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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四千字,今天木有加更了。从明天起要去杭州参加起点的作家沙龙,这周余下的几天都没办法加更。谢谢悠寒汐、狐狸的爪子、q青青河边草q的粉红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县丞大人有请
“我正要跟您说呢。这三块玛瑙,我最有感觉的就是那块黑白色的,想把它雕刻成一尊无量寿佛。就担心这块玛瑙不如红色的贵重,您拿不出手。”
玉石界有一句话,叫做“玛瑙无红一世穷”,玛瑙中以红中有黄,黄中有红,透明如火者为上品,称“火玛瑙”。虽然杨建修回来的这三块玛瑙中,只有一块是红色,而且红得也不够正,但要论价值,自然是以这一块为上。而且红色喜庆,最适合祝寿用。但叶琢却对它没感觉。虽说也可以设计出图案来,但平平无奇,达不到巧夺天工的程度。倒是那一块黑白色的,她感觉极好,相信雕刻出来,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创作这东西,只要沉浸其中,真心的喜欢,无论是做设计,还是做雕刻,都会极为偏执。如果对某块石头有感觉了,就算明知道它做出来不讨好,仍会去做。因为内心里会有一种极度的渴望,想要把自己最有感觉的想法给表现出来。所以叶琢还没问杨建修,就已在动手雕琢那块黑白石了。
杨建修呵呵一笑:“我既然把这三块都拿了给你,自然不会限定你一定要雕刻那块红色的。我跟聂家家主,也不过是见过一面,他记不记得我这号人还是一回事呢。这个寿礼,可有可无,只是为了你才准备得这么精心。所以你别想太多,只管雕琢你最拿手的。”
叶琢嫣然一笑:“那就太好了。不瞒您说,那块玛瑙我已在动手琢制了,您想不要都不行了。”
杨建修哈哈大笑起来。
郑氏见杨建修跟叶琢相谈甚欢。抿嘴一笑,低下头去。
“郑姨,您看看我包的这个饺子怎么样?”杨志辉则往郑氏身边凑。
杨建修的原配是他那继母给娶的,是她的远房亲戚。容貌不出众不说。还一股的小家子气,说话尖酸刻薄,眼皮子浅得很。在南云城时没少给杨建修惹麻烦。杨建修甚不喜欢。担心儿子跟他母亲学样,在他五岁那年,就招了一个老儒,带着杨志辉住到了外院,教他识字作人。所以杨志辉跟他的亲生母亲并不亲近。而这几次到叶家来,他受父亲之托专为了解郑氏,觉得郑氏性格爽朗。待人真诚,言谈见识都颇有见地,便极力赞成父亲娶她,也十分地愿意与她亲近。
关氏看着这四个人,转过头去。跟叶予期相视而笑,扬声道:“建修,你是不是趁着我们都在,商议商议婚期?”
郑曼文虽有些不自在,却仍坐在那里,并未避开,只装着没听见。
杨建修瞅她一眼,道:“我看就三月初六吧,那是个大吉的日子。曼文你觉得如何?”
郑曼文脸上一红。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好。”
这性子,跟杨建修的前妻截然不同,极得杨建修的欢心。杨建修瞅着她,眼睛都有些转不开了。郑曼文被他看得不自然,微微侧转过身,低着头只管包饺子。
关氏看得有趣。一拍巴掌道:“好日子,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成亲的好日子。三月初六,就这么定了。”
叶琢笑道:“祖母,我发现您越来越有学问了,琢儿万万不及。”
关氏顺手就给了叶琢一巴掌,拍得叶琢衣服沾上了面粉:“这孩子,连祖母都敢取笑,今年的压岁钱,没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杨志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叶琢又看看关氏,再转头望了郑氏一眼,眼睛亮晶晶的。他虽然自小就生活在南云城,家里人口简单,只偶尔跟父亲回南山镇的老宅。但不管是在南云城的家,还是在南山镇老宅,家里的气氛总是沉闷,让人感觉不愉快,从来没有感受过像叶家大房这样温馨详和的家庭气氛。也因此,他对新母亲的进门很是期待。
“大哥,大嫂,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院子外面响起了叶予章的声音。
叶予期和关氏对视一眼,转身出去。见只是叶予章和姜氏带了几个下来过来,叶琳和叶家明都没见,松了一口气,上前拦住他们道:“你们来了?来,厅堂里请坐。”
叶予章和姜氏满脸堆笑地说了一大串吉祥话,又招手让下人抬了两抬礼物过来,拿了上面的礼单,递给叶予期:“大哥,弟弟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错了。今年我和你弟妹诚心来给大哥大嫂拜年,还请大哥大嫂不要嫌弃。”
叶予期犹豫了一下,接过礼单,打开一看,诧异地看了叶予章一眼。
这么多年,叶予章也没亲自来给大房拜过年。只每年初一让下人过来一趟,送上一袋米面,一块肉并两块尺头,就算很给叶予期这位大哥面子了。现在关氏看叶予期这样,心里好奇,不过她又不识字,只得用胳膊肘拐拐丈夫,问:“二弟给你送了什么礼?”
叶予章不待哥哥接话,就笑眯眯地道:“也没啥,不过是两块上好的哆罗呢布料,两块绸缎尺头,两双千层底缎面鞋,两盒好茶叶,半扇猪肉,两只鸡,两只鸭,两条鱼,外加一袋水晶粳米。”脸上堆着笑,但嘴角却一边说一边抽搐。看来送这么多东西,很是让他肉疼。
关氏听了瞪大了眼睛。半晌,她转过头去看着丈夫:“老头子,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缺吃不缺穿的,再不像往年那么艰难,可不能收二弟这么重的礼。一会儿回礼的时候还回去。”
叶予章脸皮厚,听了这话还没什么,只装着没听见。可一向不大愿意与大房人打交道的姜氏却沉下了脸。
他们好心来给大房送礼,关氏却说出这样的话,言外之意可不就是说往年大房困难时他们都没送什么礼来,现在日子好过了,却送了这么重的礼,骂他们是势利小人吗?
不过二房向来是叶予章作主,姜氏唯命是从。见丈夫不说话,姜氏虽然不高兴,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来,二位厅堂上坐吧。”叶予期倒没有当面给弟弟、弟媳没脸,对关氏的话不置可否,只把他们往厅堂里让。
叶予章脚下却没动,往厨房里伸了一下头:“杨大人是不是也来了?我顺便跟他也拜个年。”
叶予期和关氏恍然。二房今天来,想来是冲着杨建修来的。难怪送这么重的礼,打量着他们收了就不好意思不帮着二房人求情。
关氏心里顿时不耐,脸一沉道:“不必了,他此时不见外客。”
叶予章的脸骤然一变,看着叶予期道:“大哥,大嫂不但能当得了大房的家,还能当人家杨大人的家么?杨大人见不见,可不是大嫂说了算的。”送了那么多礼,可是心疼死他了。这要是连杨建修的面都见不着,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弟弟这副德性,叶予期再清楚不过了。此时要拦着他,还不定怎么吵怎么闹呢。上次就在杨建修面前丢了大脸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能给人家杨大人添恶心。
他向关氏使了个眼色:“你去禀报一下杨大人,就说二房的老太爷求见,看看他怎么说。”在他想来,杨建修指定是不愿意见二房人的。但由他来拒绝,就让叶予章死了心,不用在这里闹了。
关氏会意,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满脸古怪地出来了,道:“杨大人说让二房的人到厅堂里坐着,他洗洗手就过来。”
叶予章一听,大喜,连忙对关氏拱手道:“大嫂辛苦了。”转向叶予期,“那大哥,咱们厅堂里坐吧。”
叶予期诧异地看了老伴一眼,见她也是满脸的不解,只得带着叶予章和姜氏去了厅堂。
这刚坐下上了茶,杨建修便进了厅堂。叶予章和姜氏忙站起来,满面笑容地说了一串的吉祥奉承话。杨建修客气了两句,便在南面右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叶予期和关氏一愣,颇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古人坐座位极为讲究,坐北朝南的位置最尊,两个位置中又以右边为尊。平时杨建修以晚辈自居,所以跟叶予期和关氏在一起,总是坐到左边的下首位置上,表明自己既是晚辈,又是客人。可此时他连推让都不推让一声,就一改常态地坐到尊位上,这便要以县丞之尊跟叶家人说话了。
而此时,用县丞之尊来应付叶予章,最合适不过了。如果以晚辈自居,长辈有所请,自然得答应;可当官的便不必跟老百姓客气什么,一个不高兴,板起脸来训斥你几句,你还得站起来恭敬地听着。
想明白这一点,叶予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拉了关氏一下,在杨建修右手坐东朝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个县衙不入流的书办都能让叶予章削尖脑袋去高攀,此时他自然不敢跟杨建修这个县丞大人计较座位问题。在左边手的位置上坐下来后,他笑着刚要说话,杨建修却看着他,先开了口:“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神情严肃,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叶琢的运气
叶予章一愣。
来见杨建修前,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如何寒喧,如何攀交情,如何引入话题,如何提出要求,启承转合,都能做一篇锦绣文章。可没想到杨建修根本就没让他有这样的机会,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自己除了提出要求,说任何别的话都不妥当。
“这个”他“咚”地一声就跪下去,待想要挤出两滴泪来,却又发现一下子挤不出,而且大年初一流泪不吉利,只得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鼻子吸了两下,装出一副凄然的样子,道:“小人和哥哥当初一贫如洗,白手起家。小人借着我妻子的一点嫁妆,辛苦经营,起早贪黑,才有了现在这一丁点家产。却不想那龚氏为了给龚书办筹积赌石之资,竟然把我家的库房都搬空了,小人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全被那恶妇送入了当铺,还当了死当,要不回来了。小人损失惨重,心痛欲死。还请杨大人看在我大哥、大嫂的面上,帮小人一把,让那龚家把小人的损失还回来。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杨建修冷冷一笑,“就凭你为了攀附权贵,让儿子休妻再娶,又为了一已之私逼得自己亲亲的嫡孙女无路可走,要不是大房仁义,就只能苦守青灯?就凭你薄情寡义,自己住大宅、使奴仆,而抚养过的你亲哥哥贫病交加却不伸援手。大房遇到难处就袖手旁观?就凭你们夫妻对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十几年来百般刁难,为了一个不顾廉耻的女人就逼她和离?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足以让我想要拿你们治罪了。你倒好,还有脸凑上前来求我帮你要债?”
叶予章被这席话说得大冬天的脑门上竟然冒出大汗来。倒不是杨建修所说的事让他羞愧,而是想起以后那对叶家二房恨之入骨的郑氏每日都要在杨建修的耳边吹枕头风,杨建修一个不高兴就可以伸手把叶家二房给灭了,他就不寒而栗,万分后悔自己鬼迷心窍,不说躲着杨建修。反而还要往他身边凑。
叶予期便知道杨建修愿意过来见叶予章一面,就是对他层出不穷的骚扰烦不胜烦,干脆一席话绝了他的念想,倒不是真的要对叶家二房做些什么。他叹息一声对叶予章道:“还不赶紧给杨大人磕一个头,然后滚蛋?你丢脸不丢脸?”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叶予章连忙“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连姜氏都顾不上叫,扶着奴仆的手就飞快的出了门。姜氏愣了愣神,忙施了个礼也追了出去。
“这下好了,终于清静了。建修,干得好,对付这种人,就应该这样。”关氏一拍巴掌。打破了厅堂里尴尬的气氛。
杨建修最喜欢关氏这种爽朗的性子。这让他总想起那与继母完全不同的亲生母亲。见关氏这样的反应,他放下心来,对叶予期笑道:“我是不胜其扰,所以才用了这个过激的方法,叶伯父不会怪罪我不给你面子吧?”
叶予期长叹一声:“人必自取其辱,人才辱之。大病就得下重药,伯父又怎么会怪你?建修这一席话,说得好。希望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能听进去,从而醒悟过来。”
“我看难。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关氏对叶予章的改变不抱任何希望,对杨建修一挥手,“走,咱们包饺子去。”
虽然有这么一段小插曲,但在关氏的调剂和叶琢的穿科打浑下,并没有影响什么。那天的晚饭,在一片温馨的气氛中结束。杨建修自己不好出面,便派了下人和杨志辉送郑曼文回去,这才回家。
转眼间,便已是大年十六,聂家大宅灯笼高挂,红毯铺地,一派喜庆,原是聂家家主聂昆仲的四十大寿到了。聂贵妃的哥哥、大皇子的舅舅过寿,不要说南山镇、南云城,便是京城里的豪门世家都纷纷派了直系子弟来,登门拜寿。所以从清晨起,便有马车源源不断在从四面八方驶来,不到中午,聂家门外两边的道路上就停满了车,晚来的车便要停到停聂家大门足有半里远的地方,那些人只得步行一段路才能进门,饶是如此,也没人敢有怨言。聂家占地极广的宅子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