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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莲子福笀壶,上次她去馨宁院敬茶时就看见摆在厅堂上。这种壶,一般是富贵人家用来送给孕妇的吉祥之物。它最贵重的地方不是它的金身,而是镶在莲心的那几颗珠子。就算叶家的这对壶子鑲的珠子不大,也绝不止一百两银子。
把吉祥之物舀出来典当,得的钱还远远低于物品本身。这龚氏难道就缺钱到了这个地步?她现在怀着身孕,就算说要吃天上的龙肉,叶家明都会想办法弄给她吃。带来的一众奴仆,也都是叶家包吃住工钱,她有什么大的用钱处,要把这个东西低价当掉?
将龚氏进叶府后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叶琢总觉得这女人很奇怪,根本不像是安心嫁到叶府来好好过日子的样子。不过此时她已过继,叶家二房的一干人等均与她无关,想了一会儿见差不多到了郑家,便把这事丢开了不再理会。
两人下了车,拍了拍门。刘氏闻声来开门,一见叶琢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哎哟,是琢儿呀?听说你跟谢家订了亲?以后可就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可得关照关照你亲娘舅家呀。”
叶琢来此,便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变故跟郑氏及郑家人说清楚。当下也不隐瞒,一面往里走,一面笑道:“舅母,谢家去合八字,说八字不合,那亲事退了。”
“什么?”刘氏眼睛瞪得老大,“八字不合?退了?”见叶琢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好一会儿才道,“我还说,等你成了谢家少奶奶,就帮我家方礀说一门好亲呢,没想到,你这么没福气。”
叶琢神色不变地往里走,又道:“还不止这个,我那继母一听谢家退了我的亲事,便说我的八字也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合,在家里闹腾,所以二房把我过继到大房来了。”
“过继到大房?”刘氏的声音都能把屋顶给掀起来,一把拉住叶琢,那手劲大得能把叶琢的手掐出紫痕来,“你说的是真的?”
叶琢把手抽了回来,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你傻呀你?”刘氏顿时吼了起来。“你怎么能让他们把你过继到大房?大房那么穷,你干嘛要答应他们?你不会闹啊?你不会寻死觅活地吓唬他们啊?你怕他怎的?就算那龚家的闺女是书办的女儿,你把这事嚷嚷出来,她也落得个恶毒后娘的骂名。”
说完她又连声追问:“他们到衙门办了过继手续了没有?告诉了亲友没有?如果没有,这事还来得及!”
叶琢看着刘氏,没有作声。刘氏这些话。看似关心。生怕叶琢过苦日子。可她明白,刘氏恐怕是为以后自己再也不能给郑家带来好处而懊恼着急。
“怎么了?琢儿你怎么了?”郑氏原在房里做针线,听得院子里刘氏的嚷嚷声,连忙跑了出来。
“娘。我没事。就是”叶琢把刚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过继到大房了?”郑氏的反应跟刘氏完全不一样,听到这话,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我就一直担心你祖父会舀你的亲事去跟人做交易。后来听说定了谢家,我这心里还有些嘀咕。那谢二公子虽然不错,但他那母亲却是不好相处的。以前吃酒席我见过她好几次。身份不高的人她都瞧不上。你要嫁到谢府去,不知以后要受多少委曲呢。现在好了,过继到大房,你伯祖父和伯祖母、伯母都是好人,一定会帮你挑一门好亲事的。虽说不会有谢家那么富贵,但一定能真心实意地对你好。”
“你”刘氏听得郑氏这一番话,气得喘不上气来。指着她道,“我说妹妹。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天真?琢儿过继到大房,能挑得出什么好亲事?你以往的脾气到哪儿去了?照我说,你就应该到叶家去闹”
叶琢一听这话,皱眉打断了她的话:“舅母,这事不能再反悔了的。”
“我不去闹,我觉得琢儿过继到大房来最好。”郑氏看也不看刘氏。
“好啊,你们都不听人的劝,那就等着后悔吧!”刘氏见这母女俩都跟那没事人似的神情淡然,只有她一个人着急上火,又是气恼又是没趣,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叶琢看着刘氏出去,转地头来对郑氏道:“娘,以前她看在我的面上,对您还客气。现在我过继到了大房,没什么钱了,以后恐怕就”她没把话说下去。
郑氏却不在意:“我每日做的绣活也能养活自己,可没吃她郑家一粒米。她要敢给我脸色看,我非跟她闹到你舅舅面前不可。你舅舅,可一直觉得亏欠我呢。”
“娘,您还这么年轻漂亮,就不想再给我找个后爹?”叶琢上前抱住郑氏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这孩子,什么话都敢说!”郑氏嗔她一眼,不过还是解释道,“你舅母隐晦地提过两回,我没理她。这样的日子,我过得挺好,可不想再去伺候什么男人。”又问,“你伯祖父…哦,现在应该是你的亲祖父、亲祖母了。他们对你好吧?你那伯母”
叶琢便把大房对自己的态度和赵氏的事说了一遍。
“这样就好,我也放心了。如果你在那里过得不顺心,你就跟娘说,娘到外面租一个小院子,咱们娘儿俩搬出去住。”郑氏抚着叶琢的脸,慈爱地道。倒不是她不愿意现在就跟叶琢单独搬出去,只是叶琢跟着她,名不正言不顺,以后说亲也会比较麻烦。
“嗯,我会的。”叶琢点点头。跟郑氏又聊了一会儿天,这站起身来,准备回叶家大房去。
可走到门口,她就听到郑方景兄弟俩说话的声音。郑氏听见,看看天色,奇道:“这天色还早呢,怎么这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更为蹊跷的事
母女两人走到门口,正听刘氏也这么问他们。郑方景道:“唉,别说了,东家的大公子这段时间,整日在外面逛青楼赌钱,欠了很多债,那债主都追到家门口来了,没办法,东家只好准备把作坊给卖了。东家叫我们先回来,说看看到时如果谁家要买铺子,如果那下家买了作坊需要雇我们,再叫我们回去。”
“那这几天的工钱呢?谁付?”刘氏问道。
郑方景苦笑一下:“自然没有工钱。”
刘氏虽然势利,却是真心心疼儿子。郑方景兄弟俩被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摆手安慰道:“行吧,你们也好久没歇息了,就当放假在家里歇息几天吧。”
叶琢听说有作坊要卖,想起叶予期说要开作坊的事,赶紧出了门,问道:“表哥,你们那作坊的位置在哪里?你们东家可有说要卖多少钱?”
“表妹来了?”郑方景一见叶琢,本有些沮丧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又比划道,“我们那作坊就在依仁街的第二家,面积有咱们这个院子那么大,里面砣机什么的都很齐全,东家说,如果一起买,也不多要,只需三百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叶琢听了,点了点头。这几次她乘车来看郑氏,一路的街道店铺她也心里有数。那依仁街就位于郑家和叶家大房之间,离叶家还近一些,从叶家大房走路到那里,也不过一息香的时间。现在叶家大房只有叶予期一个男子。偏他脚有残疾,走路一跛一跛的,如果能买离家近一些的作坊,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三百五十两银子,买个这么大、设备又齐全的作坊,价钱也还算公道。
“你们那东家姓什么?作坊叫什么名字?”叶琢又问。
“东家姓周,作妨就叫如意坊。”郑方景道,又奇怪地看着叶琢,“表妹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还不是闲得无事瞎打听。”刘氏忽然恶声恶气地道。本来听到叶琢被谢家拒了亲事。她就心情不好;后来又听她说从二房过继到了大房。而且还不听劝,她对叶琢就心生厌恶了。此时见两个儿子失业回来,想起叶琢刚才说的她命不好,越发的觉得是叶琢给郑家带来了霉运。此时恨不得用大扫帚把叶琢打出去才好。
“娘。您怎么这么说呢。”郑方景对母亲的态度极为不满。
郑氏一看刘氏这态度,脸色一沉,便要跟她吵。叶琢扯了扯郑氏的衣袖。摇了摇头,道:“娘,我先回去了。”她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让郑氏跟郑家人撕破脸。虽然她们身上都有钱,但娘儿俩搬出去住,总是不安全。
“怎么不多坐坐?”郑方景见自己母亲板着个脸,连句客气话都不说,只得自己出声道。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叶琢说完。对郑方辉点了点头,带着秋月离开了郑家。
出到门口。原来那辆马车还在那里等着她们。上了车,叶琢便吩咐:“到依仁街去。”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便将马车调转了头,往依仁街驶去。
眼看到了依仁街,秋月伸头看了一下,道:“在第二家如意坊门口停下来。”
车夫驶进了街口,忽然停了下来,道:“前面有辆马车,正好停在那里。只得劳姑娘走几步了。”
“无妨。”几步路,叶琢自然不在意。让秋月付了车钱,然后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咦,这不是”刚在车下站定,秋月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
叶琢抬起头来,看正上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广能寺里遇上的那位杜浩然。
杜浩然显然也认出叶琢了。他也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便进了如意居对面的一个占地颇广、屋子也建造得比别家气派的大作坊里。
“聂家坊。”叶琢看着那门头上的三个大字,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聂家的产业,难怪会在这里遇上这位杜公子。
她也不在意,转过身来,朝如意妨走去。
相比别家作坊“轰轰”作响的吵杂声,如意妨显得格外安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站在门口,一脸萧瑟地望着门前那一片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发呆。看来,这就是郑方景嘴里所说的东家周老板了。
叶琢走过去,正要跟周老板打声招呼,却不想从旁边的作坊里忽然出来一个人,目光阴鹜地看了叶琢一眼,见她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便又转头回了作坊里。
叶琢脚下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周老板。”
周老板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叶琢,疑惑道:“你是”
“我是郑方景的表妹。”叶琢道。
“表妹?”周老板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
“我姓叶。”叶琢又解释道。
周老板目光柔和了几分:“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叶予章那老头儿的孙女?”
“正是。”叶琢笑道。
“有什么事吗?”
“我表哥有一样东西落在店里了,他让我路过这里时,帮他找找。”因为刚才那人的目光,叶琢心里犯嘀咕,不敢在这外面说要看作坊,便随口找了个借口。
“哦,这样啊。那你跟我进来吧。”周老板说着,往作坊里去。
叶琢跟着走了进去,看到这作坊为青砖所砌,面积也挺大,除了一个敞阔如厅堂一般的地方,里面还有四间厢房。
“来,这是方景和方辉平时值夜所住的地方,你看看还落了什么东西。”周老板把叶琢领进了一间屋子,指着里面道。这间屋子里有床有桌子,床上叠放着些被褥,地上还堆放着一些杂物。
叶琢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估计是我表哥记错了,这里哪有什么衣服?”
“衣服?”周老板也看了一下。里面还真没有衣服。
“他自己也不确定呢,一定是记错了。”叶琢道。她走到门口,指着里面的一个通道问,“您这作坊里面还有院子?”
“有个天井和一口井。”
叶琢点了点头。切玉,是一定要水的。这后面有个水井,正是玉雕作坊所需要的。她看向周老板:“听我表哥说,你这作坊想要卖出去?”
“可不是要卖出去?我叫人去找你伯祖父了,他前几天还一直叨叨说要买一家作坊,叫我帮他找找。现在,倒不用找了,我这间就行。”周老板苦笑道。
“我伯祖父?”叶琢有些惊讶地道。想不到这周老板跟叶予期还有交情。看来,这家作坊想要舀下来应该不会很难。
不过…她想起刚才那男子阴鹜的目光,问道:“你们右边的铺子是谁家的?”
“右边啊,那是陶家的作坊。”
“陶家?”叶琢搜寻了一下记忆,也没想起有什么陶家,只得问,“这陶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那可了不起。这陶老爷是书院的山长。有个儿子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娶了知府的女儿为妻。对了,他跟你们叶家还有亲戚关系呢。”周老板压低声音道,“嫁到你家作继室的龚氏,就是陶举人的表妹。”
“什么?”饶是叶琢一向淡定,也禁不住惊叫出声。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话,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倩儿拎着包袱走进当铺的情景。
“周老板,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叶琢面色凝重地看向周老板,“我听说,这作坊之所以要卖,是因为令郎欠了别人赌债?你可知是欠的哪一家?”
“唉。”周老板神色顿时变得黯然起来,指了指右边道,“就是那位陶公子的一个朋友。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陶公子从不到作坊来,可一个半月前,他就频频到这里来,一来二去的就跟我那儿子认识了。因为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