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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动。
两个人各怀心思,各有图谋。
付大木给陶玉鸣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厢式小货车堵在南岭县之内,绝对不能放出了城。他认为,楚天舒抢到了尸体,不会往青原市去,因为那里的法医在郝建成的掌控之下,最大的可能是送往省城临江,所以,他让陶玉鸣重点把守通往临江的道路。
楚天舒给杜雨菲打了电话,得知老钱一伙带着二妮子等钱家人已经不见了,马上意识到他们也早有准备,在抢尸之后会立即组织上访,便通知杜雨菲以追查堵截厢式小货车之名,派出人员监控钱文忠一家的动向。
楚天舒的猜测是正确的。
今晚上钱文忠没有在现场,他被常以宽拉到了一个废弃的蔬菜大棚里,暗中准备外出上访的资料,策划躲避截访的路线。
常以宽还带来了十公斤医用酒精。
正商量着,老钱带着二妮子神色慌张地过来了。
二妮子红肿着双眼向钱文忠哭诉,说弟弟的尸体被公安局抢走了。
钱文忠当即怒不可遏,拎起装酒精的塑料桶,骂道:“狗日的,果然动手了。走,二妮子,跟爷爷去京城,老子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我的孙子讨回一个公道。”
常以宽拽住钱文忠的胳膊,说:“钱大叔,你别冲动,他们既然敢抢尸体,那就一定布置好了,你们就这么走,肯定走不出南岭县城。”
钱文忠抱着脑袋,痛苦地问道:“那怎么办?”
常以宽看了看老钱,说:“钱大叔,你听我的,我们兵分两路”
陶玉鸣得到了付大木的指令,立即布置警力在进出县城的路口设置了路障,盘查每一辆过往车辆。
刚刚把路障设置好,大雨如注而下,整个南岭县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雨雾和哗哗的雨声中。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雨点落在树叶上发出单调乏味的啪啪声。陶玉鸣坐在了车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路口。
陶玉鸣几乎可以说是南岭县的活地图,他熟悉南岭山区地貌上交叉密布的小路,出了县城,往南、往北、往西都是绵延的云浮山峰,崎岖不平的盘山公路有些地方只有摩托车能够通过,即便是绕行几百公里绕到了邻省,要想再奔临江市和青原市,还得折返到进出县城的这个路口来。
换句话说,陶玉鸣守候的这个路口是驾车出行的必经之路,只要把住这个路口,就能拦截到任何前往临江或青原的车辆和人员。
陶玉鸣完全没有考虑对小路的拦截,他认定,要带着一个孩子的尸体从小路绕出去,中途要经过好几个村落,又有警备区的官兵在巡查,想要不暴露行踪非常之难。
而且,要在纵横交错的小路上部署拦截网,所需要的警力,即使出动南岭县的全部警察,也远远不够。
瓢泼的大雨中,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
两名警察拦住了卡车,其中一人走到驾驶室旁对司机说了几句,把一个小本子给司机看了一眼,然后司机顺从地跳下车来,打开了大卡车的后墙板,一名警察爬上货厢,仔细查看了货厢里的货物,下车后挥手让其他人移开路障,大卡车开走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蓝色厢式小货车在雨中疾驶而来,直到快要撞上路障才刹住车,它刚打算掉头,警察们扔下一个爆胎器,把它给堵住了。
陶玉鸣兴奋极了,他得意下了车,一名小警察赶紧帮他支上了伞。
“你,出来!”一名警官径直走过去,用警棍敲了敲车窗玻璃。
车窗摇下来了,强烈的手电光照在了司机的脸上。
陶玉鸣差一点笑出声来,这家伙他认识。
谁呀?先锋客运的调度黄天豹。
这他妈还用废话吗?一定是楚天舒指使他们调的包,想趁着大雨把尸体转运出去。
黄天豹一只手遮挡着刺眼的手电光,色厉内荏地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警官恶狠很地盯着黄天豹看了一眼,语气严厉地说:“我们正在执行搜捕任务,请下车配合检查。”说着,他迅速地扫视了货箱一眼。
“既然要我们配合检查,你横眉竖眼凶巴巴地做什么?你应该先向我敬礼,然后再告诉我违反了哪一条那一款。”黄天豹一点也不准备示弱。
“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下车,把货箱打开,我们要检查!”警官不耐烦了,用手里的警棍点着黄天豹。
“凭什么?”黄天豹气鼓鼓地坐在驾驶室了一动不动。
陶玉鸣看不下去了,怒喝道:“来人,砸开。”
话音刚落,王平川从车里蹦了下来,淋着雨挡在了车后。
典型的做贼心虚啊!
“把他拉开!”陶玉鸣继续命令道。
两名警察冲上前去,一个人拽住王平川的一条胳膊,可是,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没有将王平川拉扯开。
“真是搞邪完了!”陶玉鸣恼羞成怒,掏出手枪,也顾不得雨下得很大,冲上前去,将枪指在了王平川的额头上。
第988章 偷梁换柱
一看陶玉鸣动了家伙,黄天豹在车里也坐不住了,赶紧跳下来,抱住陶玉鸣持枪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局座,局座,别生气,别生气,他脑子不好使,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陶玉鸣吃准了孩子的尸体就在车的货箱里,心想着一会儿人赃俱获,再他妈的收拾你们也不迟。所以,他也懒得跟黄天豹计较他话里的嘲讽味道,把枪收了起来,说:“行,你叫这个傻子让开,把门打开,接受检查。”
“你才傻子呢。”王平川挥着右手,毫不畏惧地顶了一句。
黄天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拽住王平川的手,低声劝道:“老哥,老哥,别闹了,让他们检查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手里有家伙。”
王平川伸开双臂拦在后车门上,气势汹汹地说:“黄老三,你个怂包蛋,有家伙很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他们敢毙了我。”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陶玉鸣忍无可忍了,他大吼了一声:“弟兄们,上。谁敢抗拒执法,立即逮捕。”
布防的警察围拢过来,其中两名举枪瞄准了王平川和黄天豹,另外几名摩拳擦掌就要往上扑。
这时,一道雪白的灯光扫过来,风驰电掣般冲过来一辆涂着迷彩的军用面包车,紧挨着蓝色厢式小货车停了下来。
面包车的后门打开,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包抄到车后,包围了黄天豹和王平川。
“不许动!”士兵们齐声吼道,如炸雷般响亮,一上来的气势就完全压住了县里的警察们。
带队的军官向马力报告:“报告,我们已经追上了可疑车辆,请指示。”
马力一声令下:“带回来!”
“是!”军官答应了一声,无视周边的警察,喊道:“带走。”
陶玉鸣一看,这哪成啊?明明是我们拦截下来的,你们当兵的凭什么带走,这不是抢功吗!
“等等。”陶玉鸣走过去与带队的军官交涉:“我是县公安局局长陶玉鸣,请问,你们是不是青原警备区过来协助我们行动的部队?”
“是。”带队军官给陶玉鸣敬了个礼。
陶玉鸣举手回了个礼,说:“请稍等,我和指挥中心联系一下。”说完,他接通了指挥中心的车载电话,把情况一汇报,郝建成说:“老陶,你们继续检查可疑车辆和人员,警备区方面我来协调。”
陶玉鸣多了个心眼,他一边和带队的军官说话,一边还装着无意识地打着手电筒朝军用面包车里面扫了一圈。
驾驶室里只有一名士兵,并无异物。
车厢里靠路边这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三位女兵,手电照过去的时候,最外侧的一位用手遮挡着强光,最里面的那位迅速做出了反应,手腕只一抖,手里的微冲便对准了陶玉鸣,要不是带队军官及时出言制止,说不定她一枪就能将手电筒打飞。
真他妈好身手!陶玉鸣心头一颤,赶紧将手电光移开了,转头与带队军官打了个哈哈。
很快,带队军官接到了马力的指令,蓝色厢式小货车交由县公安局处置,让他们继续搜查和堵截其他可疑车辆和人员,并交代了钱文忠等人的相貌特征,如发现他们立即予以扣留。
带队军官向士兵们挥了挥手,然后向陶玉鸣敬礼告辞。
两名士兵跑过去移开路障,军车驶离了检查站。
雨渐渐小了,黄天豹和王平川被警察强行推到了路边。
一名小警察从黄天豹身上搜出了钥匙,货箱门被打开了。他用强光手电一照,果然不出陶玉鸣的所料,车厢正中摆放着一副担架,上面蒙着一大块白布,隐约看得出来,白布下的身形比较小,不是死去的孩子还能是谁?
黄天豹抱头蹲在路边,大叫道:“别,别动。他他”
陶玉鸣鄙夷地哼了一声,命令道:“掀开看看。”
小警察上前,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拿着警棍伸向担架,轻轻地挑起了白布,露出了一小半煞白的脸。
“哇!干什么?”白布下的人扒拉了一下警棍,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诈尸了!
小警察吓得魂飞魄散,警棍失手掉落在车厢上,发出“当啷”一声响,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强光手电筒也摔在地上,滚了几圈,熄灭了。
车厢里一片黑暗。
不可能,孩子已经死了两天了,要诈尸早就诈了,还能等到现在。
陶玉鸣毫不迟疑,掏出枪来,甩手就是一枪,子弹击中了车厢,迸出一朵火花,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其他警察手里的手电筒几乎同时照向了车厢。
车里的人“哇呀”一声,趴在了车厢上,用白布蒙着脑袋,瑟瑟发抖。
黄天豹大叫:“局座,别开枪,别开枪,他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陶玉鸣用枪指着车厢,吼道:“滚下来!”
黄天豹推开了看守的警察,冲到了车前,急切地喊道:“‘上尉’,‘上尉’,你怎么样了?没事,那快,快滚下来。”
“上尉”刘宇靖从车里跳了下来,腿一软,险些栽倒,幸亏黄天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上尉”站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瘦小的身体还在不住地抖动。
一名警官举着手电照在了他的脸上。
哪里是什么孩子?原来是先锋客运的小个子司机,外号叫“上尉”。
陶玉鸣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有几个警察坐过“上尉”开的车,因为他个子比一般人矮小,所以印象比较深。
只见他脸色煞白,嘴唇发乌,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陶玉鸣盯住黄天豹问:“怎么回事?孩子呢?”
“什么孩子?”黄天豹一脸的无辜,他解释说:“他突发高烧,浑身发抖,县医院怕担责任不敢接诊,我们送他去市里看病。”
“编,你接着编。”陶玉鸣没好气地说。
“局座,不信,你看要不,你摸摸。”黄天豹苦着脸,掏出了县医院的挂号单,又抓着陶玉鸣的手让他去摸“上尉”的脑门,被陶玉鸣一把甩开了。
警官抢过了黄天豹手上的几张纸,递到陶玉鸣眼前,用手电照着一看,确实是县医院的病历,病人高烧40度,伴有抽搐惊厥,值班医生查不出病因,他汲取城关镇卫生院的事故教训,不敢接诊,便让家属把病人送青原市医院诊治。
黄天豹好说歹说,从县医院借了一副担架,和王平川一起把“上尉”抬上了公司的蓝色厢式小货车,他们冒着滂沱大雨,开车往青原市奔,刚出县城不久,就被公安局的人拦住了。
此话是真是假,还是半真半假,一时难以分辨。
陶玉鸣正准备吩咐把人车一起扣留,“上尉”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看上去极其的恐怖。
这时,陶玉鸣接到指挥中心的通报,说在警备区官兵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发现了一辆蓝色厢式小货车,通过与卫生院街道上的监控录像比对,可以确定就是调包的肇事车。
车上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副担架,从现场痕迹看,可疑人员已经逃窜,郝建成要求各临时检查站,加强对过往车辆和人员的检查,务必将嫌疑人和孩子的尸体堵截在南岭县。
照这么说,黄天豹等人没有作案时间可以解除嫌疑,但陶玉鸣还不死心,又安排警员对黄天豹的车里里外外进行了仔细的搜查,连底盘下面都没有放过,还是一无所获,而“上尉”躺在地上,渐渐连**的声音都很微弱了。
这会儿,路口陆续又开过来几辆农用车和摩托车,陶玉鸣既怕闹出人命,又担心耽误了对其他车辆的搜查,只好放行。
王平川弯下腰来,双手往“上尉”的身下一抄,就把他瘦小的身体平托了起来,放进了车厢的担架里,然后一翻身登上了货箱。
黄天豹锁上了后厢门,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朝青原市方向飞奔而去。
车上,王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