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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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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天桥说,唉,你不知道,女人处心积虑起来很可怕,那个模特儿以怀孕为由,要挟江寒娶她……江寒怎么能娶她呢?江寒结婚的话,广大女同胞的福利不是就没有了吗?所以,江寒不肯,后来那女人生下了小童之后,又要挟江寒,江寒怕自己的母亲知道,就给了那模特一大笔钱,结果,那模特拿到钱后,就被撞死了!所以,小童是江寒的私生子,可他一直要小童喊他舅舅。不过说实话,女模特儿这件事情差点把江寒和我们几个的关系弄僵了,他说我们玩得太大了……唉。
我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恶作剧地说,你们干吗给他找个女模特啊,你们应该直接给他找个小姐。
康天桥吃惊地看看我,说,你太歹毒了。不过,你千万千万别跟江寒说起这个事情,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我得意地笑笑,说,我不说,我不说,我怎么能说呢?
我一定会说的!江寒,你小子死定了,我一定要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讽刺你的伟大事迹!报我屡次受辱之仇!
康天桥说,艾天涯,我不跟你闹着玩,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寒很忌讳私生子小童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忌讳得多。所以,我劝你,千万别说!
我一听康天桥这么说,心里更乐了,我想,我一定要说的。哈哈。嘴巴上却很乖,我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康天桥好像很后悔自己一时大嘴巴,但是依然不放心我,他说,艾天涯,真的啊。千万千万不要提私生子这件事情,不要提“私生子”三个字!因为江寒本身也是……私生子!
啊?我吃惊地看着康天桥,吃惊归吃惊,但是我的心里依然乐开了花,被江寒折腾了这么久,我终于有了语言上的优势了。我好惋惜地看着康天桥,故作不信的表情,说,怎么能是这样啊?
康天桥抬手,故作潇洒地顺了顺他的头发,他那离子烫的长发经过一夜煎熬,有些油光。他看了看我,说,你不知道了吧!江寒他老妈,也就是秦心,那可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唐绘就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她年轻时,就跟江寒的官太爷老爸在一起了,有了江寒……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江寒他老妈一直梦想能够成为正房夫人。不过也快了……所以,艾天涯,你多幸福啊,遇到一即将转正的富家公子。
我撇嘴,富家公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们表弟村的村长据说至少有三个亿呢!身家三个亿的富豪村长也有个小公子,不过有些可惜啊,只有三岁。 
夏桐没有理我,她说,江寒的母亲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康天桥不说话了,笑笑,说,是啊,要是不厉害,江寒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母子俩早该被大房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折腾升天了。要知道,他大哥江弦歌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最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我,千万千万,不要在江寒面前说这些事情,尤其不能说“私生子”三个字;当然,“江弦歌”三个字最好也避免。
我很矜持地点点头,大有和江寒同伤共悲的意思。
唉。康天桥啊康天桥,你如何能理解,“私生子”让我如获至宝的心情。

康天桥将我和夏桐送回寝室后,就开车回医院照看胡冬朵了。

凌晨的夜空,分外清冷。
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招了一辆出租车,飞奔回了唐绘PUB。
我来,不是想见顾朗,而是想找到那枚被江寒扔到垃圾桶里的飞鸟吊坠,它对我很重要。虽然康天桥巧舌如簧,可我依然担心江寒真的将它扔了。
去你大爷的江寒。
就这样,在破晓的天空下,我和一个老太太一起,在这个城市的垃圾桶里翻箱倒柜。

我翻遍了垃圾桶都没有找到那枚飞鸟吊坠和那条银链。当我满手垃圾地站在街头失望地发呆时,有人在我身后轻轻呼唤,带着些许迟疑,天涯?

我猛回头,却见顾朗站在我面前,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但伤口依然泛着淡淡猩红,他满眼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手一松,垃圾全部掉在地上,我讪讪一笑,说,我的东西丢了,过来找找。你这是去干吗?回家吗?
顾朗点点头,说,回家。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丢了什么,这么重要?
我慌乱地笑笑,将脏兮兮的手放在背后,相互交叉着试图擦掉那些尘土,掩饰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啊,你不是要回家吗?快回去吧。
顾朗看看我,眼瞳深沉如夜,说,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好意让我突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说不必了。犹豫时顾朗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那只垃圾桶。
就在这时,一束强烈刺眼的汽车灯光射到我和顾朗身上,如同利刃一样,切入我们和出租车之间。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顾朗连忙后退,抬起左手挡住眼睛,避开刺眼的灯光,几乎是同时,他伸出右手,温暖而有力地,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拉入他的怀里,避开了闯入的车辆和刺目的车灯。
就在这转身移步之间,我突然想起了十三岁那一年,篮球场上的他,那个明亮如星辰的少年,也曾在篮球飞来那一刻,将我揽到身后,稳稳地挡在我身前。
那一刹那,记忆与现实交错,人突然变得不能自持。
我扬起苍白的脸,望着他隔了多年的容颜,眼角湿漉漉一片。时光柔软得一塌糊涂,就这样恍惚在这个黎明破晓前。
那辆车激烈鸣笛,几乎是恶狠狠地从我和顾朗身边疾驰而过,我们与车身间的距离几乎只有半步之遥。
出租车司机惊魂未定,摇下车窗玻璃刚要叫骂,那辆车已经消失无踪了。
顾朗微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那辆疾驰而过的车,又小心地低头看我,眼神温暖,声音却依然疏离,他说,你没事吧?
我从他怀里晃荡出来,心跳如雷,说,没、没事。

出租车里,他在我的身边,安静地坐着,没有言语。侧着脸看着城市黎明前的风景,灯光都已经灭去,整个城市都在等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我坐在他身边,噤着声,低着头,小心地用眼角偷望,他的侧脸安静如画,让我觉得生活突然不真实起来。我的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生怕一触碰,他就像一个梦一样,破碎在我眼前。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人生如戏,聚散无常。

一路上,我和顾朗都没说话。司机师傅从观后镜里不时地瞄瞄我们这对奇怪的男女——脸上带伤的顾朗,面色抑郁似有心事的我。
要说计程车司机共有的爱好,那就是谈天说地侃大山。果然,这个司机也没打算放过我和顾朗。他端详了我和顾朗半天后,嘿嘿一笑,说,小伙子,碰钉子了吧?
顾朗慢腾腾地回神,看了司机一眼,继续望着窗外不说话。
那司机大概铁了心要做知心大哥哥,所以,他一边踩油门,一边跟顾朗说,小伙子,这强扭的瓜不甜噻!说完,那司机又看了看我,说,姑娘,你也别那么凶,你就是不愿意,也别把男朋友的脸抓成那样!小伙子是急了点儿,但……
我尴尬地笑笑,看看顾朗,他安静异常,我只好自己解释,说,师傅,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越描越黑。我话音刚落,那司机再次从观后镜里,瞄了我和顾朗一眼,脸上升起了一种隐约的鄙视之意,大概就是,嚯!原来是他妈的不正常男女关系!这世界真是太堕落了。



   33 命运的轮盘之上,零散着我们各自不知未来的命运。
胡冬朵从医院里爬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我面前发扬八婆精神。
她先诅咒了一番辛一百和李梦露,然后开始八卦说,艾天涯啊,那唐绘美男居然是顾朗!居然是和你有一腿的顾朗!你不说丫学校精英吗?原来你们学校培养黑社会精英啊?哎呀,你还别说,那天晚上要不是辛一百这个贱人大煞风景,我还以为我看了狗血山寨偶像剧呢!你跟顾朗相遇的那一场,唉呀,估计整个唐绘小弟们都看呆了吧?
我看了胡冬朵一眼,她总是能将很多话杂糅到一起去,然后说得行云流水、气势如虹。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什么偶像剧,什么童话,我当时真的是怕他认不得我们,将我们乱揍一通。
华美的外衣之下,卑微的心。

胡巴来学校找我,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小瓷回家之后,被海南岛关起房门暴打了一顿。无论他和吴红梅在门外怎样求情,就是不开门!
小瓷最初并不讨饶,口口声声地骂着海南岛,骂完了海南岛骂胡巴,骂完了胡巴骂吴红梅……胡巴说到这里,顿了顿,说,天涯,最后,连你也骂上了,说你勾引咱们老大。
我皱了皱眉。
胡冬朵在一边搭上了话,说,穆瓷那丫头可真够倔强的。
胡巴说,是啊。这丫头从小就倔强!不过,最后还是被海南岛给打得求饶了。老大这次可真狠下了心,皮带乱抽啊,满清十大酷刑似的, 他一边抽,一边吼——今天老子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胡冬朵吃惊地看着胡巴,又看了看我和夏桐,说,怎么听起来跟□未成年少女似的。
我满脸黑线。

吃过晚饭,我和胡冬朵两人跟着胡巴一起去了海南岛那里,探望小瓷。途经唐绘PUB,我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剜唐绘PUB门前的垃圾桶。没人知道,自从前几天江寒将我的飞鸟吊坠扔掉,我已经不知道偷偷跑到这里围着这个垃圾桶转了多少圈了,跟只苍蝇似的。
夜风起凉,星辰陡寒,胡巴的身影在长长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寂寞。
他像是一簇沉睡了七年的记忆,不出现时,我以为我已遗忘,一旦出现,就会带着悲伤与酸楚凛冽而来,刺碎我的心,刺落我的泪。
那些试图为友情两肋插刀的少年时光,那些大街小巷的撒欢奔跑,那些汗水,那些眼泪,那些茂密而终于荒芜了的岁月。
岁月的利刃之下,美丽的叶灵已如星辰坠落;命运的轮盘之上,零散着我们各自不知未来的命运。

土豆。
胡巴回头喊了我一声,将我的沉思惊退,我猛然抬头,眼角偷落了一行泪,应了一句,嗯。什么事儿?
胡巴就笑,说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的名字。很久没有喊你的名字了。

虽然胡巴已经告诉我,小瓷被海南岛给毒打了,我的心里已有所准备,但是看到小瓷时,我还是吓了一跳。眼前的她鼻青脸肿的,跟遭遇了核袭击一样,但神态依旧高傲得要命。
其实,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辛一百这个祸害居然会祸害到小瓷头上。那丫头离家出走两天,在网吧里混了一个通宵而已。
当时的辛一百,大概是无所事事地在聊天室里蹲点,看着一少女叫做“世界抛弃了我”,心想准是一个伤心的女子。辛一百的泡妞经验里有这么一条,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为情所伤的女子最容易泡,只要你向她招招手,她就会爬过来。
那天的辛一百,在QQ上和小瓷互加了好友。
一个满心委屈的未成年倔强少女,一个习惯了对不同女子舌灿莲花的男子。就这么聊着,几句刻意逢迎的糖衣炮弹之后,小瓷这个傻瓜就觉得遇到了知音人,于是乎,当夜投奔了辛一百。当然,她这么做的目的,更多的是对海南岛的报复——你不是为了朋友打我耳光吗?那么我就毁了自己给你看!
这几乎是女孩子的共性,每个人的青春开始,都有过这么一遭,习惯用伤害自己来作为对别人的报复。
小瓷躺在床上,翻着白眼瞪着我和胡冬朵,一脸凶相。我俩自讨没趣,只好到客厅找海南岛。
我一边帮海南岛收拾沙发,一边埋怨他,我说,你怎么这样虐待儿童啊?
海南岛一边抽烟,一边数钱,烟雾缭绕在他年轻的眉眼之间,他皱了皱眉头,说,别跟我扯这个!你有没有钱,有钱就借我一些。
我说,你借钱干吗?
海南岛吐了口烟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土豆,你也知道,胡巴……胡巴这种类型的人才,目前找工作不容易!我想咱们一起凑钱帮他开个店!唉,老觉得欠他的。
最后那句话,海南岛说得很轻。
我还没开口,胡冬朵就大叫说,小海南,你怎么连女人的钱都打劫啊。天涯一穷学生,你真……
海南岛笑了笑,说,土豆是一穷学生……别搞笑了!全长沙书商谁不知道啊,马小卓喂养得最肥的作者就她了……
我白了海南岛一眼,慢吞吞地说,马小卓的话你也信啊。
海南岛笑,将钞票点数后放在桌子上,说,马小卓是爱做面子工程,不过,有钱就借,没钱拉倒!
我说,你都开口了。我能拒绝吗?多少?
海南岛倒也大方,有多少给多少,以后我还你!



34。谁的感伤沧桑了时光的心?谁的眼泪湿了岁月的脸?
如果不是念及那些被江寒给搬走的衣物,我还真没发觉自己已经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我追在胡冬朵的屁股后面说,你再不将江寒找出来,我就只能裸奔了。
后来,从康天桥那里,我们才知晓,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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