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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杏眼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接着又渐渐眯紧。原本眼角有丝上翘,含了笑就异常妩媚,此刻却冷冰冰的。
“你有喜欢的人了?”
薄南风点点头,站起身:“不单是喜欢的人,我已经有老婆了。”
苏瑞不相信她不过离开短短的几个月,薄南风就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他不喜欢结婚,以前连女人都不喜欢。现在却说他有老婆了,谁信?
薄南风的胳膊被她抓紧:“你骗我呢对不对?是不是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她知道老爷子一直反对她和薄南风在一起,很早以前私下里就跟她说过不止一次:“嫁给哪个男人,都要比跟薄南风在一起更好。薄南风这个男人太凉薄了,根本不适合托付终身。”但苏瑞从不觉得他坏,何况男人有一点儿坏反倒得女人喜欢,至于那些凉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
苏瑞从没想听老爷子的话,为此曾极度愤慨的反驳他:“既然他在你眼里那么不好,当初你为什么又非要认他当义子?”
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他适合当儿子,却不适合当你的老公。”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苏瑞认准了薄南风,这辈子就没想过再变。
薄南风斩钉截铁:“没有,爸什么都没跟我说,他只说要帮我准备婚礼的事。是我真的遇到了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
苏瑞一张脸变白,盯紧他一字一句:“薄南风,你混蛋。我不相信你的话,休想骗我。我会自己去S城看。”
她回房间去收拾行李,如今亲也相了,彼此看不上,那么她就可以自由来去了。谁也别想拦她。
薄南风按了按太阳穴,对管家说;“刘叔,让老爷按时吃药。我先走了。”
晚上早早碰头,地点是宋林爱选定的。
豪华的饭店,知道江南的老公有钱,所以今晚这顿不打算给她省。
就是孙青进来的时候有点儿心虚。
入目金碧辉煌,扯了扯宋林爱的胳膊:“爱爱,这里好贵的,有钱人才过来吃,我们这样宰江南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宋林爱妆容优雅,举止大方。对她抛了一个媚眼;“这还叫狠?也不看江南嫁了一个多有身价的老公,别说来这里吃顿饭,就算江南要买下来,估计薄南风都不会含糊。”
两人进了电梯往包间里去,孙青点点头:“别说,就薄南风对江南那个百依百顺的样子,真就不会含糊。”
江南比两人晚到了一些,以为吃晚饭,没必要半下午就过去。五点的时候开车过来,宋林爱和孙青已经等急了,电话催了几次。
问她:“江南,你不会看我们选了一个高级饭店,不敢来付帐了吧。”
江南好笑:“我再有两三分钟就到了,你们先点菜。”
宋林爱在电话里笑得十分奸诈:“早就点好了,放心,不会给你省,龙虾,鲍鱼全挑大个儿的上。连带这里的招牌菜,通通上桌了。”
江南猜她虚张声势,去了之后,也发现哪里真像电话里说的那么气势恢弘。
“不是说全是招牌菜么,就这些?”还是平时小店里吃的那些,就是样式做得花哨了点儿,一个真正罕见的都没有。
宋林爱笑笑:“本来是真想点来着,一看价钱太吓人了。由其是孙青,她怕这么贵的东西吃多了会消化不良,我也就不点了。”
孙青刻意做出惊悚的模样:“是啊,那一道菜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订那么高的价。是我们吃它啊,还是它吃我们,这不明摆着宰人么。”
江南今天高兴,也不怕被宰这么一顿,宋林爱和孙青讨论的时候,她已经又让服务生加了几道菜,名副其实的招牌菜。
宋林爱惊笑:“江南,你来真的?看来嫁了个有钱老公出手就是阔绰了啊。”递了个眼角给孙青:“我看她以前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在家里当阔太太就行了。”
孙青垂涎三尺:“好羡慕,我要是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只吃吃睡睡就好了。”
宋林爱调侃:“你也有望当阔太太,哪一天等你家方青山发大财了,你也请我们到这里摆一桌。反正你们都有人养。”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江南问起来:“你家方青山的创业旅程到底有眉目了吗?”
孙青颓废了一下,提到自家男人似乎十分扫兴。
怏怏说:“甭提了,有什么眉目啊,带出去的几个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昨天又回家里要。那会儿我还在上班呢,说等一会儿,忙完了再去取,他就火大的冲我吆喝起来了,从来都是那个臭脾气。找项目?”孙青哼了声:“我看他找个屁吧,跟他那些哥们搅和在一起,能有好项目?”
孙青郁闷起来,其实她比方青山还小上一岁,但因为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懂事,更知道照顾别人。结婚这么多年,方青山一直就像个被惯坏的公子哥,脾气不好,责任感也不像其他男人那么重。劝起孙青的时候都说:“将就将就他,年纪大一点儿就好了。”
可到底什么时候才叫大?那一天现在看来似乎遥遥无期,难免让人绝望。由其看到薄南风之后,孙青越发笃定,不是年纪也不是时间的问题,不成气就是不成气。狗改不了吃屎,不信方青山这个火爆的性情有一天会变成小绵羊。
话题既然说到这里了,孙青有些亢奋,索性把近来的委屈一股脑的倒出来。
“方青山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是挺让我心寒的,前几天他回来,我想着很长时间不在家了,做顿好的给他吃。结果拎着菜一回家他就说三道四,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他说话时的那种讽刺很难让人受得了。我就生气了,结果他上来就打我。”
宋林爱放下筷子:“现在他还对你伸手?”
孙青叹气:“上来脾气就那样,以前写那些保证书什么的根本不管用。什么现动一次手,剁一根手指之类的,全是屁话。你现在跟他再说,你听他说什么?那你也信,我要说死,还得死了么。”
方青山这样的确有些过火了,连江南都不可思议。
“那岂不是一点儿没变,他还跟以前一样么。”
“所以我怀疑他一辈子只能这样了,江南,薄南风对你好,你是没感觉,过日子男人要是不行,真是不顺心。”
宋林爱默在一旁不说话,若说婚姻失败,只怕没人比她更失败。
江南问她;“你没跟方青山好好谈谈?日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过吧。”
“谈了,他说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谁也别干涉谁。你听他说的这叫人话么?”
宋林爱一语道破:“你多留意他一下吧,看看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孙青说气话:“我懒得管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起不开心的事了,连宋林爱的也一并勾起来了。
这几天正忙着找工作,不仅自己生活要开销,于群的债务离婚的时候,也担下来一部分。起初于群不同意,但宋林爱不想无止境的占他便宜,财产都分了,债务理应担一些。于群考虑到她现在没工作,小九的生活费暂时就不需要她拿了。
宋林爱感慨:“工作不好找,几乎没有顺心的事。”
各种不顺,一件件的摆出来。
当晚又是一醉方休。
江南长记性了,肚子里怀着孩子,滴酒没占。
眼睁睁的看着宋林爱和孙青醉到几欲不醒人世,瞧着不能再喝下去了,唤上两人回家。总算还能走路,虽然摇摇晃晃,彼此掺扶出了包间。
那么多不如意,喝高了反倒衬心起来。宋林爱一出门就开始高歌,饭店走廊地毯铺陈,踩上去一片软绵。宋林爱索性连高跟鞋都脱了,赤脚踩在上面。
这边孙青要吐,江南顾及不暇,分身乏术,只能先由着宋林爱去闹。
扶着孙青,问她:“想吐?走,我带你去洗手间。”
这一下热闹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过往的人都看,连服务生都跑过来问:“需要帮忙吗?”
江南干笑:“没事没事,就是喝多了。”
此刻一个包间门打开,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权贵。
“江南?”
江南抬头,才注意到最先端的是离正扬,正开口唤她。
离正扬过来谈生意,也是才散场,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吵闹,没想到会看到江南那几个。
江南彻底尴尬起来:“啊,好巧,我们来吃饭,喝大了。”
宋林爱本来一手一只高跟鞋跟在后头,这会儿听到声音望过来,直指着离正扬身边的男子不可思议的哇哇叫:“怎么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江南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男子就站在离正扬的左手边,极其风度的一个男人,容貌端正,只是眉毛微拧的缘故,所以异常严肃。
看清后马上一身冷汗,顾不上孙青了,马上按下宋林爱指着别人的那只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赔不是:“真对不起,我朋友她喝多了。”瞪了一眼宋林爱:“爱爱,别胡闹。”
又接着转首示意离正扬:“别管我们了,你们先走吧。”
离正扬那个样子显然是为难,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本来想转过身让手下人先帮着照看,他把客人送下去。
没想到宋林爱已经挣脱江南的捆制,直接跑到男子面前。
就差指着人家的鼻子骂:“我说,你是男人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人性的人。”
钟庆丰倒好笑了:“真没见过?我再怎么没人性,也没说逼着你去死。”
宋林爱震了下,反应过来又被他气得发抖,早知道这个男人口下无德,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能气得人肝肠寸断。
想死了,揪上他的衣领:“你就非这么刺激我,你才高兴是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不能发发善心,你这个样子很欠扁你知不知道?”
江南真的已经疯了,轻唤了一声姑奶奶,过来拉开她。
“爱爱,乖啊,你喝醉了。”再对男人赔笑:“先生,实在太对不起了,她一喝多就喜欢胡言乱语。”其实还纳闷,宋林爱是怎么认得他的。
离正扬跟江南交换了一下眼神,伸出一侧手臂:“钟先生,请。”
钟庆丰慢条斯理的复看了宋林爱一眼,也没说恼,正了正领带,跟离正扬一起步入电梯。
离正扬婉转的问起来:“钟先生认识宋林爱?”
钟庆丰实话实说:“算不得认识,上一次她在我的私人领域自杀未遂,是我阻碍了她,看样子是怀恨在心。”
天下意有这样的相遇,离正扬将人送走,再返回头来帮江南的时候跟她说起。
连江南都忍不住大发感慨:“真是太离奇了,不过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宋林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问他:“你跟他是朋友?”
“生意合作伙伴,也算有些交情。”
江南点点头,这样就能找得到了,等宋林爱酒醒,跟她说一说。
离正扬一直帮她把两个醉鬼拖上车,仍旧不放心,问她:“我送你们回去?”
江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
离正扬想了一下问:“今天有高兴的事?”
江南笑笑:“我今天和薄南风办手续了。”
离正扬脸上的神情僵住,那句“恭喜”就卡在嗓子里,到底没有说出来。半晌,只道:“小心开车。”
离正扬一双腿跟灌浆了一般,盯着江南远去的车子久久愣神。
夜风徐徐的吹着,夏季这样短暂,眼见就要过去了。已经有了冷意,却不是慑骨的寒,可离正扬仍旧觉得冷进心里,像说不出的凄凉。
〔一百零五)我老婆从来不惯我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电话响起。
是黄宇打来的,唤他去续场。
离正扬本来当晚喝得不少,是不打算去了。听出黄宇语气沉顿,问他:“有事?”
黄宇平时呈现给外人的,就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形象,哥们面前才时而说一句真话。
低低沉沉:“黄肖夫妇今天回家。”
离正扬想也不想,问他:“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
难得黄肖夫妇会回来,一想黄老爷子的生日快到了,每年都是如此,于黄宇而言就像每年都会濒发的洪灾。
知道黄宇今晚注定是不醉不归了,黄家本来兄弟情深,黄肖从小就护着黄宇这个弟弟,直到黄肖娶了老婆,这种感觉就彻底变了。
离正扬抵达的时候,黄宇已经喝得半醉。
借着灯光眯着眼看人,看清是离正扬后,唤他到身边坐,酒已经替他斟好。
“怎么不叫天明一起?”若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