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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一串烤鸡翅放在娉婷眼前,举头,见陈君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Ketty的话余音犹在,娉婷面色有些暗沉。
“陈君忆……”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阿忆’,这名字很有趣,从来没人这样叫我。”陈君忆将烤鸡翅递到她手上。
娉婷一反常态没有睨眼轻蔑。她接过鸡翅,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下口处,却突然,冒出一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不待见激起了你的征服欲?”
陈君忆挑眉:“没有啊,你很‘待见’我。我说向东你不敢往西,我说打狗你不敢撵鸡。”
娉婷将刚才看鸡翅的认真眼神转到他的脸上,唔,很少有男子脸上的肌肉象身上那样紧实而具雕塑感,仅凭此,就可位列帅公之列,更何况,他脚下还有如此一幢贵胄标志的别墅。这个男人,可以属于自己吗?她心中万般不真实。
“娉婷,”陈君忆伸手揽入她的腰,“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轻轻一句话,卸了她全部怀疑。若是萱兰知道了,肯定又要问:“这是为什么呢?”娉婷答不上来。她和这个呆瓜呆久了,有点变来和他相似,越来越感性,越来越随性。
“哗!”周围哄笑声四起。两人这才恍悟,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入二人世界,偎得自然又甜蜜。
“看来,好事快近了哟。”
“小陈总,该改口称‘嫂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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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谑一片,陈君予好笑不气地指着他俩,无语。
一伙人吃烘烤、看DVD、聊天,玩得其乐融融。陈君忆大费周章弄出如此动静,只为给娉婷的到来搭台阶,他当然直奔主题:“走,去我房里。”
他身随话动,拉了娉婷就走,害得她想扭捏一下都不成。
“……这是我的学步车。……还有铁环,大人们说我打小就酷,满屋子的玩具不爱,偏就眼巴巴地望着别家小孩的铁环,还不会主动要,非得爸妈买来送到手里才行。噜,见没见过这么高的储钱罐?更稀罕的是里面全是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市面上早就不得见了,可在当年,多得来让我发愁,不知搁哪。后来还是我过七岁生日时,四伯父送来这个大扑满才得以解决……”
陈君忆抱着娉婷坐在沙发转椅里,指了电脑里的电子相册逐张讲解。类似的场景他看见君予做过,当时还摇头觉得不堪,没想到,自己也有照做的时候,而且,甘之如饴。
娉婷的理解则不同。成长的过程中有照片、制成电子相册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的家人将他小时的玩物都收藏起来,并且,同样拍照制成册。长辈们对他该有怎样一种重视和宠爱,才能做到细腻如斯?而他和她之间,自出生始就云泥迥异的生长环境,又会令这份情义走至何方?她实在是觉得很渺茫。
“怎么了?”陈君忆觉察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娉婷勉强笑笑,正要说话,却听“呜呃”一声轻鸣,虚掩的房门无声打开,一条皮毛黑亮的大狗摇尾窜进来,扑到陈君忆的身上,目光凶悍地看向她。
“sky!”陈君忆高兴地唤它,伸手挲狗头,“回来了?”
“君忆!”被大狗抵开的房门口,一位着家常休闲衫的中年女子沉着脸看向房里搂坐在一起的两人。
“妈。”陈君忆拍拍娉婷,和她一起起身。
妈!娉婷晕眩,不是说他爸妈去什么谷了吗,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她记得自己还特特问了的,哦,是的,问了的,不过,他绕过了那问题。比狗眼更凶悍的目光射向陈君忆,他没留意,估计就算看见也装不见的。拉了她的手,高兴迎上去:“回来了?来,娉婷,认识一下,我妈妈。妈,这就是娉婷。”
尾句落重,看来,母子间早就谈到过她了。
“陈太太好。”不想也见了,娉婷压下收拾陈君忆的欲望,恭声打招呼。她本来想用句稍显亲昵的“阿姨”称呼,可是,在陈母与方鹏飞的母亲同样清冷的目光,直腰选称了“太太”。
“唔。”
娉婷对这种连应答都相同的鼻音太熟悉了。她暗叹口气:陈君忆,你错了!
“君忆,自己请了客人来,又不去招呼人家?”陈母不再理她,转头嗔怪陈君忆。
“噢。”陈君忆在母亲面前恢复了些沉稳,牵着娉婷往楼顶走,嘴里唤道:“sky,跟上。”
陈老先生和太太只是上楼打了个招呼,便将气氛还给了众人。陈君忆陪着将父母送下楼。娉婷看看表,有些遏制不住地想走,转念,又担心有张扬个性之嫌,只得怏怏抄手裤袋里,踱来踱去权当消化午餐。无意看见那条叫sky的大狗已被锁链系在一楼院子里,正同她一样,颇显无聊地甩尾巴扫地,想起老家的看门狗,心下亲切,索性下楼逗狗打发时间。
在二楼楼梯口听见陈君忆与父母的谈话声传来,间杂有自己的名字,她愣了两秒,然后,甩甩头,快步走到一楼大院。
那狗入眼即知名贵。看见娉婷,它警惕地睁圆眼,直了尾巴,小模样就和她打小抱着长大的狗狗完全一样。娉婷笑,轻声唤着“sky”,慢慢接近它。
果然天下“狗性”皆相同,在娉婷的笑脸和熟络的呼唤声里,大狗渐渐由凶悍变得疑惑,继而,抵不过有伴的诱惑,低哮着埋下了头。娉婷明白这模样已经在意味着接受。她伸手摸它的头,不停地称赞它高大威猛,sky越发迷醉了狗眼,竟然也允许她抚摸自己最敏感的耳朵和鼻子了。
“罗威纳犬向来是生人勿近的,李小姐果然厉害。”身后有雍容而冷淡的女声响起。娉婷没有回头,笑着一边替sky顺着狗毛一边说:“陈太太谬赞啦,俺也不过就是正巧养过旺财和旺福的缘故。”
“什么?”
娉婷继续看着地上被阳光拖拉过来的两条人影,起身之际,偷偷比划着摸了摸较长的那条人影,继而,吐吐舌头,掉头,拍手,掸去也许根本就不应该附上来的陈宅的气息。
“俺们家的看家狗,旺财、旺福。村里一到春天,四处都是小土狗,农家小孩没什么玩的,就养狗作伴。俺娘把俺牵回来的好多狗都撵跑了,只留了这两只,说俺爹给它们起的名字兆头好。俺识几个字后可后悔啦:早知如此,就应该给其他狗狗起些个旺富呀、旺寿、旺禄什么的。”
陈君忆和随后出来的陈老先生大笑。
“妈,我没说错吧,她可有意思来着。”陈君忆摇头作无奈状,装得不象,流出了一派宠昵。
陈老先生跟上前,指着陈君忆满脸灿烂笑容对太太说:“你上一次见你的宝贝儿子笑成这模样是什么时候?我都已经记不得了。”继而,看向娉婷:“李娉婷是吧?我跟着君忆称你娉婷好不好?”
“爸,她还有个名字叫大丫。”陈君忆抢话。
娉婷低头看那只叫sky的罗威纳犬,心里极度期盼它能象旺财、旺福那样,听她的话冲上去狠狠咬那人一大口。可是,sky只是很可爱地摇了摇尾巴,并且,还不是冲她,而是冲陈君忆。
化蝶,化蝶
“以后你再哄我去你家,我就和你断交。”这是陈君忆送她回家时,娉婷临上楼前扔车上的一句话,说完,不顾而去。一层层地爬楼梯,每上一层,都能自楼墙的镂空处看见他的大黑车静静伫在原地。进了屋,娉婷没有直接开灯,她站在窗户边透过帘子望着楼下的车,看了很久很久,久得来那车突然启动时,才令她惊觉到腿已站酸软。
不是她受不了当中的冷遇,而是不想他在早已注定结局的故事里,再枉费心思。
陈君忆的心中,同样有隐埋吧?他果真就再没有约她去陈宅的举动,甚至本要想拿了来大作文章的娱报“神秘恋人”一事,他也无缘无故地暗示消停。照旧约她吃饭、看电影,照旧带着活计去她家做,但是,娉婷有感觉:自从去了他家、尝试性地为他父母认识之后,在他如常的温雅之下,晦涩的暗流默默涌动。
见得好,早就该见面了!置之死地,果然是后生。
她愿意象他母亲那样,给他时间,等候着他的身心完全回归那幢豪华别墅。
就这样静默着暧昧地走到了十一前夕。
“回家!”李娉婷这已经是第101次回答陈君忆关于她如何安排十一长假的提问了。
“XX县XX村嘛,我查过地图了,这边开车去只需要六个小时。娉婷,不如,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娉婷抱拳作揖:“英雄,你放过我吧!山路难行,更何况,我坐火车只需要四个小时。”
“可是,你还需要再转两个小时的汽车呀。我看了,你家那位置没有直接通火车。”他说得理直气壮。
“还是不用。”娉婷懒得和他多啰嗦,一语定论。
陈君忆踱两圈,妥协:“那你得让我送你去火车站!”
退三进一,大家都作让步,很好,娉婷点头。
“一言为定?”他很慎重地确认。
“一言为定。”娉婷肯定地点头,“三十号晚上七点一刻的火车,你送我进站。”
九月三十号,——“十一”假期的前一天,人心浮动。临近中午时,各路人马就在官方的默许下闪得差不多了。娉婷的车次晚,加上有陈君忆送站,时间上游刃有余,索性主动请缨留下来看守下午的时点。
徐达双手握她的手:“娉婷姐,你说现如今哪里去找你这样的老板娘?”
默默擦汗!别人开她的玩笑可以怒,领导要涮她还不得由着?
“那我走先啦。”徐达万分高兴,若没有娉婷,就得他留值,那该是件多么糟糕的事!
快到四点钟时陈君忆过来,眉头一挑:“我的事处理完了,走吧?”转眼看空荡荡的办公室,皱眉:“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剩?”
“七点钟的火车,哪用得着这么早走?我留守。”
“你留守?”陈君忆因吃惊而异声,他看看腕表,“四点钟我都嫌晚了,还得等到五点半下班?”
“正好呀,吃个饭,上车,我算好了的,怎么会晚?”
陈君忆不再说话,两条眉毛拧在了一块。在额间纠起个小皱纹。娉婷笑,趁四下无人,上前抚开他的眉结,柔了声音说:“回来我给你带老鹰茶。”
他的眼神中很少见地流露出些许狡黠:“就这样打发我?”
娉婷踮脚在他额上印了个吻,自从照片事件中她吻过他之后,类似的主动越来越多,慢慢,变得象握手一样自然而娴熟。
一个吻,仅仅只是一个吻,便卸了陈君忆所有武装。他低低叹口气:“算了……我陪你守到点就是。”
夏末的阳光在两人偎在一起碎语中淡了颜色,很快,胶白而透明的月亮迫不及待地踩了落日的余辉跃入天空,到点下班。
“去吃点什么?”娉婷问。
陈君忆看看表,脸色显得有些着急:“娉婷,咱们随便对付点什么吃,好不好?”
“你赶时间?”
陈君忆吱吱唔唔。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叫车挺方便的。”
嘴唇张合两下,他弹个响指,显是下了决心:“不争这几分钟,走吧,吃东西,然后回家拿你的行李。”
下到停车场,娉婷见他走近一辆黑亮的SUV,有些诧异:“换车了?”
“唔,哎,有个朋友国庆结婚,借给了他。”陈君忆埋头上车,答得含含糊糊。
话说这辆路虎的神行者作婚车不更拉风一些吗?
娉婷最终还是选择了吃肯德基的快餐。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陈君忆虽然一个劲地说没关系,却依然一个劲地看表。他晚上肯定有什么安排!这个认知令到她隐隐有些不快,但是,瞧着人家强捺下性子一声不敢吭地相陪,又多了些不忍。思来想去,革命靠自觉,还是动作快点早些上车解放他的好。如此,她主动交待肯德基的服务生:“打包,带走。”
直至帮娉婷将行李拿上车,又待她在副驾位上坐好、绑上安全带,落下中控锁后,陈君忆这才长舒一口气。
喝下一大口可乐润润嗓子,他对着她展露出一个略有些诡异的笑容:“娉婷,累了不?闭上眼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我又没扛山,累什么累?”娉婷莫名其妙。
“那样……你帮我把手机蓝牙和车载GPS接通吧。”
市区里还需要接通车载电话?娉婷腹诽。却还是埋头摆弄他的GPS,搞了半天,无果,不耐烦抬头:“你这高科技俺实在玩不转,呆会自己弄吧。咦,这是哪里?”她转头窗外,这哪是去火车站的路,分明是在出城。“陈君忆,你开错……”蓦然,大悟,回头一把掐住他的肩:“陈君忆,你,你别说你要跟我回老家的?”
他咧嘴,眼光流彩,洁白的牙齿缀在笑容里骄傲地默认娉婷同志反问句结论成立。
“你、你、你……”娉婷气得话都连不成句。
“你七点一刻的火车,四个小时到站后还得转两个小时的汽车,跟着步行十里地、翻两座山,到家,不得天都亮了?娉婷,没认识我你这么走我无话可说,现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