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樱嬷嬷也知道顾尘性子随和,就算说错了什么,她也不会怪罪,终于道:“依奴婢看,瑞王妃似乎不乐意让叶姑娘去参加比赛,只是碍于您的面子,才没把这话说出来。”
“这我知道。”顾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光瑞王妃不乐意,怕是瑞王自己也不乐意。只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不乐意,就让我徒弟从比赛中退下来?现在还没成亲就得看他们脸色行事了,以后叶琢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再说,叶琢我了解。亲事与比赛,在她心里绝对是比赛更重要。万不会为了讨未来公公婆婆的欢心,就不去比赛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在皇上那里求了支持,拉起这么大的阵势。如今台子抬起来了,开场锣已敲响,主角却登不了场,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认输得了。”
樱嬷嬷听得这话,吃了一惊:“娘娘,您的意思是,您张罗这场比赛,是为了叶姑娘?”
“自然。”顾尘道,“凭宁长和小池两人的能力,就算我为他们争取了这机会,他们也挑不起这大梁。”说着,她的一双妙目落到了樱嬷嬷身上,“阿樱,你在宫外没有亲人了。等你出宫了,想去哪里?如果没有好的去处,不如跟了琢儿吧。那孩子心地纯良,却是个有手段的。不管她以后嫁了谁,都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为你养老送终。”
樱嬷嬷骇然,随即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娘娘告诉奴婢就是,千万别把奴婢撵出宫去。奴婢宫外已没有亲人了,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呆在娘娘身边,一直伺候娘娘到老。娘娘,您别撵奴婢走”
顾尘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阿樱,不是你做得不好。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又该怎么办呢?我总得把你安排好不是?”
“娘娘,您怎么会想这个呢?您才三十来岁,日子还长着呢。皇上对你又好”樱嬷嬷惶恐地望着顾尘。
顾尘今天是真累了,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增加樱嬷嬷的不安。她摆摆手道:“行了,我也就随便说说。你让她们备水,我要沐浴。”
樱嬷嬷只得按下心里的不安,出去吩咐下人提水。
且说叶琢出了顾尘的院子,往自己院子走去,她情绪极平静,并没有因为瑞王妃的到来而忐忑不安。瑞王妃,前世她见过几面,知道她一位极和气极优雅的女人。而且她不辞辛苦,千里面来,一定是极疼杜浩然这个小儿子。只要这门亲事杜浩然坚持,瑞王爷也不反对,她是不会极力反对的。话又说回来,即便她反对亲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当务之急,是把这场玉雕大赛比好,拿到第一。
倒是秋月,一路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叶琢就当没看见,径自进了院子,坐到几案前,拿起从外面买回来的玉雕,慢慢琢磨。
接下来的三天,叶琢足不出户,不光不回叶宅,不去青云巷,便是连霍宁长等人的院子都不曾涉足,只关在自己的院子,劈虫,雕玉。
而瑞王妃不知是被瑞王爷和杜浩然劝住了,还是碍于顾尘在此,这三天并没有让人来唤叶琢,也没派人去叶家。三天的时光,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比赛那天终于到来了。叶琢换上顾尘给她特意做的墨绿色银纹窄袖衣裙,头上只插了两极绿玉簪子,耳上也换了同质同色的耳钉,跟顾尘上了同一辆马车,与霍宁长、孔池一起去了比赛现场。
为了扩大影响,顾尘特意要求将比赛场地设在了玉街前最空旷的那一处。那里有一株百年大榕树,比赛的时间又是早上,虽时值夏天,倒也不会太过炎热。早在三天前,杨建修便让人在那里搭了一个高台。为了不让顾尘抛头露面,又在高台旁边搭了几间半敞的木头屋子,与高台相连。
此时离比赛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那里便已围满了人。好在杨建修已派了衙役,一米一个的站着,隔出了一条路来。顾尘带着三个徒弟下了马车,从那条隔道中走上了高台,倏然发现高台旁居中的那间屋子里,已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作男装打扮的瑞王妃。
“她怎么来了?”顾尘皱了皱眉。
如果叶琢知道瑞王妃来了,不知会不会影响她比赛的状态?
顾尘转眼看向叶琢,心里有些担忧。
第二百五十四章印象
叶琢其实已经看见瑞王妃东方婉了。
东方婉比起几年前她见过的样子,苍老了很多。
京城的贵妇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年杜浩然被掳走,叶琢的前身秦若彤还未出阁。瑞王府的事,她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
瑞王妃东方婉,出身名门,是已故太后的侄女,跟瑞王爷杜齐观是表兄妹,算得上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跟杜齐观在婚前就有感情。后来在太后的安排下,她如愿嫁给了当时身为太子的杜齐观,并一举得男,先后生下三个儿子。照理说,就算杜齐观后来因故没有当上皇帝,东方婉也应该是极幸福的女人了。
然而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杜齐观虽然敬重妻子,却也极宠侧妃戚氏,从而让戚氏生出非份之念来,否则也不会发生杜浩然被掳一事了。当年丢了心爱的儿子,瑞王妃几病欲死,差点如了那戚氏的愿。
经过此事,又查出是戚氏作了内应,杜齐观才幡然醒悟,将戚氏处死之后,便一心一意对妻子好。然而瑞王妃失去了小儿子,又大病过一场,身体差了很多。京城贵妇重保养,一般都要比实际年龄要显得年轻。可东方婉不要说跟京城贵妃们比,便是跟郑曼文比,她也显得苍老许多。
这让叶琢心里很不是滋味。
果然啊,男人,果真靠不住!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瞥了坐在瑞王妃身边的杜浩然一眼。
如果杜浩然不是说自己命不久矣,她是绝不会嫁给他的。哪怕他再重情重义,再温柔体贴,哪怕她处境再艰难,她也不会!因为,人总是要变的,一旦有一天他变了,那个深宅大院,就成了她的牢笼,想逃,也逃不出来。
顾尘虽然不愿意让东方婉在这个场合下跟叶琢会面,但杜齐观既是这次比赛的主持者,北派三名参赛者是必须带到他面前露个面的。没办法,她只得领着三个徒弟走了过去,对站起来的杜齐观一一介绍了霍宁长、孔池和叶琢。
三个徒弟,只有叶琢一个是女的。还没开始介绍,瑞王妃就知道后面那个女子就是小儿子准备要娶的媳妇了,她不由得将叶琢上下打量了一通。
只见她脂粉不施,除了头上两根簪子,耳上两颗耳钉,全身上下竟然再没一件首饰。身上穿的墨绿色衣裙虽然是绸缎的,但只在领口、袖口、腰带和裙摆处用银线绣了点花,式样再简单不过了。然而这么简简单单的服饰,也难掩叶琢那美丽的风姿和出尘的气质:她眉眼如画,步履蹁跹,气质清冷而又高贵。尤其是那双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向你望来时,竟然让人自惭形秽,无端地生出景仰之心来。
这哪里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便说是月下嫦娥也不为过吧?难怪向来对女子不假颜色的小儿子会对她情有独钟!
瑞王妃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我的小徒弟叶琢。”此时听得顾尘介绍道。
“见过瑞王爷。”
眼前的女子款款曲膝,行了一礼。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手的位置,曲膝的高矮,那一低头时脖子优美的弧度,无不符合最标准的礼仪,态度恭敬却不带有一丝的谄媚,整个人端庄优雅,落落大方。
这真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么?
瑞王妃再一次生出疑惑,看向叶琢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这超凡脱俗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这优雅姿态,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教得会的。甚至瑞王妃怀疑,在宫里呆了十几年的玉妃娘娘,动作举止,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这个收了不过几个月的小徒弟。
“怎么样?”眼看着顾尘带着三个徒弟向高台上走去,瑞王爷转过头来,轻声向瑞王妃问道。
瑞王妃轻轻颔首,微笑道:“还不错。”
说着,转过头去,慈爱地看了坐在她左后侧的小儿子一眼。
杜浩然坐在那里,满眼都是叶琢那美丽的风姿和出尘的气气,根本没有注意到瑞王妃的眼神。
“不过弈儿,我看她这通身的气质,不像是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姑娘。莫非,她有什么来历不成?”瑞王妃道。
“没有。”杜浩然回过神来,回道,“不过听她说,小时候她家里有一位老仆,是隐世的高人,教她识字、下棋、赌石。所以她的棋技很高,我和能仁大师都下不赢她。”
“哦?”瑞王妃跟瑞王爷对视一眼,心下释然。
叶琢大小事,杜安这几日已打听清楚了。便是她用一盘残局见了能仁大师,后来又以高超的棋艺让能仁大师帮她圆谎的事都查出来了。她的身世毫无破绽,的的确确就是玉雕小商贾叶家二房养到十五岁,又过继到大房来的姑娘。
不过这还是让瑞王爷和瑞王妃不安。这样出身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样的见识,竟然能一语道破瑞王府在朝堂中的尴尬地位?
而现在,有了杜浩然这个说法,倒是能解释过去了。有隐世高人的教导,再加上自身聪慧,叶琢能有这样的气质和政治智慧,也就不奇怪了。
那边聂仲昆带着徒弟早就到了。叶琢看到他身边除了聂博易,还有三十岁左右和二十多岁的两个男子,就知道是他的大徒弟汤问智和二徒弟史元良了。这两人的名字,她在聂府时,没少听章子青和赵孙提起。
“师父,聂家怎么才来三个人?”她低声问道。
顾尘一笑:“我提的。我们这边三个人,他们那边也只能出三个人。否则他派上十几二十人来抽签,我们还能有机会拿到我们带来的原石吗?”
叶琢学她着的模样,对她竖了一下大拇指:“师父你强。”
顾尘“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个古代淑女,就这样被她教坏了,她还真有成就感。
“有请三位到那边抽号。”有衙役过来唤道。
“去吧,祝你们好运。”顾尘道。
霍宁长深吸一口气,道:“走吧。”率先朝高台中间走去。
孔池也连忙跟上。叶琢冲顾尘微一颔首,也跟在了孔池后面。
“来了来了,快看,那就是北派的三个人了。”
“后面那个,就是开巧思馆的那位叶姑娘了吧?”
台上的人一动,台下无论是坐在前头有地位的乡绅、老板,还是站在后面的百姓,都纷纷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叶姑娘长得漂亮,百闻不如一见呐,岂止是漂亮…哎哟,爹您干嘛打我头?”
“打你头?我还要抽你嘴巴子呢。叫你胡说八道,妄议人家姑娘!”他爹瞪着他道。
那年轻男子不服气,正要还嘴,却听旁边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不得妄议参赛者是非。”他转头一看,却是衙门里的李捕快。虽然这李捕快穿着便装,年轻男子却不敢再多嘴,讨好地笑了笑:“不敢了,再不敢了。”
李捕快这才往别的地方去。
却原来郑曼文担心叶琢这样抛头露面地来参加比赛,让瑞王爷和瑞王妃反感,杨建修便想了这个法子,让捕快们穿了便装来现场维持秩序,禁止大家对叶琢评头论足。
于是,大家议论的话题很快从叶琢转移到赛事本身上来:“唉,北派这三个,都还是娃娃呢,太年轻了呀。就算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学玉雕,也比不过呀。我看,这场比赛,指定是南派赢。”
“那也不一定。”有那最近被北派招工,进入到作坊或矿区做事的人反驳道,“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顾大师敢当众向南派挑战吗?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有道理!不过,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
而台上叶琢跟在孔池后面,在袁朝林手中抽了一张号,打开来一看,却是五号。
“叶姑娘,你是五号,请进五号位。”袁朝林对叶琢和蔼地道。虽然这场比赛由瑞王爷主持,但这些琐事岂能由他老人家去做?自然是袁朝林和杨建修这两个地方官来操持。但杨建修与叶琢是继父女,需要避嫌。所以关键的地方都由袁朝林来做。
“是,袁大人。”叶琢朝袁朝林曲了曲膝,并没有凑上去看霍宁长和孔池抽的是哪一号,径自朝写着“五”字的位置走去。
高台上,每隔一米远就有一张几案和一张凳子,每一个几案后面都放着一架砣机,水盆、工具都很齐全。这样的位置有六个,由抽签决定自己处在哪一号。
叶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刻石等小工具,摆到了台上,静静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快看,原石抬上来了。”台上一阵骚动,紧接着,穿着府衙服饰的差役将六块原石抬了上来,放到了台子中央。这六块原石,有三块是北派提供的,有三块是南派提供的。叶琢她们将按自己的位置号顺序,一个一个地上去挑选原石。
刚才叶琢抽到的是五号,也就是说,她将是第五个上去挑选原石。这真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顾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坐在五号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