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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曾听说过,但凡有纪委人员出现的地方,总会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哪怕室外温暖如春,受调查的对象心里也如坠寒冰。
推开欧阳美美办公室的门,果然不出所料,两名面色严峻的男子在沙发上坐着。
年长的那位大概四十岁上下,年轻的年纪和楚天舒年纪差不多,二十四五左右。
欧阳美美看到楚天舒来了,姣好的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欧阳书记,你找我?”楚天舒出人意料地首先和欧阳美美打招呼,并没有表现出预先知道情况的慌张,神色自如地坐到了欧阳美美对面的椅子上,目光竟然没有去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这么一来,倒是欧阳美美有点紧张了。
说实在的,她参加工作以来,还没和纪委的同志打过交道,刚刚才当上了国资委的副书记兼纪检组长,高兴劲儿还没过去,不知道工作人员接受调查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程序。
欧阳美美不开口,那两个男人也不好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欧阳美美。
楚天舒判断,来人的级别应该低于欧阳美美,至多跟自己平级,不会超过正科。
欧阳美美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极力掩饰她的紧张,她站了起来,走到楚天舒与两个男人的中间,说:“我来介绍一下”
楚天舒转过身来,看了沙发上的两名男子一眼,微微抬头,笑了笑,目光直视着他们,等着欧阳美美继续说下去。
茶几上摆着两杯茶,碧绿的茶叶漂浮在杯口,热气还在袅袅地飘着,可见他们谁也没有动过茶水。
欧阳美美指着中年男子说:“这位是市纪委监察二室的梁主任。”
“梁主任,你好。”楚天舒镇定自若地向中年男子伸出了手。
“梁宇轩。”中年男人下意识地自报家门,还握住了楚天舒的手,又马上闪电般分开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透着一股懊恼。
梁宇轩作为监察二室的主任,级别不高,但是经他手调查过的官员中不乏地市级干部。一般来说,任何被调查的对象看到他们的到来,都不由自主地会流露出几分巴结和讨好,即便是他的级别远高于梁宇轩。
就在半年前,他曾经和省纪委联合调查某地级市市长的秘书,当他和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成员一起走进市长办公室时,那位市长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忐忑,非常殷勤地起身招呼他们,上好的茶叶,极品的香烟,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是今天,国资委的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在接受调查前像没事人一样,竟然还主动与纪检监察人员握手,搞得梁宇轩倒像是有点被他接见的感觉,实在是太有失面子了,等于还没开始调查就让楚天舒占了上风。
更为要命的是,这个面子丢在了欧阳美美的眼前,这要是她在床上跟副市长唐逸夫说说,那自己想要晋升市纪委副书记的美梦岂不是要破灭了。
早些年,领导干部**不够多的时候,纪委的干部是很寂寞的,几乎是仕途上不吃香基本升迁无望的党群干部养老的地方,在任的官员们都不太愿意和纪委的人员打交道,所以,平时他们连一般应酬的饭局都很少有。
后来,随着官员**的越来越猖獗,纪委反**的任务日益繁重,纪检干部渐渐也吃香了。
这年头,那些屁股后面有屎没擦干净的官员,最害怕的就是纪委请喝茶。
即使是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如果有人举报你屁股没擦干净,纪委兴师动众地一查,没有屎也等于有屎了。
现在的老百姓信奉的是无官不腐,你要没问题,纪委查你干什么?
你可以做得到自己不贪,你还要管住下属不腐,没有人举报你才怪呢!
反**的干部因为**的增多而有了地位,这对于纪检干部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讽刺。
纪委是党内的一级组织,并不是司法机关。
但是,对于党内人员的违法乱纪问题,一般先由纪委展开调查,如果发现问题就作出“双规”决定,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双规”结束后根据党内纪律条例上报同级党委批准对违纪人员作出处分决定;如果涉及触犯法律,则由纪委将调查档案移交给检察机关,检察机关查实后负责向法院起诉,法院根据法律条款量刑判决。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纪委在党内的地位似乎要明显高于公检法等机构。
所以,梁宇轩的感觉良好是有其特殊理由的。
“欧阳书记,不用介绍了,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们要和小楚同志谈一谈。”梁宇轩站起来,打断了欧阳美美还要继续介绍的话头,希望借此掌握主动权。
欧阳美美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听梁宇轩一说,才懒得管楚天舒自在不自在,屁股一扭一扭出去了。
欧阳美美前脚出去,梁宇轩后脚就让跟他来的年轻人把门关严实了。
“小楚同志,我们是纪委监察二室的同志,今天前来请你配合调查问题。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包袱,如实回到我们的问题,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这几句开场白,梁宇轩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所以,他很好地把握了分寸,语气轻柔中透出一股威严。
第192章 大义凛然
楚天舒也从没有和纪委的人员打过交道。
要说,他不忌惮纪委调查那是假话。
但凡是个官员,都不希望成为纪委的调查对象。
楚天舒在国资委的异军崛起,直接得罪过像田克明之类的一些人,也间接地抢占了如齐大光等人升官的机会,虽然办公室内部的关系处理得很好,但不排除其他部室的人要无风掀起三尺lang。
至少,刚才出去的那个欧阳美美,现在因为简若明信任自己表面上还算客气,但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不过,楚天舒一直信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信条,更十分清楚地知道,他们要调查的东西是莫须有的指控,如果自己确实有问题,在他们面前再低三下四也没有用。
指望他们帮一个毫无背景和根基的普通干部说好话,门都没有!
“作为一名党员和一名国家公务员,我会绝对配合纪委同志的工作,请梁主任放心。”楚天舒不卑不亢地表了态。
梁宇轩说:“好,按照规定,请你先关闭手机。”
楚天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闭了电源,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梁宇轩向旁边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年轻人翻开了厚厚的卷宗,向楚天舒发出了一个暗示:纪委已经掌握了大量的材料。
梁宇轩打开了一个笔记本,接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昨天早上,你本来应该在凯旋宾馆筹备仪表厂的竞购,为什么去了红星街?你与挑头闹事的张伟是什么关系?”
楚天舒稍微思考了一下,说:“昨天早上,我们正在做竞购准备工作的时候,接到了红星街有下岗工人堵路的报告,我受简主任的指派前去做安抚和劝阻工作;第二,张伟不是挑头闹事者,他是我过去的房东。回答完毕。”
梁宇轩把薄薄的嘴唇往下一撇,沉声道:“楚天舒,是我们要求你回答问题,不是请你来替我们下结论,明白吗?”
楚天舒说:“明白。我也是按照梁主任的指示,如实回答我所知道的情况。”
梁宇轩抬起眼皮看了楚天舒一眼,终于明白了今天遇上了棘手的人物,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仅没有接受调查的恐慌,反而像是一个反审讯的高手,看来,他已经有过思想准备,如果不拿出点确凿的证据来,很难让他低头。
梁宇轩用手拢了拢头上不多的头发,缓缓向年轻的科员伸了伸手。
年轻的科员心领神会地递上了一个厚厚的卷宗。
梁宇轩瞟了一眼卷宗上的材料,冷冷地问道:“楚天舒,张伟去现场之前,你与他通话了一分零二十三秒,这你不能否认吧?”
楚天舒吃了一惊,猜到了梁宇轩手上拿的是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他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即回答道:“是!”
梁宇轩问:“都说了什么?”
楚天舒说:“我只告诉了张伟,红星街有仪表厂的下岗职工堵路。”
梁宇轩看了年轻的科员一眼,年轻的科员走笔如飞,正在做着记录。
“然后,他就赶去了现场,是这样吧?”
“是。”楚天舒刚一答应就感觉中了梁宇轩的圈套。
他们在采取断章取义的方式,收集楚天舒挑唆下岗职工上街堵路的证据。
楚天舒连忙补充说:“张伟赶去现场,不是去闹事的,是去劝阻堵路的工人。”
梁宇轩阻止了他,说:“楚天舒,张伟去现场干了什么,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用不着这么着急解释。”
楚天舒稍稍紧张了起来,这个梁宇轩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非常清楚他自己来调查的目的以及希望收集到什么样的材料。
纪委调查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收集材料,想把一个人的问题搞清楚,或者搞复杂,关键也在材料,所以,接受调查的官员们之所以要对纪检工作人员恭敬有加,大气都不敢出,怕的就是纪检工作人员向上级提供材料时会有所取舍。
但凡一个官员,都知道整理材料是门大学问,在许多红线边缘的问题,可大可小,就看纪检人员如何选择材料和演绎材料了。
像现在,梁宇轩整理材料时就可以下一个结论,张伟是接到楚天舒电话通知才去红星街现场的,他根本不在乎张伟去现场干了什么,又怎么被关大强打伤的?按照他的逻辑,张伟又不是党员干部,他的问题不在纪委调查的范围。
梁宇轩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楚天舒一一作了回答。
突然,梁宇轩问道:“楚天舒,昨天中午,你在仪表厂简易宿舍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些什么?”
楚天舒这回蹙紧了眉头,他最初以为梁宇轩会无中生有,现在看来,他不仅收集了诸多的资料,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尤其是调查问题的缜密度,都给了楚天舒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人要借机整死他。
楚天舒含糊其词地说:“嗯,我在简易宿舍见过很多人,说过很多话,做了很多事,不知道梁主任你们想知道什么?”
梁宇轩把茶几一拍,说:“楚天舒,希望你端正态度,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决定对一名党员干部进行调查,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和材料。找你调查,无非是想看你对组织是否诚实,这也是今后决定处理意见的重要依据。”
楚天舒摊开双手,苦笑道:“梁主任,张伟的灵堂设在简易宿舍,来祭奠的人有很多,当时也非常混乱,我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梁宇轩看了一下卷宗材料,说:“那好吧,我提醒你一下,十二点三十分左右,除了仪表厂的职工之外,还来过别的什么人?”
楚天舒想了想,说:“你问的是不是凌云集团的总裁吴梦蝶。”
梁宇轩冷冷地说:“哼,你还算老实。她来了之后,对张伟的妻子谭玉芬做了什么?”
“你说她能做什么?”楚天舒有些愤怒了,他质问道:“吴梦蝶前去对死者进行祭奠,对死者家属进行慰问,这难道也是你们要调查,要监视的事情吗?”
梁宇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个个都有特定的指向,其目的无非是要构成一个证据链,证明楚天舒勾结凌云集团,挑唆张伟等上街闹事。
“楚天舒,你不要激动。”梁宇轩看了一眼卷宗,问道:“吴梦蝶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她总不会空着手去慰问一个死者家属吧?”
楚天舒故意摇着头说:“不知道,我又没当过上市公司的总裁。”
梁宇轩突然说:“她给谭玉芬送了一个很厚的信封,对不对?”
楚天舒说:“梁主任,对不对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放肆!”梁宇轩冷斥了一声。
楚天舒一脸无辜地摊了摊双手,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梁宇轩又问:“楚天舒,你和吴梦蝶是什么关系?”
“要依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这时候,楚天舒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再正面回答梁宇轩的问题,而是采取反问的方式,让梁宇轩把他所掌握的情况主动说出来。
梁宇轩腾地站了起来,他大概也看出了楚天舒的策略,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的眼神已变得有些急躁了。
“楚天舒,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认真地回答。”梁宇轩把卷宗扔在了茶几上,紧盯着楚天舒。
楚天舒直视着他,平静地说:“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