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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时候,白蔹又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龙修散出耀眼,洛子辰投降了天耀。现在不管是天耀还是和宁,都在为此事议论纷纷,猜测消息有几分可信度。
洛子辰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又继续。他现在被软禁在这,什么都做不了。至于流言,他并不在乎,问心无愧就好。
半个月后,天耀转移阵地。又一座城池被攻下了,洛子辰叹息一声。和宁气数已尽了。至于雪里青的任务,他也是无能为力。半个月里,他仿佛被人遗忘了,除了门口的侍卫,就只有白蔹偶尔来看他。至于茯苓,自那天摔门而出后就再没来过。龙修更是一次都没出现。
门口的侍卫每天准时送来饭菜,他要的药草也会尽量满足,但是问起什么事都抱歉的说不知道。对他恭敬有礼,从没为难过,洛子辰也不会开口为难他。他这样也是有人特意吩咐的。白蔹的情况跟他差不多,比他好的一点就是可以出房间。
这种情况下,洛子辰也就不在做无用功,每天埋在这种药草里。
这日,天耀的军队进入了绛雪城。似有意若无意,他刚好被安置在当初茯苓住的院落。再次回到这里,洛子辰的心情复杂难言。
“想起来了么?”
洛子辰回头,半个月没见的茯苓走进院子。她本就不胖的身体又瘦了一圈,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走。脸色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看到这棵树了么,当初就是在这里,我苦苦等了你两个月。我看着这棵树上的叶子一片片变黄,一片片飘落。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不,你肯定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心。我走的时候上面还残留着几片枯叶,我甚至不敢看着它落光,就匆匆逃了。我骗自己只要树叶不落,就还有希望。我以为我看不见,时间就停留在那个地方不会走。
你说让我等你,你说会带我回家,可是你没有来,树叶都落光了,你还是没有来。洛子辰,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洛子辰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枝桠,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洛子辰你跟我说对不起,你竟然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是坦坦荡荡么,你不是问心无愧么,你竟然会说对不起。
洛子辰,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么,你有没有爱过我?”
“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对不起当真是最伤人的三个字。你一句对不起就否定了我所有的付出,你一句对不起就夺走了我所有的回忆,还真是够残忍呢。”
茯苓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背对着洛子辰开口。“洛子辰,是我执迷不悟,是我痴心妄想。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来纠缠你。”
洛子辰久久看着光秃秃的枝桠,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呼呼地透进冷风。他知道,这次他真的失去她了。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他的茯苓,再不会缠着他撒娇。
可是他已经娶了妻子,他再也不能带她走了。与其让她抱有希望无休止的等下去,不如让她彻底死心。白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跟着他才是最好的结局。
天真的冷了,洛子辰又看了看光秃秃的树桠,转身回屋。她身上的毒不知怎么样了,他得尽快配出解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茯苓不肯让他把脉,他又没有“红颜”的配方,只能从白蔹那了解茯苓的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
、陌路
那天之后,一切又跟之前一样。白蔹说茯苓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身体越来越虚弱。还说天耀已经开始攻打云雾城,不日就会发起总攻。还说关于他叛变的流言已经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
洛子辰只详细询问茯苓的症状,然后专心手里的药草。
又是一个月,茯苓一次都没出现。门口的侍卫撤了,说他可以走了。
他出了城才知道,和宁和天耀的最后一战已经开始。天耀已经把云雾城团团包围,再躲下去,云雾只会弹尽粮绝,只有一战才能有一线生机。
洛子辰赶到决战之地时,两方兵马正在对峙。
和宁士兵前面站的是杜仲,昔日的同僚,对他有过知遇之恩。天耀方面是茯苓,目光冷冷的,眼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她说不再纠缠他,她真的做到了。
洛子辰站在中央,缓慢但是坚定的走向了和宁那边。
茯苓心里又是一痛。对着龙修耳语,来到战场中央。
“洛子辰,眼下的形势你应该也明白。我们一战定胜负。若是你赢了,天耀就接受和宁的投降,绕过这些人的性命。若是你输了,你身后的所有人都要死。”
雪里青震惊看向龙修,龙修轻轻点头。
前几天,雪里青就送来了投降书,龙修再三考虑后,决定接受和宁的投降。准备下命令时,被茯苓阻止了。茯苓说求他帮忙,等几天再接受和宁的投降。认识她近两年,茯苓还是第一次开口求他。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洛子辰也是震惊的看着茯苓,茯苓的目光却是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茯苓把手中的长剑抛给洛子辰,又抽了身边士兵的一把剑,握在手中。
茯苓的功夫略逊一筹,但洛子辰只是一味的抵挡,两人转眼就斗了几十招。
“师傅,你身后上万人的生命可都握在你手里呢。”
洛子辰身体一震,不知道是因为她的那句师傅,还是因为身后几十万人的生命。但接下来他的攻击就犀利起来,下手毫不留情,剑剑直逼要害。
洛子辰,你又放弃了我,你又放弃了我。你身后那些人是生命,我就不是么?你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竟然要用我的性命去换他们的性命。是因为他们人多,我只是一个人,还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就可以肆意伤害?
茯苓绝望的一笑,身体直直的撞上他的剑,抱住了他,附在他的耳边轻语,“洛子辰,你不信我,你亲手教导了我十多年,可是你却不信我。除了在战场上,我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可是你却不信我。
你不信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你不信我舍不得伤害与你有关的一切,你不信我记得你的每一句教诲,你不信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茯苓的声音更低下去,“我说过不来纠缠你的,现在我做到了。”
话完,茯苓后退,把身体从剑上抽离,踉踉跄跄的往回走。但只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啊”,洛子辰抱着她,仰头叫出声来。
几步远的地方,白蔹呆呆站立,还是晚了么。
听到洛子辰的声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你醒醒,她还没死,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救人。”
听到茯苓没死,洛子辰低头看向怀里闭着眼睛的茯苓。她没死,她没死,刚才那一剑他记得很清楚,没有透过心脏,她还有救。
洛子辰抱着茯苓,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城里。
伤口很快止血。可是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她又中毒了。刚才茯苓给他的剑上带有剧毒。
洛子辰的手止不住颤抖,她故意的,她恨他,所以要这样报复他。
“师叔,”白蔹唤回了他的心神,“雪里青那还有多余的解药么?”
洛子辰摇头,“茯苓体内的两种毒相互影响,她才得以保住性命。若是解了‘红颜’的毒,只怕她会立刻因另一种毒而致命。”
“那怎么办?”
“两种解药一起服下,她才能没事。”
“我们根本不知道另一种毒是什么,去哪找解药?”
洛子辰默然。
“若是没有解药,茯苓会怎样?”
“两种毒药以毒攻毒,她才没立刻毒发身亡。但若是没有解药,她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么?肯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白蔹喃喃,却不知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另一种毒是‘葬情’。”
洛子辰和白蔹猛然抬头,龙修跨门而入。
“混蛋,你给她下的毒?解药呢?”
龙修侧身避开愤怒冲上来的白蔹,“‘葬情’没有解药。还有,你打错人了。我没下毒,‘葬情’也是她问我要的。”
“那也是被你逼迫的。我说你怎么会让铃铛出战,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承认我逼她做过很多事,但这件事不是我逼迫的,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和宁覆灭已成定局,我何必多此一举。你倒不如问问你这位师叔,他一定知道吧?”
白蔹愣在那里,一时不能消化龙修的话。龙修却没理会他,目光打量着洛子辰。
“洛子辰,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来不会因某个人的意愿而改变。就算你加入了和宁,也只是延缓了它覆灭的时间,结局却是注定的。你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战争,却忘了破而后立的道理。枉费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洛子辰猛然醒悟。他竟然忽略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云山不属于三国中的任何一国。他一直住在那,与世无争。和宁是他的国家,天耀、临月也是,不然师兄君迁子也不会做了白蔹的师傅。他来到云雾,只是因为怜悯百姓,不忍生灵涂炭,想要阻止战争。却忽略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就算他阻止了这次战争,也改变不了统治者的野心,百姓一样逃不过战争的波及。
这边洛子辰陷入深思,那边白蔹从呆愣中回神,拉住了龙修的衣领吼起来,“肯定是你逼迫的,铃铛一定是不愿伤害师叔,才会把带有剧毒的剑给了师叔,后来还自己撞上去。”
“想象力真丰富。”龙修嗤笑一声。“那你说苓儿受伤后为什么要离开他?”
“洛子辰,你一定知道吧?你不说,我替你说。今天的一切都是苓儿设计好的,目的就是澄清你叛变的流言。她不惜牺牲生命也要还你清誉,她至死都不愿你被人诬蔑。”
洛子辰沉默,白蔹却忍不住反驳。“怎么可能,那铃铛为什么还在剑上下毒?”
“那是因为‘葬情’会腐蚀人的记忆。她什么都不要了,连记忆都不要了。死之前也要忘了所有。”
是这样么。小铃铛,你怎么可以连师兄都不要了。
洛子辰嘴角溢出鲜血,龙修只是冷笑,白蔹还处于失魂落魄中。
决斗之前,茯苓还是对他抱有希望的吧,是他再次伤了她。他怎么可以再次放弃她,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若是他没有放弃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生命垂危?
龙修没理会两人,径自上前给茯苓把脉。两种毒在茯苓体内斗得难舍难分,让她的身体很是虚弱。但是也幸亏她体内有两种毒,才延长了几个月的生命。
但是他只是跟海月,也就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在一起时,耳濡目染了一点,只会一点皮毛。根本就没能力替茯苓解毒。解毒这事只能交给洛子辰了,毕竟医术毒术本一家。他现在开始学也比其他人的起点高多了。至于能不能救活茯苓,龙修只能叹口气。
把手中的两个玉瓶放下,龙修离开了房间。
洛子辰拿起玉瓶,里面放的是‘红颜’和‘葬情’。
第二天,茯苓就醒了过来。没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察觉体内的情况。暗暗叹口气,看来她还真是命不该绝,那就再活几个月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头
抬头看到白蔹,看到他通红的眼眶,伤痛的神情,不由愧疚的转开脸,不敢跟他对视。他数次不顾生命救她,她现在却不负责任自己放弃,他一定很失望吧。可是她真的累了,也没什么能回报他的。
这一转头,洛子辰映入眼帘,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
“洛子辰,你当初救我性命,又悉心教导我长大,我一直铭记于心。但是现在,我还的已经够多了,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洛子辰已经心痛的麻木了,只有嘴角的鲜血滴下,染红了白色的衣服,鲜艳的刺眼。
白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洛子辰,又看了看重新闭上眼睛的茯苓,嘴唇颤抖,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却两次因为茯苓吐血,他一定很在乎她吧。只是毕竟是他伤了她。
洛子辰垂下眼脸,遮住眼中的情绪,艰难的转身,挪动脚步。
白蔹低头安抚茯苓,劝她吃饭。
夜幕降临,白蔹离开。他本想一直守在这照顾的,但是茯苓不准,再三催促他离开,要不然就不肯休息。想到她身体虚弱,他也不愿打扰她休息。
迈出房门,洛子辰的白衣映入眼眶,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白蔹有点心疼,他不会在这站了一天吧。但是想到茯苓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又暗骂一句活该。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今天怎么阴成这样,连个月亮都没有。
继续走了几步,感受着吹过的寒风,终究不忍,转身走过去,轻声劝他回去休息。
窗口透出的灯光打在树上,洛子辰的脸笼罩在树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没有回头,没有动作,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白蔹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风吹过,寒的刺骨,这天越来越冷了。白蔹无奈的重新推开茯苓的房门。茯苓还没睡,看见他进来,疑惑的看过去。
“小铃铛,你师傅他……”
刚开口,就被茯苓冰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打断。“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
白蔹还待开口,茯苓漠然的眼神看过来,又咽下了要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