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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秋月正给叶琢梳头,一个丫鬟被派过来传话:“三爷说,他今天有事要出去,就不去正院吃早饭了。王妃那边,三爷已派人去说过了。三爷说,如果三夫人身体不适,没办法去正院吃饭,便让奴婢去正院跟王妃说一声。”
“我知道了。请你转告三爷,我身体并无不适,会去正院吃饭的。”叶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道。
“是。”那丫鬟退了出去。
叶琢站了起来,对秋月道:“走吧。”
秋月默默地跟在叶琢身后,直到出了院门,走在回廊上,她才这道:“姑娘,您后悔吗?”
“后悔?”叶琢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秋月一眼,笑道,“怎么会后悔?这样的生活,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
“可是”秋月心疼地看着叶琢,快要流出泪来,“难道姑娘准备就这样孤零零地过日子吗?”
叶琢看着被昨夜的雨打落显得格外凋零的树。笑了笑:“这正是我想要的。”说着转身,“走吧。”
进了正院,院子里仍是昨天的景象,丫鬟婆子来来回回地忙碌着。然而叶琢却在上台阶时,遇到了肖大夫。
“肖大夫,你这是”叶琢心里一紧。一大清早看到肖大夫,可不是好事,这说明正院里有病人。
果然,肖大夫上前给叶琢行了一礼,回道:“王妃昨晚一夜未睡。一直喊头疼。吃了药差不多天亮时睡了一会儿才好些。”
叶琢也知道,瑞王妃这是忧思成疾。她看着正院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对肖大夫道:“肖大夫昨夜受累了,赶紧去歇息歇息吧。”
“应当的。”肖大夫拱拱手,“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叶琢上了台阶,到了瑞王妃的屋子前,那些立在门口的丫鬟见了她。忙行礼问安。
“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叶琢问道。
那丫鬟还没回答,立春就从里面出来了,道:“三夫人,王妃请您进去。”
叶琢进了门,看到瑞王妃躺在床上,面容憔悴。那样子像是老了十岁。而瑞王爷则坐在一旁,两鬓似乎染上了霜花。
“叶琢给公公、婆婆请安。”叶琢上前行了一礼。
没等她起身,瑞王妃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琢儿。来,过来。”
叶琢赶紧走上前去,扶住瑞王妃。
瑞王妃拉着她的手,哭红的眼睛又流下泪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孩子。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叶琢见状,也忍不住眼睛红了。安慰道:“婆婆,事已至此,您就别想这么多了。三爷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已是大幸,咱们要往好的地方去想。”
“我一想着那孩子受的苦,我就难受。”瑞王妃用手帕抹着眼泪道。
一直如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不动的瑞王爷,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背影如同外面的秋风一般萧瑟。
叶琢叹息一声,劝道:“婆婆,您看到公公的样子了吗?他本就极为自责了,您要是再这样,他会更难过。而且,三爷也不好受。他不愿意来见你们,又何尝不是这个原因?”
关氏是个极坚强的人,尽管经历过种种苦难,儿子、孙子都死了,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她仍然如同一棵青松,坚毅地活着,性情仍然和善开朗。
所以面对这样多愁善感的瑞王妃,叶琢还真不习惯。
“我也知道不该,可一想到弈儿受的苦,我就忍不住”瑞王妃抹着眼泪道。
“事情都已过去了,现在三爷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就算身体有些缺撼,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和二爷都有孩子,以后过继一个给三爷,三爷一样能延续香火。”叶琢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劝道。
“你嫁给三爷,注定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后不后悔?”瑞王妃泪眼婆娑地问道。
叶琢摇了摇头,轻声道:“三爷的事,成亲前我就知道了。他…都跟我说了。本来他不想娶我的,怕耽误了我。是我硬要嫁给他。”
这番话,虽然有一番心机在里面,却也是实情。
“好孩子,好孩子,娘谢谢你”瑞王妃一把抱住叶琢,泣不成声。
叶琢叹息一声,又低声安慰起来。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声音,应该是杜砚、杜墨两家到了。紧接着,他们都走了进来,向瑞王妃问安。
也不知是叶琢前面的开导起了作用,还是不想让杜砚、杜墨他们知道实情,瑞王妃此时也止住了眼泪,对杜砚道:“砚儿,你派人到靖安王府去,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整的。等你三弟妹册封之后,就让他们两口子选个好日子搬过去。”
“母妃,您这是”杜砚知道杜浩然早就闹着搬出去另居了,就是父母不同意。此时瑞王妃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极为愕然。
“这件事,我跟你父王商议过了,照着我说的办就是。”此时的瑞王妃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杜砚听到父亲也同意,应道:“是。”
叶琢看着满脸憔悴的瑞王妃,心情极为复杂。
她知道,只要她对杜浩然不离不弃,瑞王妃为了补偿她,一定会让她自由出府,执掌玉雕北派事务的。更何况,她还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只是她没有想到,瑞王妃竟然答应让他们搬出去。
一旦搬出去,她就不是三夫人了,而是靖安王妃。她脱离了瑞王府的束缚,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她不用每天来立规矩,也不必来请示过方可以出门了。
她本应该高兴才是。但看着这样的瑞王妃,她却高兴不起来。
要是瑞王妃知道自己儿子命不久矣,她会如何,叶琢不敢想下去。
看到何雅茹和赵卓清上前嘘寒问暖,叶琢让开了位置,走到到门口对秋月道:“你让府里的人通知三爷,说王妃病了。”
“是。”秋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这两日她跟望日轩的下人都熟悉起来,知道如何通知杜浩然。
叶琢这才回了瑞王妃的卧室。
大家伺候瑞王妃喝了药,看着她睡了,这才去了厅里吃了饭。
叶琢吃完,刚刚放下碗,秋月便走了过来,轻声道:“姑娘,三爷回来了,直接去了王妃的房间。”
叶琢微微点了点头,站起来跟何雅茹、赵卓清打了声招呼,便去了瑞王妃的房间。
一进门,她便停住了脚步。
坐在瑞王妃床前的高大身影,正是杜浩然。他此时正匍匐在床沿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情绪很是激动。
而瑞王妃神思不安,睡眠极浅。杜浩然的动作很轻,仍惊醒了她。
“弈儿。”看到坐在床前的杜浩然,她轻声叫了一声。
“母妃,您可感觉好些了?”
虽然看不到杜浩然脸上的表情,但叶琢却从他这句问话里感觉到了浓浓地关切,叶琢悄悄地退了出来,对着院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杜浩然是个重情重义、心胸宽广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被掳一事而记恨无辜的父母。他对瑞王妃夫妇淡漠,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不想与瑞王妃夫妇产生深厚的感情,否则他的离世让给他们致命的打击。
看到瑞王妃为他生病,他终于忍不住流露出真感情了。
可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在杜浩然的劝慰下,瑞王妃的病情一下就好转过来。吃了肖大夫开的几付药,调养了两天,慢慢好转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杜浩然也没有出门,除了去陪瑞王妃,就在望日轩呆着,与她一起吃晚饭,还时不时地出来找她下下棋。但叶琢却发现,他越来越沉默;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会经常注视着她的背影发呆。
叶琢不知道如何劝慰杜浩然,也报以沉默。
一转眼,三日回门的时间到了。叶琢与杜浩然过去吃过早饭,便上了马车。
“这几日,也不知祖父、祖母怎么样了。”叶琢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开口打破车厢里的安静。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一些不习惯。慢慢就好了。”
叶琢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公子,与另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边说笑,一边往门里走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云泽安
叶琢死死地盯着那二十来岁青年公子的侧脸,心里波涛翻涌。
云泽安?他怎么会在这儿?
“咦,他不是你那姐姐秦若彤姑娘的丈夫吗?”坐在她身边的杜浩然忽然出声,“他怎么会到京城里来?”
叶琢讶然,转过头问杜浩然:“三爷认识云泽安?”这么一问,她忽然想起她跟杜浩然在能仁寺下棋时,杜浩然曾说过的话来,心下一动,又问,“以前听三爷说,看过我姐姐下棋。这么说来,三爷不光看过她下棋,还跟她认识?”
杜浩然点点头:“不光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有救命之恩。”
叶琢更惊讶了。她怎么不记得她前世见过杜浩然?救命之恩,更无从谈起。
“我当年被人掳,贼人用马驮着我路过吉安,在路上遇上秦姑娘一行人。秦姑娘瞧出贼人不对,让手下把贼人击毙,将我救出。”
“是你?”叶琢睁大了眼睛看着杜浩然。
她想起来了,五年前因住在吉安的舅舅病重,她去探病,在路上遇到四个大汉带着一个少年,跟她们一起被一场暴雨困在破庙里。她当时看那四个汉子对少年甚是凶恶,而少年无论是衣着还是行为举止,都像是世家子,她便留了心,让护卫留意。
后来那少年找着机会向她做了个求救的姿势,她便与护卫商议,准备趁半夜熟睡之际将四人擒获,却不想那四人警觉,武功也不错,打斗一番之后发现不敌,全都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你知道我?”叶琢的话倒让杜浩然吃了一惊。
叶琢讪讪一笑。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再加上杜浩然从一位面色还有些稚嫩的世家子成长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再遇上杜浩然时。她真没认出他来。
她随口道:“姐姐说人心险恶,让我平时上街当心些,还拿了这件事做例子。所以我知晓此事。”
“原来如此。”
想起当年救下杜浩然后,杜浩然怎么也不说自己的身世。她只得让人给了他一笔盘缠,还送了他一匹马,让他离开,叶琢不由好奇地问:“您既从贼人手里逃脱。怎么不说出自己的身份,让人送你回京城,反而去了边疆打仗?”
“我失忆了,当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得了秦姑娘送的银子和马,胡乱地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吉安,看到那里有人招兵买马。便去报了名。于是就到了边关当了兵。”杜浩然道。
其实有些话,他没有说。他前世是在新疆边境执行任务时身殒的,醒来后就附身到了被贼人掳掠、刚刚咽气的杜弈身上。正想办法逃走,便遇上了秦若彤一行。获救之后他沿途打听了几日,了解到这个世界虽然架空,但地理版图却跟前世的国家差不多,只不过被分割成了几个国家。而他身殒的地方——新疆边境。正是大周国现在正被外敌入侵的地方。他自动报名当兵,去了边关,就是为了寻找穿越回自己世界的方法。
只是到了边关后,他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甚至不顾性命地杀敌,以求身殒再穿回去,结果要不就是奇迹般地把敌人杀掉自己只受些轻伤,要不就是受了重伤被大夫从鬼门关救回来。如果不是他在老兵的嘴里听到一个传说,说龙石种青龙玉牌是个圣物,手里拿着它就会在月圆的时候去到另一个世界,他还会不停的自杀下去。
“那你怎么会看到过姐姐下棋?”叶琢又问。
“几日后我就到了吉安,正好遇上秦姑娘被人挑战,在棋楼里下公开棋,所以就看了一下。”
“哦。”叶琢恍然。
她到吉安的时候,舅舅被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所救,已经大好了。而正好有一位异域围棋高手路过此地,听闻她来,下了战书挑战,她便应战在吉安的棋楼里下了几局。对于棋技高明的人来说,一搭眼就能看出棋路风格,想必杜浩然那时就对她的棋风有印象了,所以在能仁寺时,才一眼看出她的棋风来。
两人聊这半天,云泽安早已进了那道门,而马车也驶出好远了。
叶琢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忽然感觉怪怪地,转头问道:“那你怎么会认识云泽安的?”
“当年要不是秦姑娘救我,我不知还要受多少苦。受此大恩,我回京城被封赏后,就让人四处打听秦姑娘的消息。就算无法报答,也应该登门感谢一番。结果听说秦姑娘嫁了人,跟丈夫到浙州赴任去了。我处理完京城的事,赶到浙州,在路上看到的却是漫天的白幡,秦姑娘的棺椁正被运上船,到京城来安葬”
说到这里,杜浩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全身都在颤抖,转脸一看,叶琢的脸色苍白,右手揪着胸前的衣襟,好像是喘不上气来。
他大惊,一把抓住叶琢的胳膊:“叶琢,叶琢,你怎么了?”又叫车夫,“杜忘,快去医馆。”
“不、不用…我没事。”叶琢终于喘出了气,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如雨一般滴落下来。
叶琢一贯冷静坚强,从未像现在这般柔弱无助。看着这样的叶琢,杜浩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此时,什么顾虑都被他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