墙,似乎鼻骨都碎了般,疼得她眼框濡湿。顺着雪白云纹的缎子向上看去,宽广的胸膛上是一张邪魅的笑颜。清颜未及反应,却被穆梵拉着后退几步,这才将那人看了个清楚。
一双凤目微眯,仍不能掩去其中精光,面上懒散的笑颜随意洒脱,宽大的雪白袍子罩在那人身上,并不觉邋遢,广袖轻扬,远远望去,竟似真似幻,恍如仙人。
“看姑娘目若星子,”后退一步,打量清颜一番,皱眉道:“怎么就双目无神目中无人呢?”说着,还夸张地在清颜刚刚撞上的地方轻拍几下,似在拂去灰尘。
穆梵当即大步上前便要教训他,却被清颜伸手拦下,气呼呼的低头站在原地许久,却突然莲步轻移,极尽婀娜的向前几步,走到那人面前,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声音妖娆的唤了声:“公子……”
“啊?”
璀璨的笑容里,目似月牙可人,眼角的一滴泪痣仿若精灵般跳跃,说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也毫不为过……
“谁说我目中无人了,我就是没看见你!”清颜说话间,狠狠一脚踩在那人不染纤尘的白色鞋子上,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灵巧转身离去。
“啊——!”恍惚间只觉脚尖刺痛,紧皱了一张俊脸,抱脚夸张的跳跃,好似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
而清颜面上尽是得色,伸手拉了呆若木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