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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浩然没有立刻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杯,用碗盖轻轻拔动浮在上面的茶叶,啜了一口,再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仍躬着身作着揖、恭敬地等着他说话的李三道:“我不日就要回京城去了,恐怕得辜负李老爷子的盛情。”
李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仍恭敬地作了个揖:“杜公子就不能留些时日吗?玉妃娘娘过两日便要到南边来,还想来拜访拜访杜公子呢。”
“不了,反正玉妃娘娘到时也要回京城的,自有相见之日。”
李三躬了躬身:“如此小老儿就祝公子到时一路顺风。”
“多谢。”杜浩然点点头,“李老爷子请坐下说话。”
李三又躹了一躬,这才挨着椅子边沿坐了下来。
“我虽不能为你们赌矿,但我可以为你们推荐一个人。”杜浩然又开口道。
“什么?”刚刚坐下的李三又“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杜浩然。刚才他代表二皇子邀请杜浩然与他们合作,被杜浩然拒绝,本以为没戏了,却不想峰回路转,杜浩然又说出这句话来。
杜浩然点点头,指着叶琢道:“就是这位叶姑娘。”
“叶姑娘?”李三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在杜浩然说出上一句话时,叶琢就知道他会推荐自己,但听到这话时,仍心里一惊,望向了他道:“杜公子”
刚刚杜浩然才说她赌矿难度很大呢,所以这个活儿,她心里没底。虽然这事对她来说很有利,但没有真本事,这样做实在太过沽名钓誉了。
杜浩然朝叶琢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李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坐下来却不动声色地道:“叶姑娘行吗?小老儿知道叶姑娘会赌石,但这赌石与赌矿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您知道我会赌石?”这一回轮到叶琢惊讶了。
李…点头:“上次谢云霆挑唆叶家与聂家的关系,被我家主子派人教训了一通,这话是他说出来的。不过叶姑娘是否会赌石,我们并没办法确定。”
叶琢苦笑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会赌石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呢。却不想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看来,这世上还真没什么秘密。
“她行不行的,我说了算。”杜浩然很霸气地道。
李三质疑叶琢,就是等杜浩然这句话。此时又站了起来,对叶琢深深作了个揖:“如此,小老儿就恭请叶姑娘为我昌隆坊赌石和赌矿。”
叶琢做事也极有决断。她知道杜浩然不方便帮二皇子,让她来做既向二皇子示了好,也不让别人说他势利,一见二皇子得势就倒向了二皇子这边。而且,她也需要借这事来上位,尽管心里没底,还是站了起来,给李三回了个礼:“以后还请李老爷多多关照。”
大事谈成,李三这才又道:“刚才我进门时跟叶姑娘说了,我这才刚刚从你家过来。叶姑娘跟青缘坊提出的条件,我们都一一应允了。以后我们作坊但凡有好的玉料,都会拿去巧思馆劳烦叶姑娘给设计一番,到时还得请叶姑娘多多费心。”
“李老爷客气了,我还应该多谢李老爷的惠顾呢。”叶琢笑道。
“公子。”杜念从外面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杜浩然,“京城里快马传来的。”
杜浩然皱了皱眉,打开信封将信纸抽了出来,展开来看。
李三和叶琢俱都闭了嘴,看向杜浩然。京城里快马来信,一定是有什么事了。只不知是时局大事还是杜浩然的家事。
杜浩然看完信,将信纸缓缓地折起来,装到信封里,抬起头对叶琢道:“我得马上回京里去,家母病重。”
“啊?”叶琢一惊,“杜夫人不要紧吧?”
李三也吃了一惊。瑞王妃病重,虽不关时局,却也是朝中的大事。主要是这瑞王太得皇上看重了,瑞王妃的地位,丝毫不比宫中的妃子差。
“信中并没有说是什么病,只让我回去。”杜浩然转头看向李三,“李老爷子,我这还有事,就不留你多坐了。叶姑娘一家在南山镇对我甚为照顾,也算有恩于我,我走后还请李老爷子对他们多加照拂。”
李三站了起来:“杜公子放心,小老儿一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叶家之人。”又躹了一躬,这才告辞离去。
叶琢站在那里,看着杜浩然,不知说什么才好。自重生以来,杜浩然就像她生命中的贵人,每到难处,都是他伸出手来,给她帮助。现在他要走了,或许永远不再到这边远小镇来,她这心里,竟然堵堵的十分难受。
“叶琢。”杜浩然见李三出了门,转身望向叶琢,“我的身份,想来凭你的聪明,已猜了一些。我也不瞒你,我是当今瑞王的第三子杜弈,新封为靖安王。我这番回京去,如果家母平安无事,我会向父亲提出,让他收你为义女。如果这事不成,你也不要担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这处宅子,我会让人买下,派人来守着。你有什么事,都可去找他;遇上大事,可拿这个玉佩到京城求助。不管我还在不在世,只要有这个玉佩,都会有人帮助你。”
“你…到底是什么病?就不能治好吗?”叶琢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块玉佩,只是凝望着杜浩然,眼睛里浮着一层雾气,声音里带着哽咽。
看到叶琢这样,杜浩然急急地转过头去,喉结上下滚动着,似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好半天,他才转过头来,将叶琢的手拉过来,把玉佩往她手里一塞,低沉着声音道:“就这样吧。玉矿的位置,我一会儿会画出来,让人送给你。你走吧。”
叶琢却没有动,站在那里看着手上的玉佩,内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终于,她抬起头来,看向杜浩然,声音比刚才平静了很多:“你家里…可有妻妾?”
“问这个干什么?”杜浩然看了叶琢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旁边,“如果你没有,我愿意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叶琢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里却透着坚定。
杜浩然一愣,转过眼来凝视着叶琢。
叶琢没有回避,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
杜浩然重重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说着忽然大喝一声:“杜忘,送叶姑娘出去;杜念,收拾行李;张迁,马上做饭,吃过饭后马上出发。”
“是。”院子里所有的人立刻应了一声,声音整齐而洪亮,把院子里停憩的一只鸟儿吓得“扑愣愣”地飞走了。
杜浩然不再看叶琢,急匆匆地转身出了门,进了后院。杜忘走了过来,到叶琢面前做了一个手势:“叶姑娘,请。”
叶琢从杜浩然消失的地方收回了目光,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身,缓缓离去。
“姑娘”秋月在门口跟杜忘挥手告别,赶上已走了老远的叶琢,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嗯?”叶琢转过身来,看着秋月,“有事?”
秋月见叶琢脸上无泪,眼里也没有多少黯然神伤的表情,愣了一愣,嚅嚅地道:“没事。”
叶琢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朝紫衣巷走去。
秋月挠了挠头,终还是觉得不放心。要知道她被卖到叶家二房当侍女前,曾见过一个邻居家的寡妇与人通奸,被人发现,当时她的表情就特别平静,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可转过头,她就上吊自杀了。
哀莫大于心死。出了事后会哭会闹,或许还没有事;而那种特别平静的,往往是伤心到了极点,如不及时开导,必然会出大事。
“姑娘,刚才杜公子说的话奴婢怎么听不懂?他说什么在世不在世的,是怎么一回事?难道”
叶琢没有回头,却也不像昨日那般沉默,什么也不说:“你听的没错,他曾跟我说,他不能娶我,因为他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第二百零六章走了
“什、什么?”秋月刚才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听到杜浩然和叶琢的话,总感觉自己听错了。因为在她看来,杜浩然身体健壮得跟头牛似的,前天下河去救叶琢,河水和雨水都那么冰凉,穿着湿衣服老半天,可他愣是半个喷嚏都没打;抱着、背着自家姑娘走了一里远的崎岖山路,气不喘心不跳,跟没事人似的的。而且杜忘和杜念,也丝毫没把他当成病人来对待。他这样子怎么会是生病呢?该不会是他不愿意娶自家姑娘,故意说出来唬人的吧?
不过这话秋月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就是自家姑娘被人嫌弃了,这不知会让姑娘多难受呢。还是像现在这样好,不管杜浩然说的是不是事实,反正他要走了,再不回来。姑娘伤心一阵就过去了。到时候该嫁人就嫁人,该生孩子就生孩子。杜浩然是活着还是去世,与她们的生活都没有多大关系。
“秋月。”叶琢忽然出声。
“是,姑娘。”秋月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急急跑上几步。
“今天我跟杜公子说的话,你别跟祖父、祖母他们说。”
秋月脚下微微一顿,点头道:“好。”
叶琢没有再说话,朝家的方向缓步走去。
回到家里,叶予期倒是在家中,见叶琢回来,高兴地道:“琢儿,刚才昌隆坊的老板李老爷来访,说是要跟咱们的巧思馆合作,以后他们的好玉料都会拿来给你设计,你要想接别的作坊的活儿也没问题。琢儿,你说昌隆坊是不是就是二皇子名下的那个作坊?”
“是。”叶琢打起精神跟叶予期说话,“刚才在杜公子那里,我遇到李老爷了,这话他也跟我说了。”
“对了,杜公子让你去他那里干什么?”
“他要回京城去,所以把赌石和赌矿的本事教给我。”
“啥?”叶予期吃了一惊,“他要回京城去?还教你赌石和赌矿?”
“嗯。”叶琢揉揉眉头,“祖父,我刚才记了好多东西,累得很,先回房休息一下。”
“去吧去吧,赶紧去。”关氏走了过来,拍了叶予期一下,“有话不知道等一会儿再说?孩子一回来就拉着说个不停,也不让她歇会儿。”
叶予期苦笑一下,挥挥手道:“琢儿你快去休息,再在这里呆一会儿我非得被你祖母唠叨死不可。”
“说什么死啊活啊,几十岁的人了,一点忌讳都没有。”关氏瞪他一眼。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叶予期满脸的无奈。
叶琢扯了扯嘴角,算是露了一个笑脸:“那我回房去了。”
“快去吧。秋月,扶着姑娘。”关氏道。待叶琢出门,她叹了一口气道:“前一阵生病,这身体还没养好呢,又在河里被淹了一回,淋了一身的雨,现在精神都没以前好了。唉,得弄些补品回来给她补补身体才行。”
“买根年头长的人参,别省钱。”叶予期也道。
叶琢回了房,还真躺到了床上,跟秋月道:“别打扰我,我睡会儿。”
“好。”秋月把帐子放下,不过并没有出去,而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绣活做起针线活来,时不时的,还向床上望上一眼。
也不知帐子里的叶琢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帐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响动也没有。
秋月轻吁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绣活上,“咚咚咚”,远处的院门忽然被人敲响。秋月望了床上一眼,正要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开门,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厨房跑了过去,紧接着便有说话声传来。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秋月听得出,是杜忘和秋菊在说话。
“秋月,大概是杜忘送赌矿资料过来了,你去接一下。”床上一直没有声息的叶琢忽然出了声。
秋月一愣,继续慌忙应道:“好。”放下东西正要开门出去,却听见有“哒哒哒”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显然来的是秋菊。
“秋菊,秋菊”却听到关氏特意压低的叫声,“姑娘在睡觉,别吵她。”
秋月听到秋菊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忙开门出去:“把东西给我吧,姑娘没睡着。”又问,“是谁送过来的?可有说什么?”
“杜忘大哥送来的,他啥也没说,只交待说一定要把这东西亲手交给姑娘。”秋菊道,说着便直直地冲进房来,叫道,“姑娘,杜公子给你送东西来了。”
“给我吧。”叶琢已掀开了帐子,坐了起来。她接过秋菊手上的东西,拿过来一看,却是一个画筒。
旋开画筒的盖子,将里面卷成一筒的宣纸倒了出来,在被子上将宣纸展开,叶琢发现纸上是一幅唬其实说是一幅画,不如说是一份示意图,上面用极简单的笔划画着一些山水的轮廓,山和河流都分别标着名字,还有一些村落的名字也在上面。整幅图都是水墨色的,只有其中的一条山脉,用浓重的绿色进行了涂染。
叶琢知道,那用绿色涂染的地方,就是杜浩然勘探出来的玉矿。
“杜忘大哥让奴婢转告姑娘,说如果姑娘把这幅画记牢了,就可以把它给烧了。”秋菊道。
“知道了。”叶琢道,“行了,你去吧。”
这幅图就是一件异宝,放在身边容易惹来大祸。就算杜浩然不交待,她也是要毁掉的。
不过她没有抓紧时间把图纸记牢,而是将它卷了起来,小心地放进画筒里,然后将身子往下移了移,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眼睛盯着蓝色缠枝花的帐顶,兀自发呆。
杜浩然这么急让杜忘把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