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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却觉得,薄南风将话说反了,若说欠,也一定是她江南欠了薄南风的。
丛瑶推门进来,怔了下,总算手中的托盘很稳,没像上一次那样狼狈的洒出来。
若大的圆桌前围坐着几个人,黄宇就在其中。门板开启的时候,神色飘飘的望过来。硬领白衬衣,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落坐在一群人中,绝世独立的不凡模样。
丛瑶马上垂下眸子,动作利落地端着菜上桌。
似乎是生意场上的事,一个男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当前金融界的变化,其他几人靠在椅背上听着,时不时轻轻的点一下头表示赞同。就黄宇一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没有多少情绪,指间夹着一根烟,眯眸吸一口,透过重重迷雾看向丛瑶。
丛瑶全身的神经似都绷得很紧,熟悉的缘故,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菜一上完,马上如释重负的转身往外走,速度很快。
这一桌的餐点都是她负责的,来来回回几次再所难免。后几次都是硬着头皮来的,推开门下意识往黄宇的座位上看过去,人不在那里,座椅上空空的,只椅背上搭着件西装外套。
等她退身出来,一口气尤未松完,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黄宇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中的烟没点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见到她那个惊忪的模样。隐隐笑出声:“怎么,你很怕我?”
丛瑶瞠目结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谈不上怕,又下意识的是在躲他。即便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知道跟她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黄宇这样的公子哥,丛瑶素来不太有感。负面的东西见太多了,总想避而远之。虽然黄宇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让人生厌的人,仍旧想离得他远远的。
黄宇看她这个样子是真很害怕,现在的女大学生不是个个都很狂放,很难见到这一种的。看她姿色可以,怎么也算清新靓丽,校园里追逐的人该不少。还能流露出这种小白兔见到大灰狼一般的惊恐,不禁让黄宇趣味盎然。
已经两步靠近来,微微低下头,淡薄的酒气和香气喷薄到她的脸上,很微薄。
“看来你真的怕我?你瞧着我这样子是会吃人么?还是我长得很吓人?”
丛瑶猛然抬头,离得太近,额头蓦然撞到他的下巴。
黄宇下意识后退,轻微的“咝”了声。抚着下巴看她,没生气,反倒哧哧的笑了起来。
丛瑶眼睛瞪得很大,脸颊上两朵红云。
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表情异常严肃:“是你自己离得近,不怪我。”
“我要是怪你呢?”
黄宇玩世不恭的问回去。
丛瑶不打算再理会这个公子哥,扔下一句:“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分明是你自己走近的。”扔下一句话就要走。
黄宇一伸手把人拉住,感叹:“你这丫头当起逃兵腿脚倒是够快。谁说我要怪你了?”
丛瑶抽回手,有些搞不明白是怎么和黄宇扯上关系的,他似乎格外喜欢逗她。她修为不高,跟他比不了,除了逃跑想不出别的。
“你没事了吧?我还得去上菜呢。去忙了。”
没走几步,听他问:“你不是学生么,不在学校好好上课,来打什么工?”
丛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窝里的睫毛微动,越发衬眼眸子亮闪闪的,满脸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喜欢呀,怎么,不可以么。”
黄宇以为她会说,她没有钱,迫不得已要来找事情做。
这个年纪的人哪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上学的时候打零工是一股风潮,由其是女同学,缺不缺钱的都想出去偿试。哪怕一天几十块,够吃零食和买花裙子也是好的。真是段简单到无可厚非的时光。
黄宇快记不得自己的大学生活什么样了,他上学很早,所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学一毕业就去了国外,那一段时光太吵闹,似喧嚣了他的整个青春年少,所以之前的都不太记得了。
正因为有了那段时光,甚至很少回忆,刻意去避及,连带其他的,也都跟着有意无意的忘却了。
黄宇看着丛瑶脸上即便淡淡的表情,也似感觉到青春洋溢的味道,时不时的流露,是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及阅历的人身上极少看到的。忽然勇敢的回忆起过去,若有似无的嗅到校园里栀子花浓密的香气,觉得那么好。
望着她,过往的青春几乎是呼啸着来。才发现,思绪即便不跳跃,也没什么东西是不敢想起的了。之前坎坷的人生过往成了坦途,连心情都变得开阔起来。那段以为一辈子无法释怀的过去,到底还是被时光给搁浅了。这世上果然没什么是一辈子。
离正扬过来时,听酒店经理说黄宇在这里吃饭。
以为他另有所图,想上去看一看他。走出几步,又问:“是他自己,还是和别人一起?”
经理说:“好几个人一起,看样子是商业应酬。”
既然如此,他就不上去了。这种事情躲都躲不及,业界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混个脸熟,着上面了了不得,又得免不了喝酒。
上楼去往其他楼层转一转,在楼梯的转角处遇到上完菜出来的丛瑶。
已经不记得她了,之前那一下本来就没放在心上,至于长什么样子,当时也没用心去看。
可丛瑶记得他,并一眼认了出来。只是仍旧不知道他是这里的大老板,站到离正扬面前跟他打招呼。
“先生,你好。”
离正扬抬起头看她,是酒店里的制服打扮,知道她是这里的服务生。以为只是礼貌性的招呼,跟她点了点头,就要走开。
丛瑶叫住他:“等一等,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
离正扬还是没想明白,挑了挑眉:“什么?”
丛瑶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提醒他说:“那天不小心把汤汁洒到你身上了。”
离正扬眸子轻轻眯起来,当即了然。认真打量她,原来这就是黄宇千方百计上心的女人。
五官倒是生得很漂亮,可是特别显小的一个人。想起手下人跟他报备的资料,说这是一个大四的在读生。这么一看,实在不像,十足的高中生。
扯出一个和绚的笑:“原来是你啊,没事,其实没弄上,再说那事也怨不着你。”
丛瑶看他真的不放在心上,放松的笑起来。
离正扬示意她:“不打扰你,去工作吧。”
丛瑶点点头离开。
离正扬转过身,又将人叫住。多问了一句:“你跟黄宇是怎么认识的?”
丛瑶一怔,回过味来知道他问的是谁。想起那一天他们都在一起吃饭,还有一个更年轻的,看来都是朋友了。
就说:“算不上认识,只前帮他保管了一下东西。”
离正扬慢条斯理:“原来是这样。行,你去工作吧。”
下班之前,白子仙真将资料给她传过来了。
去打个水的空,再端着杯子回来,一眼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新邮件提示。
打开来,粗略地描了一眼,很详尽。薄南风推测的一点儿没错,张扬养父母都是高学历,而且是安家落户的S城人,以他们的家庭背景和所受到的教育程度看,的确不像是那种愚昧到会明目张胆做违法行为的人。
再往下,就是十几年前他们领养张扬的详细经过。资料显示,的确是在孤儿院领养的,异地的孤儿院,而且是办过领养手续的,这样一看,可算齐备。
江南心潮澎湃,到底被薄南风给估算准了。而且件件称心如意。
如此一来,只要张扬养父母不涉及违法,张扬和王长发的亲子鉴定就可以做了,只要不让张扬知道,一切暗中进行,对他的家庭将没有任何影响。
(142)好好做人
章节名:(142)好好做人
真是个万全之策,比那个由绑架罪向非法拘禁罪的过度还要好上许多,由此一来,王长发将不是罪轻的问题了,做得好可以无罪释放。
盘算着择日再去看守所把这个决定跟王长发说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便可以从张扬养父母那里着手深入了。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
薄南风打来的,问她:“我已经到你楼下了,不是去赴宋林爱的宴请,要出发了吧?”
江南抬眸看时间,同事们都已经陆续下班了,一边关电脑一边说:“等一等,马上下楼。”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的时候,天际是如火如荼的残阳,所有绚丽夺目的光彩都反射到薄南风的身上去,将头发,脸颊,甚至桃花眸子都打成淡淡的嫣红,绮丽得画卷一般。
江南心情好,看到这样唯美的画面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三番两次的在心里说,她江南运气好,让她给捡到宝了。
薄南风眯着眸子看她,又是那副贼兮兮的样子。
“傻笑什么呢?可不是一个官司把你折腾得神精出问题了?”
江南仍旧笑嘻嘻:“自打我神精出了问题,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薄南风邪气的一扯嘴角,似笑非笑:“还真是傻媳妇。”
江南看了一下,没见他的车。
“你怎么过来的?”
薄南风懒洋洋的说:“司机开车送我过来的,坐你的车,一人开一辆不方便。”
江南点点头:“也好。”把车钥匙扔给他,主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告诉他:“你开车吧。”
薄南风上来了,问她:“你瞧着我长得特别像司机?”
江南闻声,转过头认真的瞧了一眼,觉得不够,直接将那张俊颜捧在手掌心中,反复看过。放开来说:“你长得十分多样化,司机,保姆,清洁工,厨师什么的,都很像。”
薄南风淡淡的飘了她一眼:“你长得像大爷。”
“我是女的。”
“那像祖宗。”发动引擎,又补了一句:“像女祖宗。”
路上聊起今天工作的事,江南转首看过来:“白子仙把资料给我发过去了,你回头替我谢谢她。”
“嗯。”
江南兴致勃勃的:“真被你给猜中了,张扬的养父母和他之间有合法的收养关系,不是在人贩子那里买来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没了什么忌惮和隐晦,江南一时间摩拳擦掌,激动不已。
薄南风眼中带笑,宠溺地看她。
半晌,淡淡的说:“幼稚。这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一想就知道是那样的结果。”
江南也是经他提醒之后,后知后觉,觉得就该是那样。毕竟贩卖人口不像普通的商品买卖那样简单,各大市场只要设个摊位,看上了便能交易。这种事情一般乡下居多,那些普法意识不健全的地方最易出现这种人口买卖的事。像李扬养父母那种高级的知识份子的确不至于。
一开始江南一心只专注王长发了,顾此失彼,原告一方完全没花心思去顾及。只理所应当的以为李扬当年被拐卖,他的养父母也是其中违法乱纪的一份子。便没想过其间或许还有其他出入,毕竟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怎样的变数谁也说不准。
所以对薄南风的料事如神心服口服,小小年纪想事情却如此周到,几乎每一个细小环节都逃不过他的眼,果然是铢毫必计的商人。
薄南风闲散地打着方向盘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张扬的养父母谈?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他这样可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江南笑笑:“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已经给我指明道路了,再拉着你,真显得我一无事处了。找张扬养父母那事,得先去看守所看过王长发再说。如果他连这个都不同意,即便是他的辩护律师也不好擅自主张这么做的。”
薄南风相信江南做起事来也是稳打稳算的主,既然余下的事她应付得来,他便不插手了。
“嗯,有什么地方进行不下去了,回头跟我说。”
江南觉得他这一句话像偎贴心口的良药,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觉得他无所不能,就算有天大的难处,也没什么怕了。
半晌,薄南风想起什么,又问她:“之前有没有人找过你,谈买房子的事?”
江南“嗯”了声:“有啊,你回京那几天,有买主要看房子。我带他们去看过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出的钱不是很公道,就没松口。放着吧,反正又不急着出手,我去仔细看过了,把当前的房价也分析了一遍,觉得再多要个几十万完全没有问题。”
薄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谁说我老婆傻,精着呢。”
江南咂咂舌:“除了你薄南风,谁会天天骂我傻,薄南风,我就是被你给骂傻的。遇到你之前我可不主样。”
薄南风哼笑:“不是你不这样,是你那圈子里的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