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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忙答应一声,急步跑去开门。我捡起地上的梳子,想要继续替自己梳头,手却轻轻颤抖,镜中人,肌肤苍白,水眸含烟,乌黑的秀发如瀑般披在肩头。
门打开了,宇文邕站在门前。
“皇上万岁。”绿漪与妍紫慌忙双双跪倒在地。
“你们退下。”他的声音沉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们迅速退了出去,门亦轻轻掩上了。我将梳子放在妆台前,抚向颈间的梅魄。告诉自己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缓缓转身行礼,微笑道:“大清早的,四哥不去早朝,怎么来了揽月轩?”
宇文邕慢慢向我走来,他灼视着我,一步步,一步步,每一声脚步,似乎都踩在我的心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边却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你倒是起得颇早!”
“灵儿习惯了早起。”我嫣然微笑。
“也习惯了一大早就在皇宫内四处游走?”他已走近我身畔,脸上的笑容已然敛去,一种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我轻声道:“灵儿刚起身……”
“这绣鞋,是你的吧?”他冷冷打断了我的话语,指着妆台下露出一小截鞋尖的绣花鞋。鞋被清晨的露水与泥泞浸湿,鞋面上绣工精美展翅欲飞的那对蝴蝶,却沾了几片青翠的草屑。
“我早该知道是你。”
手腕,被他一把捉住,我慌张而退,倚靠在身后的妆台,冰冷的铜镜沁透薄纱衣衫,一丝丝寒意,冰得如同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从未见过象你这般无情的女子,你就在我的身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
他的眼中喷出熊熊火来,似要将我焚灭。手腕痛得仿佛断掉,我吃痛轻哼,他顺势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头深深埋入我的颈窝,熟悉的气息将我萦绕,他的每一次拥抱都那么紧,紧得仿佛想要将我嵌入他的骨血里。
记忆的雪花,飘舞在亘远的天空,那眉目磊落的少年,有着冰雪般明亮的双眸。
唇,停留在我耳边,微热的呼吸洒在颈畔,声音里无法抑制的忧伤。“我真不知道,是该继续爱你,还是恨你!!”
“四哥。”心几乎就要沦陷,我虚弱的声音低得仿若呓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儿在我的手里。”他的话,言简意赅。
我愕然。
初升的朝阳,透过精美的雕花窗棂,影射在我的梳妆台,一道道轻舞的光柱,将我们笼罩在柔柔的晨曦里,宇文双眸里有綣谴柔情,他的手轻轻抚向我的脸颊,唇边扬起慵然微笑:“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句话,我总记得。”
“我知道,你是郑翎。”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不再否认,任由他轻拥住我,亦不再推开,任由他的吻轻轻落下,他的吻缠绵辗转,渐至霸道炽热,仿佛浸透了千年的离伤,此时此刻才得已尽情释放,我紧紧揽着他的脖子,眼中的泪却无法竭止,顺着脸颊落入彼此口中,苦涩,而又清甜。
吻落在颈间,是梅魄的灼热,还是爱人火热的双唇,我已经失了思考!!
我欲与君相知 ;3
原以为可以与你从此相拥,直至天长地久。
怎知道,在我们此时相拥的刹那,命运的齿轮开始重新转动。
直至走向无法逆转的永恒悲伤。
* * *
仰望蓝天,伸开双臂,任风吹乱我的秀发,马蹄声声,惊起林间的飞鸟,松鼠抱着坚果,好奇的从树洞里伸出头来,一对麋鹿在草丛中竖起耳朵,远远的观望。我倚在宇文邕怀里,笑声如铃,响彻广袤的皇家猎场。
这十余天,是我穿越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我与宇文邕旦夕相守,如胶似漆。
他手把手的教我搭弓射箭,任由我一次次将猎物射偏,笑容纵容而宠溺。
他带我去摘漫山野花,任由我编成五色花环,戴在他的头上。
他与我在花荫下煮香茗,下象棋,奏瑶琴。
此时,他不是君主,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炽烈的相恋。
我很幸福,每一个早晨醒来时,揽镜自照,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格外美丽。心中渐渐认定他是我前世的恋人,为了他,我穿越千年,来赴这相守一生的约定。
那个清晨,我们爬到山的最高处,他跃身下马,伸臂将我也抱下来,又松开疆绳,让马儿在林中自行吃草。我们并肩站在岩石上,俯瞰山下,昆明湖碧波粼粼灿若流金,宫殿、崇阁、层楼高起掩映在葱郁树丛山坳繁花。宫殿外,长安城被关中平原千里沃野环绕,城中阡陌交通、街巷民居、繁华集市、人流如织。
这,就是千年前险关环绕的长安城,恢宏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屏住了呼吸。
“在想什么?”宇文邕轻揽着我,在我耳畔轻问。
我微笑道:“我在想,这十几天来,你只顾与我游山玩水,饮酒作乐,从此君王不早朝,外面那般臣子们此时会如何议论你呢?”
“翎儿,委屈你了!”他的眼中有一丝黯然。
“傻瓜,说什么委屈?这条计策原就是我提出来的。”我轻笑道:“宇文护见你如此朽木不可雕,只怕正背地里乐呵呢。”
“我已封五弟为开府将军,五弟颇有将才,该往军营中历练一番才是。襄阳姐姐与我一母同胞,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而各大柱国久受宇文护所制,明里顺从,心中早有怨言,假以时日,定尽皆为我所有。只是,如今宇文护手握军权,权倾朝野,我们若想一举除之,只怕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欲速则不达。”我柔声道:“你虽然韬光养晦,让他对你渐渐放松警惕,但这只老狐狸精明狡猾,他自己坏事做尽心中有鬼,必定不会对你完全放心,你若是心急,将会前功尽弃!”
宇文邕轻抚我的脸颊,双眸清亮挚烈,“翎儿,下月初七,我想在群臣面前正式下旨,我要册封你为皇后,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我欲与君相知 ;4
立后?我断然拒绝,“不行,你若如此,宇文护必定会携群臣反对!”
“我一定要娶你,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宇文邕双眸冷凝,闪过一丝凌厉的决然。
“我不许你这样!”我微微蹙眉,道,“你若一意孤行,可想清楚了后果?此时若开罪了那帮老臣,别说娶我,只怕只会将我推向无底深渊,你明白吗?”
“可是!”宇文邕想要辩解。
伸手捂住他的唇,轻易的让他的话语咽回。我清楚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此时若是强劝,只怕他根本听不进去。
狡黠一笑,我故意板起面容,娇然道:“我说了,不许你这样!否则,我就生气!”
“翎儿。”他轻叹一声,将我重又拥入怀里,“我不想你受委屈!那些宫人,如今尽在后面议论你。”
“议论我狐魅惑主,是吗?”我仰望着他,容颜清朗俊逸,神情坚定不移,他怜我,爱我,让我幸福得有一种痛的感觉,不管前路如何,我愿与其相守,但愿天随人愿。
我笑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意你!!只要你不负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委屈!!”轻倚入君怀,我轻声道:“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女子。虽然你是皇帝,我却希望我能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我希望与你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不希望与其他人分享一个丈夫。”
“翎儿。”宇文邕轻拥着我,喃喃道:“我决不负你。只有你,才是我宇文邕的妻子!”
我的唇边泛起浅笑。此时,我以为这是真实的诺言。
却轻易忘记,《长恨歌》里,“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下一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欲与君相知 ;5
此时,我们靠在一株松树下休憩。我轻倚在他膝头,任他的手轻轻抚过我流水般的黑发,心念一动,我轻笑道:“不如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吧!”
他果然笑了,说道:“好!”又赞道:“上回在宴会上听你唱歌确实不错。”
又捏捏我的鼻子,笑道:“五弟似乎提到,你那儿还有许多我从未听过的小曲呢?”他的语气里似含了浓浓酸意。
我嗔笑道:“你若想听,我就一首首的都唱给你听,可好!”
“再好不过!”他笑道。
此时,蝉鸣声声,山中静好,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星星点点落在他俊朗的脸上,眉目磊落,神采飞扬。我轻轻倚靠在他胸前,为这少年轻唱: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愿为爱
不顾一切跨越千年
君须怜我
一缕渺渺香魂如烟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生生世世无悔也无怨
喜欢这种千年的爱情,一切的一切,缘自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孤寂而悲凉,幻化成一个凄美的剪影,永远的留在你的心间。
一曲终了,我仰首望他,笑问:“好听吗?”
宇文邕似乎痴了,点头,又摇头,笑道:“好听是好听,就是太悲了些,以后还是不要唱这首歌了。”
我道:“如果我说,我就是那只修行千年白狐啊,隔了一千年的时间来找你,你信吗?”
宇文邕笑着将我揽在怀里,轻抚我的额发,笑道:“你这小脑袋,想法怎能如此古灵精怪?不过,说你是白狐我却相信,因为,你比狐狸还要迷人。”
我嗔怪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狐狸精?狐狸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常伴君王侧,是要亡国的。”我一时嘴快,未经细想脱口而出,想要掩口时已经来不及了,心中不禁懊恼。
宇文邕见我如此,笑道:“哪里就那么多禁忌,你若是妲已,我也不会昏庸如纣王啊。”
心中突然涌起不详的预感!此次回宫,临行前,那白衣男子千般告诫,我若流连痴迷于宇文邕的爱,一定会毁了他,毁了他一统天下青史留名的梦想。而千年后的历史书告诉我,三国魏晋南北朝,这纷纷攘攘的乱世之后,统一天下的人,是隋文帝杨坚,并非宇文邕。
我的脸色霎时苍白,失了血色,有一种揪心之痛。梅魄冷冷的悬在颈间,自我将秘密对宇文邕和盘托出之后,它就再也没有灼伤过我。
感觉到我的异样,宇文邕将我扶起,他的手轻柔捧着我的脸,焦虑道:“翎儿,你怎么了?”
“宇文邕。我知道你有雄才大略,你向往纵横驰骋、金戈铁马,你希望成为一代明君,一统天下。”我捉住他的左手,合在胸前,哀求:“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实现你的抱负,你一定要!!”
心中默语,上天啊,不要因为我的自私、贪念、痴迷,而毁了宇文邕!
如若如此,我将情何以堪!?
“我答应你!”他的双眸熠熠生辉,郑重许下承诺,“为了你,我一定会将天下送至你面前!”
他复又将我揽入怀中,轻叹道:“翎儿,你知道吗?无论我有多少抱负,无论我背负了多少希望,我却只愿你能象现在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轻倚在他怀里,无语凝噎。
神女生涯原是梦 ;1
这是夏天里最热的时候。
清晨醒来,推开轩窗,一丝风也没有。八哥饮饱了水,在笼中闭目养神,不再聒噪,庭院里的芭蕉长得似大蒲扇却绿叶萎靡,倒是火红的石榴花开得正艳,一朵朵如小簇燃烧的火苗。
我妆扮清新,不施粉黛,挽飞天髻,着鹅黄衫,曳地白裙,裙角绣绿色荷叶,婷婷如盖。
喝了一小碗梗米粥后,我便信步走至抄手长廊,啾着嘴逗那八哥开口说话。
“灵儿。”
我扭头一瞧,笑道:“五弟。”
宇文宪站在对面廊下,身姿风采雅秀,眉目清新俊逸,一袭月牙白的宽袖衫,衣袂飘然,整个人,恰如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画。他远远凝望着我,眉宇之间,弥漫了一缕模糊的轻愁。
我放下手中喂八哥的绿玉食器,向他走去,他,似乎有心事?
“五弟,你怎么来了?”
他却不答,只是凝望着我,眸中若有所思。我伸手在他脸前摇晃,轻笑道:“五弟,你怎么呆呆的?在想什么呢?”宇文宪笑了,笑容温雅恬淡。
却又蹙眉道:“灵儿,今日早朝,四哥在朝堂上告知礼部,因太后身体微恙,立后之事,暂缓!”我一怔。他又接着道:“此言一出,神武公虽未发一言,但堂哥却至为生气。”
我勉强浅笑,道:“或许,四哥,有他自己的想法呢?”
一枝石榴花枝横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