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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琢-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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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情况,杨建修自然是知道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没关系,只要你出去赌了就好。”
听到叶琢说她赌三次赢了两次,他并没有显出很高兴很兴奋的表情。赌石这东西,全凭运气,有时候运气来了,就是全然不懂赌石的人,赌三次赢三次都是极正常的现象。尤其这种从不赌石的新手,更是如此。而且听叶琢所说的话,也知道她并没有赌出什么好玉料,甚至有可能那出的玉料垃圾得连买原石的钱都没赚回来,否则也不会连再赌的钱都没有了。
不过,他也是没招了。他自己对赌石,更是一窍不通;而叶琢好歹还懂得一点皮毛。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人,用起来极为放心。
“不过想来你也清楚,如果让龚书办认出你来,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我只能再回南云城混一份差事,而你们叶家就只能洗涮干净等着龚家来连窝端了。”杨建修严肃地道。这事不能胡闹,那严重的后果,是一定要跟叶琢说清楚的。
“杨大叔且在此坐坐,我去去就来。”叶琢道,站起来就往房里去。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院外忽然传来叫声:“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儿,秋月带了一个年轻男子进来,对叶予期道:“老太爷,有人找,说是来问问咱们玉琢坊是否还招人。”
叶予期抬头一看,那年轻男子个子并不高,也就一米六二左右,浓眉大眼,皮肤微黑,穿着一身陈旧的藏青色短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他轻咳一声道:“这位小哥,不好意思,我们玉琢坊半个月前已请了两名玉雕师,目前并没有再聘他人的打”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那身衣服极为熟悉,怎么感觉是他以前穿过似的;而且眼前这人也给他极熟悉的感觉。他不由得住了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是…叶姑娘?”杨建修则在旁边试探地小声问了一句。叶琢刚才回房去,应该是去改装去了吧?那么等了这许久,她也应该出来了。眼前这个,莫不就是叶琢?
只是,这人跟叶琢除了个头差不多,其他地方并不相像。他这一问心里头也有些打鼓,生怕无故得罪了上门来应聘的玉雕师,坏了玉琢坊的名声。
那人抬头一笑,对杨建修道:“怎么样?杨大叔,龚书办他应该认不出我来吧?”说完,自顾自地走到原来叶琢所坐的位置坐下。
“是琢儿?”叶予期的声音提得老高,眼睛睁得老大。
“祖父,不是我还能是谁?”叶琢恢复了她自己的声音。前世她很喜欢装扮成男人,去参加京城里各处举办的书画和围棋比赛。现在重生于世,幸好女扮男装的技巧还没有生疏,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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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聂杜两人

杨建修上下打量叶琢,看到确实没有一丝破绽,点了点头:“行,这样去就没问题了。”
“不过,我这样孤身一人跟杨大叔出去,我娘不放心呢。”叶琢却微噘着嘴理了理衣袖,“刚才我回去换衣服,我娘就数落了我一顿,说不许我胡闹。”
“哦?”杨建修注视着叶琢,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叶予期却不知道他们的话里藏着机锋,笑着对杨建修道:“杨相公不必担心,琢儿她娘那里,我叫我那老婆子去劝劝她就好了。你们要去办大事,可不能耽搁。”
叶琢却没有作声,只是抬起眼来看着杨建修。
杨建修收回目光,端过茶杯掀开盖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叶琢,微微一笑道:“你母亲的担心,我能理解。别忘了,我也是当父亲的人。正好到那天我跟你去南云城一去就是一天,志辉放在老宅里我不放心,就把他带过来,麻烦你母亲帮照顾一下吧。这样有个人在跟前,或许她就没时间担心你了。”
叶琢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小心没大错。有了罗经生、汪承东等人的例子,她实在是不敢轻信任何人。所以自杨建修出现,她就让唐顺贵等人把杨建修在南山镇长大和南云城任职的经历都调查了一遍。不过也不知是这杨建修真没问题,还是唐顺贵等人能接触的层次太低,至今为止都没查出杨建修有什么问题。
但这并不意识着杨建修就没问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自从谢继祖被流放之后,谢家就陷于内斗,两房妻儿争斗不休,她也让唐顺贵的朋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如果谢云霆有心想要报复他们。更惦记她身上的异能,以有心算无心,叶琢他们还是防不胜防。虽然这杨建修是她存心交好。而不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但怀疑归怀疑,她又不能因为小心,就放过交结杨建修这么一个大靠山的机会。如果杨建修真没问题,她因为自已吓自己,就不敢出手,白白失去拔掉龚家那颗毒牙、让叶家从此无忧的大好机会。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她才准备走一步险棋。
于是,那天她便毛遂自荐,跟杨建修说她会赌石。如果杨建修是谢家派来打探她底细的,那她自然会在赌石的过程中,告诉杨建修。她赌石的水平要多臭有多臭,就是偶尔赌出玉料来,也是靠运气。不管怎么样,既能让龚书办因赌石而背上一大笔债,又能打消谢云霆对她赌石能力的怀疑,就算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但再兵行险招,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来开玩笑。好在她这段时间练劈香,不知不觉就练成了一种功夫。只要手中有一把匕首。她这一甩,那准头与力度,足以把一个人给杀死。再加上谁都不知道她有这功夫,出其不意之下,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有了这一点自保能力,再让杨建修把杨志辉押在这里作人质。她便觉得自身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否则,她也不敢就这么孤身一人跟着杨建修到南云城去。至于杨建修会不会拿她的名声来做要胁,这全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这辈子,她还真没打算嫁人,所以只要不是涉及生命安全,她便不会放在心上。
而杨建修这么干脆地答应把杨志辉放过来做人质,叶琢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不管杨建修接下来会是她的合作者还是她的敌人,至少他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比跟愚蠢人打交道好。愚蠢人的思维常常不在常理之内,你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而聪明人的思路,你总能猜到一些,从而做出相应的对策。
当然,她查过了。杨志辉,的的确确是杨建修的亲生儿子。
见叶琢露出笑容,杨建修微点了点头。两人又商讨了一下那天赌石的细节问题,杨建修这才离去。
这样过了几天,在一天早饭过后,杨建修的小厮杨元带着杨志辉到了叶家,说杨建修一会儿要跟严县丞和龚书办去南云城,让她赶紧装扮了到杨家去。
叶琢连忙回房,将郑氏特意帮她做的衣衫换上,又化了妆,将特意打制的几把薄刃匕首分别藏到了袖子和怀里,让秋月检查了再没破绽。又吩咐秋月,只要晚上她还没有回来,就让秋月对杨志辉采取一些措施。交待完这些,她这才从屋里出来,跟着杨元上了车。
而在叶琢出门后,秋月热情地招呼杨志辉吃了一些点心,就把他送去了青云巷的宅子里。郑氏给青云巷的宅子添了些家俱,在十天前已搬过去住了。关氏托王婆子给她买下了一家知根知底的下人——一对身体硬朗五十多岁的老夫妻,签的是死契。
叶琢这一阵并没有埋头在家里练玉雕,而是让魏大祥用马车载着她,在南山镇走了两天,基本熟悉了南山镇的路。此时见杨元驾着马车,一路向万福巷驶去,最后在罗经生留下的那处宅子前停了下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下了车跟着杨元进了宅子。
杨建修此时正在厅里等着他们,见了叶琢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上穿的衣衫跟杨元差不多,满意地点点头,道:“记住了,你现在叫杨朔。”
“我记住了。”叶琢应道。虽然那天她提起嗓子说话,叶予期和杨建修对她的声音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但为不露出一丝破绽,她这几天故意吃了一些上火的东西,嗓子沙哑了许多。此时饶是郑氏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她来。
杨建修站了起来:“走吧。”
叶琢和杨元跟在后面,一起上了马车,驶向了城门。昨天杨建修已跟龚书办约好了,今天在城门口碰面。
“杨相公,今天沐休,老夫跟你们一起到南云城开开眼界,你不会嫌弃老夫碍你们的事吧?”他们到城门口刚下了车,便见一个四十开外年纪,身材魁梧,脸上有些络腮胡子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而龚书办则站在原处,抚着胡子微笑着,并不说话。
“严大人,你也来了?”杨建修吃了一惊,继而满脸堆笑,“严大人说哪里话?在下想要邀请严大人一起去,又怕太过唐突,正想着路上跟龚兄说说,什么时候严大人有空,请你出来吃一餐饭呢。现在能与严大人一同出行,是在下的荣幸。更何况,我对赌石是一窍不通,这次还得靠龚兄帮着发财,严大人跟龚兄的关系,可比跟我好多了。严大人要去,我还能说半个不字不成?”
严庆春哈哈大笑起来,上前亲热地拍着杨建修的肩膀,声音洪亮地道:“杨相公你这就不对了。叫我做严大人,这不是羞我老脸吗?我在您面前,敢称哪门子的大人?如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严吧。”
杨建修苦笑一下,拱手道:“严大人,我现在可是无官无职,南山镇的小老百姓一个,你现在就是我的父母官,我叫你一声严大人,理所应当。”
“哎,说哪里话!就凭您杨相公的才华和这么多年的资历,要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我们都还得巴望你多提携呢。行了,咱们也别客套了,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严兄好了。”
“敢不遵命?”杨建修跟严庆春一拱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建修又跟龚志民寒喧了两句,便道:“时日也不早了,咱们上车吧。”
“行,上车上车。”严庆春很豪爽地一挥手,率先上了车。
三辆车便缓缓启程,驶向了通往南云城的官道。
叶琢悄悄向车外看了一眼,见魏大祥的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悄悄松了一口气。魏大祥的马车里,还坐着唐顺贵兄弟两人。有这三人跟在后面,如果有什么变故,她也能有人接应。
南云城离南山镇不过五、六十里路,马车在路上行驶了有一个多时辰,便进了城,到一座建造得蔚然大气的两层楼前停了下来。叶琢往窗外一看,那门牌上的匾额写的赫然是“聂家楼”三个字,她微点了一下头,跟在杨建修后面下了车。
这是她跟杨建修商量好的。邀龚志民去赌石,一定要来聂家的赌石场地来,这样就是龚志民输了钱,他也只能向别人借钱,不能赖账——凭聂家的权势,想赖聂家的账,除非龚志民活腻歪了。否则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赖账。
而今天,严庆春也撞到枪口上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过,叶琢今天并不准备照着跟杨建修商量好的那么去做。
杨建修和严庆春、龚志民推让了一番,鱼贯进入了聂家楼。
“咦,那不是聂公子吗?杜公子也在那里。”严庆春跟杨建修来这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来是想跟杨建修攀交情,二来便是希望能借杨建修在南云城的人脉,认识聂家的人,好把袁朝林挤下去,自己当上南山县的一把手。所以一进聂家楼,就东张西望。此时看到聂博文和杜浩然正从一间屋子走出来,他顿时大喜,向杨建修问道:“杨相公在南云城呆了这么些年,应该认识聂公子吧?”

第一百一十章 认出来了吗?

“聂公子?”杨建修一愣,转头看到聂博文和杜浩然,立刻明白了严庆春的意思。
他要把严庆春拉下马,自然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帮严庆春引见聂博文的。谁知道这严庆春是不是合了聂博文的眼缘,进而攀上聂家这棵大树呢?如果那样,岂不是糟了?不但不能把严庆春拉下马,还有可能让他步步高升。
只是当初并没有料到这严庆春会来,想着以龚志民的层面,就是让他跟聂博文见了面,也入不得聂博文眼。而在城门口见到严庆春时,这赌石的地点已改不了了——这赌石的地方,是杨建修跟龚志民早已商量好了的,此时根本不可能冒然提出去别的地方。
当时杨建修还心存侥幸,想着聂博文那种贵公子,应该不会经常到聂家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却不想这刚进门,就碰上了他们。
杨建修作为南云城的官员,自然是跟聂博文和杜浩然相识的。此时面对面遇上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拱起手扬声道:“聂公子,杜公子。”
叶琢跟在杨建修后面,也早已发现聂博文和杜浩然了。此时跟他们一起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还有一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姑娘,容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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