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惩罚已经实现就好了吧,没必要非得说出来寻求世人的承认。
从同学聚会的饭店出来的时候,乔野淳已经等在门口。
他迎上来,我惊问:“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干等着吧?”
他微笑摇头:“自然不会,我有到附近逛,婚纱样式和戒指都已经选定,你是要惊喜还是自己亲自去把关?”
我想了想,挽住他的胳膊:“惊喜就好了啦,相信你的眼光!”
他揽紧我,低头在我额上一吻:“那咱们回去吧。”
“嗯,你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陪你去吃。”
“好,顺便把你养胖点,那套婚纱对上围很有要求的哦!”
“不要再让我长胖了啦!还有,不许嫌我上围不够丰满!”
“哈哈好好好,夫人这样就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十月的北京,天气真正是好,往昔如同金黄的银杏叶一般从心头翩然飘落,在谈笑之间盈盈然灰飞烟灭。
结局二、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第32章 (上)
我回到家好几个月之后,才在一次契机中对我爸妈提起我和傅泠熙分手的真正原因。
我以为他们会为我而愤愤,不料他们听罢只是一阵静默。
我爸似乎想说什么,我妈用眼神制止了他。
然后,我妈对我说:“这也没什么的呀,大多数人都是想要儿子多过女儿啊。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你生气之后他难道 没给你道歉?”
我觉得不可思议,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妈,有人要你女儿去打胎耶!你居然觉得没什么?我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这种事是道歉就可以了的吗?那我杀了人还道个歉就完事呢!”
我爸虎起脸来呵斥我:“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脾气这么坏,你跟人家泠熙分手就是因为这个脾气!我看也好,你这个 样子,就算你不跟他分手,他也迟早受不了你,没人受得了你!”
我站起来,回自己房间里去,不吃了。
临走前看见我妈叹了口气,瞅了我爸一眼,没再说什么。
那次跟他们吵架之后,我爸妈没再提这事儿。
但他们开始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天下父母都一样,比如我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把“没人受得了你”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却还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
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操心的,我还那么年轻,又不是没人追。
于是他们的操心也让我不高兴。
他们对我终身大事的操心表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各个电视台越来越多的相亲节目上。
有一次一台相亲节目上来了个男嘉宾,摆到台面上来说他将来一定要生儿子。
主持人很不解,问他:“那如果将来你的妻子就是怀不上儿子怎么办?”
他说:“那就开导她。”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开导就能生出儿子?”
我爸给我解释:“很明显啊,就是开导老婆,让她要么同意离婚,要么同意他跟别的女人生呗。”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议论道:“唉,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啊,什么样的人都有,要说那重男轻女的,比泠熙那孩子严重的多了去了,而 且人家还不觉得是错,绝对不会为此而向女朋友或者老婆道歉的。”
这话我又不爱听了,不过这回我沉着脸没说话。
因为我已经有点外强中干了。
我不愿意承认,其实我觉得我妈说得有道理。
事实上,不需要看这些节目,不需要我妈给我点明,我自己就在民事庭工作,每天接触那么多家长里短的案件,早已 充分领教了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相较于林林总总的离婚事由,傅泠熙当初那句话以及此后的态度,不但很难 说有错,甚至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模范先生。
但我每次想到这里,都马上骄傲地扬起脸对自己说:那又怎么样?别人再怎么差劲,那是他们的事,我老公可不能有 一丝一毫的不完美;别人对于男人的毛病能怎么容忍,那也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成为我不坚持自己标准的理由。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接受了我妈的观点,岂不还是说我当初那样对待傅泠熙错了吗?
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做错了事,我还是没法面对这个。
于是我什么话都不说,假装没这回事。
那台节目看完,我妈站起来:“扬扬,妈妈想出去散会儿步,你陪我吧?”
这个义不容辞,我跟我妈下楼去了。
又是夏天,晚上的室外有许多人坐着乘凉,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家常。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我是心里烦,什么都不想说,至于我妈,我直觉地感到她是在寻思着怎么开口。
她想要说什么呢?难道是想劝我回去找傅泠熙?
这么没面子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再说了,都这么久了,他恐怕早就把我忘了吧。
或者至少像我爸说的那样,他已经想通了我不是那个值得他留恋的人,即便心里还没把我放下,理智上也一定不愿再 接受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突然拉住我的手。
她说:“扬扬,你知道你小时候我们为什么把你送到外公外婆家去吗?”
我有些莫名:“不是说那时候你们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我吗?”
我妈笑了笑:“那为什么是外公外婆家,不是爷爷奶奶家?”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
于是我询问地看着她。
我妈又顿了一会儿,才说:“扬扬,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你爸去问过医生,就是你的表姑妈,她告诉我们你是个男孩 儿。”
我站住了。
我妈也停下脚步,看着我:“后来我生你的时候发现胎位不正,遇到了难产,护士照例出来询问家属是保大人还是保 孩子。
这种不过是例行询问,因为有史以来所有人都会回答保大人。
可你爸说的是:‘我要我儿子。’”
我似乎听到一声晴天霹雳在我头顶炸裂。
我妈目光淡然,显然早已平静多年:“就为了这件事,我从产房里出来就要跟你爸离婚。我说:‘反正这也是个女儿 ,你去找别的女人生儿子吧。’
你爸当时已经追悔莫及,而且他一看到你就爱上了你。我可以看见他眼睛里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所有人都跟他说: ‘你女儿跟你长得好像啊,可是又比你漂亮多了,真是个小美人坯子!’
其实不用他们说,你爸都已经对你爱不释手。可我对他说他没资格当你爸爸,出院后直接就回了外公外婆家坐月子, 你断奶之后我又把你送了过去,把你留在了那里。
你不在家的那几年,我一句话都没跟你爸说过。我没再提离婚,也照常给他洗衣做饭,可我不跟他同房,他说什么我 都不理会。
你爸痛苦得死去活来。直到五年多以后,我们才……
你要问那次我为什么会跟你爸和好,那是因为那段时间你爷爷催我们再要一个。虽说计划生育不让生第二胎,可你表 姑妈不是医院的吗?她可以给我们开证明,说你先天不全,这样就可以再生一个了。
可你爸坚决不同意,他对你爷爷说:‘我的女儿健康又漂亮,我怎么能说她有病、甚至残疾?撒谎也不行!’
那次我被你爸感动了,而且我很快就又怀孕,可是很不巧,是宫外孕,大出血,差点就没了命,抢救过来以后,医生 告诉我们,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再次对你爸提出了离婚,你爸坚决不同意,他说他已经有了个小公主,这辈子什么都够了,再送他个儿子他都不要 了。
在那之后,我们终于彻底解开了心结,这才一块儿把你从外公外婆家接了回来。”
脸上痒痒的,我抬手一擦,全是水。
我这人历来最会为两种原因哭,一是生气,二是委屈。
这一回,是我爸让我生气和委屈了。
我妈看着我,替我擦了擦脸:“扬扬,你觉得你爸不疼你吗?你觉得你爸不疼我吗?”
她问一句我就摇一下头。我再生气也没法否认,我爸疼我疼得要命,他也一直对我妈很好,他们俩一直是我心目中不 折不扣的模范夫妻,虽然没有当初我和傅泠熙那么好,可也已经是我看过的上一辈人中最好的了。
我妈温柔地说:“当初我们刚知道你和泠熙分手的原因时,你爸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我没让他说,你脾气这么冲, 又这么倔,我怕你不明白,怕你怪他。扬扬,你从小就聪明漂亮,又是我们这辈子唯一能有的宝贝,我们把你宠坏了 ,你这个人不会退让,不会妥协,不懂得对人要宽容,不知道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我们的错,你为此而吃苦, 知道爸爸妈妈看在眼里有多难受吗?”
第33章 (中)
毕业两年半后,我第一次回北京出差。
冬天尚未结束,空气冷得凛冽,像冰凉的水一样脉脉涌来,无声无息将你拥抱和穿透。北京还是那么糟糕的空气,可 就是这个“还是”,让人的心为之溶化,因为他什么也没有改变,就好像一直都在相信你会回来、并等着你回来一样 ,尽管他什么都不说;而且,所有的缺陷都让他显得那么憨厚敦实,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怜,让你觉得更得好好疼他 了,更舍不得不留在他怀里用生命去陪伴他了。
再次站在北京的街头,我忽然想起这里曾经有一个男孩子,一次一次反复地对我说:不要,不要离开北京,扬扬,不 要离开北京,就留在北京。
不要离开我,扬扬,我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我悚然心惊地发现,原来,他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他一定早就知道一旦离开北京我会想念这里,会在再次踏上这方土地的时候心痛难言。
他比我还清楚我的弱点在哪里,他一直都想要保护我,他心疼我,舍不得我有一点点伤心,他是为我好……
临去北京前,我已经联络了好些要好的同学,约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
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很多人都因为太忙而过不来,结果却发现我是最后到的一个。
到底是离开北京已经这么久,当初还在这儿的时候又还是清清闲闲的学生,如今对这里越发升级的堵车情况根本完全 没有概念。
可大家都那么准时,打开包厢房门时,扑面一片温暖的笑脸。
也许这已是朋友的全部了吧,未必近在咫尺,却会让你无论在任何时候思念起那座城市,都知道有那么一群人,在对 你有所期待,当你回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片心,会收留你,并用不断漾开层层无尽的笑意,修饰着你的脸,和你的心 。
饭桌上见到了陈坤和茶果,他们俩刚刚领了证,准备五一办婚礼,那段时间他们新装修的房子还上了生活频道的一个 栏目,大家一见到他们就忙不迭地道喜称羡。
我当然没有找傅泠熙。
事实上,我已经没有他的联络方式了。
其他同学自然有,可我不问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跟我提他。
其实近三年来,一直有常常冒出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向同学们问起我?同学们会不会对他提起我?
具体到这一次,我老是忍不住地去猜测,直猜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在不停地挠:
会不会有人告诉他我回来了呢?
我是不会主动去找他,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希望他来找我。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话也不需要说。
只要看一眼就好,因为太想他了,真的真的,太想他了。
离开北京的那天是早上八点的飞机,我向宾馆要了早晨五点的morning call,醒来时照常拿起手机看时间。
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排光秃秃的手机号,没有名字,显然不在我的联系人名单里。
时间是半夜两点刚过,谁会在那个点儿给人打电话?
是打错了吧?应该是某个泡吧的人夜半召唤酒友。
我起床洗漱,然后收拾行李。
那个电话号码是136开的头,应该不会是新号,已经用了些年头了。
印象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像我们大学时动感地带的号码,却又完全无法确定。
那会儿我用的就是动感地带,和傅泠熙一起换上的,我们俩是连号。
可你知道我有多迷糊么?
我不记得我们俩的号码,从来都没背下来过。
我没说错,我不光不记得傅泠熙的手机号,我连我自己的号码都不记得。
——也许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我不光不记得我自己的号码,我连傅泠熙的号码都不记得。
不记得自己的号码是情有可原,毕竟从来不用打嘛,不记得男朋友的号码是不是才是不可原谅?
那时候永远都是从最近通话记录里给他直拨,直接回复短信或者从电话簿翻出他的号码,实在需要用座机打的时候就 对着电话簿一个一个数字按,从来没有背下来。
那时候姐妹们说傅泠熙是我的保姆,我总是跟她们一起数落他,抱怨他老是操心我太多,弄得好端端一个大小伙子像 个老妈子,然后她们又会反过来替傅泠熙讲话,拿我记不住自己手机号来说事儿:“你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家不 操心?”
其实她们知道的还不是全部,要她们全都知道了,估计也都没话说我了。
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