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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杜公子为了这门亲事,费了老大的劲儿,他现在走了,您不去送送,他会不会不高兴?”
叶琢也有这样的顾忌。自家的事自已清楚,她承杜浩然这一份情,怎么做都不过份。她想了想,道:“家里办酒席,剩了不少菜,你挑几碗好的送给赵叔、赵婶吧。”
秋月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如果杜浩然有心想在走之前见叶琢一面,自然会派人守在青云巷。由他先提出见面,自是比姑娘主动去相约的好。
ps: 今天去医院做核磁共振,预约了都还等了大半天。中国人就是多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拥抱风波
秋月就真如叶琢所说,到厨房挑了几碗好菜,用食盒装着,去了青云巷。隔了没多久,就回来了,高兴地对叶琢道:“姑娘,杜公子在青云巷等着您呢。”又耸了耸鼻子,“总算没辜负姑娘的一片心。”
叶琢斜睨她一眼:“找打么?”
秋月嘿嘿一笑,将食盒放下,净了手就去翻叶琢的衣柜:“我看看,姑娘穿哪件衣服好。”
叶琢将手中的笔放下,站了起来:“别闹了,走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哎,姑娘,姑娘”秋月手里拿着选出来的衣服,看着叶琢的背影直叫。
“怎么了?”关氏从另一个屋子伸出头来。
“祖母,我去青云巷一趟。”叶琢道。
秋月见叫不住叶琢,将衣服往床上一扔,追了出来,正听到叶琢这句话。她顿时有些无语:哪个女孩子去私会情郎,有她家姑娘这么大大方方的?
关氏也明白青云巷代表什么,笑眯眯地点着头道:“去吧,杜公子明天就要走了,你也应该去送送。”
“那我走了。”叶琢交待一声,头一低就朝外面走去。
“我让姑娘换身衣服,她偏不换。”秋月见事情过了明路,便跟关氏抱怨了一句。看到叶琢快要走到院门口了,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只好一跺脚,跟了上去。
叶琢要嫁进瑞王府,成为靖安王正妃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整个南山镇。此时她一走出巷子,便有人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叶姑娘,这是去哪儿呀?”
“哦,我去我娘的宅子拿点东西。”叶琢也笑着回应,“张婶这是去洗衣回来呢?”
叶琢前段时间一直在青云巷给那些孩子上课,而且杜浩然那处宅子自买了之后,呆在那里的时间就不多。张婶倒没往那处想,见叶琢对她的态度一点也没变,满心欢喜地道:“可不是,劳碌的命。不像你祖母,就等着享福过好日子呢。”
“等张大哥出师了,您也能享福了。”叶琢道,“张婶您忙着,我先走了。”
“嗯嗯。去吧去吧。”张婶望着叶琢远去的背影,对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的人夸赞一句,“大家都说叶家姑娘有福气,我可不这么看。这孩子,又聪明又漂亮,为人又谦和。我看呐,谁娶了她才是福气。”
“可不是”
听着身后的议论,秋月颇有些感慨。
因为叶家二房在这一带也算得有钱人,所以二房无论是姜氏、王姨娘还是叶琳,都以有钱人自居。出门遇到街坊邻居。都是眼睛望天的,不屑于跟这些泥腿子打交道。
叶琢过继过来。跟着关氏出进了一回,与邻居们相识了之后,似乎就秉承了关氏的性格,来去之间地会跟这些人都打招呼。现在,这样做效果就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青云巷杜浩然的宅子,还没等秋月拍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杜忘的笑脸露了出来:“叶姑娘,您来了?公子在后面院子里呢。”
叶琢笑着对杜忘微一点头,便熟门熟路地往后院走去。秋月十分识趣地没有再往里跟。
叶琢进了后院。就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杜浩然仍是一袭天青色长衫,坐在一簇繁花后面,一面喝茶一面看书。
这情形让叶琢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几乎每一次来,他都是这样。仿佛时光凝滞,一直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里。
杜浩然似有所感,抬起头来,望向了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静静相遇,彼此的心在那一瞬间都停跳了半拍。
从来落落大方,便是刚才跟关氏说要来青云巷都没害羞的叶琢,忽然便有些心慌,脸色发烫。她有些窘然,微微低了低头,将目光转移到开满荷花的池塘之上。
杜浩然何时见过这般模样的叶琢?心里不自觉地浮上一句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一时反应过来,回想起后面的句子:“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他不觉有些痴了。在这悸动之中,心里又隐隐似有一根刺,狠狠地扎向他的心,让他疼痛难忍。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叶琢再抬起眼,正好看到他这个动作。她的心一揪,忽然就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她急步走到杜浩然面前,犹豫片刻,伸出手一把环住了杜浩然的腰。
杜浩然身体一僵,倏地睁开了眼。
他望着叶琢如黑绸一般的头发,喉结上下滚动,可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才低低地道:“叶琢,我真的不能给你幸福。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一颗眼泪从叶琢眼里滴落,落到杜浩然天青色的衣襟之上,晕开了一处圆圆的痕迹。她哽咽道:“我不后悔,我做事从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雄浑里带着些磁性,很好听。可这句话听到叶琢耳里,却如同一座钝钟,撞得她心里生疼。
她松开了手,站直身体,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人可以口是心非,但眼睛却不会骗人。
杜浩然却转过头去,不与她对视。
叶琢默然半晌,终于垂下眼去,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对不起,是我僭越了。”说着,她后退了一步。
“琢儿”杜浩然却急急唤了一声,似乎想要留住她的脚步。
叶琢在心里轻叹一声,转过头去,看向杜浩然刚才所坐的地方,用欢快的声调道:“这簇花上次来还只是花苞,现在竟然全开放了。”说着走到几案旁,在另一则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棋谱翻了翻,看向杜浩然,“这几日可有去广能寺下棋?”
看着这样的叶琢,杜浩然心里绞痛。他走过去坐下,一把抓住叶琢的手,眼睛直视着她:“琢儿,我不是嫌弃你。我”
“我知道,我明白。”叶琢打断他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觉得娶了我是亏欠了我。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能嫁给你,成为靖安王正妃。这是我所求的,也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很感激你。因为感激,所以”她垂下眼,没有说下去。
杜浩然也没有再说话,院子里沉默下来。
过了良久,传来叶琢弱弱的声音:“手,很疼。”
杜浩然这才惊觉自己一直用力地握着叶琢的手腕,他连忙放下手,一眼瞥见上面竟然有一个青紫色的手印,怔了一怔,继然后悔不已,站起来道:“我去拿药酒。”说着转身进屋去。
叶琢看着在清风中摇曳的荷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杜浩然心所想。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不愿意她陷入情网,对他动情。如果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嫁给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需要这个地位;而他娶她,也只是想要帮她。或许,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以后,要控制自己,不要再做出刚才那样的动作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
下一刻她的心头就猛然一怔:她难道对他动情了吗?
此念一出,她又暗自摇头,笑自己再太多。她对他更多的是感激,是感恩;除此之外,还有同情。所以才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来。
“来,把手伸出来。”杜浩然回到了座位上。
叶琢乖乖地伸出手来,另一只手把袖子往上拉了溃杜浩然倒了一点药酒在右手掌上,左手稳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搓了起来。
他的手掌很温暖,带着一点粗砺的感觉,让叶琢觉得十分踏实。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垂了下去。
“疼不?”杜浩然生怕自己手劲用重了,问道。
“不疼。”叶琢摇摇头。
杜浩然没有再说话,将手腕团团搓了一遍,感觉药酒都渗进了皮肤里,他这才停了手,将药瓶盖上,拿进屋里去。
再出来时,他已净了手,手里拿着一个棋盘:“下棋吧。”
“好啊。”叶琢求之不得。两个未婚夫妻,即将分别,情意绵绵地话别是不成了,却又不能相对无语吧?还是下棋最好,默默“手谈”,一切尽在不语中。
“哒!”
“哒”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落棋的声音,更增加了院子里的宁静。
“我九月会来迎亲。”杜浩然忽然道,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嗯。”叶琢应道,应这一声感觉似乎有些冷漠,又加了一句,“这一来一去的,辛苦你了。”
可说完这句,又感觉自己语气太过疏离客气,心里暗暗后悔。
杜浩然看她一眼,没有接话。
“你娶我,王妃她…没生气吧?”叶琢纯粹是没话找话。
“没生气,她挺喜欢你的,放心吧。”杜浩然抬头看向叶琢,目光里全是欣赏,“你那天比赛,很出色。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样一个地步。”
“我自己也没想到。”叶琢笑了起来,“还好,没辜负你跟师父。”
她的神情轻松起来,再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与别扭。她跟杜浩然,以前相处就是这么轻松愉快的。果然,不谈风月是英明的决策。他与她,都爱不起。
第二百七十、七十一章 感动
“对了,参赛的玉雕,王爷打算怎么处理的?”叶琢忽然想起一个事。冰@火!中文上一次她与聂博易比赛,用的是顾尘的玉料,最后雕刻完毕之后,玉雕就由顾尘收回去了。直到叶琢拜了顾尘为师,顾尘才把她的那件玉雕转交给了她。并告诉她,聂博易那一件玉雕她懒得留,当时就让李三用锦盒装了,第二天送到了聂府。
这一次的玉料却是南北两派送上去的,所雕刻的作品,本应该归属于南北两派所有才对。但现在瑞王爷要离开此地了,却没见将玉雕作品返还。所以叶琢才有此一问。
其实玉雕作品现在不返还的原因,她心里是有数的。瑞王爷奉召来举行玉雕大赛,参赛的玉雕作品,自然是要呈给皇上看过再作处理。现在她想知道的是,这玉雕给皇上看过之后,还返不返还给个人。
这返还与否虽然由皇上说了算,但当今圣上并不昏庸,凡事喜欢群力群策。所以主办者瑞王爷的意见,就很重要了。
“因为这次比赛,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这玉雕要送回京去给皇上看过再做处理。至于如何处理”杜浩然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看向叶琢,“你想要怎么做?”
叶琢本来也没打算通过杜浩然去说动瑞王爷,再通过瑞王爷影响皇上的决定。那座玉雕虽然算是她技艺的一个里程碑,但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雕刻出更好的作品来——她帮顾尘雕刻的龙石种青龙,就是明证。再说,为了一已之私让瑞王爷难做,搞不好受到皇上的猜忌,她决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此时跟杜浩然在一起,她也不是过随便问问,只是想知道后续如何罢了。
谁知道杜浩然那么通透。一下子就想到最根本的地方去了。
她连忙摆手:“没,我就只是问问,好奇而已。这种事情,自然应该由皇上定夺。哪里有我们置喙的地方?便是瑞王爷也不好说话的。”
杜浩然凝视着叶琢,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叶琢坦然地看向他。
“啊,不是,你说得很对。”杜浩然收回目光。笑了起来,面目一下变得俊朗起来,他的笑容一向很好看,“我父亲和母亲对你的试探。我都听杜安说了。”
他看向叶琢,接着道:“京城不比这南边小镇,情况十分复杂。再加上瑞王府的处境比较微妙。所以我一直有些担心,怕你到了京中不能适应。在听了杜安的话之后,我就放心了。你一向聪明,处事又谨慎,根本不用担心。”
杜浩然这话一说,让叶琢有一瞬间的恍惚。此时她感觉到坐在她旁边的不是杜浩然,而是顾尘。因为古人含蓄。讲究谦逊有礼,很少当着面这样去夸奖自家人的。除非对方是陌生人,你讲的是客气话。
杜浩然顿了顿,又接着道:“你听了我这话,也不必心里不安。你以后的身份不同了,除了嫔妃、公主和两个皇子妃,其他人你想不给她们面子就可以不给面子,大可不必战战競競。再说,万事还有我呢。只要我在一日,就会护着你不受委曲。”
听到末尾那两句话,叶琢心头大震,凝望着杜浩然,心里波涛汹涌。
两辈子,都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她一直以坚强的姿态活着,什么事都靠自己,即使世事再艰难,她都苦苦支撑,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给她遮蔽风雨。
可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说,一切有他,他会护着她不受委曲!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么?
可他说的分明不是情话,只是心里想什么,就把它给说出来了。虽然知道她很强,虽然知道什么事她都能处理好,可他仍然怜惜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