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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公主眼珠一转,笑道:“父王已经有母后了,这美丽的嚈哒公主,不如叔父你自己留下吧。”
注:叶护室点密(Istami)为征嚈哒副帅;贺尔米斯达(波斯王储);摄图(木杆之子)。
偏爱 ;2
“那就留给你做侍女吧,嚈哒的公主我并无兴趣。”燕都举目而顾,视线穿过众人,轻易的落在我身上,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话锋一转,“不过,北齐的贺礼,我倒是很有兴趣。”绿眸凝笑,若暗夜流光,更似旷野里的狼眸,一旦盯中的目标,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仿佛,只需用目光,就能结成一张密织大网,将我网罗其中。
我想要避开他那灼灼之目,他却大步向我走来。
“燕都王。”长恭举起酒杯,挡在我与他之间。
燕都一怔。
两人相视而立。一个是宽袖白衫的俊美名将,举止潇洒,神情自若;一个是战甲披风的塞外之王,傲慢贵隽,狂野若风。在战场上,两人虽数次交手,但燕都却并未真正见过长恭,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长恭的面容皆掩在面具之下,然而,燕都很快便认出了他,“兰陵王?”
“正是小王。”
燕都笑容扬起,道:“传言不虚,兰陵王果然容颜绝代,俊美无双。”他望着立在长恭身后的我,道:“兰陵王身后之人,不正是齐主新封的翎麾将军?”
长恭笑凝着我,拉着我手,将我扯至身前,道:“正是。”
好罢,躲亦躲不过了,我一咬牙,冲燕都扬起笑容,道:“燕都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的眸光,落在我与长恭紧握的双手上,笑容犀利凌人,举杯道:“我说过,我们终会再见。”
是的,清晰的记得,在那个风雪夜,他曾经说过,终有一天,我会再落在他的手里。
彼时,曾惊惧莫名,然而此时,我的手,被长恭紧握在手心,心是如此澄澈安宁,只因知道,长恭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兰陵王,木将军,你们认识我叔父?”阿史那公主讶然问道。
长恭微微一笑,道:“公主,我与燕都王不仅相识,而且还曾在战场上交过手。”“哦,”公主大感兴趣,追问道:“那么,最后,是谁赢了?”
长恭轻笑道,“本王承燕都王相让而已。”
阿史那公主眼珠一转,立即明了,笑道,“我叔父可是突厥第一勇士,有万夫不当之勇,若不是我叔父相让,兰陵王你定然不能赢得。”慧黠的公主,是想为她的叔父挽回颜面,燕都却豪爽大笑,道:“兰珠儿,战场上没有常胜的将军,输便输了,输给骁勇善战的兰陵王,亦不算得什么!”
他一口饮尽杯中之酒,转而凝望着我,绿眸深邃,自信的笑容扬起,“只是,本王,终会再赢回来。”
“是吗?”长恭亦一饮而尽,笑得若无其事,道:“小王,却从未输过,将来,亦不会输。”
偏爱 ;3 ;(修改)
“灵儿。”
一声轻唤,却让我的心,轻轻一颤,转首时,果然见他。
依然是一袭淡雅的宽袖长衫,依然会在袍角绣上一枝傲雪寒梅。
依然是颜若冠玉,温雅俊秀,依然是长安城里名门闺秀引颈长盼的翩翩少年郎。
他的眸中,氤氲了淡淡水雾,凝望着我,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晋阳城外,三箭虚弦,果然是你。”他在笑吗?那双清亮的双眸,却凝了一滴清泪,摇摇欲坠。
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
不由得抬手,想要帮他拭去,手,却停顿在半空。
仿佛,又回到那个春天,我替他拭去额间的汗水,他笑问我,你不会再逼着我叫你姐姐了吧?
仿佛,又回到那个夏至,我笑凝着他,唇角有微微浅笑,道,五弟,我唱首小曲给你听,如何?
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日,原来,北周皇宫的那段岁月,我竟然一点一滴,也未能忘却。
“我不认识你。”我轻轻摇头,不由得退后。“我是木兰,我不是你所说的灵儿。”
“不,世间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你是灵儿!”
“齐王殿下是在与木兰开玩笑吗?”
“灵儿,你不要再否认了,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咄咄逼人,我却节节后退。
“齐王。”长恭将我护至身后,挡住了宇文宪,一丝冷意凝结唇角,“她,是我大齐的翎麾将军,不是你所说的灵儿。”
“我不可能认错!”宇文宪摇头,一字一句:“她的额心有梅花,她的颈间悬有梅魄,她是绛英的化身,是元灵儿,是郑翎。”
这是阿史那公主的订婚宴席,这是在突厥王庭,然而此时,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长恭,我们走。”不愿再纠缠,不想再纠缠,只想落荒而逃,却在转身之际,被宇文宪一把拉住,紧紧的,不愿松开。
我深深吸气,回头道:“齐王殿下,请你放开!”
“我不会放手!”
他望着我,眼中深挚的痛几乎将我淹没,道:“当年,我与四哥眼睁睁的看着你从山崖上跌落下去,徒然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
“今天,我不会让自己的手再扑空!”
蘋果說得對,明月不能華麗麗滴忽略宇文憲,所以,修文。。。。。。。。
偏爱 ;4 ;(修改)
我怔怔的望着他,那眉梢眼角,与他的大哥如此相似,一样的气质恬淡,一样的清新雅饬。
仿佛又望见了当年的宇文毓,仿佛又望见雪地里那道清冷的身影,仿佛又回到那个梦魇般的回忆,我看着他消失,却无力阻止,他亦有自己的理想,却只能抱憾早夭,不得善终,而带给他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在那段回忆里,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了爱,只余永难消逝的恨!
“齐王殿下,请你放手!”我声音凄冷,已有一丝狠绝。
“齐王。”长恭的声音冰冷,“放开她。”
“齐王。”燕都双眸掠过的那道光芒,犀利如鹰鹫。
然而,宇文宪却视若无睹,他的手,仍然紧紧握着我的手腕,那么紧,那么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化做泡影,幻灭。
“你如今封了王了,怎么还是这般随意?”我轻声的问,眸中,一滴泪,静静坠落,落在他的手上,唇,轻轻颤抖,笑容凄冷:“被人家瞧见你这失仪的样子,可不关我事。”清泪如珠,一颗颗,不可抑止。
“灵儿。”他凝望着我,笑,仿若哭,手,却终于松开。
长恭一把攥紧我的手,道:“木兰,我们走。”说罢,他拉着我,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甚至未向木杆大汗告退,就这样拉着我,大步走出了金帐。身后,宇文宪被燕都伸臂拦住,绿眸深邃,若有所思。
一路上,长恭一言不发,唯有背影,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懑。
痴痴然随他回到驿所,却发现,自己满脸皆是泪水。结结巴巴解释道,“我,只是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所以伤心……”
“不准再想着他。”
“不准再想宇文邕,不准再想宇文宪,不准再想宇文家的任何人。”
长恭的声音里有隐隐怒意,他双手一带,将我紧搂入怀,“哪怕是伤心,也不允许。”
这一夜,他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一次次狠狠的吻,带有惩罚的掠夺,仿佛要深入到我的内心,所以,不管不顾的侵入,直至,弄痛了我。
翎儿是因为宇文毓而伤心,亦是因为与宇文宪重逢而伤心。
以清冷掩饰所有心事,以为已经忘记,其实却深刻心底。
红尘之中,伤心之事,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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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 ;5 ;(修改)
终于在黎明时分沉沉睡去,直到被帐外清脆的笑声吵醒,才发现,天,完全亮了,长恭已经不在帐中。当我起身穿衣时,才发现身子,布满了密集的吻痕,如雪地里,盛放的,紫色花朵。
起身掀开帐帘,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在初升朝阳的光晕里,一顶顶洁白的毡帐,星罗棋布,点缀着绿色的草原,勤劳的突厥女人们已经开始在帐外挤奶,喂食,开始一天的劳作,而骠悍的男子,骑马挥鞭,赶着羊群马群离家放牧,他们高声唱着嘹亮悠扬的古老牧曲,听得一只牧羊犬亦竖起了耳朵,却在主人的吆喝声中,汪汪叫着飞奔追去,转眼,又调皮的与同伴扑倒在碧莹莹的草地上,欢跳嘻闹。
我伸臂舒展,深深呼吸这带着碧草清香的空气,却在望到长恭之后,笑,凝结唇边。
长恭正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美丽窈窕的少女,一袭红衣,笑声如铃,此时,她手执马鞭,莹洁的手,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宛马,而长恭的座骑‘焰风’亦在身旁,一红一白两匹骏马,皆矫健俊美,极具风姿。她与长恭一齐轻抚马鬃,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于是,她那轻脆的笑声再次扬起。
“木兰。”长恭望见了我,向我招手。
阿史那公主转过身来,笑道:“木将军,你可真懒,睡到此时才起身!我都来了好一会了。”
我笑着走过去,长恭拉过我的手,自然的替我绾起鬂角一丝乱发,柔声道:“见你睡得沉,所以没叫醒你。”我脸微红,望向阿史那公主,所幸她懵懂天真,却笑问我道:“木将军,昨晚我跳的舞好看吗?”
我赞道:“公主的舞技赢得满堂喝彩,自然是极好的!”阿史那公主面露得色,满脸骄傲,道:“那是母后教的,你是没见过我母后跳舞,那才叫真正的好看呢。”
我颌首点头,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木兰虽然无缘得见王后一舞,但是,透过公主的舞姿,亦能够心生联翩浮想了!”
“那支舞,”阿史那公主抿嘴一笑,她望着长恭,道:“昨晚那支舞,我是献给兰陵王的!”朝阳轻柔,映着阿史那公主红扑扑的双颊,如蔷薇一般美好,她笑望着长恭,美丽的脸庞熠熠生辉,明亮灵动的双眸,流露出少女的痴恋。
这对美丽而毫不掩饰的瞳眸,让同样身为女子的我,轻易的明白了。
汗,这一节昨天已经发过,只是稍做了点修改,为了前文连贯。
以后,月月不会轻易修文,这一次,是例外,怪我这几天太懒了。。。。。。
偏爱 ;6
远处,传来了嘹亮欢快的歌声,数百名打着赤膊的突厥男子,正沿着高低起伏的草丘,拉着一车车圆木往东边逶迤而去,旋转起伏的长调,古老欢快的歌声,夹杂着草原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尽管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这豪爽、粗犷的歌声所传达的快乐,却仍然将我深深感染。
“他们是去筑高台,再过三天,就是五月初八了,这是我们突厥族人祭祀天神的日子。”
阿史那公主美眸璨灿,闪烁着兴奋光芒,道:“我们突厥人崇拜天神腾格里,认为天地万物,甚至妻儿子女,皆是腾格里所赐予。每年的五月初八,东南西北四面可汗,还有各部首领,以及散落在草原各处的突厥族人,都将聚集在都斤山下的高台旁。那一天,我的父王将亲上高台,率领所有族人,望日出东方而拜,感谢腾格里赐于我们的一切。”
原来如此。
公主继续道:“那一天,不仅是祭天的日子,还是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草原上所有的未婚男子,将齐聚在都斤山下,进行最激烈的赛马比赛,而获得最后胜利的骑士,可以自由的向他所心仪的未婚女子求婚,在腾格里的庇佑与注视下,那位幸运的女子,将获得腾格里所给予的终生幸福。”
我好奇的问道:“若是那女子不愿意嫁呢?”
“获得胜利的勇士可承上天之意,他如果向自己喜欢的女子求亲,幸运的女子又怎会不愿意呢?这可是天神腾格里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拒绝。”
这时,一直沉默的长恭突然开口问道:“公主虽然订了亲,也仍是未嫁之身,如果赢了的骑士,开口向公主你求亲,你也会答应吗?”阿史那公主的脸顿时红了,她望了一眼长恭,眼波盈盈,道:“所以,兰陵王,木将军,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
我疑惑的望着长恭,长恭唇角扬起炫目的笑容,道:“好,那一天,我和木将军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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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 ;7
我神情一变,不明白长恭话里的意思。
阿史那公主却欢欣雀跃,喜道:“兰陵王,你当真会来?”
“当真,小王绝不骗人。”
公主闻言,绽放笑靥,美丽的大眼睛扑闪着,拍掌笑道:“太好了。”她扯辔一跃上马,笑道:“我去禀告父王去,不,我还是先去告诉叔父,他昨夜与齐王喝了一夜酒,一定还酒醉未醒,我去吵醒他去。”
她坐在马上,将要走,却又勒马,小脸红扑扑的,再次道:“兰陵王,你一定要来。”
说罢,她笑着拍马而走,那匹纯白的骏马,踏绿了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