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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次人怎么处置归你,但是把柄归我,钱财归我,还说我财迷心窍来着。”
x&%!这么记仇?!
花绿芜叫冤道:“我哪里说过你财迷心窍?!”
“反正差不多。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搜身?”
“罗钰,你不要无理取闹!你觉得包芊芊上我们的船之前,会先在自己怀里揣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么?”
罗钰淡淡一笑:“我要动手了!”
“你赖皮!!”
花绿芜声音未落,罗钰一只手就当空抓了过来!花绿芜登时往后退,顷刻间两人便过了三四招!室内衣袂飘飞,眼花缭乱,只才第十招,花绿芜忽然一招落败,被点住了穴道!
僵硬不动的时候,就觉得一双大手摸上了身。
那双属于罗钰的大手指节修长,指腹带着薄薄的剑茧。手掌干燥而有力。顷刻间便自上而下,游蛇一样快速滑过。
花绿芜又羞又恼,又不好大声叫唤,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小脸霎时热烫烫地要命。
颈,胸,腹,下肢……罗钰检查地如此细致,一寸一寸的,指尖凉凉,像蠕动的毛毛虫。等触碰到花绿芜的身子,却又像点燃了一簇簇火苗。
烫烫烫,热热热……
其实那张欠条就塞在她的怀里,却不知为何竟没被搜出来。
花绿芜低着头,看见罗钰半跪在地上,极认真地检查她的小腿。纯黑的衣袖与正红的长裙缠绕在一起,衣裙布料的掩映之下,大手顺着光洁的肌肤一寸寸往上,往上……
花绿芜受不了了,叫道:“停,停手!我认输了,我给你便是!”
罗钰的手顿住。便那样仰起头来,两人视线相对,花绿芜只觉得那双黑幽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能把她的魂魄吸干。
罗钰抽出手站起来,解开她的穴道。指尖还留有余香。
花绿芜像一只斗败的小鸡,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好把脑袋插进去!
便从怀里掏出叠地整齐的薄纸,丢手摔到他怀里,恨恨道:“下流!不要脸!亏你还是个侯爷呢!亏你以前还是个皇子呢!”
罗钰把欠条握在手中,那双眼睛透出一股寒光,贼亮的吓人,似乎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花绿芜道:“滚!”
罗钰不滚,罗钰的脸皮居然升华到一个崭新的境界,居然慢吞吞问道:“你身上,是不是还有欠条?”
“有你个头啦!”花绿芜恼羞变成怒,士可杀不可辱,一掌就拍了过去!
船舷边钓鱼的包氏听到楼上骇人的动静,吓了一跳。碧螺侧耳倾听一番,便很肯定地说:“你不用担心,肯定是夫人又打侯爷了。”
包氏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巴道:“打,打侯爷?”
碧螺淡定极了:“是啊。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却早已经看习惯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打是情,骂是爱’么?!”
又道:“你放心,侯爷不敢还手的。咦,你已经钓了这半天,怎么还没鱼咬钩呢?”
包氏苦笑道:“许是这江里的鱼都聪明,不肯上钩吧。”
包氏往旁边木桶里一看,大半桶清水,却只有一尾红鲤鱼在活泼泼地游泳,不禁叹道:“夫人让奴家钓一千零一条红鲤鱼,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办到。唉!”
碧螺不以为然,开解她道:“交易是交易,欠债是欠债。我们夫人只叫你钓鱼还债,你就合该庆幸了!你知道么,以前夫人曾让人从泥巴地里挖一万条蚯蚓,还曾让人涂了蜂蜜,去黏一千只蜜蜂,那人被蛰地满头大包哦。你想和他们换么?不然我帮你和夫人说说?”
包氏顿时额上冒汗,连连摆手:“谢姑娘的好意,姑娘千万别去给夫人说!奴家忽然觉得钓鱼也很好的,修心养性,修心养性……”
碧螺便眯着眼睛笑起来:“嗯,知足常乐,这才好么。”
第十九章
三日后,包家家主青竹林遇害的消息传遍整个通州。一代大商贾的殒命,还未等待百姓的唏嘘时,便听说包家又遭遇一重大祸。包芊芊的儿子包崇礼竟然也离奇失踪,包家主宅群龙无首,已经一片乱象。
有知情的人说,先前包小公子曾被隐身水帮的盗匪劫掠,那些恶人始终怕他认出他们,便又一次先下手为强。小公子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件惨案很是在通州引起一阵轰动。富贵者兔死狐悲,贫穷者也因此得到一点安慰:看,平平淡淡才是真,太过富贵易惹祸啊。
与此同时,与前后代包家家主息息相关的男人——也就是盐铁使大人石元载备受关注。人总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他的前妻儿子死得这样凄惨,纵然众人嘴上不敢议论,心底却都觉得吃人饭还翻碗底的石大人人品很有问题,太过凉薄,不值得尊敬。
结果一个月以后石大人便遭到了报应,好好一个俊雅的美男子竟然离奇长出一层蛤蟆皮,见者心惊,都道是前妻儿子的冤魂前来作祟了。倒算是大快人心。只可怜他新娶的妻子,独孤世家的千金小姐,千里迢迢本来嫁了个美青年,不成想半年未到变成了面目可憎。至于夫妻关系极度恶化,独孤小姐整日以泪洗面便不消说了。
言归正传。
华美的巨船之上,舱厅中,包芊芊抱着自己儿子一通大哭。
小孩也是双眼含泪。
母子哭了半天,稍述离别之情,便一齐走到花绿芜跟前下跪谢恩。
花绿芜请他们免礼,入座。方才小孩子初见她时,那一脸惊讶不信,竟让她稍微有点儿害羞。花绿芜干咳了一声问道:“崇礼,我们在青竹林里发现你娘手下的尸身,也不知是谁干的。这几日你有没有遇到危险?云若衡有没有找过你呢?她是如何对待你的?”
包氏闻言,不禁握紧了小孩的手。
小孩望了母亲一眼,请她安心,稚气的声音缓缓道:“我在家里,只不见母亲,倒没有人来暗害我。不过第二天三姥爷和诸位舅舅便来到家里,先说母亲已经被人害死了,说我一个小孩子,对这偌大的宅院家业肯定管不过来,便这么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美名曰扶持我呢。我初听母亲遇害的消息,很是伤心害怕,却没有一个人管我。他们只顾着盘点家里的器具古董,乱糟糟地跟抄家似的。”
包氏一咬银牙,拍案骂道:“这群白眼狼,想我们的家业想得疯了!这次可终于让他们逮到机会,竟雪上添霜,简直没有一点儿亲戚情分!”
小孩拍拍母亲的手臂,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她,接着道:“后来那个叫衡芜仙子的姑姑来了。我晓得母亲以前很尊敬她,便哭着问她母亲怎样了。衡芜仙子只叹气不说话,告诉我说母亲被一个很厉害的仇家害死了,那个仇家还要来害我,让我跟着她走。”
“她做出一付很关爱我的模样。可我心想,她明明看见三姥爷和舅舅们在抢占我们的家业,而且那些人对她很尊敬的模样,她却视而不见,不为我说一句话。可见她和三姥爷与舅舅们是有勾结的,我心里头便防备她。只说不相信母亲死了,想在家里再等两天。结果今晚上他们带着母亲的亲笔信和信物前来,我便偷偷跟着他们过来了。”
这一番话道来,多少险恶的情形俱在其中。
包氏既心寒亲戚与衡芜仙子的行径,又因儿子的谨慎机敏而安慰。遂又想到,这么个小小年纪的孩童,是经过多少同龄人想象不到的磨难,才能淬炼到如此,便又是一阵难过内疚心酸。
连花绿芜也不由得赞叹道:“你这小鬼,临危不乱,胆大心细,精明地很,看来日后定能继承你母亲的衣钵了。”
又道:“包芊芊,你儿子如此聪慧,已经是一重幸事。他又很是孝顺,更添一重彩头。你有这么一个好儿子,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别人羡慕也得不来。老天已经待你不薄,纵使有些坎坷挫折,又何须介意。你啊,还夫复何求呢?”
包氏心中一暖,知道她是在隐晦地安慰她。其实她自知貌丑,因财富通天,方能嫁给石元载这种俊雅的夫婿。现在被休弃,居然有不少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笑话她不自量力。花绿芜方才说的一番话,恰是雪中送炭,好似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被冰冻的心灵。
包氏眼眶一热,遂低下头掩饰,诚挚道:“多谢夫人!夫人救我母子二人性命,这种大恩大德,奴家永世铭记在心!”
花绿芜连忙让她起来,旁边小孩子便看着她微微笑道:“我本来就不相信花二……夫人会杀了我娘。夫人虽然总是装得凶巴巴的,其实心地最善良,是个好人呢,不然当初也不会多管闲事,千里迢迢护送我回家。”
花绿芜登时脸皮烫热,不好意思起来,作势要打。
小孩却丝毫不惧怕她,闹了一会儿,包氏先是胆战心惊,等看明白了却会心笑了起来。这夫人虽然大大咧咧,有时候张牙舞爪的,好像很厉害的模样,实际却很容易害羞呢。
笑闹了半天,方才停手。
包氏带着儿子向花绿芜告辞,便一齐出了门,来到属于自己暂住的舱室内。
小孩紧紧牵着母亲的手,好似怕一松开,母亲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进舱室转了半天,看到一室整洁明亮,家具布置地错落大方,很是清新别致。便一屁股坐到柔软的床铺,两只小腿一荡一荡地,天真道:“这地方真漂亮。江上的风凉飕飕的,也很好。”
包氏坐在床头,揽着小孩,温柔地摩挲他的头顶:“我们要去东海了,听说那里更漂亮呢。有无数的小岛,无数的小船,珍珠满仓,虾蟹满船,风土人情和通州大不一样。”
“好啊,娘亲!我从书上看过东海游记,一直想去看看呢。若是风景优美的话,住一辈子也无妨。”
“小宝,你……你是不是为了安慰娘?你……你还想爹爹么?”
小孩沉默一下,忽然叹了一口气,看着母亲微笑道:“娘,我们还是忘了他吧。”
“其实娘亲遇害的消息传来,我心里虽不相信,还是有些害怕的。我……让人传信盐铁府,却石沉大海。三姥爷跟舅舅们为难我的时候,我又伤心又生气又难过,孤立无援之际,爹爹却一直没有出现过。娘遇害的消息整个通州街头巷尾俱知,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小孩在微笑,眼圈却有些泛红。
“他……是真的不管我们死活啦。”
包氏心中酸涩,恨极了石元载,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微笑道:“好,既如此,娘和小宝也不再稀罕他。从此咱们跟他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好。”
通州事情一了结,巨船便立即解缆启程,直挂云帆济东海。
花绿芜这几天很是不淡定,罗钰看她的眼神都是冷飕飕的,那眼神里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哼哼哼,等回到东海,看我不把你锁起来!
花绿芜只觉得危机四伏,这是一条通往失去自由的路。…… ……
不行,她要跑!
可整艘巨船把守严密,无数双眼睛紧密盯着她,连去船舷便吹吹风都不可以(罗钰一一+:夫人会凫水,小心她跳江逃跑)。
瓮中之鳖,笼中之鸟,桶中之鱼,说得就是她了!
坐以待毙是花绿芜的风格么?——才不是呢!愈是这种危难的时刻,愈是展现她机敏智慧的时刻!有机会要抓住,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抓住!
无奈罗钰和她斗智斗勇多年,深深了解她的性格,就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几次巧妙至极地逃跑方案都被他及时洞悉,然后冷着脸剥了她的衣裳打屁股……
说好的分手呢,这么耍流氓真的可以么?
花花每天悲愤至极,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想不遭天妒是庸才,她果然是兰质蕙心,红颜薄命,所以罗钰就是老天派来折腾她的~~——不行,要跑要跑一定要跑!
在某人的坚持不懈之下,宝贵的机会终于倏忽而至。
这日,巨船已经过了泽州城,还未至郊野,忽然有护卫来报:“侯爷,一名女子骑马岸边,扬声呼喝,似乎在追逐我们的船。”
彼时罗钰再一次洞悉花绿芜逃跑的意图,刚在内室教育了她一通,指尖留香,心满意足。
花绿芜满脸通红,委委屈屈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化悲愤为食量,一边扫荡着桌上摆的糕点果品,一边眼中含着盈盈的水光,怒瞪他,怒瞪他,怒瞪他!
罗钰却敏锐地在那双水光滟潋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好奇。
也罢,约束人要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刚才既然罚过了她,总不好一直让她不开心。左右闲着无事,便带她出去看个热闹吧。
罗钰道:“先看看再说。”遂站了起来,对花绿芜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花绿芜骄傲地冷哼一声,却“不情不愿”站起了身,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罗钰心中暗笑。这个鬼精灵的反应若符合他的预料,便很能取悦他。让他生出一种牢牢掌控她的感觉。
他愿意合拢双手,浇筑金丝笼,牢牢地……
花绿芜已经忍不住问:“外面是什么样的女人?美么,还是丑女?她为什么要追着我们的船?有人追杀她么,还是balabalabala……!!”
说着话儿已经出了舱厅,穿过甲板,来到船舷处眺望。
只见遥远的江岸边上,果然一个蓝衣女子纵马疾驰,追逐着他们的巨船,不停地扬手呼唤。因距离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