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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予期柱着拐扙,一把将叶予章拔开,一边蹒跚着往外走,嘴里一边道:“我不能要那钱。一想起以后吃的饭都是用璞儿的命换来的,我就吃不下去。倒不如上公堂,为璞儿讨回公道。至于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她还年青,以前有个璞儿,她愿守着我也不赶她。现在璞儿不在了,我自然不能耽误人家孩子,自然是让她回赵家去。我跟你大嫂,为璞儿报了仇之后,实在活不下去了,一把药喝下去就闭了眼,到阴间与璞儿团聚去。”
“哎,大哥,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十几年前侄儿媳妇都不肯离开,现在还会丢下你们二老回赵家去?她回去又有什么好日子过?你不为她着想,一门心思只为自己出气,那口气出了又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不光让璞儿不安心,还得逼死你那好儿媳妇。”
叶予期一门心思只想去公堂讨个公道,昨天起不来床,妻子儿媳又是女流,而这种事又不是外人能代替的,所以只能拖到今日。却不想被叶予章这一番话,说得踌躇起来。他自己是无所谓,觉得只有将凶手绳之以法,才是为叶璞报了复,他自己死活都不在乎。但他不能不为儿媳妇赵氏着想。赵氏十八岁就守了寡,对上孝顺老人,对下教养儿子成才,含辛茹苦,善良孝顺。现在在死了丈夫和儿子之后,她还能回赵家去嫁人吗?光一个克夫克子的骂名,就让她备受世人冷落。倒不如留她在叶家,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那钱,我只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屋子里冲出一个人来,对着叶予期叫道。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素白,眼睛红肿得如核桃一般,面色憔悴,不是别人,正是叶予期的儿媳妇赵氏。
叶予期赞赏地用力一点头,喝道:“好,这才是我叶家的好儿媳!爹爹我这就去击鼓鸣冤。”说着,柱着拐扙就往前走。
叶予章见劝解无用,一跺脚便要跟上去再劝。却不想叶予期刚走几步,身体一歪就朝旁边倒去。叶予章一把将他扶住,心里暗喜,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问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爹。”赵氏大惊,急急上前扶住公公。
“侄儿媳妇,不是老叔说你。你公公这把年纪,身体又不好,上公堂击鼓,那可先要打几板子的,他这身体,受得了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位老人着想啊!”叶予章趁机劝道。
“家义媳妇”屋子里出来个人,正是关氏的大哥——关家和赵家人昨晚回去,今儿一早又来了。他们在屋子把叶予章的话都听去了,有那理智的,倒也觉得叶予章的话在理,不过生怕叶家大房的人骂自己重利忘义,并没有出来劝解。
而关老爷子想着自己的妹妹六十来岁了,任由叶予期这么闹下去,以后恐怕要晚景凄苦,便出来劝道:“不是舅舅不让你去给璞儿报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也得替你公公婆婆想想今后的日子。不管你以后是走是留,叶家总得过继一个孩子,延续叶家的香火。这没有钱,孩子来了要受苦,长大了要伺候三个长辈,谁愿意把孩子过继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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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过继风波
赵氏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哪里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听得叶予章的话,自责自己考虑不周,正想着要自己去衙门告状;关老爷子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把她心里那股仇气瞬间浇灭。
不要姜家的赔偿,便不会有人愿意过继。没人过继,叶家便断了香火。赵氏心里再不愿意饶那姜兴,此时也不能不掂量。再说,她也得为年老的公公婆婆着想。儿子死了,她不能真的让两位老人贫病交加。想到这里,她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不再说话,扶着叶予期朝屋里走去。
眼见得叶家大房似乎被劝服了,叶予章站在原地,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其实他这么热心地劝服叶予期,还有一个他一直深埋在心底里没有跟任何人说的重要原因:叶璞好歹是一条人命,姜家虽然不富有,但东挪西借,几百两银子总是要赔的。大房拿了这笔银子,不可能坐吃山空,总是要置些产业。而叶予期既无儿子又无孙子,到他百年之后,这份产业还不是归到二房的名下去吗?虽然这份产业跟他几万两身家相比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好歹添补一下补偿给郑氏和娶龚家小姐所落下来的亏空。
但现在关家人却张罗着要为叶予期过继孙子,这事…应该怎办是好?
他抬起眼来,看向扶着叶予期的瘦弱的赵氏。赵氏丧夫丧子,是个不祥之人,这克夫克子的名声,倒是可以给她宣扬出去。但赵家的人却在这里,过继的事又会在叶璞下葬前办好,时间太紧;再者如果被叶予期发现这事是自己所干,以他那犟脾气,怕是死了把产财散尽都不会让自己沾到一文钱。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这么思忖了一阵,他决定先什么都不做,看看再说。他就不相信那些过继的人家,会对儿子、孙子都没活过十八岁的叶家大房没有顾忌。
这么想着,他眉头一舒,朝屋子里走去。
姜氏见外孙活命有望,舒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人一挥手:“行了,各自到自己的位置,干活吧。”
南山镇位于南方,现在虽然是秋天,但天气还挺热。叶予章帮着填了棺材钱和白布钱,是再不可能出钱买冰的。再加上叶璞横死,年纪又小,不宜停灵太久。现在既已决定不打官司,大家便商议着赶紧把丧事办了。于是关家、赵家便推出了几个人,跟着叶予章到姜家去谈赔偿一事;剩下的人就商议着从何家过继孩子,然后分头去做思想工作。
到了下午,大家都陆续回来了。先回来的是叶予章,带回了六百两银子。花二十两银子给叶璞办丧事,剩下的五百八十两,可以置百来亩田地或是开一家小玉雕作坊了,叶家大房也算老有所依。关家和赵家人对于这赔偿数额也都还算满意。
但出去谈过继事宜的人回来,脸色却不好看。叶家的本家亲戚不多,只有三家隔得比较远的老亲,昨日也派人来祭拜了,刚才他们就是去访这三家人。有一家家境不错,有一家子嗣单薄,都不愿意过继。余下的一家,家境又穷子女又多,可人家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将儿子过继到别家去。
大家坐在院子里,都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赵氏的哥哥赵德胜一咬牙,站起来道:“行了,我把小儿子过继给妹妹。”
“哥,这怎么行?”赵氏抖动着嘴唇,睁着那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家哥哥。赵德胜也不过是三个儿子,小儿子都有十岁了,明年就能送到玉雕作坊去做学徒,过两年就能赚钱了。而且赵家一家三口在玉雕坊里做事,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足够温饱,就算叶家大房得了六百两银子的赔偿,但上面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弱母,负担也重。要那孩子离开父母兄弟到叶家来,绝不会愿意。
赵德胜摇摇头,止住赵氏的话:“不要多说,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叫他来,披麻戴孝,给他哥哥送葬。”
“赵世侄仁义。”事情圆满解决,又没损害自己的利益,其余人也都皆大欢喜,纷纷称赞。
只有叶予章,眼见得过继无望,他正心中欢喜,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这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失落滋味。
没过多久,赵德胜便把小儿子赵正带来了。那孩子脸上的泪痕都未汗,显然是哭过一场。赵氏见了,心里不安,正要说话,一个妇人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抱住赵正就对赵德胜跪了下去,哭道:“相公,我知道妹妹苦,可你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性命啊!我可怜的儿,才十岁,一天的福都没享过。要是丢了性命,我也不活了”
“你闹什么闹?赶紧回家去。”赵德胜一把将妻子李氏推开,将赵正拉了过来。
“这…这话怎么说的?”赵氏却听出嫂子的话不对,拉着她问道。
李氏对着赵氏就跪了下去:“妹妹,嫂嫂知道你苦,可…可是”
“不要再说了。”赵德胜大吼一声,打断李氏的话。
“嫂子,你说,你说,我不怪你。”赵氏却不理哥哥,只拉着李氏问道。
李氏看丈夫的脸色黑得如同乌云,虽有些胆颤,但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一咬牙道:“妹妹,妹夫在十八岁那年丧的,璞儿也没到十七岁就没了,我怕”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谁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怕赵氏克夫克子,又把她的儿子赵正给克了。
赵氏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关家的妇人见了,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给我滚回去,我赵家的事,哪由得你一个妇人作主。”赵德胜的脸变得铁青。
“德胜啊”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却是叶予期扶着关氏的手慢慢从房里出来。他走到前过,示意关氏去扶李氏起来,一面道:“德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孩子,我们不能要。”又慈爱地拍拍赵正的肩,“跟你娘回去吧。”
赵正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本来就舍不得离开爹娘兄妹,再加上母亲说的话,心里又害怕,听得叶予期这样说,大喜,抱住母亲的手再不肯撒手。
赵德胜不过是心疼妹妹才咬牙答应把小儿子过继到叶家。当时说这话时,也没想到克子一节。后来又觉得话既说了出去,便不能反悔,狠着心就逼着儿子来了。此时见妻子把话说开,叶家大房的人都仁义,必然不会再答应过继一事,只得惭愧地对叶予期一抱拳,领着妻子、儿子回家去了。
“劳烦大家操心了,出殡的日子就选在明天吧。”叶予期对大家拱了拱手,慢慢扶着关氏的手回了房。
折腾了一翻,却是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各自分派着为明日出殡的事忙碌起来。只有叶予章欣喜不已。
而有昨天的事,到了下午秋菊和秋桔过来做事时,王姨娘也没再出妖娥子。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南山镇这里的丧葬风俗是一大早就出殡,而且亲人只需要送一里路就返回,不必送到地头看着下葬。所以次日叶琢跟着姜氏等人,将出殡的队伍送到镇头,就回了府。
这几日,叶琢心里始终挂念着郑氏。但叶家是这样的情况,她只能忍着。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便想着要出门去看望郑氏。第二天一早,她吩咐秋月道:“不必到正院告假了,我去那里吃早饭。”
秋月深知叶琢的心思,担忧地道:“姑娘,老太太会答应您去看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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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请求
“自然不会。”叶琢道。看到秋月不解的表情,她一挑眉:“我求的是去大房看伯母,不是去郑家。”
秋月皱着眉,思索半天,不得其解:“可如果姑娘借去大房的机会去郑家,要是被老太太发现了怎么办?再说,咱们府里不是一向跟大房没什么来往吗?老太太怎么会答应您去大房看大太太呢?”
“又错了,我求的是老太爷,不是老太太。”叶琢抬脚出了门,“走吧。”
到了正院,王姨娘正张罗着让人摆饭,一见叶琢进来,阴阳怪气地道。“哟,二姑娘怎么来了?不是病着呢吗?”
“劳王姨娘掂记,琢儿的病已好了。”叶琢微笑着回了一句,伏身向叶予章、姜氏和叶家明请安。
王姨娘一拳打在棉花上,当着老太爷的面却又不敢造次,心里嘟囔一句:“谁掂记你?”回身便瞪那上菜的婆子,“还不动作快点,你想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吃冷菜啊!”
因大房办了丧事,虽说叶璞是侄儿,不需要守孝,但侄儿才死了几天就娶亲,被人说薄情之外,也不吉利。叶家明正为这事烦恼着呢,见了叶琢请安,只瞥了她一眼,便继续问老太太聘礼情况,根本不理她。倒是叶予章和言悦色地对叶琢点了点头,道:“坐下吧。”
叶琢却没有动弹,向叶予章道:“祖父,前日我无意中看到了大房伯母做的绣品,跟我们的针法很不一样。听说卖的价钱比我们高很多呢。我想去跟她学一学,不知可不可以?”
赵氏的刺绣做得极好,大房这么多年,全靠她刺绣维持生计。
姜氏正为大房敲了姜家六百两银子而生恼,听得叶琢这话,转过脸来,不悦地喝斥道:“学什么刺绣?人家的刺绣挣钱,会教给你?真是自不量力。我告诉你,你少往大房那边凑!”
王姨娘这会儿抓着机会了,姜氏话声一落,她便捂嘴笑道:“我看啊,二姑娘这不是想去大房学针线,而是想出门去郑家看你娘吧?”
叶琢像没听到王姨娘的话似的,面色有些沮丧地向姜氏施了一礼,道:“是,祖母。”
叶予章却瞧着叶琢,抚着胡子思量良久,在她准备在坐下的时候,忽然出声道:“你有把握能让你伯母教你?”
叶琢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可继而眼神一黯,摇了摇头:“没把握。”又小声辩解,“我只想试一试,那绣法,真好看。”
“如此,你就去吧。”叶予章眯缝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